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覺川走過去,剛把人抱進懷裏,就被言硯手腳並用地纏住。  言硯身上似乎每一處都是軟的,手往下移了點,就碰到他細膩的肌膚,讓人舍不得移開手。  紀覺川手指動了動,剛要挑開他礙事的睡袍,房門就又被敲響。  “嘖。”紀覺川收回手,按了按眉心,“什麽事?”  “覺川,我讓人給你們準備了熱牛奶,喝了再睡吧。”  隔了一張門的聲音有點模糊,但還是能聽出是倪凝芙的聲音。  言硯看到紀覺川垂了垂眼,沒有應聲。  門外麵也沒有再傳來聲響,不知道是不是還站在門口等著。  言硯鬆開抱住紀覺川的手,從床上下去,小聲跟紀覺川說:“我去開門吧。”  他赤腳踩著柔軟的地毯,走到門口,打開房門,果然看到倪凝芙還站在門口。  “阿姨,您還沒休息嗎?”  “還沒呢,阿姨聽說你們今天從n城過來,所以讓人準備了熱牛奶,免得感冒了。”倪凝芙語氣關懷,讓身後端著盤子的傭人走上前,“n城今天好像還下了雪,沒著涼吧?”  “沒有,謝謝阿姨關心。”言硯朝她笑了笑,接過盤子,“您也要注意身體,早點休息。”  倪凝芙臉上也浮現笑容:“好。”  房門關上,言硯把盤子放到床頭櫃上,又爬上了床。  他像是在紀覺川身上裝了磁鐵,一爬上床,就又黏了過去。  紀覺川甘之如飴,把他攬到了身上,剛在他眉眼上親了一下,就看到他眨巴著眼睛,眸色微閃。  “想問什麽?”紀覺川在他臉上捏了一下。  言硯抱住他脖子,問:“你跟阿姨關係很差嗎?”  之前在訂婚宴上的時候,他就察覺到紀覺川跟倪凝芙之間的氣氛很僵硬,但他這幾次跟倪凝芙接觸,都覺得倪凝芙是個很好相處的人,不知道紀覺川和她之間是不是發生過什麽。  以前沒問,是因為他覺得他跟紀覺川不算是真正的夫妻,所以才不想多管閑事。  可現在他隻想要了解多點關於紀覺川的事。  紀覺川語氣淡淡回答:“不算很差,隻是不親近。”  言硯沒說話,隻是看著他的眼睛,等他繼續往下說。  原本不打算再說,但對上言硯的眼睛,紀覺川抿了抿唇,又多說了幾句:“我母親去世沒多久,她就進了我們家,那時候她才二十歲出頭。”  “她也許是真的喜歡我父親,看不得家中有任何跟我母親有關的東西,進門後就把我母親的照片全部燒了,換上了他們的婚紗照。有幾次還趁我上學,把我放在房間的照片也拿去燒了,還好遺物我帶在身上,才沒有被她拿走。”  “那天回來後我就離家出走了,我父親派出去的人花了半個月才找到我。聽何叔說,我被找回來的時候幾乎沒了半條命,在醫院休養了幾個月。從那個時候起,她就不再敢進我房間了。”  言硯抱著紀覺川的手緊了緊。他記得書裏紀覺川母親去世的時候,紀覺川應該才幾歲,那麽小的年齡離家出走,還是整整半個月,也不知道經曆了什麽。  這段經曆書裏根本沒有提過,現在聽紀覺川講出來,他才知道有這麽一段。這不是什麽劇情,而是紀覺川的親身經曆,所有的疼痛都是真實存在的。  紀覺川看到言硯微紅的眼眶,在他眼尾吻了一下。  “你呢?你在離開言家後是怎麽過的?”  他起初覺得言硯離開言家後,一定過得很不好,可越跟言硯相處,越覺得他不像是經曆過那些崎嶇的人。  言硯像是被好好保護著長大的人,他總把所有事情都看得很簡單,又把喜歡和不喜歡分得很清楚。容易受傷,又容易原諒。  這讓他更加好奇,是怎樣的家庭環境,才會養出這樣的人。  言硯沒想到紀覺川會突然問他這個問題,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但他不想欺騙紀覺川,於是隻是說:“我過得很好。”  雖然離開言家的並不是他,但他這樣說,應該不算是對紀覺川撒謊吧?  紀覺川眸光閃了閃,吻了一下他光滑的額頭,沒有再多問什麽。  言硯追上去,在他唇上親了好幾下,又把臉埋進他頸窩裏一動不動。  紀覺川知道他是在因為他剛才說的那段經曆心疼,眼底有些笑意,又說:“牛奶再不喝要涼了。”  言硯把他抱得更用力了,聲音悶悶的:“我不想起來。”  說完,紀覺川就感覺喉結被柔軟溫熱的東西舔了一下,接著頸側又被輕吮了一口。  他額角青筋跳了跳,分不清這人是在安慰他還是在撩火。  他不動聲色地做了個深呼吸,打算看看言硯到底想做什麽,沒想到等了一會,隻等到一道綿長的呼吸聲。  言硯埋在他頸窩裏,安安心心地睡著了。  紀覺川扯了扯唇角,回敬地在他頸側也吮了一口,留下個淡淡的印子,才抱著懷裏香香軟軟的人睡了。  在紀家大宅留宿一晚後,第二天他們就回了自己家。  在n城待了幾天,言硯格外想念家裏的感覺,可惜紀覺川這幾天正是忙的時候,昨天抽半天時間去n城接他已經是極限,接下來的幾天都沒有空陪著他。  言硯想起那天看到的新聞,知道他這幾天如此忙碌,一定是因為集團要進軍新領域的原因。  他打開直播,彈幕也都在討論那則新聞,還紛紛問言硯是不是要離開現在的直播平台。  言硯怔了一下,想起這則新聞發布之前,正好是紀覺川知道了沈櫟的事,還跟沈櫟打了一架的時候。  難道紀覺川就是因為這件事,才這麽大動幹戈地決定進軍直播領域的嗎?  不過仔細想想,紀覺川以前從來沒有對直播領域感興趣過,而且沈氏集團在直播領域的地位難以動搖,紀覺川也沒理由會突然想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畢竟他是一個商人。  這樣一想,紀覺川這樣做的原因就很清晰了。  彈幕還在不停地刷著屏,有的在討論那則新聞,有的在勸言硯趕緊離開這個平台。  言硯朝鏡頭笑了笑,回答彈幕的問題:“是準備離開了。”  他這小半年來不但做直播賺錢,接的幾個推廣也讓他賺了不少錢,足夠讓他支付平台的合同違約金了。  粉絲們聽到他這句話,紛紛在彈幕歡呼起來。  他們早就想讓言硯換個平台,但之前根本沒有能跟沈氏集團抗衡的直播平台,他們怕言硯感到為難,所以才一直沒有提起過。現在言硯決定離開,對他們來說無疑是個好消息。  一條彈幕劃過,引起了言硯的注意,他微微睜大眼睛:“蕭什已經注銷賬號了?”  他記得蕭什還隻是大學生,雖然他這幾年應該也賺了不少錢,但支付完違約金的話,不知道還剩下多少。這也太衝動了。  粉絲們聽到他提起這個名字,又七嘴八舌聊起來。  “蕭什跟平台的合約剛好到期了,所以昨晚直接注銷賬號走了,他粉絲正罵街呢”  “蕭什粉絲在此,這個不孝子真的氣死我了,也不說一聲準備去哪個平台”  “不過蕭什雖然年紀小,好歹也是遊戲區一哥,到時候燕燕也走了,這個平台怕是要涼一半。”  言硯看到彈幕說蕭什是合約到期才走的,頓時鬆了一口氣。  他還以為蕭什是因為那天看到了新聞,就衝動決定離開平台的,還好不是這樣。  不過彈幕說的平台會涼一半這件事,言硯倒是沒怎麽當真。  他開始直播也不過就小半年,平台還不至於離了他就會涼,倒是蕭什直播了好幾年,積累的粉絲不少,估計離開後會給平台帶來挺大影響。  言硯又跟粉絲聊了幾句就下了播。  他最近逐漸往拍攝和剪輯的方向轉型,直播的時間越來越少,但因為做的視頻高產,所以粉絲也沒什麽意見,就是偶爾會開玩笑地抱怨他露麵太少。  下播之後,張姨正好來家裏做飯,言硯過去幫了一下手,還跟著學了一道菜,被張姨誇了幾句有天賦。  他的好心情一直維持到紀覺川回來。  晚上,言硯坐在床上,難以置信地又問了一遍:“要去國外出差半個月?”  “嗯,有個重要的合作要談。”紀覺川薄唇緊抿,語氣低沉。  如果不是重要的合作,他也不會挑這個時候出遠門。  他跟言硯這段時間總是分開,好不容易一起回了家,他又要去國外,兩人又要分開一段時間。  言硯撇了撇嘴,也在跟紀覺川想一樣的事。  他覺得好像有股神奇的力量,在不停地把他跟紀覺川分開來,讓他們不能待在一起。  而且再過幾天就是聖誕節,他們的第一個聖誕節不能一起過,也太可惜了。  但言硯不想讓紀覺川為難,他伸手按了按紀覺川皺起的眉心,又湊過去在他唇上親了一下。  “老公,你要記得想我。”  紀覺川呼吸一窒,捧住他的臉,重重吻了回去。  他怎麽可能會不想言硯,他隻怕自己過去後什麽也不記得做,光記得想言硯了。  第二天黎明,紀覺川很早就起來了。  言硯被他的動靜吵醒後,就一直跟在他身後,像是想多跟他待一會兒。  直到紀覺川準備出門的時候,言硯才朝他張開手臂,長睫輕眨:“再抱一下。”  紀覺川把他揉進懷裏,低頭在他唇上輕啄了一下:“回去再睡會吧。”  言硯點了點頭,依依不舍地離開他的懷抱,一步三回頭地回了房間。  接下來的幾天,兩人相隔幾片大洋,隻能靠視頻電話才能見上一麵。  紀覺川為了早點回國,行程安排得一天比一天滿,每天隻有睡覺前才有空跟言硯說一會話。  他白天的時候總是忍不住想言硯在幹什麽,上午的時候想言硯是不是在睡覺,中午的時候想言硯吃飯了沒,下午的時候想言硯是不是又抱著電腦不放手。  還好他專業素質過硬,不至於被下屬發現他在走神。  一天在會議上,紀覺川的手機突然震了一下,是言硯發來的信息。  這個時間言硯那邊是晚上,但言硯知道他白天很忙,一般不會這個時候給他發信息。  紀覺川擔心他是有什麽急事,還是點開信息看了一眼。  會議桌旁的幾個人一抬頭,就看到紀覺川的臉色僵住,神情還有幾分古怪。  他們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問發生了什麽。  紀覺川收起手機,麵色很快恢複如常,繼續著剛剛的內容。  會議結束後,他才又拿出手機,發現言硯又給他發了許多表情,似乎是想把剛才那條信息刷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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