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心沒接,之後就再沒打過來了。  沐心看著再沒有動靜的手機,也不知道腦子裏想什麽,沒什麽意味的翻看和魏雲驥的通話記錄,再就是微信聊天記錄。  挺明顯的,大多是他打過去,聊天記錄,也是他這邊一長串一長串。  看的多了,心裏那點掛人電話的不自在和想撥回去的不自控就漸漸熄了,要委屈也是他委屈,不慌。  打破岑寂的是客廳輕微的,翻動紙張的聲音。  沐心一咕嚕坐起來,恰好和因為被驚動而看過來的男人四目相對:“......小叔叔,你......你什麽時候在這裏的?”  他剛剛打電話聲音可不小,這是都聽到了啊?  舒垂霖:“在你打呼嚕的時候。”  沐心:“......”  這話就沒法接了,還好舒垂霖說完了就繼續看文件,側顏專注而沉凝,半點不八卦,倒讓人安心不少。  這麽不為所動的舒垂霖,倒讓沐心想息事寧人的心撲騰起來。  要對方問電話的事,他也許不會說太多,但是不問,傾訴欲就來的很突然,扒拉著薄毯:“小叔叔,毯子是你給我蓋的?”  舒垂霖:“不然呢?”  沐心“哦”了聲,覺得自己有點智障,這房子裏就他和舒垂霖兩個人,總不可能是自己夢遊翻出來的。  沉默兩秒,找茬:“那我可以不疊嗎?”  舒垂霖看他:“可以。”  沐心覺得心裏有點微妙的高興,動作挺大的將薄毯團一團塞一邊:“最後一個問題,我......我真的打呼嚕了?”  他是注定要紅遍大江南北的藝人,打呼嚕?絕對不行。  舒垂霖放下文件,驅動輪椅到躺椅這裏。  將躺椅末端委頓成一團的薄毯抱過來放腿上,幾下就疊成一個小方塊,這才道:“沒有。”  真的沒有。  隻是應該是累了,呼吸有些沉,臉側到一邊,睡熟了眼珠子還在薄薄的眼皮下不安的動來動去,像隻疲憊的小動物。  後來抱著毯子,就安穩了。  沐心慶幸的拍了拍胸口:“那就好。”  大概是做疊毯子這種家務事的男人太過居家,或者兩個人說話的氛圍總是和緩的讓人舒服,又或者眼前的男人是第一個不喜歡沐華,並且屢次讓沐華討不著好的......  他有些猶豫的問:“小叔叔,要是有個老人家病了,是被我氣病的,但是是對方不講理,我該去醫院看他嗎?”  舒垂霖:“不去。”  沐心抬眸:“這麽快就回答?”  舒垂霖:“你沒做錯,既不想去,就不去。”  沐心長長的吐了口氣:“那我知道了。”  他很聰明,得到肯定並且合理的答案後就不再糾結,並且迅速的將這件事拋到腦後。  輪椅上帶著暗格,舒垂霖自側麵暗格取出從六子那裏拿來的小盒子,遞給沐心。  沐心:“這是什麽?”  舒垂霖:“打開看看。”  沐心打開小盒子,盒子裏是一條銀白的鏈子,簡潔利落的風格,鏈子末端綴著一顆紅寶石,內斂的貴氣。  他扒拉那顆紅寶石,又看看自己手腕上的銀鏈子:“......送我的?”  舒垂霖:“伸手。”  他沒有取掉沐心手腕上原本的鏈子,隻是將紅寶石的手鏈戴上去:“看著不錯。”  掌心裏的手腕細白。  沒忍住,指。腹碰了碰末端垂著的紅寶石。  禮物沐心很喜歡。  學著舒垂霖的樣子戳一戳那顆垂著的紅寶石,問他:“小叔叔,為什麽送禮物給我?”  舒垂霖:“討好你。”  他是濃墨重彩式的俊美,濃顏,骨相又極優越,便是說軟話都透著麗厚重的氣息,又似乎是逼人的壓迫。  沐心呆住:“......啊?”  舒垂霖:“小廚子,你該洗臉睡覺了,明天,記得對我的胃好一些。”  沒什麽為什麽,喜歡看,就送了。  第25章 居住權  沐心覺得舒垂霖一本正經的提醒他洗臉睡覺,有一種很居家的感覺,第不知多少次想,小叔叔真是個很好的人。  雖然外麵傳言......但眼見為實,生意場上的事不論,至少在生活中,舒垂霖真的好脾氣,很溫柔。  隻是,住下來?  這裏距離劇組很近,酒店更是不遠,倒沒有留宿的必要。  沐心就說明天再過來,反正劇組放假。  舒垂霖說也好。  在沐心準備離開的時候,叫住他:“綏綏,可以幫我倒杯水嗎?”  幹淨的水杯擱在廚房上側櫃子裏,不要說坐輪椅的舒垂霖夠不著,就是沐心這個身高一米八的,也不過將將能伸手拿到。  沐心低聲一句“怎麽放這裏”,拿杯子去廚房洗幹淨,又按照舒垂霖睡前的習慣隻倒了白水。  這期間沒有問舒垂霖要喝什麽。  他是個演員,還是真心熱愛演戲的那種類型,日常對生活的觀察很細致,上次在舒宅住的那幾天,對舒垂霖和六子的一些生活習慣已經有了簡單的了解。  舒垂霖送沐心出門。  門口了叫住沐心,將沐心的指紋錄入電子鎖:“六子這兩天不在,我這樣,你來了恐怕來不及開門。”  六子這兩天不在?  沐心神情微怔,立即覺得應該留下,隻心道此時說出這話,小叔叔大概會覺得不自在,隻點點頭:“你......小叔叔晚安。”  舒垂霖頷首:“好,晚安。”  房門關上,一室寂靜,  舒垂霖坐在門後,已然沒有了對沐心說晚安的安然神態,閉上眼,像一道沉默的影子。  到底在期望什麽呢。  不到三分鍾,門鈴響起,  舒垂霖睜眼。  他沒有立即開門,隻聽著門鈴,心底某種預感猶如烈焰升騰。  門外,沐心正準備用指紋開門。  他是個很有分寸的人,並不會因為能直接開門就真亂闖,是以耐心的按了門鈴。  指紋印上去的一刹那,門開了。  門內,男人一隻手攥著門把手,語速有些奇異的慢:“怎麽......回來了?”  沐心腦袋抵門框上,裝模作樣的按眼角:“小叔叔,收留一晚唄?出門了才覺得路遠,不想跑了,反正明天還要過來。”  十分鍾後,沐心獲得了主臥的居住權。  說起來怪不好意思,他是客人,有個客臥就不錯了,但舒垂霖說這裏他之前沒住過,客臥的床矮一些方便......  ,還是怪不好意思的,感覺鳩占鵲巢了。  房間雖沒怎麽有人住過但收拾的幹淨,各種物品也很齊全。  沐心洗了個戰鬥澡,換了幹淨的微有些寬大的睡衣,又去敲舒垂霖的門:“小叔叔,我不關門了,你晚上想吃宵夜就叫我,我聽得到。”  不論是宵夜還是別的幫助,得告訴對方自己在這裏。  他是個不喜歡熬夜的人,也不喜歡給自己找事,但手鏈還在腕脖上的綴著呢,對朋友,那必須照顧的妥妥當當。  舒垂霖說好。  因房門未關,他可以清楚的聽到隔壁小孩兒汲拉著拖鞋走路的動靜,聽著這動靜,直到再也聽不到,才驅動輪椅到床邊。  關燈,然後脫鞋襪。  客廳牆角的地燈發出微弱的光線。  光線尋覓而來,虛落在男人腳腕上,左腳小腿以下輪廓並無異樣,但於細微處卻可窺見一兩分金屬光澤。  冷森森,像它的主人。  幾分鍾後,輪椅上的男人站起來。  他動作不快,但將近一米九的身形在黑暗中也可窺見高大與精健。  很快,浴。室響起水聲。  沐心這一夜沒睡瓷實,還偷摸去門口看了。  兩間臥室的門都開著,他一瞅就能看個大概,看到舒垂霖安安穩穩的睡在床上,心算是落了地。  他隻記得舒陽說過,舒垂霖年幼走失,再回來已經是個身患殘疾需要人攙扶的少年。  到底殘疾到什麽程度,卻沒人知道。  舒垂霖從未在人前露過受傷的腿,有人說他下半身癱瘓,有人說一條腿鋸掉裝的假肢,還有人說根本沒受傷,是裝的。  事實到底怎麽樣,倒真的成了謎。  翌日,沐心一整天都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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