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鳳翎與白小姐坐於斷崖之上,白小姐手中緊握著那枚刻有白字的玉佩,眼中無光,人也呆滯得毫無知覺。


    她的麵容蒼白如紙,眼眸深處是一片死寂的黑,沒有淚水,更沒有生命的火花。她的手中緊緊攥著一枚玉佩,那是家族的象征,上麵刻著一個遒勁有力的“白”字,此刻卻成了她心中無法愈合的傷口。


    魏鳳翎對她說了很多話,她都聽不到,耳朵滿是溯溯風聲,這聲音蓋過了魏鳳翎的聲音,蓋過了世間的所有的喧囂。


    魏鳳翎對她說話,她一個字也聽不到,耳邊隻有那溯溯風聲。


    她的耳畔,隻有那溯溯的風聲,如同無數劍客在黑夜中揮舞著長劍,發出陣陣淒厲的呼嘯。這風聲不僅僅掩蓋了魏鳳翎的聲音,更是將世間的一切喧囂都隔絕在外,隻留下一片肅殺的靜默。


    一聲尖銳的呼嘯劃破了空氣的寧靜,一枝箭矢破空襲來,魏鳳翎趕忙閃躲,那箭矢擦著他的衣襟而過,落在了身後不遠處的沙地上,激起了一小團塵煙。


    三四條身影如同鬼魅般悄然顯現,他們眼神冷冽,仿佛能凍結人心。為首的兩條大漢,身型魁梧。他們手持長刀,麵露凶光,一見麵兩條大漢就朝魏鳳翎撲了過來。


    魏鳳翎拔劍與他們戰作一團,劍光閃爍,刀影流轉,每一次刀劍交鋒都發出刺耳的金鐵聲,震得四周的空氣都在顫抖。


    此刻魏鳳翎卻恨自己沒有好好學藝,隻慢了一步,大漢的刀就割傷了他的手臂。


    大漢肌肉虯結,麵目猙獰,他們的攻勢如同暴風驟雨,凶猛而無情。


    “你們是什麽人?”魏鳳翎見大漢攻勢猛烈,恐怕自己不敵,厲聲喝問。


    大漢冷笑一聲說道:“薛府薛老爺叫我給你帶個話,薛公子在黃泉路上等你去給他作個伴!”大漢眼中閃過一絲寒芒,他的刀揮舞得更加狂野,仿佛要將魏鳳翎整個人都要撕裂。


    另兩條大漢則目光如炬,直奔白小姐和小翠而去。白小姐麵色蒼白,但眼中並無懼色,她緊緊握住小翠的手,試圖保護這個無辜的小女孩。小翠則是淚眼朦朧,恐懼讓她幾乎無法站立,但她還是堅強地站在白小姐的身後,仿佛這樣就能得到一絲安全。


    大漢步步緊逼,每一招一式都如同潮水般洶湧澎湃,緊緊鎖定魏鳳翎,不讓他有半刻喘息。


    魏鳳翎竭盡全力抵抗著大漢的進攻,卻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危險,一陣冷風吹過,一柄鐵錘猛地砸了過來,那沉重的鐵錘重重地擊中了他的手腕,劇痛瞬間傳遍整條手臂。


    長劍脫手而出,無力地墜落在塵埃之中,激起一片塵土。


    然後腰眼上就被人踢了一腳,整個人向前麵的大漢撲去,大漢用刀柄砸在他臉上,他一陣眩暈,大漢上前一腳將他踢倒,用一條牛皮筋綁了起來。


    他忍著右手小臂的巨痛,回頭望去,白小姐和小翠,已經被那兩條大漢綁成粽子,扔上了馬背。


    大漢的拳頭粗壯有力,每一根手指都像鐵鑄的一般,捏著拳頭格格直響,隻是一瞬間,拳頭帶著風朝魏鳳翎的太陽穴打來。


    魏鳳翎甚至連呼喊都沒來及喊就被一拳打昏過去。


    砰的一聲悶響,魏鳳翎就像一顆被砍倒的樹一般,軟綿綿地倒下,如同斷了木偶,失去了所有的生機和活力。


    大漢像撿起一件無足輕重的東西,把他扛了起來,捆在了馬背上,馬兒不安地踢踏著蹄子。


    大漢翻身上馬,打一聲呼哨,其餘幾條大漢也回應一聲呼哨,一行四人,揮鞭策馬向城裏奔去。


    馬蹄揚起的塵土,消失在了茫茫的暮色之中,隻留下一串漸行漸遠的蹄聲。


    昏昏沉沉間,魏鳳翎不知道顛簸了多久,終於安定了下來,朦朦朧朧中被兩條大漢架起來,周周轉轉帶到一個地方。


    他頭被幾條大漢打了幾十拳,血和鼻涕齊出,眼白上翻,頭昏目眩,踉蹌幾步差點摔倒,卻又被一把鐵鉗般的手擒住。


    大漢把他綁在柱子上,然後朝他臉上噴了一口酒,他才算清醒了幾分。嘴裏滿是血腥味,他往地上吐了一口血,嘶吼著罵道:“你們這幫狗賊斷子絕孫不得好死!”


    一大漢抬腳朝他臉上踢了幾腳,直接把他踢得昏死過去,又拿了條汙黑的布團塞入他嘴裏。


    不知過了多少時辰,魏鳳翎才悠悠醒轉過來。


    斜眼看去,屋內,紅燭高照,映得滿室生輝,牆上掛著的喜字,血一般鮮紅,紅得讓人心悸。最令人毛骨悚然的,血紅的喜字下麵擺著一口紅木棺材。


    屋內昏黃的燈光搖曳不定,映照出屋子兩側的紙人紙馬,紙人的麵容蒼白,眼眸空洞。一切都詭異極了。


    正中還擺了一張案幾,案幾上躺著那麵容蒼白如紙的薛鬆梧,穿著一件鮮豔奪目的紅色蟒袍,那蟒袍上的金絲繡線在燈光下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一個老嬤嬤佝僂著身子走來,俯身把薛鬆梧的往脖子的皮肉上縫。


    她的手指如同枯枝般幹癟,卻靈巧地在銀針與絲線之間穿梭。她麵無表情,眼中隻有專注與冷漠,仿佛手中的不是一具屍體的頭顱,而是一件尋常的刺繡作品。


    老嬤嬤的手法熟練而精準,每一針下去都是那麽恰到好處動作不帶一絲顫抖,整個人好像變年輕起來。


    突然,一陣冷風穿堂而過,燭火跳躍了幾下,險些熄滅。老嬤嬤不為所動,隻是微微皺了皺眉,繼續著手中的工作。她的嘴角掛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仿佛在嘲笑這世間的一切生離死別。


    終於,最後一針落下,老嬤嬤輕輕地拉緊絲線,打了一個結。她緩緩站起身,退後一步,審視著自己的作品,滿意地點點頭,從懷中取出一塊鮮紅的布,輕輕地覆蓋在薛鬆梧的臉上,那紅布如同血一般紮眼。


    一位上了年紀的夫人,身著素雅的長袍,頭戴銀絲編織的發飾,步履從容地走了進來。她的麵容雖然帶著歲月的痕跡,那雙眼眸中滿是悲戚。


    “都準備好了嗎?”


    站在一旁的老嬤嬤,身穿黑色繡金邊的長裙,腰間掛著一串古銅色的鑰匙,顯得格外莊重。她微微低頭,恭敬地回應道:“一切都已準備妥當了,夫人。吉日已到,應該開始了。”


    夫人輕輕地點了點頭,隨即轉身,坐血紅囍字一邊椅子上。


    老嬤嬤站在大堂中央,輕輕地對身旁的大漢們使了個眼色,大漢們心領神會,他們的動作迅捷有力,卻又透露出一股說不出的詭異。


    不多時,兩條彪形大漢如猛虎下山般拖著一個紅衣嫁婦來到堂前。那嫁衣鮮豔奪目,卻因沾染了塵土與血跡而顯得格外淒涼。


    新婦披頭散發,魏鳳翎定睛一看竟是白小姐。她臉色蒼白如紙,眼中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仿佛一具失去了靈魂的軀殼。她的嘴唇微微顫抖,輕聲嗚咽。


    另外兩條大漢小心翼翼地將薛鬆梧扶了起來,借助大漢們的力量,他好像又“活”過來一般,站在堂前,一個大漢把他低垂的頭扶起。


    “一拜天地!”


    大漢們扶著薛鬆梧木偶一般麵南長揖,白小姐抵死不拜,大漢們扯著她的頭發強按著她的頭麵南長揖。


    “二拜高堂!”


    大漢們操縱著薛鬆梧跪拜薛夫人,又粗暴地拖著白小姐轉過來朝薛夫人跪下磕頭。


    “夫妻交拜!”


    大漢們扶著薛鬆梧下拜,白小姐死活不拜,大漢掄起巴掌狠狠地打在白小姐臉上,把白小姐打得暈頭轉向,薛鬆梧頭顱竟然毫無征兆地從肩上滾落下來。


    薛夫人的聲音尖銳而急促,話語滿是焦急:“快把我兒的頭安好!”她的手指緊緊地攥著手帕,指節因為用力而顯得蒼白無比。


    老嬤嬤聞言,顫巍巍地走上前去,她的手雖然顫抖,但卻異常熟練地重新拿起針線,在薛鬆梧的頸間密密縫了一圈,縫好以後長出了一口氣,說道:“這回縫嚴了。”


    大漢們扶著薛鬆梧低頭拜下去,起身後輪到白小姐,白小姐還是抵死不拜,薛夫人拍桌而起,從桌上拿起一把鋒利的匕首,閃過冷酷的光芒,一下就刺進了白小姐的頸間。


    魏鳳翎的瞳孔收縮起來,眼睛一陣巨痛,滾燙的淚水泉湧而出。


    鮮血從白小姐雪白的頸間噴湧而出,染紅了白小姐雪白的脖頸,也染紅了她身上的紅色嫁衣。


    小姐蹙著眉望著魏鳳翎,踉蹌著擠出最後一絲笑容,轉瞬,笑容就凝固了,頭向後倒去。


    “啊!”魏鳳翎瘋也似的嚎叫起來,身體掙紮著想站起來去接住小姐。


    四肢卻綁在柱子上動彈不得,他流著眼淚用頭使勁柱子,哭喊著:“是我害了你!”被嘴裏的破布阻礙,隻發出了嗚嗚嗚聲。


    白小姐的身體緩緩倒下,她的眼中最後的光芒也隨之消散。


    一旁的大漢飛起一腳將他踢暈過去。


    老嬤嬤用枯枝般的手指在兩人的頭發中摟出兩綹黑發,將兩縷發絲纏繞在一起,她從懷中掏出一根紅繩,把兩縷發絲係在一起,嘴裏念念有詞:“結發同枕席,黃泉共為友。”


    她從桌上拿起個半片葫蘆,葫蘆裏盛了一些美酒,喂給了薛鬆梧,又拿起另一半喂給了白小姐。


    老嬤嬤念叨:“飲過合巹酒,永世不分離。”


    又拿了一根紅繩,把薛鬆梧的右手拇指和白小姐的左手拇指係在一起。


    老嬤嬤大喊:“禮成!”


    四名大漢將兩具屍體緩緩抬起,小心翼翼地放入了紅木棺材之中。


    棺蓋尚未合攏,一陣寒風穿堂而過,帶著幾分蕭瑟與哀傷。薛夫人抬起蒼老而顫抖的手,聲音中帶著難以掩飾的悲痛:“慢,讓我再看一眼我兒。”


    大漢們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讓出一條路。薛夫人的目光落在兒子的麵龐上,那曾經充滿活力的臉龐如今已是一片死灰。她的眼中溫柔與不舍,很快就被無盡的哀傷淹沒。


    她的手指輕輕撫摸著兒子的臉頰,仿佛想要喚醒他,讓他再次睜開眼睛,喚一聲“母親”。


    然而,一切都是徒勞。淚水終於忍不住,從她布滿皺紋的眼角滑落,滴在了冰冷的地麵上。她擺了擺手,示意大漢們繼續不忍再看,她整個人癱倒在地上,痛哭流涕。


    蓋棺下釘的聲音沉重而緩慢,每一擊都像是敲打在人心上,讓人不禁心頭一緊。


    最後一枚鐵钁子的落定,一位身著黑袍的老者緩緩上前,手中捧著一塊鮮豔的紅布,那血一般鮮豔的紅色格外刺眼,他端端正正地把紅布蓋在了棺材上。


    兩條大漢走過把魏鳳翎從柱子上解開提了起來,大堂裏一角有兩條矮凳,兩三尺高,大漢把他按在矮凳身上,手指粗的三角形鐵钁子把他的雙手,一邊一個,釘在了矮凳前腿上,把他的腳一邊一個,釘在了矮凳的後腿上。


    使得他整個人就像跪在地上磕頭一般。


    魏鳳翎心死了,就在小姐看他那一瞬,那最後的笑容,卻讓他感到無比的心痛。


    這世間最殘酷的事情,便是愛人死在自己麵前,自己卻毫無辦法。


    時間好像凝固了一般,魏鳳翎身體似乎已經脫離了肉體的束縛,手掌心的三角钁子,本應火辣辣地痛,但他什麽也感覺不到。


    他眼前朦朧一片,唯一看見的,隻有白小姐對著他的那最後一笑。


    他胸部抽搐起來,眼淚鼻涕隨著他的絕望的嚎叫聲一齊流下來。


    “小姐,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接著便是小翠哭爹喊娘聲,大漢們把她釘在了另一頭矮凳上。


    “叫你生生世世俯首跪拜薛公子,不得超生永世為奴!”


    “上路!”


    本應該是送葬的隊伍,鎖呐卻吹起了迎親曲,異常刺耳。


    送葬的隊伍,是子時出發的,向北走了一個時辰,又向東二裏,薛家祖墳都在這裏。


    薛鬆梧的墓早已經修好剛幾年,隻是沒想到不過幾年就用上了。


    棺材放到主墓室棺床上,二十幾個三尺來高的木俑放在外墓室,那些是用來在陰間伺候薛鬆梧的奴仆,外墓室還放了一些日常用器,以及他和小翠。


    小翠淒厲地慘叫聲,尖銳得像是失去雛鳥的梟鷹盤哀鳴,攪得大漢們心神不寧,頭皮發麻,也撕裂了夜的平靜。


    一名大漢提著短刀,寒光閃爍,就像他心中的冰冷一樣,走過去直接了當地解決了噪音,不帶任何情感。


    他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每一次都是那麽幹淨利落,就像是在宰殺一隻無辜的羔羊,簡單而又殘忍。


    小翠的身體在顫抖,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滿了恐懼和不甘。她看著大漢那張可怕的麵孔,想呼救,卻已無法再出聲,隻能發出嘶啞的嗚咽聲。


    她嗚咽了幾聲之後,便沒了氣息。


    大漢朝魏鳳翎的頭踢了一腳,魏鳳翎一點反應也沒有,大漢說道:“這個好像已經死盡了。”


    隨著墓門被封死,魏鳳翎眼中最後一絲光也消失不見。


    魏鳳翎滿腦子都是那一幕,她衝他笑的那一刻,隻是短短一瞬,她就閉上了眼睛,睡著了一般,嬌豔動人。


    魏鳳翎眼睛一陣疼痛,狠狠地閉上眼睛不願再想那個畫麵,淚水決了堤一般如潮湧出,他癲狂地掙紮著,卻沒有一點用,痛苦地嘶吼:“啊!”


    “啊!”


    “啊!”


    嘴裏堵了一團布,他的嘶吼也化作了嗚嗚聲。


    墓中一片死寂,他眼前還是小姐那慘白的笑容,心中無無限懊悔,抬起頭使勁往矮凳頭上撞。


    不知過了多久,墓門忽然被打開,火把的光亮傳入墓中。


    一個纖細的身影閃入墓中,火把湊到魏鳳翎臉前,把那黑影也嚇了一跳。


    一隻冰冷的手扶起他的頭問道:“魏公子,你還活著麽?”


    魏鳳翎目光渙散,木然搖頭。


    那黑影歎了一口氣說道:“我先救你出去吧。”


    查看一番,看清了魏鳳翎被活活釘在矮凳身上,不禁罵道:“這薛家真夠狠的,簡直禽獸不如!”


    用繩索繞在鐵钁子上,用力往外拉,費了一番氣,才將四枚鐵钁子起出來。


    魏鳳翎已經完全無法站立,整個人摔倒在地。


    借著火把,他的瞳孔慢慢收縮,一片模糊的世界越來越越清晰,這才看清,是琴芳姑娘。


    琴芳姑娘用身上扯出布條把他的傷口擦拭幹淨,灑上白色的藥粉,包紮好束緊。


    他忽然想起白小姐,抬起左手,指著主墓室嘶啞著嗓子說:“小姐,裏麵。”


    琴芳把他扶好坐在地上,舉著火把走進主棺室,忽然高聲驚呼。


    他咕嚕道:“琴芳姑娘……”便劇烈地咳嗽起來,血同時從鼻子和口中血噴了出來。


    他伸出左手探入懷裏,摸到一大片血跡,這才想起,薛夫人用匕首朝他心窩捅了一刀。


    琴芳姑娘嚇得一聲尖叫逃了出來。


    他用袖子抹去嘴裏的血問道:“怎麽了?”


    琴芳姑娘閉上眼,眼角淚水直流,手指著主墓室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魏鳳翎用左手匍匐著向主墓室爬去,琴芳姑娘艱難地把他扶起來,他整個人都無法站立,琴芳姑娘隻好將他背了起來。


    兩人走進主墓室,魏鳳翎像掉入冰窟一般脊背發涼,瞳孔收縮成了針尖,駭絕人寰的場景,讓他張大嘴半個字也說不出來,眼淚斷了線似得流。


    一丈來寬一丈五來長的主墓室中,正中棺床上擺著一具蓋著紅布的紅棺,棺床兩側擺著各式禮函禮匣,裝著一些酒菜玉冊玉帛。


    進門兩側,齊齊跪著三排穿著紅色嫁衣的女屍!


    原本她們頭頂都蓋著紅布,其中幾個被琴芳姑娘揭掉了紅布,露出了曾經鮮花般的生命,此刻卻像枯萎的野草般的幹屍。


    想到這些曾經鮮活的生命,死前受到了怎樣的非人折磨,他的眼睛疼了起來,淚水長流。


    魏鳳翎大慟,仰天長嚎:


    “啊~”


    “啊~”


    “啊~”


    噴出一大口血昏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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