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笑著說:“小鈞樓下開會呢,估計得等會兒,特意囑咐我看著點你,想要啥就和李叔說。” “啊,好的,謝謝您。”得知男人在開會兒,少年蔫了一會兒,頭上呆毛顫了顫。 他不死心地朝樓下看了眼,隻看到了陳嫂和另一位不認識的阿姨在廚房忙活,於是老實縮回了屋子。 一個晚上過去,感覺家裏人多了不少人。 等男人上來他得問問清楚。 季雨又爬回了床上,攤成大字型眯了會眼睛,然後摸到床頭櫃的手機,深吸了口氣後打開了微博。 今天是旅行者官博官宣他參與的日子,還沒到定下的下午兩點,他就緊張起來。畢竟這算是他人生中第一份職業,也是他曾經想都不敢想的經曆。 官博已經發了張他的模糊照片,隻能看出來是個少年,是昨天楊超走前隨手拍的一張。 少年的臉頂得住任何鏡頭,連妝都不用畫,宣發看到這張照片直接就拍板定了。 現在評論裏一溜煙猜測他身份的節目組老粉,還有跟著下注的,什麽背一百個單詞,寫一百道數學題,熱熱鬧鬧的。 季雨從上往下翻著著,一想到這些人日後可能會是喜歡他的粉絲,心裏就感覺一陣陣奇妙。 顧鈞進門的時候,先看見到就是少年翹在半空中糾結的兩隻腳丫。 男人曲起食指,再次敲了敲門。 沉迷手機的蘑菇不但沒聽見敲門聲,等顧鈞到了床邊才反應過來。 察覺到身邊打下的一片高大陰影,裹在被子裏的少年立馬拋下手機,從鬆軟的被褥裏抬起頭來,眼睛亮晶晶的叫了聲人:“哥,你開完會了。” 季雨一骨碌就想爬起來,結果因為動作太扭曲,和被子纏成了一團毛線,這下是徹底出不來了。 顧鈞笑出聲,把團子從被子裏拯救出來,然後少年還沒喘勻氣,頭上就被蓋了層薄被子。 “秦老說,你現在不宜著涼,也不能吃涼的東西。” 顧鈞低眼注視著少年,每說出來一個字,少年原本笑眯眯的眼睛就垮下去一分。 到了最後,幹脆從活潑的貓眼琉璃成了狗狗眼。 季雨還沒享受兩天健康的身體,一朝又被打回原形。 蘑菇蔫噠噠的裹著被子爭取寬大處理:“每天一隻雪糕可以嗎。” 被子裏伸出一根討價還價的白瘦蘑菇纖維。 顧鈞眼中笑意更甚,手掌揉了把少年毛茸茸的腦袋。 “不可以。”男人開口:“外邊的李叔你應該見過了,樓下還有會暫住一段時間的程姨,李叔會負責給你煎藥,程姨輔助食療。” “一個星期,一天都不能少。” 男人定下結論。 “啊---”蘑菇都快直接化了。 原來那兩個都是來看顧他的! 季雨瞬間充滿絕望,眼尾可憐地耷拉下去。 “七天而已,之後等好起來,暫時就可以停了。” 顧鈞看著失落的小孩,哄道。 季雨年紀小,性格也沒有定型,應該正是胡鬧的年齡,被管著一個星期,確實有些強人所難。 “好。”得知肯定免不了一星期苦味大餐的少年老老實實應了。 不過他轉移視線也快,馬上就又興奮起來,抓起一邊的手機舉高了,兩個手指觸在屏幕上放大照片給男人看:“哥,你能看出來這是我嗎?到時候我見了大明星,給你要簽名照!” 裹著被單的少年興高采烈,完全沒有一點昨晚病怏怏的模樣。 顧鈞心下稍鬆,神情也鬆份了點。第24章 哪怕顧鈞一向性格內斂,撿回家不到幾天的,原本活蹦亂跳的貓崽子忽然病怏怏地隻能縮在自己懷裏,這種感覺,想必所有‘飼養員’都不會太好受。 他不太清楚這股對少年激增的好感出自哪裏,而對於一個商人來說,追其本源完全就是浪費時間。 顧鈞從不做多餘的事,也不會過多思量找不到答案的難題。 既然直觀上他不想再看到這隻小崽弱唧唧的,聲音都沒有力氣的模樣,那便該用上的人都請來,把人照料好了,這種情況自然可以避免。 男人收回積澱的心思,看了眼屏幕上的照片,能看得出來少年的身影。 他沉吟說道,“我沒有喜歡的明星,” “啊--”少年悶悶叫了聲。 失落的放下舉高的手機。 “那我該送你什麽呢?”小蘑菇憂愁地說出了聲。 顧鈞對他好,隻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得出來,季雨不是白白吃白食的那種,也想回報給男人一些東西,可思來想去竟然沒有什麽能給的。 他自己都還要靠男人養著,出了這個門,有多少錢都不管用,生個病就能把他弄得半死。 蘑菇憂鬱地發絲都耷拉下來,然後頭頂就被拍了拍。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他耳邊響起:“不需要你給我什麽,如果我有需要,會開口朝你要。” “是嗎,”季雨很懷疑地問了句,隻好在男人四平八穩的視線中逐漸找回點信心來,再三強調:“那,哥你要是想要什麽了,一定別和我客氣。” “說起來,現在就有一件事,需要你幫忙。”男人注視著少年,忽然開口,眼裏帶著點笑意。 季雨直覺不好,往後一倒就要逃跑,結果被男人連人帶被子一塊給抓了回去。 被子這次反倒成了個阻礙,把季雨一網打盡了。 被攔住逃跑路線的團子一臉悲愴。 知道要喝苦的要死的中藥是一件事,老老實實喝藥就是另一回事了。 上輩子季雨是個乖孩子,為了不讓季家父母擔心多苦的藥下嘴都沒抱怨過一個字。 可現在不知道是因為健康好幾個度的身體給了他底氣,還是因為他本能覺得在男人身上是可以得到‘撒嬌’和‘被哄’的回應,於是舔了舔提前察覺到苦味的唇瓣,自然而然的開始和男人講條件:“哥,我可以先隻喝一杯嗎?” 蘑菇在‘囚牢’裏掙動了兩下,還在企圖逃跑。 可惜被子被男人結實的手臂收緊著,前邊就是男人的胸膛,他隻能在不到幾厘米的範圍內晃動兩下,完全沒有能逃跑的機會。 小孩兒絕望了,隻得眼巴巴看著男人。 顧鈞嘴角勾著,空閑的手掌擋在少年眼上。 男人骨節分明,手掌微涼,一碰到季雨,他就聞到了熟悉的冷冽氣息,被蓋住眼睛的少年聳了聳鼻尖,紅潤的唇瓣也被小白牙糾結地咬了兩下。 男人視線垂著,略有些不自在的挪開,原本虛虛蓋在少年眼皮上的指節也拉開了些距離。 他不是正人君子,人好美色,從來都是本能。 顧鈞罕見的感到了一點後悔。 他不認為幹淨的少年適合那個圈子,不過看小孩兒激動的模樣,插手這事又實在做不出來。 男人沉思著,揉了把少年的頭。 算了,到時候自己多花些心思照看吧。 房門被陳嫂敲響,顧鈞去開的,趁著這個時間,季雨連滾帶爬地把自己裹在被子裏縮成了一隻烏龜,躲在床頭欲蓋彌彰地睜著一雙圓眼看顧鈞和陳嫂交流。 少年警惕的模樣把陳嫂看得直樂,她把手裏的藥汁和藥膳交給男人,在門外勸:“小雨啊,人病了就得吃藥,不吃藥哪能好,可不能和你哥撒嬌,該吃還是得吃的。” 少年撥浪鼓似地搖了搖頭,給自己正名:“我會喝的陳嫂,但是我要慢慢喝,哥也同意了的。” 少年朝男人方向努了努嘴。 完全沒這樣說過的男人嘴角微挑,側過頭,少年蒙在被子裏,朝他笑得又憨又甜。 “小雨,你可不興這樣的啊,光和你哥撒嬌。”陳嫂在兩人之間掃視著,笑著說了聲,然後語重心長地對男人囑托:“小鈞啊,你可別老這麽寵他,藥還是要喝的。” 孩子和小雞仔是的,病懨懨的她看了都揪心,別提仔細上心的顧鈞了。 “不會,我不會的。”小孩兒連忙聲明。 男人眼皮子底下,他也得是能躲啊! 顧鈞應了聲,陳嫂於是搖著頭笑眯眯的去找老姐妹程姨了。 房門輕闔上,隔絕了外邊走動的腳步聲。 顧鈞把東西放在床頭,人剛往床前走去,團成一團地蘑菇就謹慎地蠕動著朝後退。 床就那麽大一塊,能跑到哪去。 顧鈞哭笑不得,看著白軟的少年,心裏承認,到底是有些偏愛。 顧家雖然比不上蔣家,可也算是個書香世家,家裏小輩並不少,沒一個能像這個讓他上心。 “這東西,都是越放越苦。”男人先不輕不重地威脅,然後開始拋誘餌吊蘑菇,“你要是現在喝了,晚上就能吃一隻冰激淩。” 前邊那句話季雨還滿心不屑,想著自己才不會屈服,苦就苦,苦也要慢慢苦,他可不要一嗓子全灌下去。 不過聽到後半句,耳朵立馬支棱起來。 要是有尾巴,這會兒肯定在遲疑著來回搖擺。 顧鈞抿著唇,收住笑意,趁熱打鐵:“草莓味的。” “啊---”少年拉長了聲音,軟著來了一嗓子。 “這是犯規的,哥!”少年抱著被子控訴。 這個誘惑誰能扛得住!那可是冰激淩!一個月才能吃一次的冰激淩!被男人剛下了封口令,本來一周都吃不上的草莓味冰激淩!!! 季雨是抵擋不住。 蘑菇苦著臉從被子裏爬出來,朝床頭亦步亦趨挪過去。 兩條白皙的長腿往床頭一坐,盤著,苦大仇深地抓起一隻碗咕咚一下喝光了,快得顧鈞皺起了眉頭。 季雨深吸了一大口氣,覺得舌頭都麻了。 少年可憐巴巴得吐著舌頭,大著嘴巴和男人說話:“鍋,哥,窩,我喝完一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