丁寶成:“你都想不起來了嗎?” 孔明幡修長的手指按住額頭,用力的想著:“我昏過去的這段時間,記憶一片空白……” 丁寶成看他神色痛苦,便出聲製止了他繼續去想,道:“你既然記不清了,就不要想了。” 孔明幡垂眸看著自己的手心,臉上浮現出痛苦的神色。 丁寶成有些猶豫要不要把他中了蛇毒會變成蛇的事情告訴他,後來他還是決定先不說了,以後靜觀其變。 因為就算孔明幡知道了,也不過是徒增煩惱。 也許這個蛇毒,就這樣過去了,也不會再複發。 丁寶成衝著孔明幡微微一笑,掩飾著自己的憂色: 希望如此吧。 丁寶成決定先帶著孔明幡回本家。 在外麵這麽久,小福子他們可能會擔心。 而且孔明幡的身體已經恢複正常了,他之前受過蛇毒,畢竟還是需要調養的,在空間中沒有人幫著看候照顧餐飲,總是不利於身體恢複。 萬一留下後遺症,後患無窮。 丁寶成又想著自己隻是個赤腳醫生,雖說看過許多醫書藥理,憑著經驗進行診斷,但畢竟一家之言,對於孔明幡他是一點也不敢掉以輕心的。 尤其是這次太輕敵,不止自己差點搭進去,而且還連累了孔明幡。 想到這裏丁寶成決定刻不容緩,還是去看看郎中比較合適! 出空間之前,丁寶成似乎看到清虛子遠遠地飄在靈湖上衝他招手,丁寶成便回了一個微笑。 “寶兒?”不過當孔明幡也回頭看向清虛子的時候就隻看見了一縷青煙。 “剛才……”孔明幡出了空間門,回想著當時看到的身影:“我好像看到了我自己飄在湖麵上?” 丁寶成隨口胡扯:“你一定是蛇毒還沒好完全,導致了幻覺。” 孔明幡看他一眼,淡然道:“哦?” 丁寶成肯定地點了點頭:“好了,咱們趕緊回去吧。今天貧道帶你踏風飛回去如何?” 孔明幡微笑:“沒飛過,不知如何。” 丁寶成看著他溫和的微笑,也不由得跟著笑了一聲,他牽著孔明幡的手隱了身飛身到了半空中踏風而去。 心裏卻不知為何有一點懷念之前的化作蛇形的孔明幡,那個孔明幡雖然陰損了些,卻也偶爾招人喜歡得很。 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再看到他,如果是以孔明幡身體受損為代價的話,丁寶成覺得還是不見為好。 到了城門附近的郊外,丁寶成便收了飛天術,落在一條小路上。 看周圍蘆葦蔥蔥鬱鬱應當無人看見,這才撤下隱身術恢複了身形。 丁寶成捏了一下孔明幡的手指道:“怎樣?第一次飛是不是很害怕。” 孔明幡淡淡一笑:“委實有趣。” 丁寶成也笑了,道:“對了,你不是可以算出來天氣如何,昨日下那麽大的雨你怎麽還來醉胭樓?” “你在那裏,即便是刀山火海也是要去的。”孔明幡語氣平淡。 雖然這話說著像是哄人的甜言蜜語,但是因為說這話的是孔明幡,所以讓人有一種感覺,覺得說的一定是真的。 丁寶成臉微微紅了,岔開話題:“這裏……經常有妖出沒嗎?” “我前日雖然已經看出會下雨,但是卻沒想到會下這麽大。”孔明幡頓首,嚴肅道:“寶兒千萬記著,無論夜半、還是大雨,都千萬不可獨自出門。夜裏鬼怪橫行,雨天妖物出沒。這二者連修為不精的道人都忌憚三分,尤其是當一個人落單的時候最容易被邪祟侵體。” 丁寶成道:“修為不精的道人……你是說我嗎?” 孔明幡看了一眼他先前受傷嚴重如今還稍有拐故的腳腕,沒有直言,隻說:“雖然寶兒煉製丹藥的能力了得,但還是不宜衝動冒險,你這樣受傷,我特別擔心。” 丁寶成欲哭無淚地看天: 話說的那麽好聽,明明就是嫌棄貧道修為不精……這種被輕視的感覺……唉、超級令人不快,尤其是被孔明幡輕視……更是令人不快好嗎。 他正分神,尚未察覺就被一群突然從旁邊的蘆葦叢生的沼澤地裏跑出來的幾個小混混圍了起來:“把銀子交出來!” 丁寶成把孔明幡拉到背後,看著十幾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他們蓬頭垢麵衣衫襤褸,還人手一把刀。 丁寶成皺眉道:“你們大白天地公然搶錢?” 領頭的男人看著丁寶成眼睛一亮,對被丁寶成擋在背後的孔明幡嘲諷道:“小白臉兒!你一個男子漢大丈夫,讓哥兒衝前麵真是個慫逼。怪你自己闖進了爺幾個的地盤,那你的這個俏夫郎就歸我們了,錢拿出來饒你一條狗命!” 孔明幡眉頭一動正要上前就被丁寶成攔在了背後,後者柔聲道:“夫君,你不用管我,把錢給他們謀一條生路吧。” 孔明幡看他對自己眨眼睛,點頭把錢袋遞給了丁寶成:“好。” 丁寶成晃了晃手裏的錢袋道:“你先放了我夫君,不然錢袋我就扔旁邊的水裏,誰也得不到。” “放人。”領頭的揮了一下手。 孔明幡回頭看了一眼丁寶成,後者擺擺手:“再見。” 幾個混混推了一把孔明幡:“個慫逼,趕緊滾!” 丁寶成看孔明幡走出了很遠,脫離了危險範圍,衝著一邊脫衣服一邊靠近的混混粲然微笑:“幾位施主想跟我玩玩嗎?” “哈哈哈!當然了,你這麽一個俏夫郎誰不想嚐嚐鮮兒?”混混們爭先恐後地朝著他撲過來。 丁寶成動了動指節:“正好,貧道今天確實想好好玩玩了。” “啊!” “啊啊!救命啊!” … “小夫君!道長!英雄!饒了我們吧……真的是有眼不識泰山,我們上有老下有小,不能死啊……”領頭的趴在地上,被丁寶成踩著手指,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哀求道。 丁寶成看著滿地打滾的小混混們,挑眉:“上有老下有小還出來搶劫找哥兒耍?當貧道傻嗎?” “是我們鬼迷心竅,可是……我們真的沒辦法了,家人和孩子們都被充了公,沒有辦法了……隻能落草為寇當了土匪……”領頭的哭歎。 丁寶成皺眉:“我隻聽說財產充公,人又不是物品也不是能販賣的牲口,如何充公?” 混混們七嘴八舌地說:“誰說人不是物品不能販賣!在那些當官的眼睛裏,咱們三等賤民就是會說話的牲口!” 丁寶成心裏一驚,怒道:“你說什麽?把人當牲口販賣,這到底還有沒有王法!” … 回去的路上,丁寶成心事重重,孔明幡道:“寶兒,他們說的話你不用放在心上。我知道在你們的世界,一定不是這樣的。但是,不同的世界不同的活法,你一己之力,什麽也改變不了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數,逆天而行也是枉然……” 丁寶成看著孔明幡良久,才開口道:“在我原來的世界曾經也有過跟你們一樣的年歲,屈辱,分優劣等級。但是後來證明,也許我一個人的努力沒有用,當所有人都嚐試努力改變,那就一定能夠改變一些事情。我們中華民族從跪著到站起來也不過短短幾十年的時間,跪著挨打的年歲卻橫貫了曆史長河。也許以後還會重蹈覆轍,但是我們嚐試著去改變了,就代表是有希望有機會的。” “中華民族?”孔明幡被他說得有些動容,沉靜的目光落在丁寶成的臉上,專注而又虔誠。 作者閑話: 哈哈哈丁道長又在宣揚愛國主義啦,很快孔兄就會成為一個合格的黨員…… [小劇場] 孔明幡:“我誌願加入種花家。” 丁寶成:“很好!你我從今天起就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了!” 孔明幡:“今天之前也是一家人第四十七章 對簿公堂懲狗官(三更) 丁寶成點頭,他從來沒有這麽真切地體會到社會主義的美好:“我的祖國叫做中國,那裏沒有三六九等,充滿了希望還有機會,土地遼闊、山川壯麗。” 孔明幡微笑凝視著他:“那真的是一個很好的地方,如果有機會我也想去看一看。” 丁寶成垂眸:“我也想回家。” 孔明幡把他攬在懷裏:“以後我陪著你,你就有家。” 丁寶成眼睛一酸窩在他的懷裏:“謝謝。” 孔明幡把他眼角的淚水抹去,親親他的發鬢:“我也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我也不算有一個家。” … 兩人攜手並肩往家裏走去,進了門卻發現門戶大敞開,院子裏居然一個人都沒有。 丁寶成和孔明幡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出了不好的征兆。 “小福子他們呢?”丁寶成皺眉:“你有碗筷和酒嗎?我算一下。” 孔明幡點頭給他取來他要的東西。 丁寶成接過去閉目片刻,將酒衝了衝手掌,剩下的倒入碗中然後將三支筷子豎在碗裏,抬頭看向站在一旁專注看著他的孔明幡:“你的匕首借我用下。” 孔明幡從腰間拔出匕首遞過去,看到丁寶成用刀劃破掌心,他微微皺眉想要製止卻已經遲了。 丁寶成把血滴入碗中,那三根筷子吸取了碗裏暈開的血珠,筷身上發出紅光,旋即其中一支筷子上開始滲透血液出來在碗裏形成了一個圖案:“不好了。” 孔明幡:“怎麽?” “等下我跟你說小福子他們的去處。”丁寶成眼神微黯,起身收回卦術,將筷子取出來,血酒倒在西北方向。 他把那隻滲透血液的筷子插在院子裏正中央,剩下的2支筷子被他緊緊攥在手裏:“你帶路,他們在你們這裏的官府。這場人命官司的血光之災,似乎跟之前被蛇妖附身的車夫有關……” 孔明幡臉色一沉:“小福子未及時趕來是因為……” 丁寶成拉住他的手臂就往外走:“大哥路上說吧,再不去小福子就涼了!” 他們很快就到了城西北的衙門大門口,隻見裏麵圍著很多人,一般來說隻有有案子的時候官府的門才會開。 “啊啊啊!饒了我吧,小的沒殺人!大人!小人真的是被人冤枉的……啊啊啊”小福子沙啞的喊聲傳來,卻因為他的聲音太過虛弱,很快就被周圍圍觀的人笑聲蓋了過去。 丁寶成臉寒了下來和孔明幡圍了過去,果然看到小福子一身是傷,腿腳正被刑具夾著,兩個衙內一人一邊拉著繩子用力施刑。 “我去救小福子。” “寶兒……” 丁寶成不等孔明幡反對就飛身進了門,一腳踢飛了那兩個膘肥體壯的衙內,怒道:“住手!你們這是打算屈打成招嗎!” 高坐明堂的官老爺是個麵容猥瑣的中年人,名叫朱太京,旁邊的溫師爺是個小胡子。 他們看到突然而來的白衣美人都直了眼睛,差點忘了這人是來鬧場子的。隻覺得美人如畫,尤其眉心一點朱砂像是烙上了心頭的烈火,隻瞧著一眼就挪不開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