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有人變成喪屍了！”　　“喪屍會不會闖出觀察室！”　　“啊啊啊——喪屍就在我隔壁房，媽的！我之前看他蒼白著臉，還以為他生病了，好心問了幾句，沒想到居然是被喪屍感染的人還要進來基地禍害人！”　　一時間吵鬧拍打聲響個沒停。　　“異能者！基地的人快來啊！有人變成喪屍了！”　　智腦銀弧緊張道：【主人，是喪屍，我們要不要事先做好準備逃走！這個世界喪屍是會感染人類的怪物，要是主人你被咬了，沒有治療的特效藥，也會變成喪屍的！】　　裴昭舟冷靜道：“要是這個基地連剛變異的喪屍都解決不了，也不可能在喪屍橫行的末世支持那麽久。”　　果不其然喪屍的嚎叫隨著一聲巨響就消失了。　　輪到今晚負責看守基地觀察室的是金屬異能者張魯，聽到喪屍的嚎叫後，他立刻采取行動控製變異的喪屍。　　沒一會兒，原本還在嚎叫的喪屍就被金屬刀片插進腦袋，四肢也被刀片釘住動彈不得。　　等到切斷喪屍的脊骨，喪屍終於癱軟在地上沒了反應，張魯才放鬆地呼了一口氣。　　慶幸今晚的喪屍隻是普通人感染變異而來的，他也能輕易解決，隻是心裏覺得奇怪。　　明明這個喪屍之前還是人的時候，他檢查過沒有任何被喪屍咬過的傷口，臉色雖然蒼白了點，可末世誰不是餓得麵白肌瘦，也沒檢查到指甲變黑的情況，怎麽才進來四五個小時就變成喪屍了。　　張魯想了一會沒結果，板著臉處理掉地上死去的喪屍，絲毫沒有之前對待變成喪屍前那人類的溫和，眼神充滿冰冷的殘酷。　　在變成喪屍的那一刻，他們就是對立仇視的立場了。　　“咦？司指揮。”張魯拖著死去的喪屍出來，沒想到遇到基地鼎鼎有名他崇拜的司指揮，黝黑的臉立刻露出燦爛的笑容和一排亮眼的白牙。　　司淮西微微頷首，目光轉移到張魯身後的喪屍。　　指甲已經變黑，血肉模糊的頭下半部仍然露出獠牙，隻是皮膚還沒徹底變成喪屍的僵硬，目測略微柔軟的皮膚還是處於人類的狀態，這是被喪屍病毒感染的人類剛變異成喪屍不久的狀態，恐怕腦殼裏都還沒來得及長出晶核。　　張魯黝黑的臉都羞得漲紅，就怕司指揮認為他沒有檢查清楚，隨便就放了個快變成喪屍的人進來，連忙解釋道：“司指揮，我檢查的時候這個人還沒任何異變，可不知怎麽的他進來基地後變異成喪屍的速度那麽快，對不起，我下次一定更加仔細檢查！”　　司指揮臨時來觀察室，不是為了考察基地人員的工作的，可見狀出了問題，負責的人如此慌張自責，還是緩下語氣說：“嗯，觀察室就是為了這種突發情況做準備，你在第一時間處理掉變異的喪屍已經合格了，但下次不要讓外麵的人帶水進來。”　　張魯表情疑惑。　　司淮西走近了喪屍幾步，踹了下喪屍的身側，令喪屍整個腹部翻空了起來。　　正當張魯一臉驚詫以為司指揮的癖好是虐待喪屍時，喪屍的口袋裏滾出一瓶水，看上去被原來的人喝了不少，隻剩下三分之一瓶。　　司淮西眼底微冷道：“黑雨下過後，荒野土壤滲透的喪屍病毒的濃度更高，看似清澈的水源含有的喪屍病毒足以讓一個人短短幾小時內變異成喪屍，最近基地裏的河水井水也不要喝了，進入基地的人也要排查他們自帶的水源。”　　張魯表情變得認真嚴肅：“是！司指揮，我現在就立刻排查所有外來人員自帶的水。”　　司淮西：“嗯。”　　這時張魯才發生司指揮手裏提著一個保溫盒，好奇地問道：“請問司指揮你來觀察室是有什麽事情嗎？”　　司淮西麵不改色道：“按照基地的規定，無論是否是基地的成員，從外麵進來的人都需要通過二十四小時的觀察，今天事出有因，我過來補回觀察期的時間，你過來幫我開個門就好。”　　張魯：“……？？？”　　張魯小小的眼睛透著大大的困惑，擰著眉頭糾結了一會，確定司指揮不是和他開玩笑，才說道：“可是司指揮以往有急事，也不需要補回觀察期的時間，再說了要是連司指揮都變成喪屍了，基地除了曹首領還有誰能阻止得了你。”　　司淮西輕咳一聲：“這是基地的規定，最好還是按規則辦事。”　　張魯提出疑問：“可觀察室隻是關押剛變異的喪屍，堅固程度頂多關住5階以下的中低級喪屍，以司指揮的實力不用變成喪屍都能輕易破壞，哪用得著關進來。”　　不過司指揮那麽厲害的人，都願意遵守基地的規章製度，不像部分基地的異能者，嫌二十四小時的觀察期太長了，觀察室的環境又髒又小，和張魯吵著要換個地方觀察，就他們自己家最好了。　　張魯很感動，憨憨地說道：“司指揮不用待在觀察室了，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待在這裏也是浪費司指揮的時間，你對於基地那麽重要，沒人會怪你的，司指揮放心離開吧！”　　司淮西嘴唇下抿，提著保溫盒，徑直地往觀察室裏麵走。　　“咦？司指揮你要去哪裏，那裏可不是出去的方向。”張魯自顧自說地跟了上去，一路上憨厚聒噪地不停勸司淮西離開。　　司淮西不由得緊皺著眉頭，散發的低氣壓隨便一個人都能看得出來。　　可眼前這個張魯像是缺少那一根筋，偏偏沒看出來，還一路小跑追著腿長大步走的司淮西。　　直到。　　距離一間觀察室門口還差幾步，司淮西停止腳步，指著那一間觀察室，理直氣壯道：“我今晚就待在這裏了。”　　張魯撓頭道：“不行呀，這間觀察室已經有人了，不是司指揮說要按照基地的規定，可規定說一間觀察室隻能放一個人。”　　司淮西眼睛危險地眯起，嘖了一聲，對於眼前這個纏人又較真的家夥，不用說太多，直接命令道：“開門。”　　張魯茫然：“哈？”　　司淮西不耐煩地皺眉。　　張魯還在拖拖拉拉道：“可裏麵不是有人嗎？”　　司淮西耳根微紅，麵不改色道：“我就喜歡裏麵有人。”　　這下子張魯更懵了，覺得司指揮奇奇怪怪的，該不會有什麽怪癖喜歡和別人擠在一間房吧，不過他好像也管不了。　　司淮西眉頭挑起：“鑰匙呢？”　　張魯下意識反應道：“哈？我沒帶，剛才順手放在桌上了。”　　“……”司淮西闔上眼睛，靜心屏氣。　　正當觀察室內的裴昭舟到處抓土，采集這個星球的土壤數據，還在牆上扣了一把灰時，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　　裴昭舟動作微滯，琥鉑金色的眼眸透著一些驚疑。　　——怎麽會在這種地方聽到司淮西的聲音？第15章 貓貓抱抱　　觀察室的隔音效果幾乎等於沒有，不然剛才那個喪屍咆哮的聲音也不會傳到整層觀察室都是。　　裴昭舟隔著門口的雜音，隱約聽到司淮西和另一個的對話，琥鉑金色眼眸恍惚了幾秒。　　——為什麽司淮西要來這裏？　　可聽到司淮西的聲音清清楚楚地說要進來他那一間檢測室時，裴昭舟臉頰有些燙紅，咬痛了下唇。　　他再怎麽遲鈍也意識到司淮西是為了他來的。　　——為什麽要對他那麽好？偏偏是對他。　　還沒試過被人那麽在意過，就像把他當做剛出生不諳世事的小奶貓緊緊看在眼裏，令到裴昭舟瞬間心裏感到一絲別扭的害羞，鼻子還有酸酸的。　　裴昭舟不由得攥緊了手心，低垂著水亮濕潤的琥鉑色金眸，透著些許單純誘人的不知所措。　　仿佛一隻別拋棄許久的流浪貓，遇到一個願意撿起它的主人，還願意將髒髒的它捧在手心裏嗬護周到。　　太奇怪了。　　本該單純地高興，為有人願意接納它這一隻沒人要的流浪貓。　　可因為現實又比預想的要太好了，得到的太多卻讓它有些炸毛受寵若驚。　　害怕這偏愛來得太輕易，會被無緣無故地收回，重新回歸到流浪貓的狀態……　　——為什麽司淮西要來這裏？　　——或者直接點，為什麽司淮西要為他來到這裏？　　為什麽在喪屍鳥手中救了他，帶他避開黑雨，又帶著他這個累贅來到了安全的庇護所基地？　　為什麽上個世界他一無所錯，隻因他一個反派過於耀眼，礙了主角的路，而落得眾叛親離不得好死的下場？　　裴昭舟心胸感到一陣窒息的難受，譏諷嘲笑著以往那個什麽都不懂的他。　　可想到門外等待著的那一個人，清澈毫無陰霾的海藍色眼眸會全然關心他，哪怕他不是被偏愛的主角，哪怕他隻是一個世界被拋棄的反派，還是有一個人願意撿起他……　　壓抑、沮喪、自厭、懷疑、絕望到最後自毀，徹底冰封的內心像照進了一束救贖的光，撕裂刺痛的心髒原來也會湧出觸及靈魂的暖意，就像被一片廣闊溫暖的海水包裹保護。　　……原來他不是注定是一個眾叛親離的反派，他也是有人關心的。　　鑰匙開門的響聲悄然在黑冷的室內響起。　　張魯還很聲音響亮，客氣地說道：“司指揮，你想什麽時候出來就和我說一聲哈！”　　司淮西頭痛扶額，本來隻是想著簡單進來觀察室看看貓貓，現在被弄得人盡皆知。　　黑沉沉的眼眸認真地思索著要不要直接把這個人踹出去，不要再讓他丟臉了！　　司淮西忍了忍，看在張魯是真的一臉傻氣的份上，壓下慍怒道：“嗯，你可以走了。”　　終於擺脫了好心辦壞事的張魯。　　司淮西走進觀察室的那一刻，心裏莫名地忐忑緊張，白皙的俊臉浮像抹上了紅暈，輕咳了兩聲，拘謹提醒道：“裴昭舟，我來看你在觀察室適應得怎麽樣了。”　　或許是觀察室的環境太黑了。　　不然司淮西推門而進的時候，室內門外都正在被黑暗一點點吞噬，唯獨那淺亮的海藍色眼眸耀眼如不被黑暗淹沒的高空清月，又如平靜輝映著月光的幽遠深海，修長的身形俊朗挺拔，令人眼前粲然一亮。　　裴昭舟不由沉浸心神地望著司淮西，室內沒有窗戶，靠在一角黑暗的觀察室，連光線都照不到的角落，濕漉漉的琥鉑金色眼眸劃過驚豔，抿著唇顯得眼角的濕紅，愈發地可憐。　　就像躲在角落害怕得瑟瑟發抖的貓貓，黑暗中瞪大著一雙發光水潤的琥鉑金色的貓眼，瞧著可憐，又讓人忍不住想欺負。　　司淮西心癢癢地想摸看上去乖巧等著他回來的貓貓，又轉瞬間目光觸及到貓貓濕潤的淚眼，心髒悶悶地有些發疼。　　——怎麽貓貓是被欺負呢？　　——還是說因為他離開得太久了，嬌氣鬧脾氣地哭了。　　無論是哪種都令司淮西心憂難耐，懊悔自己不該離他那麽久的，又目光敏銳地瞧到裴昭舟身上衣服的褶皺和灰塵，連貓貓的手都像玩過泥巴那樣髒。　　看來真的被人欺負了。　　司淮西心頭無端生出一團怒火，就像一個看到自家貓貓打架失敗了，憤而想拿起家夥幫貓貓打架的無腦憤怒主人。　　司淮西咬了咬牙，海藍色的眼眸深處怒火濺起，又怕傷到貓貓可憐的自尊心，低聲哄道：“沒事就好，受傷了嗎？”　　裴昭舟觸動的眼眸微楞，搖搖頭。　　心裏莫名還有些心虛，司淮西是怎麽知道今天他和胡曆柏打了一架，難道是因為他出手太重，把胡曆柏打得鼻青臉腫呢？　　這個反應明顯就是貓貓趁他一個不注意，真的跑出去打架了，還嚇得淚汪汪可憐兮兮地回來。　　想到不知道是哪來不知好歹的壞野貓，居然還敢和他嬌氣的貓貓打架，哼哼！　　司淮西的聲線瞬間變得陰冷：“是誰故意找你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