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簡雲川用眼神回答了一切。　　“先把我從黑名單裏放出來吧。”顧森羽表情誠懇道，“我承諾，不率先使用撥打你電話的權力。你覺得什麽時候合適，就主動聯係我來取小藍，這樣可以嗎？”　　當時簡小少爺並沒有給他明確的答複，隻是一臉冷淡地送他出門打車。　　現在看來，事後還是將他放出了黑名單。　　“喂，簡雲川。”顧森羽懷著雀躍的心情接通了電話。　　“嗯，是我。”電話那頭傳來一道低低冷冷的嗓音。　　好聽的嗓音透過電流變得更有磁性了，聽得顧森羽耳根子都有點發癢。　　不過顯然他此刻最關心的是另一件事：“我的小藍充滿電了嗎？我什麽時候可以去拿？”　　“你什麽時候有空？”簡雲川正坐在小電驢上，兩條大長腿隨意地撐在地上，修長有力的手指勾著車鑰匙。　　“啊這……”顧森羽抬眼，望了望總裁辦公桌上堆積如山的文件，雀躍的語氣低落下去，“我也不知道嗷……”　　“怎麽？”簡雲川立刻察覺到他的情緒不對，“你今天在哪兒？”　　“我今天在公司。”顧森羽在沙發上滾了一圈，聲音有氣無力的。　　簡雲川：“哪個公司？”　　“我自己的公司啊！”顧森羽微微提高了音量，“你不會不知道我有自己的公司吧？”　　簡雲川沒應聲。　　“哎，這我必須給你科普一下了！”顧森羽忽然又來勁兒了，熟練流暢地背起了品牌資料，“森美國際有限公司，騰飛集團旗下全資子公司，是一家集品牌、研發、設計、生產、經銷為一體的綜合性時裝服飾品牌公司，公司成立於——”　　“停。”簡雲川及時出聲打斷他，“沒興趣聽你們公司的發展史，你去公司幹什麽？”　　“來公司還能幹什麽？當然是上班啦。”顧森羽從沙發上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從頂樓俯瞰這座陌生的城市，“不瞞你說，我正在學習如何做一名合格的總裁。”　　簡雲川：……　　顧森羽也不尷尬，好奇道：“你今天沒有去上班嗎？”　　“嗯。”那頭的聲音似乎更低了一些，“你不是知道嗎，我還在失業。”　　顧森羽一拍腦袋，對哦，他怎麽忘了這一茬？　　簡雲川大學沒畢業時身世就被爆了出來，他便主動離開了簡家的家族企業。但是隨後找工作時受到了各種阻礙，包括原主也給他使了不少絆子。　　但很顯然，簡雲川完全不是那種會被輕易打壓的人，他用大學時期炒股賺的第一桶金投資了大學同學的創業公司，現在正是那家公司的幕後boss。　　因而明麵上，簡小少爺現在正處於失業狀態。　　“sorrysorry，我不該提這個的。”顧森羽立刻麻溜地道歉。　　簡雲川淡淡道：“沒事。”　　“那既然你現在沒有別的事，不如……你騎著我的小電驢來找我？”顧森羽話鋒一轉，道出內心深處的想法。　　簡雲川：？　　“怎麽樣，我請你吃晚飯？”顧森羽拋出誘人的條件，“我還可以給你介紹工作，正經工作。”　　經過昨天整晚的相處，他改變主意了。　　簡小少爺現在正處於孤立無援的狀態，而他正好可以伸出援手，說不定能趁此機會，和簡雲川成為……　　鐵哥們呢！　　這樣他不就能徹底解除危機了嗎？　　電話那頭的人猶豫了兩秒，“可是我——”　　“可是什麽呀可是。”顧總語氣霸道，“就這麽說定了，公司見！”　　簡雲川：……　　一個小時後，顧總重新戴上他的墨鏡下樓。　　和早上來時的情況完全不同，這會兒每個人見到他都要叫一聲“顧總”，還伴隨著種種竊竊私語。　　顧森羽禮貌地一一回應，無奈打招呼的員工實在太多，他出了電梯後便掄起兩條腿，一陣風似的刮向大門口，不再給其他人喊他的機會。　　到了門口，來回找了一圈沒發現心愛的小藍。他剛準備給簡雲川打個電話，就看見一輛貨拉拉緩緩停下。　　顧森羽頓了一下，繼續給簡小少爺打電話，結果麵包車的門打開，一條大長腿跨了出來。　　顧總眼前一亮，好家夥，這腿長得跟簡雲川都有得一比……　　等等，什麽情況？　　簡雲川本尊下了車，點頭算是打過招呼，然後將小電驢從後車搬了下來。　　輕飄飄的動作，就跟搬一輛玩具車似的。　　顧森羽目瞪口呆：“這是……幹什麽……”　　“你的小藍，毫發無損地還給你了。”簡雲川走近了，將車鑰匙遞過去。　　顧森羽眨巴眨巴大眼睛，伸出手接住鑰匙。　　冰冰涼涼的指尖和掌心一觸即分，他忽然開口問道：“你竟然不會騎小電驢？”　　“咳咳……”一下子就被戳穿了，簡雲川不自然地清了清喉嚨，“誰說的？我隻是為了安全。”　　“嗨，不會騎小電驢也沒什麽丟臉的，我可以教你呀。”顧森羽收攏掌心，“但是你要早說你不會騎，我就不這麽折騰你了。”　　“沒什麽。”簡雲川看著麵前的青年，語氣平靜，“失業人員，也沒有其他事。”　　“那我們先去吃東西吧，餓死我了！”顧森羽話題一轉，“今天腦子用得太多，今晚必須吃兩碗飯！”　　*　　公司還有事情沒有處理完，根據林秘書的建議，兩人一起去了附近的一家中式餐廳。　　“聽林秘書說，他們家的烤魚味道一絕。”顧森羽一臉躍躍欲試，“我最喜歡探索沒吃過的美食了。”　　很快，烤魚就端上了桌。揭開包裹的錫紙，一股鮮味兒瞬間撲鼻而來。　　“聞起來不錯。”顧森羽用公筷挾了一塊魚肉，沾上湯汁後送進嘴裏，“嗯～可以的，你也試試！”　　簡雲川聽了他的話，也吃了一口烤魚。　　顧森羽期待地問道：“怎麽樣？”　　“火候太大，魚肉烤老了，醬料也調鹹了。”簡雲川點評了兩句，最後還是給了顧總麵子，“還行。”　　顧森羽被他說得一愣一愣的，“那要不，我們換一家店？”　　“不用了。”簡雲川用眼神示意他，“還有別的菜沒上。”　　“好吧。”顧森羽放棄了換店的想法，忍不住又挾了一筷子魚肉，塞進嘴巴裏，“我覺得挺好吃呀……”　　顧總今天穿了正式的西裝三件套，額前的劉海撥到兩邊，造型清爽又好看。　　此刻他脫掉了西裝外套，單穿貼身掐腰馬甲，顯得精致貴氣，但低頭吃東西的樣子又很乖。　　簡雲川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時間撥回幾天前，他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會用“乖”字來形容眼前這個人。　　“那是你沒吃過真正好吃的東西。”他慢悠悠地開口，“下次帶你去吃。”　　“真的啊？”聽說有好吃的，顧森羽頓時眼睛一亮，追問道，“下次具體是哪一次？”　　成年人的三大謊言：“改天”“有空”“下次”。　　簡雲川：“等你幫我找到工作，就帶你去。”　　“嗨，這還不簡單？”顧森羽放下筷子，認認真真道，“不如就來我公司幫我吧。”　　簡雲川微一挑眉，上下打量他一眼。　　“我已經跟我爹立了軍令狀，如果半年內森美的業績和市場占有率沒有明顯的增長，我就要回集團總部上班了。”顧森羽深深歎了一口氣，“我不想回總部。”　　“為什麽不想去總部？”簡雲川漫不經心地分析情況，“騰飛的核心業務並不是服裝品牌，就算你做得再好，也沒多大用處。”　　“我……”顧森羽猶疑片刻，勾了勾手指，示意對方湊過來一點。　　簡雲川難得好脾氣地願意配合，向前傾了傾上半身。　　“我不想跟我大哥在集團總部正麵對上。”顧森羽小聲吐露內心的擔憂，“他的能力比我強一百倍，最後騰飛肯定是要交給他的，我怕他……把我當作競爭對手，你懂的……”　　顧曄的手段，他看小說時早就領教了。更何況，顧曄對原主根本沒有幾分兄弟之情，萬一把他當作繼承集團的競爭對手，那他的下場豈不是很慘。　　他對豪門鬥爭沒有興趣，他隻想好好活著，萬一還有機會回到現實世界呢？　　兩人挨得有些近，簡雲川盯著眼前這張雪白幹淨的小臉，一時竟有些失神。　　“簡雲川，你在聽我講話嗎？”得不到回應，顧森羽不由抬起眼睫，望向近在咫尺的人。　　不自覺的上目線，明亮澄澈的眼底幾乎能倒映出清晰的人像。　　簡雲川猛地直起腰身，瞬間拉遠了兩人的距離。　　顧森羽有點懵，“咋了？”　　簡雲川壓住驟然加快的心跳，薄唇輕啟，“別謙虛，你大哥不比你強一百倍。”　　“真的嗎？”顧森羽又興奮起來了，“你也很看好我，對嗎？”　　這可是本書金手指最粗的男主角，他竟然得到了男主的誇獎，這是不是說明他前途不可限量？　　簡雲川：“你大哥，比你也就強五十倍吧。”　　顧森羽：……　　“這算是安慰嗎？或許你聽過什麽叫五十步笑一百步嗎？”　　簡雲川重新組織了一下措辭，“我的意思是——”　　“唉算了，這不重要！”顧森羽抬起手，“你不是要找工作嗎，來我的公司，我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去你的公司，我能做什麽？”簡雲川順著他的話問。　　“隨便你挑一個職位啊。”顧森羽小手一揮，自帶霸總氣場，“我說了算！”　　簡雲川：“哦，是嗎？”　　“等等等一下！”顧森羽突然警惕起來，“隨便你挑，除了總裁的位子哦。”　　“你想給我什麽職位？”簡雲川失笑，饒有興味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