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海勻又夾了塊丸子扔進嘴裏,仿佛什麽事情都沒發生,一點眼神都沒分過去。  蔣雲書被那力道驚到了,甚至能感覺到一陣掌風,可見力道之大。他一陣後悔懊惱,是他輕率了,如果不是他說的那些話,可能就不會有這一遭。  蔣勁生還沒解氣,眼見又要揮起手,蔣雲書連忙擋住,估摸著語氣,說:“先吃飯吧,氣壞了身子不好,這麽久不見了我們聊聊天。”  他把女人拉到自己身邊的空位上讓她坐下,可蔣勁生又嗬斥道:“兒子腦子有問題你也有問題?!讓你坐你就坐?alpha吃飯你們omega上什麽桌?!”  女人已經形成了聽到命令就執行的習慣,一言不發地搬出一張小桌子放到蔣勁生腳邊。  蔣雲書手心空了,他沉默地握緊了拳頭,他總算知道蔣雲蘇那些畜生行為是從哪裏學下來的了。  吃飯的途中,蔣勁生又無緣無故地踹了女人好幾腳,蔣海勻仍然習以為常,蔣雲書牙齒都快咬碎了,但現在沒法一下子讓女人脫離這個家庭,他隻能保持沉默,避免蔣勁生這個垃圾又將火發泄到女人身上。  很窒息,一頓飯下來隻有蔣勁生的辱罵聲和女人挨打的悶響聲,蔣雲書的頭疼了起來。  吃完飯後他已經一秒都不想再呆了,他忍著憤怒和蔣勁生商量道:“我帶我媽去我那邊住幾天?很久沒見了。”  蔣海勻這時倒嗤笑一聲了:“怎麽?把媽帶過去也讓你打打?白糖一個人還不夠你弄的?”  蔣勁生說:“你把她帶走誰做家務?胡鬧!還有,你有沒有認識omega的介紹一下,你看看你哥!33歲了還不結婚,丟不丟人!”  父親有暴力傾向,長期在孩子麵前家暴母親,蔣雲蘇的暴力傾向很可能是受原生家庭的影響,而蔣海勻流著同樣的血,處在同樣的環境,從剛剛的反應看,他似乎不覺得父親家暴母親的行為有任何不妥,也沒對“omega不能上桌”這件事有任何的異議。  蔣雲書的頭快炸了,他說:“沒有,我先走了,公司還有事。”  見蔣勁生沒有生氣,他才起身換鞋,可出了門沒走幾步,又被蔣海勻叫住了,“誒雲蘇!等會!”  蔣雲書深吸一口氣,站定。  蔣海勻笑嘻嘻的:“雲蘇,你之前每個月都會自動打錢到銀行卡裏的,這半年突然沒打了,我都用完了。”  這句話有太多讓人吃驚的點了,蔣雲書絕對沒有打過任何錢進別的銀行卡,那就代表是公司收入自動存入一部分進去,然後半年前他在弄組織裏的事情,把所有的自動程序都停了。  蔣雲書安靜片刻:“你沒有工作?”  蔣海勻用鞋尖碾著旁邊的花草:“害我才不要出去工作,又苦又累。”  蔣雲書又沉默了,“你幾歲了?”  蔣海勻疑惑:“33啊,怎麽了?”  蔣雲書覺得那些錢仿佛被衝進了化糞池,他想直接走人,但又怕蔣海勻回去也會把氣撒在女人身上,他冷著臉道:“近期公司收入不太好,回去轉一點給你。”  蔣海勻震驚,“你怎麽回事?之前我找你的時候哪次不是冷嘲熱諷拿鼻孔看人,這次這麽好說話?公司收入真的不好了?你努力點啊弟弟!可不能破產!”  蔣雲書的太陽穴一抽一抽地發著疼,他麵色冷硬地坐進車裏,抓著方向盤的手背青筋暴起,油門一踩,隻給蔣海勻留下尾氣。  白糖在家幫忙著整理資料,最近組織太多東西要弄了,他看蔣雲書忙不過來,便主動要求分擔一些,原本一開始alpha還不願意,不是不相信他的能力而是怕耽誤他的學習,最後還是白糖不停地說,才把整理的工作交給他。  資料多且繁雜,白糖看得眼睛又幹又酸,半個月來鍵盤打字的速度都快了不止一倍,正當他在滴今天的第五次眼藥水時,身後傳來了鑰匙轉動的聲音,他轉頭,看到蔣雲書揉著太陽穴進來了,皺著眉毛有些痛楚的模樣。  白糖從椅子上跳下來,“怎麽了?頭疼嗎?你坐著我給你揉揉!”  蔣雲書說:“沒事,我先把視頻發給律師看看。”  他把別在領口上的鋼筆微型攝像頭拿下來,將視頻上傳到電腦。  白糖看了一遍,在看到蔣勁生打女人時,不受控製地有些瑟縮。  蔣雲書摁了下白糖的頭頂,“沒事,我先去通一下電話。”  律師是秦終南介紹的,和秦終南是大學同學,也是組織裏的一員,專門接omega在家庭裏受到不公的案子,“喂?鍾律師你好,視頻你看到了嗎?這種情況有沒有什麽辦法能夠阻止她繼續受到家暴?”  鍾齊說:“看完了,這種情況最好就是離婚。”  “離婚?”蔣雲書道,“可是omega離婚不是會被送進”  “是,但是有另一種情況,”鍾齊說,“兒子可以替遭受家暴的母親提起離婚訴訟,在有alpha兒子不同意母親被送進集中生育所的情況下,可以不予以執行。但偷拍的視頻證明力不強,且視頻中隻存在一次扇耳光的現象,很難判離婚,我建議你在她遭受家暴後,帶她去做傷情鑒定,然後去報警,要有較嚴重的傷情鑒定和多次報警記錄才大概率能夠勝訴。”  時針已經超過了11點,白糖做了個蜜棗雪梨羹想讓alpha潤一下嗓子,可蔣雲書還在陽台外麵和律師通話,時不時做著筆記。  最近白糖肉眼可見地看alpha疲態加重,每晚幾乎淩晨1點睡,早上卻6:30就要起了準備去上班,在醫院忙得焦頭爛額,晚上還要忙組織裏的事情,現在又多了打官司這件事。  白糖急在心裏卻毫無辦法,心疼得不行,隻能幫忙分擔著一些瑣事和多做點好吃的。  蔣雲書掛了電話,剛進陽台門,手機又響了,這次是組織那邊的事情。  白糖明天沒有早課,可以上完早讀回來補覺,他手裏端著蜜棗雪梨羹,趁著alpha不說話的時候給喂幾口。  好不容易講完了電話,蔣雲書立刻去洗澡,洗完澡後想起來,給蔣海勻轉了五百過去,留言:省著用。  淩晨1:12,兩人終於躺在了床上,白糖用指腹揉著蔣雲書發燙的太陽穴,還能感到手指底下的神經跳動。  “別揉了,”蔣雲書把白糖的手拿下來握住,“快睡吧,明天有早讀。”  白糖牽住alpha的手,心疼道:“再早也沒你早!而且你得忙一整天都沒法休息”他現在滿是自責,目前作為omega的他,能幫的實在是太少了。  蔣雲書很累,最近的他快透支了,精神上非常疲憊,有種連著兩天做一台16小時高集中手術的怠倦感。  白糖試探著釋放了點信息素安撫alpha,淡淡煉乳味飄在空中。  蔣雲書很快就睡了過去。  白糖的目光一遍又一遍描繪著alpha的輪廓,半晌,探過去用嘴唇輕輕地貼了下alpha眼底下的烏青,然後微微坐起身來,繼續輕柔地按摩著alpha的一些頭部穴道。第70章 “那你來喜歡我吧。”  早上白糖睜開眼睛時,身旁已經沒人了,他伸手撫了下涼透了的床單,滾過去埋著臉,非要染上alpha的味道才開心。  自從他上大學後,白糖就發現,每天早上起床,他身上的冰川味都會比以往要濃一些,於是他跑去問蔣雲書,蔣雲書臉上有一瞬的不自然,隨後一本正經道:“讓別人知道你有alpha會安全些。”  白糖心情好了起來,他一鼓作氣直起身,用了十分鍾就出了門,連早餐都沒吃,上完早讀又馬不停蹄地回了家。  他打算今天中午給蔣雲書送飯。  白糖在做飯上的確是很有一手,他先用刀尖在椰子頂端開個口,把椰子汁都倒出來,椰子肉切塊,加上焯熟的半邊烏雞和枸杞一起放進瓦罐裏慢慢燉。  湯燉上了,他就把電腦搬到飯桌上繼續昨天的資料整理工作。黑糖趴在飯桌底下睡覺,整間屋子隻有鍵盤聲與廚房傳出的咕嘟聲。  時針走過10,白糖停下手中的工作走進廚房,花了半小時的時間去將牛奶、雞蛋、白糖、高筋麵粉和木薯粉混合弄成粘稠狀,然後擠到烤盤上,調成160度20分鍾。  緊接著,切菜,炒菜,豆鼓蒸排骨、胡蘿卜絲炒蛋、杏鮑菇炒肉片和醬油淋菜心,期間還換了三趟麻薯,烤箱裏的麻薯膨脹變成一個個小包子,咬下去q彈得很。  黑糖聞到香味,急躁地亂轉圈,白糖將一個麻薯撕成兩半,一半吹涼扔進黑糖嘴裏一半自己吃了,味道極好!  他對著黑糖豎了個大拇指,一邊咀嚼一邊拿出四層保溫飯盒,一層層地裝上菜和飯,接著拿出第二個保溫飯盒裝了滿滿一罐湯,最後一個便當飯盒則裝了整整三大盤麻薯。  中午12:15分,他提著三個大飯盒出了門。  蔣雲書說他早上會跟著主任一起進手術室學習,大概會在12:30結束。  白糖穿著一身簡單的t恤和短褲,腳上是一雙遮住腳踝的中長白襪和球鞋,他坐電梯來到7樓腫瘤科,問了下前台的護士,被告知蔣醫生還沒從手術室裏出來。  “沒關係,”白糖笑了笑,“那我在這裏等著吧。”  “那個你好”  白糖聞聲抬起頭來,是剛剛那兩個護士,見他望過來,一個還推搡了下另一個,她們有些八卦地問:“你是蔣醫生的omega嗎?”  這個問題太過於猝不及防,白糖下意識“欸”了一聲,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不知道該不該承認,更不知道會不會給蔣雲書造成困擾。  白糖看起來太小了,跟個學生似的,這副糾結的模樣落在護士眼裏就是害羞了,她們眼裏閃爍著光芒:“是吧?是吧!總算是見到本尊了!”  白糖有點懵。  護士接著說下去:“當時蔣醫生的到來簡直一鍵拉高了咱們腫瘤科的顏值啊!許多人都調侃介紹自己女兒、侄兒啥的,結果蔣醫生笑著來了一句”  說到最關鍵,護士還製造了點神秘,“你猜是啥!”  白糖有些緊張地抿起嘴來,幹巴巴地眨了下眼睛,複讀機道:“是啥?”  護士學著alpha的語調:“我有omega了,感情很好。”  護士說出來的那一刻,白糖的心髒宛如被什麽東西狠狠一撞,一霎那眼前有些眩暈,好一會他才反應過來,omega?是、是在說他嗎?可是蔣雲書那麽忙,除了他又有誰呢?感情很好?  白糖明知道有可能是蔣雲書推拒的借口,可他的眼睛還是不自覺地彎起來,嘴角揚得很高,心裏像有暖流湧出來,順著血管到達身體的各個角落,愉悅又甜蜜。  “也是,”護士看著白糖,眼裏是母愛的光輝,“有這麽漂亮又乖的omega,是我我也得全世界炫耀。”  另一個護士讚同地點點頭,感歎道:“蔣醫生還是太低調了。”  兩人一唱一和,生生把白糖說得真害羞了,連忙打開麻薯蓋子請護士們吃。  十分鍾,白糖已經和護士們聊熟了,那笑起來的模樣,連經過的病人都忍不住駐足。  於是當蔣雲書和其他醫生坐電梯下來的時候,望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麵:omega左手搭在前台上,右腿向後彎曲,鞋尖點地,小腿線條修長勻稱,被白襪包裹著的腳踝纖細又骨感,臉上薄紅,聽著前台姑娘們聊得正歡,笑得靦腆。  “白糖。”  omega聞聲轉過臉,看到alpha時眼睛都亮了,立刻丟下護士們小跑過去,“蔣醫生!”  這還是白糖第一次見蔣雲書穿白大褂的樣子,五官俊朗,鼻梁英挺,白大褂的下擺長到膝蓋,卻襯托得身段越發優越,襯衫最頂的扣子解開,能隱約看到鎖骨凹陷的輪廓,一股子禁欲氣息。  雖然臉上的憔悴遮都遮不住,但依然無法阻止白糖眼裏的百米高濾鏡,很帥,超級帥!他都看直了,莫名有種自己在蔣雲書麵前矮了一米的錯覺。  高攀了,白糖心裏篤定地想,屬實高攀了。  “蔣醫生,”他在alpha麵前站定,將手裏的飯盒遞過去,“要好好吃!麻薯可以和大家一起分。”  蔣雲書望著眉目清秀的omega,又淡淡瞥了一眼那邊前台的護士們,接過飯盒後自然而然地牽起了白糖的手,說:“謝謝,他們有口福了。”  白糖下意識回握,同時心裏有些疑惑,平時alpha可不會這麽主動的今天是怎麽了?他正想開口說話時,忽然一瞥,看到了一旁還在那站著的七八個醫生,臉上是出奇一致的笑意盈盈,笑得慈祥的,笑得八卦的,還有盯著蔣雲書手裏的飯盒笑得羨慕的。  自那以後,再無人給蔣雲書牽線了,腫瘤科還傳起了蔣醫生有著一個漂亮老婆的故事,送來的飯菜香得能從腫瘤科飄到神經科,講得神乎其神,說得天花亂墜,引得沒看過的醫生們蠢蠢欲動。  可吃得再好,也沒法完全彌補睡眠不足、操勞過度的事實,alpha還是日漸消瘦下去,精神狀態看著就不好,特別是在難得的休息日,還要想辦法將蔣雲蘇的母親帶出來。  蔣雲書隨意地將微型攝像頭藏在客廳的花叢裏後,把他想的最合適的一個借口拿了出來:“白糖最近很不聽話,我把我媽帶過去管教一下他,看看omega是怎麽當的。”  蔣勁生沒覺得有問題,“晚上記得把她送回來。”  江阮嘉一言不發地坐在車上,木訥呆板。  到達警察局門口,蔣雲書說:“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我們去讓警察做下記錄,很快我們就可以從那個家裏逃出來了。”  江阮嘉仿佛沒聽見,讓下車就下車,讓走就走,讓坐下就坐下,腰杆常年彎曲著,已經不會抬起頭了。  做好報警記錄和傷情鑒定後,蔣雲書把江阮嘉帶回了家,想著晚些再送她回去。  白糖一直在和女人聊天說話,還讓黑糖在客廳前麵表演趴下、轉圈、握手等,“阿姨你別怕,我之前也像你一樣,但蔣醫生特別厲害,我也會幫著他來幫你的!”  足足過了7小時,江阮嘉總算是有了些許的反應,她的嘴裏發出了“嚇嚇嚇哪”的聲響。  白糖瞪大了眼,急忙地湊過去聽她在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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