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還會做飯?”  “之前錄節目的間隙隨便學著玩的,一來二去也能炒幾個小菜。”沈忱硬著頭皮瞎編。“剛巧我最近看了份孕婦食譜,便想著做給你嚐嚐看。”  “好哇。”傅淩南爽快應約。“明天就等著品嚐你手藝咯。”  第二天將近中午時兩人才碰上麵,算起來他倆已有將近兩個月沒見麵,傅淩南和以前倒沒什麽太大變化,依舊美麗而耀眼,她穿著一件頗為寬鬆的套頭t恤,因而腹部鼓起的弧度並不明顯,教人完全看不出她肚子裏還揣了個小崽子。  兩人許久不見,難免要寒暄一陣,之後沈忱便張羅著給傅大小姐準備午餐,中途以家裏沒醋了為由將她支使了出去。  待腳步聲徹底消失,沈忱撥通了陸言川的電話。  “南南已經出門了,你做好準備。”  傅淩南依據慕雲生的指示買好了醋,又被表示五花八門的各色玩意激起了購買欲,一番大賣特買後她拎著滿滿一大袋東西外加那瓶醋心滿意足的離開了了超市。  誰知還沒走上兩步便被不速之客攔住了去路,一輛超跑一個甩尾停在了她麵前,差點沒把她撞上。  傅淩南被嚇了一跳,抬眼看見車主人時更加沒什麽好氣。  “有事?”她翻了個白眼。  陸言川不明就裏便受到了冷落,正欲發作之時掛在耳朵上的藍牙耳機裏傳來青年的指示聲。  “態度好點下車道歉,讓她再給你一次機會。”  陸言川聞言擰著眉頭糾結了片刻,最終還是選擇聽從對方的意見。  他打開車門在傅淩南麵前站定,深情款款道。  “南南,以前的事是我做的不對。我已經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不要躲著我好嗎?”  “你吃錯藥了?”傅淩南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抱著胳膊往後退了兩步,拉開了與陸言川的距離。  “有病就去治別在我麵前發瘋可以嗎?”  陸言川剛想說些什麽,耳機裏又傳來一道指示。  “別在意她的態度,看看她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適時展現自己的細心與可靠。”  陸言川聞言,目光在傅淩南身上上下逡巡,最終鎖定了她手裏拎著的購物袋上。  “這袋子很重吧?”陸言川自信一笑。“不如我來幫你吧。”  “不用。”傅淩南抱著自己的醋瓶和小袋子往後縮了縮。  “一點不重,而且我家離這就五分鍾路程,不勞你費心。”  陸言川卻異常堅持,直接上手想將那支購物袋奪過來。  “說了我替你拿就是我替你拿,別不知道感恩。”  “你犯得什麽病啊?放手!”  “多少人求我幫忙我都不給一個眼神,你有什麽資格拒絕我?”  “你特麽再不放手我叫人了啊!”  ........  在兩人拉鋸般的你爭我奪中,不知是誰一個手滑,醋瓶“哢噠”一聲摔在了地上,瓶子應聲而碎,褐色的液體就這樣濺了兩人一身。  陸言川被這股強烈的酸味熏得差點窒息,沒留神背後又挨了一腳,他差點一個狗啃泥摔倒在了地上。  “你是不是看我不順眼故意整我?”傅淩南雪白的裙擺粘上了大片汙漬,她盯著滿臉菜色的陸言川,麵色不善道。  “以後你再敢出現在我麵前,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電話那頭的沈忱:........  不一會傅淩南灰頭土臉的回到了家裏,沈忱明知原因,還要湊上前假裝關切的問她發生了什麽。  “沒事,就是路上遇到了個神經病。”傅淩南滿臉晦氣的擺了擺手。“他把我的醋弄灑了,不過我踹了他一腳,也不算吃虧。”  沈忱:你們高興就好。  之後無所事事了一個星期,某天晚上傅淩南給沈忱打了個電話,詢問他能否替自己參加一場傅氏家宴。  “我們家族每年都會聚上幾次,參加麽,沒什麽意思,不去麽,又有點不給主辦方麵子,都是一家人,哪怕是表麵客套也得把戲做足。”傅淩南在電話那頭歎了口氣。  “以前都是我和哥哥輪流去的,但這次我哥哥剛巧在外地出差,我又有事脫不開身,不如你替我去吧,雖然你不是傅家人,不過我們已經結了婚,他們也不至於排外,到時候你隻管去吃些東西,不要理他們人便好。”  沈忱那天恰巧有空,他想了想,便答應了下來。  傅淩南臨掛斷電話時又想起了什麽,同沈忱叮囑道。  “對了,這次家宴的舉辦人跟傅時深關係不錯,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不過你到時候還是躲著點他吧。”  時隔多天,沈忱終於再一次聽見了傅時深的名字,哪怕他給自己做過許多次思想工作,卻對這人依舊有些本能的畏懼。  那晚的記憶和痛處簡直深入骨髓,他還是做不到完全放下。  “到時候再看吧。”沈忱性質缺缺答道。第40章   很快便到了傅家舉辦家宴的日子, 沈忱從傅淩南那裏得知了此次宴會的主人叫傅祁鴻,與傅時深平輩,兩人平日裏關係一直不錯, 故而此人在傅家也頗有威望。  而家宴的地點則在他位於郊區的一棟別墅裏。  臨出發的前一晚沈忱的心裏一直有些惴惴不安,生怕之後會遇見傅時深。  也不是他故意躲著對方,隻是兩人以這樣的身份發生那種尷尬的關係,他實在不知該如何自處,更不知對方會以何種心態麵對他, 故而也隻能假作無事發生,隻要沒人捅破這層窗戶紙,他們兩人便能一直這樣相安無事下去。  而傅淩南顯然不知道沈忱和自家小叔叔直接發生了什麽, 隻以為他做了什麽事惹傅時深生了氣,但憑她對這個小叔叔的了解,如今慕雲生能全須全尾的站在這裏,那他們之間的矛盾大抵也不算多嚴重。  “你不用擔心, 我小叔叔不喜歡熱鬧,也沒什麽拉攏其他人的必要。這種聚會他很少參加的。”傅淩南安慰他道。“再不濟就是他恰好起了興趣過來看看,應該也不會當著那麽多人的麵為難你一個晚輩。”  說罷她想了想, 又補充道。  “如果你跟他之間有什麽矛盾的話, 還是趁早把話說開吧, 你該道歉的道歉,該賠罪的賠罪, 大再怎麽說也是一家人,他對傅家人向來還算寬容。”  沈忱心說他倆之間可不是說說就能解決的問題,麵上卻看不出什麽,隻回了傅淩南一句知道了。  第二天沈忱早早便開始做準備,他打扮的很慎重, 一身煙灰色的西裝,將額前的頭發往後梳起,露出光潔而飽滿的額頭,看來來像個即將奔赴某場晚宴的富家小少爺,年輕而又英俊。  傅淩南家的司機將他送到了那棟別墅前,接著便在車裏待命,而沈忱理了理領帶和西裝下擺,緩緩步入了別墅。  門外有專門等候賓客的人員迎接,他們看到沈忱時恭敬地鞠了個躬,並沒有過問他的身份,而是直接將他引進了門。  沈忱來的不算早,此時別墅裏已經聚集了一群人,他們三三兩兩的分散在各處,同身旁的人說笑或交談,看上去所有人都一團和樂,實則隱隱形成涇渭分明的架勢。  一個家族也能搞這麽多小團體,沈忱對比覺得有些好笑,卻並沒有表現在臉上。  他進門時有不少人炒他這邊看來,發現是個生麵孔後大多數人都興致缺缺的收回了打量視線,顯然他們都沒把這個倒插門年輕人當一回事,除卻幾個傅家旁係的年輕人同他打了聲招呼,其他人便再沒分給他過一個多餘的眼神。  而沈忱也很反感這類虛情假意的應酬活動,眾人這種態度恰巧中他下懷,他自路過的侍者的托盤上取下一杯香檳,接著十分自覺的縮進了一個不很起眼的角落裏。  這場家宴的目的說是為了促進家族和睦,倒不如說是一場相互交流信息和拉攏攀附的集會,人們三五成群聚在一處,臉上都掛著暢快的笑容,至於這張笑臉究竟是真情還是假意,沈忱便不知而知了。  自顧自欣賞了下所有人看不出一絲破綻的表演,沈忱覺得有些無趣,便自一旁的餐車上拿起了一顆小點心,隨手送進嘴裏。  不得不說這裏的糕點做的但挺不錯的,奶油綿軟細膩,奶味濃鬱,裏麵還包裹著一顆新鮮草莓,十分恰當的中和了奶油帶來的那股隱隱的甜膩感,一口咬下去酸甜的草莓汁混著奶油融化在口腔裏,清新而又甜蜜。  他過來的有些匆忙,晚餐也隻是草草吃了點麵包墊肚子,幾顆糕點順利勾起了他的饑餓感,他索性多拿了一些,縮在最不起眼的角落裏小口小口吃了起來。  待家宴時間開始後,傅祁鴻自二樓房間裏走了出來,他身材修長,麵容堅毅,一身剪裁得宜的西裝更襯得自身身姿筆挺,氣度不凡。  大廳裏的所有人在見到他時不約而同停止了議論,而在看到他身後站著的人時,人群中驀然爆發出一陣驚呼聲,還夾雜了此起彼伏的吸氣聲。  顯然這人收到了比主人更多的關注,樓下的傅家人無一不滿目敬仰的將目光集中在了他身上。  而沈忱在看到這人時,神色頗為複雜的歎了口氣,接著往角落更裏麵挪了挪,恨不得將自己完全掩藏在燈光照不到的陰影裏。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昨天還念著千萬不要遇見傅時深,今天就看見了他那張看上去總是不太高興的臉,沈忱覺得自己最近運氣實在是有些差,真該抽個空去廟裏上柱香。  而傅祁鴻自然看得出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誰身上,不過他倒不以為忤,保持著滿麵微笑自二樓緩緩步下台階。  傅時深卻沒有下樓的意思,他以一個頗為閑適的姿勢倚在二樓的圍欄上,漫不經心的在人群中左右逡巡,直到目光掃過某個角落,他的眼神微微一動,這才提起了一分精神。  沈忱被傅時深如有實質的目光盯得渾身不自在,他也不清楚這人時怎麽自這麽遠的距離一下便鎖定了自己,唯一能做的也隻是假裝毫無所覺,接著悄悄朝周圍人多的地方挪了挪。  他身旁不遠處的兩個年輕女孩真湊在一塊頗為激動的小聲說著些什麽,沈忱在她們附近站定後,順利聽見了她們的聊天內容。  “啊啊啊啊啊啊四爺好像在看我!”  “你放屁!他明明看的是我,你靠邊站站!”  “嗨,不管過了多久,每次看他都還是這麽帥。”  “可不是,又帥又有錢,整個帝都有幾個人能比得上他.........對了你說他不會真看的是我吧?萬一他對我有好感,我該怎麽辦?”  “我覺得吧.........”  眼看著她們的話題馬上就要直奔到自己同傅時深的小孩將來要上哪所小學,沈忱默默抹了一把額頭並不存在的冷汗,十分想提醒一句你們是有血緣關係的,法律上也並不存在嫁娶的可能性。  傅祁鴻在一樓站定後做了個簡短的開場白,致辭結束後毫不意外的收到了一陣無比熱烈的掌聲,他衝所有人舉了舉手中的高腳杯,麵帶笑容宣布道:  “請諸位盡情享受今晚的愉快時光。”  話音甫落,在一旁待命的樂隊奏響了一首節奏輕快的曲子,所有人都分散開來,各自朝著早已定下的目標走去。  傅時深還在二樓,顯然是沒什麽人敢去打擾他的,而沈忱這邊也沒什麽願意同他說話的人,他也沒興趣硬生生擠進本不屬於自己的交際圈,便百無聊賴的站在原地有一搭沒一搭喝著杯中的香檳,偌大的別墅裏一時隻剩下了這兩個閑人。  而沈忱眼看著傅時深並沒有過多關注自己,微微緊繃的神經總算放鬆了下來,在他看來這事此時便算徹底翻篇,以後兩人橋歸橋,路歸路,再沒什麽往來最好,想到此處他頗為愜意的伸了個小小的懶腰,正準備活動活動略微有些發麻的雙腿,卻遠遠看見傅祁鴻端著酒杯朝自己這邊走來,。  沈忱心裏登時警鈴大作,他之前便覺得這人有些眼熟,似乎在什麽地方見過,現下他盯著對方的臉仔細回憶,驀然想起那天在造夢的地下車庫同傅時深起衝突時,副駕駛座似乎坐著什麽人,當時的光線光線太暗,他隻看清了那人有些模糊的側臉,將腦海中那模糊的印象同傅祁鴻兩相比對,他幾乎可以確定這人就是當時坐在副駕的人。  聯想到傅淩南不久前同他說過的這人與傅時深關係不錯,沈忱暗道一句糟糕,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傅祁鴻果然是衝著沈忱來的,他在沈忱身旁站定後衝他舉了舉杯,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  “我看你有些臉熟,卻一時記不起在哪見過,你叫什麽名字?”  這人雖然笑著,沈忱卻自他的眸底看見了一絲一閃而逝的不屑和戲謔。  “您好,我叫慕雲生。”他語氣恭敬的朝對方微微彎了彎腰。“是傅淩南的丈夫。”  “淩南啊........”傅祁鴻摸著下巴回憶道。“我之前聽說她結婚了,原本我也準備參加她的婚禮,隻是當時有事耽擱著沒脫開身,也沒見到她傳說中的丈夫長什麽樣。我原本一直覺得有些遺憾,結果今天竟然在這裏見到了你,果真是風度翩翩,一表人才,難怪能討得南南的歡心。”  這話表麵上看實在誇他,實則明裏暗裏都是諷刺他靠臉上位,隻是個吃軟飯的小白臉。傅家人在人情場上摸爬滾打多年,個個都是人精,誰還聽不出來傅祁鴻話裏的弦外之音。  原本家宴的主人便很是引人注目,傅祁鴻的身份不低,想要巴結拉攏他的人比比皆是,故而當他靠近那個縮在角落裏的生麵孔時,所有人幾乎都有意無意將目光投向了兩人。  故而傅祁鴻方一開口,大家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估計是這個叫慕雲生的犯了他的什麽忌諱,他正好隨便找個理由磋磨下這個年輕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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