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很安靜,隻有公車上空調的呼呼聲。 聽完這句話,時懷真真疑惑了。 他也不想打擾到別人,極力的壓抑住自己想笑的衝動:“哈?” 不知道上一世的於含明,知道這一世的於含明這麽說,會不會比他還繃不住,笑出聲呢。 於含明以為他真的沒有聽清楚,還重複了一次,表情無比認真。 時懷好笑的看著他:“所以呢?我怎麽知道你?” 於含明了然般的點頭,回答時懷:“那我說給你聽。” “不會喜歡。” 他一字一句的說,就像說的不是話,而是被物理學家們證實過的定理。 於含明:“你相信我嗎?” 時懷隻是有耷拉下了眼,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敷衍道:“嗯嗯嗯。” 反正於含明說什麽就是什麽唄,喜歡誰又如何,跟他沒有一點關係。 時懷又蓋上了遮陽帽準備繼續睡覺,不想多和於含明聊天。 於含明見他一副避之不及的樣子,心中又難過又不甘。 “真的,你相信我。”於含明低著眼,似是喃喃般,聲音很輕。 “在我心中他永遠比不上你。” “噗。” 遮陽帽下,時懷終究還是沒憋住,笑出聲。 那是一種,對方睜眼說瞎話還說的特別理直氣壯,別人不信他,他還覺得全世界最委屈他的好笑感覺。 於含明一怔。 時懷不信他、時懷不信他…… 這五個字就像惡魔的低語 他手足無措,像是竭力證明自己一般,急促又緊張的說了一句:“真的,你相信我好嗎?” 他又重複了一次。 聲音是不可遏製的顫音。 夢中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夢就隻會是夢,無法控製自己的場景,隻會在夢中出現,現實中他能控製自己。 無論是思想,還是行動,都隻有他能夠左右自己。 所以絕對不會發生夢中那種,棄時懷不顧,隻顧何康陽的橋段,更不可能會為了一個何康陽,而做出打電話威脅時懷去道歉的混賬事。 於含明一直這麽堅定著。 可他現在很慌張,因為時懷不相信。 為什麽? 一種涼徹心扉的寒意急劇從最重要的心髒蔓延至四肢百骸,酸澀感直接衝到了眼眶和鼻腔。 有些呼吸不過來了,於含明放在座位扶手的指尖都控製不住的有些顫抖。 一個細思極恐的念頭已經隱隱浮現。 他不會像夢中那樣喜歡上何康陽,就像時懷沒像夢中那樣考上a大。 為什麽時懷沒有考上a大? 於含明無法自製的往那個方向想,明明車上的空調相當涼快,可他額頭卻滲出了冷汗,空調的風一吹,額前就一片冰涼。 時懷見他自顧自的發呆,自覺無趣的又蓋上了遮陽帽。 然而在帽子即將落在臉上前,帽簷被人抓住了。 帽子被拿走,時懷怔怔對上了於含明的視線。 於含明訥訥張了下口,卻還是沒問出心中的那個問題。 他不敢。 隻勉強笑笑道:“好夢。” 時懷:“……” 無大語。 …… 時懷醒來是被顧經閑給叫醒的。 他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發現顧經閑正近到他麵前,俊臉放大,親昵的笑捏了下他的鼻子:“三個小時的車程,你睡了一路,今晚還睡得著嗎?” 剛醒就看到戀人,時懷的心情大好,懶懶的伸了個腰,很自然的往前傾在了顧經閑的懷中。 他剛睡醒,還有點鼻音,聲音軟軟道:“睡不著就睡不著嘛,到時候睡不著你也不準睡,陪我打遊戲。” 顧經閑哭笑不得,扶住這人的腰身,往上拉了拉:“真是受不了你,行了行了,下車吧,等會兒司機過來趕人了。” 外麵的太陽正烈,中午十一點半左右,是很熱的一個時間點。 時懷哪怕是戴上了遮陽帽,仍舊是被刺的眯了下眼。 顧經閑見他被太陽刺的整張臉皺在一起,笑得不行,將人拉到了自己麵前:“好了,我做你的遮陽傘,走吧。” 顧經閑一邊說著,一邊張望了下周圍:“看看找個時間買把傘吧,最近太陽還是毒得很。” 時懷直點頭。 今天的行程他們先來酒店放好行李,準備去吃午飯。 這個酒店是齊慎家旗下的,給班裏的人打五七折,班上不少人打趣齊慎是不是拉他們來給家裏的酒店衝營業額,都被齊慎笑罵滾蛋,要是衝營業額,頂多打七折,五七折明明是血虧價。 也不知是不是在車上睡得太香,時懷現在還想繼續睡。 他跟顧經閑說了後,顧經閑思忖了下,讓他先去酒店房間洗個澡醒醒神,他去把飯拿到房間去吃。 言下之意就是不讓時懷睡午覺,不然晚上真的要打撲克了。 時懷懨懨的說了個好,又打了個哈欠,拖著行李箱上樓去了。 他正準備刷卡開門,卻發現斜對門的門開了。 時懷下意識的往那邊看了一眼。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誰能告訴他,為什麽班級旅遊,大四的時謙卻出現在他的斜對門?! 時懷迅速收回了視線。 令他鬆了一口氣的是,時謙並沒有過來,似乎沒有看到他,徑直的離開了。 關上門後,時懷先拿出手機問了齊慎是不是拉了別的人來了班級團建。 齊慎連發好幾個湯姆疑惑的表情包,說:【沒有啊,我怎麽可能還特地拉別人啊,酒店給班裏人打五七折這件事已經被我爸罵的狗血淋頭了,再多點你可能隻能在太平間看到我了。】 時懷笑了下,回了幾句後,就收起了手機。 既然不是齊慎做的,那就隻能是時謙自己跟過來的,目的尚未明確,不過應該是和他脫不了幹係就是了。 時懷吸了一口氣後,又幽幽長長的吐出來。 現在到底是怎麽回事?除了何康陽以外,上一世深深傷害過他的人,現在都一致回頭求原諒了。 難道是因為他重生產生了什麽蝴蝶效應嗎? 時懷有些頭疼。 他們的道歉來的這麽遲,那麽來的就不是道歉,而是累贅了。 正義具有時效性,一旦遲到,那就不是正義了。 時懷一麵心事重重,一麵把行李箱拉進了房間。 看清楚了房間的構造後,時懷瞬間驚呆了。 他和顧經閑是一對全班都知道了,齊慎自然相當懂,給他們安排的是雙人房。 雙人房也就雙人房吧,這中間這麽大一個水床是什麽鬼啊! 還有還有,床頭櫃的那幾盒避孕套放得也未免太明顯了吧!! 時懷連忙掏出手機聯係齊慎,讓他趕緊給他們換一間房。 時懷:【齊慎!你搞什麽鬼啊!這個房間是怎麽回事啊?】 齊慎:【啊?當代人情趣啊,班長,你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你也不是直男啊,這都不懂?】 時懷:【…………】 時懷:【我他媽當然懂!我的意思是,我和班助是和大家一起來旅遊,來玩的,玩了一天那麽累,你覺得睡這種房間會舒服?】 齊慎:【嘿嘿,勞逸結合嘛。】 時懷:【?】 時懷:【現在趕緊安排換房間,立刻、馬上!!】 齊慎在另一頭嘖了兩聲,歎了口氣,心中暗自心疼起了班助,竟然碰上了這麽個不懂情趣的班長,□□的日子還很遙遠啊。 這麽吐槽著,他還是乖乖給時懷換了。 打了兩盒飯的顧經閑終於上來了,他敲了敲門。 沒有反應。 顧經閑直接放下了盒飯,打算打電話給時懷。 結果手機還沒有拿出來,顧經閑就聽到時懷叫他。 他回頭,發現時懷在這個走廊的盡頭,正往這邊走來。 顧經閑帶上飯盒:“你怎麽在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