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的火花熄滅後,幾近赤裸的身體讓藍憐開始覺得冷。


    她試著推開依然深埋在她體內的項允衝,希望他趕快讓她起來穿衣服,但項允衝還不想讓她離開。


    「再陪我一會兒。」


    他拾起被捏成一團扔在駕駛座上的外套,細心地披在她身上。他溫柔地拉開西裝外套的衣領,為她理順一頭漂亮的卷發。


    藍憐被他的溫柔迷惑了。「項允衝……」


    「噓,這時候別跟我吵。我們休戰,好嗎?」


    「我才沒有跟你吵!明明是你太──」


    她的抗議消失在他口中,他挑起她的下巴,極其纏綿地吻著她。


    剛才密布天空的烏雲,不知何時散去,皎潔的月兒露出笑臉,溫柔地照耀著大地。


    月光下,一對戀人深情擁吻的剪影映照在車窗上,更增幾分情趣。


    每個長信集團廣告部門的同仁都感覺到,項允衝與藍憐的關係改變了!


    他們不再在拍片現場針鋒相對、爭吵鬥嘴,也不曾再發生臨場找替身的荒謬事件,因為藍憐不再拍任何裸露、性感,或是帶有性暗示的廣告了。


    大家莫不暗中揣測,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為何兩人的關係,會有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總裁?」藍憐的經紀人佩琪,手裏拿著一份企劃書,敲門進入項允衝的辦公室。「我這裏有一些企劃部送來的廣告,我替藍憐挑了幾個,請您過目。」


    「佩琪,謝謝-!」


    項允衝接過她遞來的企劃書,大略看過標題與內容之後,沉吟了幾秒,將企劃書遞還給佩琪。


    「這些產品都不適合藍憐,轉給另一位新人單靈吧!」


    「可是總裁──」佩琪驚慌地喊道-「這些產品,都是您以往為藍憐所安排的類型呀!泳裝、絲襪、身體乳液──我看不出這些企劃有何不妥。」


    「以前我安排那些產品的目的,是嚐試著想為藍憐轉型,但後來我發現成效並不如預期中的好,所以現在已經停止替藍憐安排任何暴露、性感的產品。」


    其實是他不願再折磨藍憐,也折磨自己,所以索性不再替她接這些,惹他猛吃幹醋的性感廣告。


    「是。」佩琪佯裝謙遜的點頭,心裏妒嫉不已。


    他以為她不知道,是他舍不得藍憐穿得太少,讓人看光了身體?


    「那我先回攝影棚去了。」佩琪不悅地掉頭想離開。


    「等等」項允衝看看手表,藍憐差不多該拍完了。「我和-一起下去。」


    「好啊!」


    佩琪不知道項允衝心底真正的想法,還以為他是真的想陪她下去,心裏高興得不得了。


    到了五號攝影棚,藍憐還在拍產品的最後一幕,導演正在對藍憐講解他想展現的感覺。


    「藍憐,請-過來坐在這個位置,對著一號攝影機.想象最能引起-心靈悸動的人或物品都可以,我要強調女人抹了這支唇膏之後,心靈的舒暢與愉悅感。」


    「好的,我知道。」藍憐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那我們先來一次試試看。場記準備──開始!」


    藍憐抬起頭,對著亮起紅燈的攝影機,一眼就看到站在攝影機後的項允衝,她的眼眸霎時變得好柔,就像每個看見自己心愛情人的女人。


    「藍憐,這個表情很好!」


    導演喊些什麽,她完全沒聽見,她的眼中隻看得見項允衝。


    他凝視著她,對她露出溫柔的微笑。


    她的心有如拍動翅膀的蝴蝶,冉冉上升,她抹著胭脂的紅豔唇畔,噙著一抹溫柔絕美的笑容。


    「對對,就是這種表情!太棒了!」導演興奮地嚷嚷,將她如夢似幻的表倩一一攝入鏡頭。


    藍憐的經紀人佩琪雙手環腳站在一旁,-起眼,冷冷地看著他們眉目傳情。


    難道在她不知情時,他們已經……


    「好!卡!」導演將片子重看一遍,然後滿意地說-「很好,可以收工了!」


    「大家辛苦了!」藍憐向合作的工作人員道謝,然後拿起皮包離開。


    項允衝跟在她身後走出攝影棚,在她耳邊低語道-


    「到地下停車場等我,我們一起回去。」


    藍憐抬起頭,遲疑地凝睇他片刻,然後不由自主地點點頭。「嗯。」


    她知道自己正在墮落,但她無法克製自己的行為!


    她甚至不敢告訴三位好友,自己又回到項允衝身邊。


    以前她總是口口聲聲勸誡她們,不要相信男人編織的美麗謊言,更不要傻得被男人騙去了身體和脆弱的心,但如今……她卻明知故犯,無法自拔地沉溺在他所給予的愛憐與激情中。


    她墮落得連她鄙視自己!


    然而--她雖然無數次想拒絕項允衝的誘惑,但到最後然還是難以抗拒地投向他的懷抱。


    她戴上墨鏡,特地繞開大家常用的電梯,走樓梯到地下室與項允衝會合。


    項允衝替她打開車門,藍憐迅速上車後,車子立刻向出口的方向駛去。


    一雙嫉妒的眼在暗處,冷冷望著跑車駛出地下室。


    「藍憐,-好美……真的……好美!」


    項允衝一麵挺身向前衝刺,一麵在她雪白細致的背脊上,印下綿綿密密的吻。


    「嗯……允衝……」


    藍憐俯趴在床上,粉臀翹高,雙手緊揪著床單,嬌柔地承受他自背後進擊的力量。


    火熱的激情持續加溫,當高潮的一刻來臨,項允衝低吼著仰高頭,加快速度,讓兩人都得到滿足。


    欲望滿足後,他抽身離開,將累得渾身虛軟的藍憐翻身擁入懷中,低頭審視她迷蒙絕豔的臉龐。


    她粉頰微紅,回避著他火熱的眼,臉上盡是羞澀之情。


    她好想永遠不能習慣這件事!


    他不禁要想-她在其它男人麵前,是否也是這副純真羞澀的模樣?又有多少男人見過,她歡愛後慵懶無力的嬌態?


    「當年我們分手之後,-又有過多少個男人?」他卷玩她烏黑的長發,佯裝不在意的問。


    他的問題,立即讓原本祥和的氣氛蒙上陰霾。


    藍憐渾身一繃,板起臉推開他,裹著淺藍的絲被下床。


    「在我回答你這個問題之前,是不是也可以質問過去這些年來,你有過多少女人?我們明明說好隻把握眼前的一切,不再談論過去的事,我不知道你為什麽又要明知故犯,破壞這難得的平靜?」


    因為嫉妒!項允衝沉默地望著她,沒有將心底的話說出口。


    藍憐久等不到他的回答,索性轉身走進浴室盥洗。


    待她沐浴過後走出浴室,項允衝已經不在房間裏,她撿起掉落在地板上的衣服穿上,走出臥房去找他。


    她走到敞開的書房前,看見項允衝在裏頭,正背對著她在講電話。


    「允衝?」


    項允衝回頭看見她,神色有些慌張,匆忙地將電話掛上。


    「-洗好了?」他走向她,緊張地問。


    「嗯。你正在講電話嗎?」她好奇的問。


    「隻是一通無關緊要的電話-好香!」項允衝低頭親吻她沐浴後,帶著淡淡香氣的肌膚。


    她微仰起頭,讓他親吻自己敏感的脖子。


    「我想回去了。」她告訴他。


    「晚一點再走吧!喝杯咖啡再走,好不好?」項允衝的唇緩緩往上溜,愛戀地在她的唇上吮吻著。


    「我怕時間太晚……」


    「大不了不走!」他倒希望她永遠別回去。「留下來吧?」


    「這……」


    「不然隻喝一杯也好!」今晚項允衝突然有種怪異的感覺,很希望她留下來多陪他一會兒,彷佛他再不這麽做,恐怕會有什麽事發生,將他們硬生生分離就像當年一樣。


    「我……好吧!或許喝杯咖啡也好。」藍憐望著他略帶哀求的眼,心軟地同意了。


    也唯有他,能讓她堅強的意誌變得薄弱,難以抗拒他的要求。


    「我去煮咖啡。」項允衝高興地轉身走進廚房去煮咖啡。


    望著他的背影,藍憐悲哀地發現-她還愛著他!


    即使當年他曾經負了她、使她不得不拿掉腹中的骨肉,她還是依然深愛著他。


    表麵上看起來,她恨他入骨,但實際上她一直無法忘記他,所以她才以恨為由,將他牢牢放在心底深處,從來不曾有片刻遺忘。


    她不敢去想未來,也不敢要求項允衝給她承諾,她怕聽到的答案會令她傷心,所以隻能欺騙自己,她不需要永恒,隻要追求短暫的快樂就好。


    不知為什麽,藍憐突然想起那個多年前失去的孩子,她已經很久、很久不曾想起他了。


    她在想,如果孩子知道她又回到那個害他不能生存在世上的絕情父親身邊,是否會恨她這個懦弱無能的母親?


    陣陣自責啃噬著她的心,讓她忍不住紅了眼眶。


    她真是個毫無原則又自私的壞母親!


    項允衝煮好咖啡走出廚房,看見她垂眸撫著自己的肚子,不知在想什麽,於是上前輕拍她的肩問-「-在想什麽?」


    「別碰我!」


    他一碰觸到藍憐,她立即反應激烈地揮開他的手,並且迅速閃躲到一旁。


    項允衝的手僵滯在半空中,一臉受傷的望著她。


    「怎麽了?我做錯什麽了嗎?」


    藍憐眼眶裏泛著淚光,她無法言語,隻能歉然的不斷搖頭。


    今晚她沒辦法和他交談,她必須一個人靜一靜!


    「對不起,我還是先回去好了!」


    她抓其皮包,轉身衝向大門。


    項允衝沒有阻止她,隻是木然站在原地,目送她的背影跑出他的視線。


    自從那天之後,藍憐整整一星期躲著項允衝,不肯和他單獨見麵。


    不是她故意用這種方法來懲罰他,而是她覺得,繼續這麽毫無顧忌的和他在一起,對不起那個尚未出生就被迫消失的孩子。


    那幾天晚上,藍憐都睡得很不安穩,她一直重複做著同一個夢。她夢到一個看不清長相的小嬰兒,小小渾圓的身體趴在地上,手腳並用地爬向她。


    她綻開笑顏,張開雙手,正想迎接那個爬向她的小娃娃,突然一陣寒風刮來,孩子不見了,她哭喊著到處尋找,卻什麽也找不到。


    她最後一次驚叫著從夢中醒來,伸手一抹,發現自己臉上全是淚水。


    她怎麽會無緣無故做這麽奇怪的夢呢?


    藍憐拖蓬慵懶的身體下床,腹部立刻傳來饑腸轆轆的咕嚕聲。


    最近她好象特別會吃,以往食量很小的她突然吃得很多,常常一起床就覺得很餓,必須馬上找東西吃才會稍微舒服一點。


    她打開冰箱,發現裏頭什麽食物都沒了。


    最近她常和項允衝出去用餐,所以家裏幾乎沒有準備吃的東西。


    簡略地梳洗過後,未施脂粉,隻戴上墨鏡到樓下的便利商店去買早餐。


    她拿了一條全麥士司和一瓶鮮奶到櫃台結帳,發現店員一直用一種好奇、窺探的目光偷覷她。


    她覺得很奇怪,她常到這間便利商店買東西,有好幾次是這個店員幫她結帳,照理說即使見到她,她也不應該感到驚訝才對呀!


    她聳聳肩,低頭打開皮包付帳,這時才看見放在結帳櫃台上的八卦雜誌,而那雜誌的封麵人物──正是她。


    藍憐迅速拿下墨鏡,確定那的確是她沒有錯!令她憤怒的是,一旁鬥大的標題寫著-紅逶半邊天的廣告冰山美女,原來竟是為了利益賣身的放蕩女!


    為什麽?為什麽這麽說她?


    她抓起一本雜誌,抖著手交給店員。「我要買這一份。」


    「啊……好!」店員接過那本雜誌,趕緊放進袋子裏。


    店裏幾位正在買東西的顧客看見她,紛紛交頭接耳、竊竊私語-「那不是藍憐嗎?」


    「就是她沒錯!喂,你看她要買那本雜誌耶!」


    「奇怪!她幹嘛買?自己做過什麽,她應該最清楚吧?」


    「哎呀,她想看看人家用多大的篇幅,報導她的『偉大事跡』嘛!」


    「沒想到她這麽不要臉,虧我以前還很喜歡她說,我真對她感到失望……」


    接下來的話,藍憐已經聽不下去,她付了帳,立刻像逃難似的逃出便利商店。


    走出電動玻璃門外,她還能清楚感受到背後那幾道鄙夷的目光,緊緊黏著她的背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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