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程簡回：“......”　　不客氣？怎麽個不......　　阮初幹脆利落的動作打斷了程簡回的胡思亂想，他眨了眨眼，有點不可思議：“你要用的是我的手？”　　“對啊，”阮初把剛拍好的十指相扣的圖修了修：“角度親密，手型完美，光線曖昧，十分！”　　見他手速飛快地打了行字讓後把微博發了出去，程簡回好奇：“你發了什麽？”　　“沒什麽沒什麽，”阮初做回副駕駛，按住他準備掏手機的手：“快走快走，不然漾姐又要催了！”　　程簡回：“......”　　車子慢慢啟動，阮初倚在靠背上鬆了口氣，右手慢慢握緊了手機。　　同一時間，所有正在看#阮初戀情#這條熱搜的人看到了阮初最新發的微博。　　@阮初v：熱戀中，勿cue。　　配圖是十指相握的手，寬大的手掌白皙修長，指節分明，牢牢扣著稍小的那隻，連掌心的指紋都完美對稱，不留一點縫隙。第9章 　　“21歲，公司已經想好公關，隻等新歌一發，人設立刻穩住，後麵接新歌也好，綜藝也好，拍戲也好前途一片光明，穩穩的事業上升期，結果你給我官宣戀愛！你知不知道你這個舉動給自己設了多高的門檻？”　　“冰糖雪梨要嗎？”　　一肚子的話被橫在麵前的玻璃杯打斷，林漾深吸口氣，咬牙切齒地看向“買菜門”另一位罪魁禍首：“你......”　　“漾姐息怒，”見形勢不大對，阮初立刻從程簡回手中奪過杯子，一臉討好地遞給林漾：“快喝點湯休息一下，這都八點了，你餓不餓？”　　“程程你先去做飯吧，我和漾姐聊聊啊。”　　看著阮初拚命朝程簡回使眼色生怕對方受委屈的樣子，林漾麻了：“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　　看著程簡回走到廚房開始處理排骨，阮初看向林漾：“我知道漾姐是為我好。”　　在林漾再度發作之前，阮初開口：“我也知道公司是怎麽想的。”　　“無非就是要從什麽走出失敗的愛情找到優秀的自己這些角度入手，用新歌來衝淡大家對我的刻板印象，然後再立一個事業心強的單身愛豆人設，吸引一些女友粉，如果覺得熱度不夠，就再隱晦的炒炒cp，我知道，靠粉絲流量是最好的捷徑。”　　“隻要我擁有了戰鬥力強的粉絲，那以後不管我做什麽，哪怕真的是錯了，也會有一群人來維護我，隻要我一天還滿足他們的臆想，雜誌也好專輯也好即使是沒什麽含金量的無腦電視劇也好，都會有人買單。”　　“我可以肆無忌憚地消耗他們的喜歡，隻要我還是她們心目中完美的偶像。”　　“但有一天我不滿足了，或者我不想再滿足了呢？”　　“那那些義無反顧的喜歡就會連本帶利滾成利劍，精準地刺向我最痛的地方，直到我遍體鱗傷而他們找到下一個完美偶像。”　　阮初自嘲一笑：“你真的覺得這是好的嗎？”　　林漾被他突如其來的問題砸懵了瞬，而後訥訥開口：“公司有專業的公關團隊，而且你的實力......”　　“對啊，我有實力，”阮初點了點頭：“所以為什麽我原本可以靠著我的實力走下去吸引那些隻喜歡我的作品的人，而要用營銷把自己變成流水線上的商品，來吸引喜歡這類包裝的顧客？”　　“我不可能一輩子不戀愛，與其後麵提心吊膽地嗬護著已經爛透了的包裝，還不如一開始就設好門檻，明明白白告訴所有人，我就是一個蘋果，一個永遠也包裝不成橘子的蘋果。”　　“這樣我也不用擔心自己會不會辜負那些盛大的喜歡，”阮初頓了下：“畢竟，阮初永遠可以十分明確的保證他會做出令所有人驚豔的作品。”　　上輩子他就是被不忍辜負絆住，做了很多他不喜歡的事，也少了很多本應該存在的樂趣，重來一次，阮初隻想做想做的事，不被任何外物牽絆。　　——————　　“好累啊。”　　林漾扔下一句“我這就去給你設門檻”拒絕了他一起吃飯的邀請，阮初渾身卸力一般攤在沙發上：“比練舞還累。”　　程簡回將盛好的飯放在餐桌上：“你怎麽知道練舞累不累？”　　糟了，忘了原主是表演專業的了。　　“就是沒練過才說不累的啊，”阮初一個翻身從沙發上下來：“不過我聞到糖醋排骨的香味就不累啦！”　　“竟然還有湯，程程你真的好厲害啊！”　　把筷子遞過去，程簡回在阮初對麵坐下：“你喜歡就好。”　　“喜歡喜歡，超級喜歡。”　　他原本已經做好被盤問的打算了，但是阮初一進門就把他趕進了廚房，甚至好像連介紹他和林漾認識的想法都沒有，還有那條微博......　　程簡回夾了塊排骨，語氣淡淡：“剛才為什麽要把我支開？”　　“你留下跟我一起挨罵嗎？”阮初認真跟排骨做鬥爭：“沒必要，漾姐本來氣的就是我，對象是誰她都會生氣的，沒必要連累你。”　　微博為什麽隻拍手？是我要曝光戀情又不是你，沒必要連累你跟我一起被網友嘲諷。　　其實所謂的門檻也不一定是對粉絲來說的對吧？程簡回探究地看向對麵的人，誰說蘋果沒有包裝的。　　“排骨好好吃啊，”阮初飛速解決了兩塊排骨，開心地眯眼：“簡直就是人間美味。”　　程簡回笑了笑，夾了筷青菜給他：“你喜歡的話明天再做。”　　“不啦不啦，好東西就是要保留神秘感，跟米飯一樣天天能吃到就沒那麽好吃了，”阮初皺著眉將青菜扔進嘴裏：“好歹是個藝人，身材管理還是要的。”　　程簡回笑：“不是說不想被包裝成橘子？”　　阮初正埋頭吃飯，聞言晃了晃手指：“但是賣相好看的蘋果更容易吸引人啊。”　　“這就是你那天不給我讓路的原因？”　　一口米飯嗆在喉嚨裏，阮初猛地灌了一大杯水，紅著臉解釋：“你怎麽還記著這茬呢？是我後麵英雄救美的姿勢不夠帥嗎？”　　“英雄救美，”程簡回重複了一遍：“那看來是了。”　　“是什麽是啊！”阮初放下筷子：“我進門之前也不知道那個人是你好吧，怎麽說的像我跟那兩個人渣串通好了演戲一樣。”　　“進去之前不知道是我，”程簡回了然點頭：“所以包廂裏麵是誰你都會......”　　“你真以為我誰都看得上呢？”見他越說越離譜，阮初連忙打斷：“那大街上我隨手拉一個不就行了，幹嘛還非得跟你套近乎，還不是因為......”　　憋了好久的笑還是沒忍住，見他停住，程簡回追問：“因為什麽？”　　還不是因為你長得太戳我！真是藍顏禍水。　　“沒什麽，”發現自己被耍了的小金主十分生氣：“你別跟我說話，我要冷戰十分鍾。”　　因為他明確的界限而莫名其妙出現的不舒服終於消散，程簡回沒再繼續捉弄他：“那冷戰之前，初初明天早上想吃什麽？”　　阮初頭也不抬：“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兒, 燒花鴨,燒雛雞兒,燒子鵝 ,鹵煮鹹鴨,醬雞,臘肉,鬆花,一樣來一碟。”　　程簡回絲毫沒被嚇到：“行，明天吃蔬菜沙拉。”　　“你......”　　指責的話被手機鈴聲打斷，阮初瞪了一本正經的某人一眼，剛一接聽，宋望著急的聲音傳了過來。　　“初初，你聽我說，《人間星河》我真的不是故意要瞞著你的，你從來沒有搶我的角色，沒簽合同沒試鏡，八字沒一撇的事，而且既然劉導認可了你，就證明你值得.....”　　“《人間星河》？”阮初疑惑：“又出什麽事了？”　　程簡回十分自覺地打開手機，翻到微博熱搜頁遞了過去。　　阮初不明所以地看過去，再一次感歎“阮初”這一角色的影響力，熱搜前五他霸占了三條：　　#阮初 人間星河王章#　　#阮初 朋友#　　#阮初 宋望#第10章 　　【有點人脈，《人間星河》男三定了阮初，昨天阮初來簽約，劉導親自接待的，據說是投資商施壓，而且王章這個角色本來定的人選是宋望。】　　【艸艸艸不要啊，王章是我的白月光啊，怎麽能讓沒有一點演技還不尊重演員這一職業的；辣眼睛演？；劉映不是一直標榜不向資本妥協嗎？現在搞這出，是想讓《人間星河》糊掉嗎？草泥馬，本來聽說男女主是陸蘇我還高興了半天呢！】　　【果然，這個圈子就沒什麽正經友情，yue】　　【但是宋望對阮初是真的好吧，我記得當時努力無用論出來的時候大家都在罵阮初，隻有宋望在微博公然支持他，阮初無論在哪個劇組，宋望都會去探班，上次蘇遇戀情曝光當天，還是宋望去接的阮初，就剛剛，宋望還在微博替他澄清呢。】　　“你還發微博澄清了？”看到這兒，阮初無奈扶額：“本來想給你個驚喜的。”　　宋望不明所以：“啊？”　　阮初笑：“我確實沒搶你的角色，劉導最終定的王章就是你。”　　上次去劉映那邊交曲子的時候他就打聽到劉映已經定了宋望去飾演王章，但是有幾個配角還沒定想一起寄合同就沒聯係宋望經紀人，阮初歎了口氣：“本來是想著，劉導親自跟你聯係會比較正式一點，誰知道驚喜成驚嚇了。”　　宋望有些哽咽：“初初，你，你都知道了？”　　“嗯，”阮初哼笑：“某個人也不知道怎麽想的，這麽好的機會不牢牢抓住就算了，還傻乎乎地拱手送人。”　　“我們是朋友啊，”宋望語氣堅定：“不過是一個角色罷了，哪有你重要。”　　阮初心裏一暖：“對啊，我們是朋友，所以我希望你能越來越好，當然，我也會越來越好。”　　“那你的錢......”　　“錢確實是劉導給的。”阮初把ost的事情說了一遍：“所以你別想有的沒的了，到時候我肯定會去劇組探班，你好好演，別讓我失望啊。”　　“放心吧，我一定會的，”宋望吸了吸鼻子：“那你趕緊聯係劉導澄清啊，你明明就......”　　聯係肯定是要聯係的，阮初安撫好宋望就播通了劉映的電話。　　————　　劉映剛排查過“人脈”，正找人擬聲明阮初就打了過來，還沒來得及說出自己這邊的解決辦法，就被阮初的建議砸懵了。　　“你的意思是先不澄清？”　　“難得有人買了熱搜，看這架勢隻要我們不回應就有用之不盡的熱度，白送的流量不要白不要，”阮初給程簡回夾了塊排骨：“快吃，不用等我，一會涼了。”　　劉映一頭霧水：“什麽？”　　“沒事，”阮初起身走到客廳的落地窗邊，看著窗戶上凝結的冷霧：“如果我沒猜錯《人間星河》差不多也到前期預熱了，與其自己花錢買營銷，不如趁著這波賺個曝光度，工作室有營銷號的話就下場帶一帶話題，順便給其他演員刷刷臉。”　　“其他演員？你直接報宋望身份證號碼不就行了？”劉映知道他說的沒錯，《人間星河》主創演員已經定好，投資商那邊資金也到位了，他原本就打算三天後開機買一波營銷，不然三個月拍攝期，所有的期待感都會降低，但是：“你確定不需要澄清？”　　“我確定，不過我也有事想請導演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