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請問道友,七空境怎麽走?”丁寶成帶著閔兒四處問路才終於到了南閬城中,但是卻不知道這崇山峻嶺中何處是清雲宗。 那坐在路邊攤喝茶的雲遊道人聞聲抬頭,麵容如月一般明淨,他目光落在丁寶成臉上片刻,爽朗笑道:“不知道友還有……這位小友,去清雲宗作甚?” 旁邊桌的道人聞言嘲笑道:“你找清雲宗?不若來我們清雲一宗,包你三年之內就能小有成就。” 那本來想跟丁寶成多說話的青年道人聞言卻是一笑繼續飲茶不說話了。 丁寶成道:“請問清雲宗和清雲一宗是不是一家?” “哼!”隔壁桌的幾個人聞言一拍桌子怒道:“自然不是!我清雲一宗和那垃圾成堆的破爛清雲宗怎能混為一談?” 丁寶成道:“那便罷了,我隻想去清雲宗。” 飲茶的道人聞言手中的茶盞一頓,饒有興趣地又看了一眼丁寶成。 閔兒嘟著嘴踮起腳擋住他的視線,那道人也不生氣就是笑著摸了摸他的頭逗他玩:“小友也想修道麽?” 閔兒愣了一瞬,點頭道:“想……” 隔壁桌的幾人不由得勸說丁寶成道:“清雲宗年久失修不說,功法也是百年前的古板路數,費時費力,去了基本就別想在修行路上有何進展了。還不如來我們清雲一宗,功法速成……” 丁寶成抬手道:“不必了,你反複強調你們一宗功法快速,但修行本來就是個磨練心性的事,所有說速成的不是走邪路便是忽悠外行。不巧在下勉強也算是個內行人,所以,有勞不必多說了。道不同不相為謀。” “敬酒不吃吃罰酒!”隔壁桌的一個穿著打扮都極其考究鮮亮的中年道人怒而拍桌拔劍道:“不過是個乳臭未幹的哥兒竟然也敢拋頭露麵妄議我宗門?” 旁邊的幾個年青道人趕忙拉著他:“世明師叔,他自己沒眼光,你也不必動怒,讓他去吧,有他後悔的時候。” 青年道人對丁寶成道:“道友若是不趕時間不若坐下一起喝口茶歇歇腳,我正巧往清雲宗順路,回頭可以給你們指指路。” “叨擾了。”丁寶成聞言便坐了下來:“貧道丁寶成,敢問道友法號?” “啊,我是……南宮淩。”青年道人笑著給他倒了一杯茶水:“請用。” 丁寶成沒聽過這個名字,不過覺得此人氣質不俗確實挺親善便點頭謝過。 南宮淩給閔兒也倒了一杯,溫聲笑道:“道友為何前往清雲宗?” “找人。”丁寶成放下喝幹的杯子,又倒了一杯茶水,他一路飛來滴水未進確實渴了:“道友可聽說過梵嶄影此人?” 南宮淩聞言臉色微頓,拿起杯子道:“自然聽過,梵嶄影道法超群、行俠仗義,為人更是正派果決,人稱清雲四子之一的玄英便是他。” 丁寶成聽他誇了孔明幡半天,嘴角一抽:“未想到他竟是個如此受人敬仰的道者。” 閔兒抱著杯子喝夠了才放下杯子道:“大冰塊是個好人嗎?我看他一身黑還冷冷的就像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 丁寶成衝著他豎了豎大拇指,“閔兒眼光獨到。” “我也隻是聽說傳聞中的玄英人設是如此,並未見過。”南宮淩含笑道:“聽道友這麽說,莫非道友跟那清雲第四子很熟?” 丁寶成搖頭說:“不熟,隻是他欠了我錢,我要去追債。” “對!”閔兒義憤填膺:“他賴在我們家吃幹抹淨就一聲不吭一個人跑路了。” 南宮淩手指一頓,笑道:“想來應當不會,畢竟玄英可是清雲宗宗主的得意門生怎麽會作出這種偷雞摸狗的事呢?小友定然是誤會了。” 丁寶成挑眉看著他:“這位道友不認識他,為何如此這般護著他?莫非你是……” 南宮淩以為是身份被識別出來了,正要承認就聽見丁寶成道:“莫非道友是梵嶄影的粉絲,愛慕於他?” 南宮淩一口茶差點噴出來,輕咳一聲,無奈隻好承認確實是自家小徒弟的粉絲:“正是如此……” 喝完茶,丁寶成跟著南宮淩一路往南走。 穿過小鎮往前。 隻見路上寒鴉飛舞、鹿行林間。 一塊塊通往大山深處的青石板路因為常年失修被青苔爬上。 確實挺荒涼。 不過看著路旁精美絕倫的雕花石柱,想來昔日這條大道應當極其輝煌。 丁寶成一邊看著旁邊的石雕一邊閉上眼睛感受著山靈樹靈的述說,仿佛看到了當年無數道人上山求道的朝聖歲月。 睜開眼睛,往來修士的虔誠不複,路上隻有他們兩個還有一個好奇地跑到旁邊摸石雕的總角小童。 世事滄桑,巨變如梭。 丁寶成不覺有些感慨。 翻過一座山,便見青青碧樹翠竹隱跡著一座仙山。雖然被結界覆蓋,但是瑩瑩的藍色靈氣逃不過丁寶成的天眼。 若是旁人或許會被它平平無奇的外表迷惑,以為這不過是個普通的山。 可丁寶成卻感覺到這座山恍若有靈,能自動引導他一呼一吸都在修煉,催動著他體內湧動的靈力一起凝聚。 第八十五章 三位師兄來接客 “這裏!……”丁寶成不由得歎道。 “怎麽了?”南宮淩回頭衝他微笑。 丁寶成抬手按住奔騰賁張的脈搏:“無事……” “那,祝君一路順利,”南宮淩點頭道:“終須一別,就此別過。” 丁寶成聞言趕忙向他道謝:“有緣再見。” “有緣再會。”南宮淩拱手一笑,拂袖消失在了綠野翠竹深處。 “道士哥哥走了……”閔兒扁了扁嘴角想哭了。 “嗯,不過,定還會再見的。” 閔兒用袖子擦擦眼淚:“真的嗎?” “當然了。”丁寶成點頭,他總覺得這個南宮淩氣質不俗。 但是卻開了天眼也看不出他身上有什麽不同,不過是個修為平平的尋常道人。 “走了閔兒,進去吧。”丁寶成不在多想,拍了拍還在往南宮淩離開的方向張望的小腦袋。 … “大師兄,快開門!師尊讓您趕緊過去。”這個笑盈盈的青年是白夜,清雲四子排名第二,南宮淩的二徒弟。 “師尊這麽快便回來了?”身著藍袍雲紋的青年道者聞言趕忙起身,快步往丹房外麵走。 他是南宮淩的大徒弟,清雲四子之首,道號青鋒。 腰間係著紅瓔珞腰牌象征著他是清雲宗高階弟子。 南宮淩修行所在的地方叫做雲隱宮,是曆代老宗主居住的地方。 青鋒到了近前才看到他的三師弟藍陽也已經趕來了正在等他,他麵容英俊而沉穩,低聲道了一句:“大師兄。” 青鋒拱袖,擺手道:“有難同當了,二位師弟,進去吧。” 白夜八卦道:“聽聞今早四師弟回來了,到了山下,沒多久就走了。連山門都沒進?” 藍陽點頭:“還聽聞四師弟留了話說…要帶個人回來陪師叔祖練功。” “陪師叔祖……練功?那不是找死嗎!”青鋒煉了一天的丹此時才聽說如此逗樂的事,趕忙問道:“莫非四師弟出山曆練這麽多年不聲不響地便尋到了道侶?” 白夜歎道:“羨慕啊……” 三人對視一眼,紛紛歎氣,他們三個單身一百多年了,連個道侶的影子都不曾見到過。 三人進了雲隱殿。 南宮淩已經端坐在桌旁,手裏拿著竹刷子指尖流光飛舞,在修複一個巨型機械。 青鋒看出來了,這破舊不堪布滿泥土的大家夥是個流馬,南宮淩當年為了解決南閬城七空境山腳下村民耕種難的問題特地鍛造的。 為了造這些流馬,缺少活鐵,南宮淩硬是把無蹤嶺的清雲宗地標建築百尺巨劍的劍柄劈了下來,差點沒把他們的師叔祖華山雲給活活氣死。 這些流馬一直是清雲宗不能說的痛,此刻三人看到它隻感覺頭都疼。 三人依次請了安,南宮淩“嗯”了一聲就繼續給流馬上油,根本沒有開口的意思。 又等了片刻,白夜垂袖站在一旁用手指偷偷戳了戳青鋒,給他傳音:[大師兄你再不說話,等師尊主動說話怕是要等他把那尊銅流馬上完油了。] 藍陽:[師尊似乎還打算上漆……] 青鋒硬著頭皮道:“師尊叫我們是有何要事囑托嗎?” “沒有要事就不能叫你們來了?”南宮淩手指頓了頓,把臉上的單片放大眼鏡摘下來收到袖口中:“是你打擾了為師做正事,不是為師不想好好修行修複術。既然如此,這座流馬便由你來修繕,屆時送往山下李家莊。莫要忘了,他們等著用這流馬耕種春麥……對了,正好他們村的男丁稀少,你帶著清雲宗弟子順道幫著把田給犁了,也是功德一件。” “是,師尊……”青鋒臉都快黑了。 他這個師父做好事不留名,走到哪裏看到別人有什麽難處就承包下來,做不完的就把活兒甩給他們這些弟子做。 這就是清雲宗為何弟子越來越少的原因,都特喵跑路了! “師尊,徒弟告退。”青鋒歎了一口氣拜別。 白夜衝著藍陽聳聳肩以示解脫。 他們剛走到門口。 南宮淩又說:“為師話還沒說完你們便走了?” 三人無奈之下又趕忙退了回來:“師尊還有何指教?” 南宮淩手指敲了敲流馬:“你們好像對為師很不滿意?” “不敢不敢。” “哪有哪有……” 三人抹了一把冷汗。 南宮淩道:“山下來了個客人,你們去接一下。” “客人?”三人驚喜又覺得不可思議:“怎麽會有人願意來我們清雲宗做客……不是……我是說,師尊,此事當真?” 南宮淩:“你們好像很不待見我們清雲宗?” “不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