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威,這裏就是我所說的康氏醫院,是我特地向人打聽的。康醫師是很有名的神醫,曾經治好無數被其它醫院放棄的病患,你好好在這裏治療,我相信他一定會治好你的。」


    紀夢棠離開康焱丞的康氏醫院之後,悲喜交加地再度去找高仲威,向他們提出為他轉院的要求。


    當然一開始,高仲威和高父高母完全不相信她,還叫她滾出去,但她毫不灰心地一再勸說,並請來周沛如證明這件事確實是真的,他們才半信半疑地信了。


    反正最糟的結果,頂多是像現在這樣終身癱瘓躺在床上罷了,還能壞到哪裏去呢?如果醫不好,他活著也是生不如死。


    於是在他們的同意下,紀夢棠將他轉入康焱丞的醫院,直接住進他所安排的頭等病房。


    這時高仲威才懊惱又愧疚地說:「夢棠,對不起!我這麽責怪-,還把-趕出去,-卻不計前嫌地四處替我找醫生,-一定累壞了吧?我……真是謝謝-!」


    「別這麽說啊,仲威!」紀夢棠握住他的手,安撫道:「我是你的女朋友呀,不管為你做什麽,都是我心甘情願的,更何況隻是找一位醫生。」她有些苦澀地笑著,自然不敢對他提起康焱丞的要求。


    「對了!剛才我被推進來,一路上好像都沒看到什麽人,這間醫院沒有其它病人嗎?」高仲威一直覺得這間醫院怪怪的,好像跟一般的醫院不一樣。


    「沒什麽病人是自然的,因為康醫師雖然醫術奇佳卻脾氣古怪,從不輕易替人看病,所以這間醫院才會空蕩蕩的,沒什麽病人出入。」紀夢棠下意識地回答。


    「不輕易替人看病?那他為什麽答應替我治療?」高仲威驚訝地問。


    「這……那是因為……」


    紀夢棠沒想到他會這麽問,白著臉愣了好一會兒,才勉強笑著回答:「我求了他很久,大概是受不了我的騷擾,所以才答應替你治療吧!」


    「是這樣的嗎?」高仲威喃喃自語,心中還是有幾分懷疑。事情的經過,真的像她說的這麽簡單嗎?


    「對了!仲威,你安心在這裏接受治療,我隻要有空就會過來看你、陪你,你不必擔心會寂寞。」


    「夢棠,-實在太好了,要是換成其它人早就離我而去了!」對於她的不離不棄,高仲威感激不已。


    說真的,如果今天立場對換,全身癱瘓躺在床上的人是紀夢棠,他都不敢保證自己是否會一直陪在她身旁,但她卻毫不猶豫地做了。


    他激動地許下諾言:「夢棠,我愛-!等我身體康複之後,我們馬上結婚!」


    對於他的承諾,紀夢棠隻是笑著沒有說話:心裏又是甜蜜又是苦澀。


    一但他知道她成了另一個男人的女人,還會如此愛她嗎?


    將來究竟會如何,此刻她並不知道,不過聽了這句窩心的話,她也算稍感安慰了!


    這時,康焱丞帶著許寬厚,還有紀夢棠首次看見的兩名護士走進來。


    「病房住得還舒適嗎?」


    他雖然對著高仲威問,但一雙銳利的眼睛,卻是似笑非笑地盯著愀然變了臉色的紀夢棠。


    「非常舒適!康醫師,謝謝您的安排!」紀夢棠勉強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並且昂起下巴瞪著他,表達心中的憤恨。


    「原來這位就是康醫師!」高仲威沒想到自己的主治醫師如此年輕,不由得感到驚訝,不過最令他覺得意外的,還是女友的反應。「夢棠,-說話的語氣好像不太好,這樣對康醫師會不會太失禮了?」


    「怎麽會?我沒有特別不禮貌的舉動呀!況且康醫師為人豪爽、不拘小節,他不會介意我用最率真、自然的態度來對待他的。你說是吧,康醫師?」


    紀夢棠無法在高仲威麵前表現得太明顯,隻能不斷用眼神淩遲康焱丞。


    康焱丞對她想殺人的眼神視而不見,依然一臉漠不在乎得令人生氣。


    而許寬厚則是上前對高仲威說:「現在我們要替你做x光片檢查及核磁共振照影檢查,護士小姐會推你過去檢查室。」


    「現在就做檢查?」麵對全新的治療,高仲威顯然很緊張。


    心疼的紀夢棠趕緊上前握住他的手,安撫道:「不要緊張,我會陪你過去!」


    不知為什麽,紀夢棠握著高仲威的手這一幕,讓康焱丞覺得很刺眼。


    「不!親屬在一旁隻會影響檢查結果,請-在病房等。」


    「什麽?!」紀夢棠氣炸了,這個惡魔甚至連她陪伴在男友身邊這麽寶貴的時間都要狠心剝奪!


    「miss張、miss李,把病人推走!」康焱丞不理會她的憤怒震驚,徑自扭頭對院中僅有的兩名護士吩咐。


    「是!」兩名護士不敢耽擱,立即把高仲威推出病房。


    康焱丞連瞧都不瞧氣鼓鼓的紀夢棠一眼,隨後跟著走出病房。


    紀夢棠氣得渾身發抖,兩隻秀氣的小拳頭握得死緊。號描目中無人的傲慢偏執狂!


    許寬厚在一旁見了,真不知該覺得好笑,還是該感到無奈呢?這兩個人究竟怎麽了?好像在嘔氣似的!尤其是康醫師--


    雖然康醫師總板著臉,但比起老是掛著嘲諷笑臉的模樣要好多了,而且他總不能幸災樂禍或是隔岸觀火嘛,於是趕緊替康焱丞緩頰。「其實康醫師也是想早點替高先生檢查,早點做治療。」


    「你老實告訴我,康焱丞的醫術究竟如何?他真的能治好仲威嗎?」她會不會把自己賣給撒旦之後,才發現撒旦根本隻是披著白袍的庸醫?


    「紀小姐,康醫師能讓高先生複原到什麽程度我不敢推斷,因為我的醫術還沒有到那麽精深的程度。我隻能告訴-,康醫師真的是我見過醫術最高明的醫生,沒有任何人的醫術比他更好!其實康醫師的父親也是醫生--大約在十多年前,他父親康之廣曾是全台赫赫有名的名醫。」


    「他的父親也是醫生?」紀夢棠倒真有點好奇了。


    什麽樣的父親,會教出這種性格怪異的孩子呢?


    「那時他的父親在知名的大醫院任職,還曾擔任一些高級政要及企業聞人的主治醫師,醫術非常精良。康醫師可能就是遺傳到他的醫學天分,很早就展露出醫學上的長才。


    人家需要七年才能讀完的醫學院,他五年就輕鬆念完了,接著以三年的時間前往美國攻讀研究所及博士學位,後來陸續在幾所知名的大醫院實習,最後才回到台灣自行開設醫院。」


    「那麽你知道他父親現在人在哪裏嗎?」她想,如果康焱丞能夠醫治高仲威,那麽他的父親應該也辦得到才對,或許去求他父親會比較好!


    「他父親……早在十幾年前就過世了。」


    「什麽?他父親過世了?」算起來他的年紀應該不大吧?


    「是的……聽說是發生意外,和妻子兩人葬身火窟……」


    外頭還有謠言說縱火的人就是康焱丞,但他堅決認為不是。康醫師或許不是仁心仁術的好醫師,但確是有人性的,也有感性的一麵,和他共處三年多,他相信康醫師的為人!


    「是嗎?」


    「總之,到底發生什麽事我不清楚,隻知道他過世了。」


    而康之廣過世後,身後留下的龐大保險金及遺產,讓康焱丞不到三十歲就開設了這所醫院,而他則是因為仰慕康焱丞的醫術,才會死忠跟著他。


    「那麽,我隻能求助那個魔鬼,沒有其它的希望了?」紀夢棠失望極了,原以為能夠……


    看來,她終究是逃不掉!


    傍晚,紀夢棠和高仲威道別後,離開他的病房。


    她獨自走在幽長的走廊上,腦中紊亂地思索著這陣子發生的事。不經意抬起頭卻發現一道修長的身影,正瀟灑地倚著牆注視她走來,顯然正在等她。


    她走到他麵前站定腳步,以冰冷的眼神詢問他有何貴幹?他噙著嘲諷的笑容,將一個牛皮紙袋交給她。


    「這裏頭有一些文件,-回去看一看,如果沒有問題就請在上頭簽名。另外,這個周末請-到這個地方來找我。」他又遞給她一張用藥品便簽書寫的住址。


    「不是在這裏見麵?」紀夢棠訝然問。


    「這裏可是醫院!-該不會以為我平常住在這裏吧?不過-若喜歡在這裏,我也願意--」


    「住口!」紀夢棠羞得滿臉發紅,又氣得渾身發抖。「我不像你那樣沒有道德良知與羞恥心!周末我會到這個地方找你,你可以停止你的嘲弄了!」


    她捏緊那張紙條,高傲地扭頭就走,加快腳步筆直地走向大門。


    康焱丞凝視她宛如被激怒的貓眯般豎得直挺挺的背脊,嘴角再次浮現一抹有趣的笑容。她實在是個耐人尋味的小東西!


    她--很愛她的男友吧?


    想起那個名叫高仲威的男子,他不由自主皺起眉頭。


    高仲威配不上她!雖然今天他才第一次見到高仲威,但他直覺萌生這個想法。


    論外貌,高仲威俊朗帥氣,與她十分登對,至於性格--目前他還看不出有何缺陷,然而說不出什麽原因,他就是覺得配高仲威,對紀夢棠來說太可惜了!


    她值得更好的男人!


    至於那人是誰?他不知道!總之不會是他。他隻把她當成一隻有趣的小獵物,隻想抓在掌中要弄一番,等他膩了自然會放她離開,屆時她高興和誰在一起,他根本不想管。


    然而想到她柔順地依偎在某個男人懷中,那幅畫麵奇異的刺眼,康焱丞滿心不舒坦。但他告訴自己:現在她是他的小寵物,想到她屬於另一個人,難免令人心頭不快,等他厭了膩了,就不會在乎她和誰在一起了!


    因為他不可能愛上任何人,絕不可能!他對親情的想望、對愛情的憧憬,全在十多年前那場大火中消失了。


    那場意外讓他認清一個事實,就是不要讓任何人在自己的心目中太過重要,因為那會讓一個人失去理智,繼而做出瘋狂的事。


    他絕不要讓自己變成那樣!


    絕不!


    周末的夜晚,沉寂的城市彷佛沸騰般活躍起來,捷運車廂裏滿是趕著去約會的情侶,或是出外尋找樂子的年輕人。


    紀夢棠哀愁的身影,在這些滿臉笑容的人群中隻顯得格格不入。今晚她是以赴死的心情獨自前來赴約。


    下了捷運,她宛如幽魂般,渾渾噩噩地走向康焱丞的住處。


    她按照地址,來到一棟被設計成雄偉羅馬建築的高級公寓,走進大廳,在一樓的回廊處有一座可愛的小噴泉,噴泉的水池旁種滿綠色的植物,在燈光的映照下頗有歐洲雅致浪漫的氣息。


    但她根本無心欣賞,徑自通過回廊走向前方的警衛室。警衛通報過後,恭謹地送她進電梯,並替她刷過磁卡後,又默不作聲地回到警衛室,態度相當平靜。


    紀夢棠在心裏冷哼:八成是因為經常有女人深夜來找他,所以警衛才見怪不怪吧!


    走出電梯,她毫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康焱丞住的那戶--因為這棟高級公寓每層樓隻有一戶,所以根本不需要費神去找。


    她正想伸手去按電鈴,大門已由內側開啟。


    他怎麽知道她來了?她有點驚訝地望著康焱丞,他穿著白色的浴袍,一副準備就緒的模樣,紀夢棠窘恨得咬緊下唇。


    「-來得正好,我剛好準備要洗澡。」


    他示意她進入屋內,然後順手關上門,落了鎖。


    紀夢棠聽到落鎖的喀嚓聲,渾身寒毛立即豎起,並且下意識地離他好大一步,彷佛一沾染到他的氣息,就像染上致命的病毒一樣。


    她過度的反應,讓康焱丞嘲諷地一笑。「我沒有aids或是sars吧?」


    「我隻是不喜歡別人靠得太近!」紀夢棠僵硬地辯解,他更加嘲諷地望著她,擺明不相信她的「解釋」。


    「可惜的是,-永遠無法擺脫某些人的親近,譬如--我!」


    康焱丞冷不妨捧起她的下巴,雙唇倏然貼上她的,在她的震驚中占領她口中的芳津。


    紀夢棠很想昧著良心說,他的吻難以忍受得令人作嘔,但事實上並非如此。他的唇瓣溫熱而幹爽,嘴裏有著淡淡的煙草味但並不難聞,他的唇瓣像羽毛般摩挲她的,輕柔緩慢,他的吻--意外地溫柔。


    這個吻很快就結束,紀夢棠還在震驚中,還沒完全反應過來他已離開她,臉色平靜自若,還像個盡責的主人般細心叮囑著:「冰箱裏有啤酒等飲料,-可以自行取用,若想看電視也請自便,總之,把這裏當成自己家,想要什麽就自己動手。」


    紀夢棠氣死了,這個男人居然在強吻她之後,表現出一副索然無趣的樣子,實在可惡至極!


    「這裏永遠也不會是我家!」她惡狠狠地瞪他,犀利地回嘴。


    康焱丞聳聳肩,無言地表示:隨便-!


    他轉身走向浴室,嘴角才緩緩浮現笑意。


    她的唇甜得不可思議!他喜歡她的唇--或許是太喜歡了。他皺起眉,不喜歡這種失控的感覺。


    他不會允許任何人控製他的心!父母血淋淋的教訓,他不該忘記也無法忘記,那場悲劇宛如連續劇般,夜夜在他夢中回放。


    當時的痛楚就像火焚的痕跡般,依然清晰地烙印在他身上。


    他進入浴室後,褪去浴袍,身上赫然出現宛如樹根般隆起的暗紅色燙傷疤痕,從右上臂直到右邊腰際,明顯半身曾遭火焰灼傷。至於他的左胸則有一道明顯的白色疤痕,看起來像--刀疤!


    這些傷是他十四歲那年,從親生母親那裏得來的「臨別贈禮」。


    那時她可以說完全瘋了,父親對家庭的冷漠與從不間斷的外遇,讓深愛父親的母親因而瘋狂,又因瘋狂而失去人性。


    那幾天,她終日像幽靈般在家中遊蕩,嘴裏喃喃自語。


    那一夜母親終於付諸行動。他醒過來時人已在醫院,身上大片麵積灼傷,胸前還有一道不淺的刀傷。最慘的悲劇莫過於警方告訴他父母同時葬身火窟,而悲痛的他卻掉不出一滴淚。


    至此之後他性格回變,以往天真開朗的少年變得譏諷、不信任人性,成為醫生後更看盡人生百態。有人信誓旦旦敬愛父母,但等他們一死卻忙著爭遺產;有人口口聲聲說疼愛子女,卻不願拋家棄產救治怪疾纏身的孩子;更有夫妻日夜呼喊著深愛對方,可是一方意外成為植物人之後,另一半再也沒出現過。


    人間真的有情嗎?他不是懷疑,而是根本不信!


    自然,不信感情的他心中也不可能有愛,這是無庸置疑的。


    他不會允許任何一個女人走入他的心,父母的悲劇絕不可能在他身上重演!


    他扭開水龍頭,淡白色的疤痕逐漸在水霧中隱沒。


    康焱丞去洗澡後,既緊張又慌亂無措的紀夢棠不知該做什麽,可是又必須做點什麽,否則她可能會忍不住奪門而逃。


    她打開電視,從第一台轉到第一百台,胡亂轉節目看,可是沒有一個畫麵能夠吸引她的目光,最後心煩意亂的她索性關掉電視,起身打量這間房子。


    這間房子不小--大約有七八十坪吧,明亮寬敞,布置得相當舒適,康焱丞似乎偏好現代化的設計,許多家具裝潢都選用銀色金屬製品,看起來不太像住家,反倒像展示館或是--手術室?


    這男人果然變態,連居家布置都和常人不同!她哼然一笑,沿著有地燈照明的走廊一路向後方走去。


    她稍微看了下,發現這間房子坪數雖大,但房間的數目並不多,總共才三個房間--主臥房、客房和書房,當她推開書房的門扉時,立刻被裏頭廣大的空間和豐富的藏書震懾。


    大約四五十坪的空間,全部鋪上淺灰色地毯,除了一麵是整片采光極好的落地玻璃窗之外,另外三麵牆全是一座座超級大書櫃,書架上擺滿了書,還有些書沒位置放而堆放在角落。


    一張櫻桃木古典書桌擺在書房的正中央,桌上有計算機和一盞台燈,整間書房看起來就像一間小型的圖書館。


    從剛才參觀到現在,她發現一件事--康焱丞是個相當注重整潔的男人,屋裏的物品不但擺放得相當整齊,而且一塵不染,和一般男人邁遏的習性不盡相同。


    像高仲威,他雖不算不愛幹淨,但很喜歡亂丟東西,有一次她去他的房間,差點沒被那滿坑滿穀的書籍、衣物、雜物嚇死。


    高仲威一麵把東西扔到地上騰出一個位置讓她坐,一麵叨叨念著媽媽怎麽沒來收拾房間……他並不像康焱丞這麽愛幹淨。


    等等---現在在做什麽?-怎麽可以欣賞康焱丞呢?她驚恐地喝斥自己。像他這等脾氣古怪的人,有潔癖也是正常的,她沒必要為了這等小事讚美他!


    她重新凝定心神,步履輕巧地走進書房,沿著一落落書櫃好奇地掃視架上的書籍。她想知道這個男人平日都看些什麽書?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嘛!


    她詫異地發現,他閱讀的涉獵範圍實在很廣,從醫學、化學、生物、經濟、科技、軍事、甚至文學都有涉獵,她偷翻了幾本,發現有些原文書艱深難懂,她自認不笨,卻半個字也看不懂。


    這是哪國文字?根本不是英文嘛!他真的看得懂嗎?


    「那是德文書。」康焱丞的聲音從書房門口傳來。他已洗好澡,換上一套長袖的運動衣和運動短褲。


    紀夢棠詭異地瞄他一眼,現在才九月初,氣溫還很高,並沒有冷到需要穿長袖吧?


    她不知道,因為身上灼燒疤痕的關係,他從不穿短袖上衣,那就像是他心頭最深的秘密,不會輕易讓外人知曉。


    「你懂德文?」反正也看不懂,她將書塞回架子上。


    「嗯,還有法文、西班牙文、拉丁文和日文-不能否認,有些書翻譯得實在太爛,我想幹脆自己學會看原文,比較不會被譯者誤導,扭曲原作者的真意。」


    他說得宛如吃飯那般簡單,紀夢棠卻聽得目瞪口呆。


    「你是天才嗎?」學習多國語言對他來說好像不費吹灰之力,說學會就學會?


    「就一些無聊的測驗數據來說--是的,我的智商超過兩百。」


    「兩百?!」紀夢棠再度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她總算知道,為什麽他有能力做其它人做不到的事了,他根本是個難得一見的天才!


    「現在-應該相信,我有能力醫治-的親愛男友了吧?」他嘲諷地一笑,幽深黝黑的眼眸直盯著她。「現在,我們該上床了!」


    上床?!聽到這兩個字,紀夢棠渾身一震,兩手因緊張而顫抖。


    「我還不想睡!我、我想看電視,我……」


    「明天再看吧!」康焱丞靠近她,近得讓她能聞到他身上沐浴後的清新氣息,也能感受到他身上輻射出的熱度。


    不……她開始渾身顫抖。


    他的手伸向她,將她攔腰抱起,大步走向臥房。


    她感覺自己被放在一張柔軟的床墊上,絲棉柔細的質地,宛如觸摸般滑過她裸露的肌膚。


    她顫抖地緊閉著眼,等待她最恐懼的時刻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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