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之前他在魔教擄走後中的毒好像也和司幽有關,果然一沾上司幽就沒有好事。 這時有一名禁軍走上前來,說那名太監在送去地牢的路上就快不行了,所以被臨時關在了一間小院中。 麗妃也漸漸反應過來,瞪著那幾名禁軍,冷冷道:“帶本宮過去看看!” 唐離音見麗妃執意要跟過去,也沒有拒絕,隻是衝那幾名禁軍點了點頭。 一行人到了拿出關押司幽巫師的小院,唐離音見對方半死不活的模樣,想必是對方剛剛想對他使出什麽陰毒的招數,但是因為自己是什麽“無魂”之人而被反噬了吧。 果真是害人終害己。 麗妃娘娘一看到躺在地方的男人,直接提起華麗的裙擺一腳踢在那人胸口,直接把目前沒幾口氣的巫師差點直接踹死。 唐離音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他算是知道大公主彪悍的性子是學誰的了。 麗妃娘娘出了一口惡氣,但是對方也不願意吐露出讓公主殿下清醒過來的方法。最後隻能帶著淚回秋純宮去照顧大公主。 臨走前,麗妃看了一眼唐離音,略微踟躕了一下,出聲道:“太子殿下,是本宮錯怪你了,自此之後本宮會常去青佛寺禮佛,為大公主與殿下,以及眾位皇子祈福。” 等麗妃的身影徹底消失,唐離音看向了倒地不起的男人,對周圍的禁軍出聲道:“本太子有幾個問題要單獨問他,你們先出去。” 那幾名禁軍還想說什麽,唐離音直接將他們沒有說出口的話堵在嘴邊,“我不會有事,此人被五花大綁著,而且還重傷失去了行動能力,不會拿我怎麽樣。” 最後那幾名禁軍隻好應聲退了出去。 不知道為什麽,通過這短短半天的相處,他們跟著太子殿下身邊做事,完全沒有那種被半大孩子指使的感覺,反而都生出了一種發自內心的認同,仿佛就是在執行上位者一個個縝密的命令,並且每一件事都行之有效。 唐離音蹲下,衝著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男人道:“大公主的瘋病,怎麽才能徹底根治?” 對方也不避諱他,整個人被折磨了一番後顯得十分邋遢,但是看著他的眼神卻又十分狂熱,完全不介意地答道:“隻要我死了,大公主就沒事了。” “你為什麽要害大公主。”唐離音問道。 “翠環是我在沂國與一女子所生之女,作為生父,女兒死的不明不白,難道還不能報仇?”男人一臉不屑,臉上雖然憔悴但是還吊著一口氣耐心地回答唐離音的問題。 因為對方以為他是那個什麽巫神的轉世。唐離音心想。 “你就肯定你女兒之死與那大公主有關?” “不管有關無關,這大公主之前總是因為小女手腳笨拙對其多加責罰,我也早就想對她下手了。” 唐離音暗道,果然對方根本就沒有人性,對方明明有這種詭譎莫測的手段,為何不直接用於大公主想必有更深的顧慮,隻是他現在有一件更想知道弄清楚的事情。 “你之前打碎一個陶罐......我看到了一道光,這是什麽?” 對方聽到唐離音這句話,麵色突變,驚叫道:“你能夠看見?” 對方很快平複下來,喃喃道:“你是巫神轉世,能看到也不奇怪。那是指引你回到巫神土地的鑰匙......等過幾年你成年了,它會帶你回到你該回去的地方,你會知道那裏才是你的家......” 唐離音聽了一陣惡寒,而對方說完這句話好像就不行了,身子直接晃了一下倒在地上。 之後唐離音也聽說了大公主醒來了也不再犯瘋病的事情。 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最後被禁軍匯報給了皇帝,一時之間都是在歌頌太子小小年紀處變不驚有儲君風範的消息。 唐離音在秋純宮外碰到了二皇子唐珞,對方被宮人推著過來,最近宮裏頻頻出事唐珞這次想必來看大公主的吧。 他這次停住主動叫住了唐珞,“二弟想不想一起去武場習武?” 唐珞眼裏的亮光一閃而逝,很快又暗淡了下去。他歎息道:“大皇兄被說笑了,珞這麽一副病體,就算是站著都成困難,又如何能夠習武。” “因為有困難,所以就要去回避嗎?”唐離音莫名地從口中蹦出這麽一句話。 唐珞聽了眼睛閃爍了一下,放在腿上的雙手有些青白,他輕輕攥緊了拳頭,有些頹廢地低下頭。 唐離音看了他一眼,把手伸出來,出聲道:“拉著我,我扶著你進去看大公主。” 唐珞眼裏的驚愕一閃而過,他有些糾結地抬手,不知道要不要搭上去。 一旁的宮女小聲道:“太子殿下,這樣做對二皇子殿下沒有好處,太醫和娘娘也說了二皇子殿下身子虛弱,不宜走動的......” “既然是太醫說的,你們有問過二皇子本人嗎?”唐離音挑眉,那名宮女立刻低頭請求恕罪。 “我聽大皇兄的。”唐珞說完直接把手搭在唐離音的手上,另一隻手撐著輪椅在宮女震驚的目光中緩緩地站了起來。 隻是在站起來後顯然還有些不穩,往地上一栽,唐離音趕快接住他。 唐珞最後還是小心翼翼地扶著唐離音才站好。 唐離音看了一眼對方下意識顫抖起來的手,然後又看了一眼對方沉靜到近乎冷漠的神情。他一看唐珞的眼神就知道,對方比誰都想像正常人一樣習武射箭縱馬,而不是整天躺在床上坐在輪椅上,像個將行就木的老頭一樣。 他就扶著唐珞一步一步地進了秋純宮,短短幾步路愣生生地讓唐珞走了半刻鍾。 路上碰到的宮女都驚訝地看著站起來的唐珞。 這二皇子從很小的時候就竟然用輪椅代步,基本上沒有人見過他這樣正常行走的模樣,雖然走得著實有些慢,但是這會不會是一個好的開端? 唐離音發現唐珞握著他的手更加緊了幾分,臉上罕見地掛上了一抹笑容,畢竟那些宮女太監之所以震驚,不是因為別的,而是看到了一個不同於以往的他。 看到了他如今所做的從前很少做甚至不敢去做的事。 “多謝大皇兄。”唐珞感激道。 唐離音一臉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命宮人把輪椅搬過來,讓唐珞又坐回去。長久不活動,若是運動太久也會損傷肌肉,讓唐珞先走幾步適應一下就好了,剩下的可以慢慢來。 “你也不要高興地太早了,你身上的問題想解決可沒有那麽容易,難道你這麽氣喘籲籲地走幾步路就滿足了?” 唐離音不知道為什麽想到了之前魏淮眠教給他的內功法門,說是就算隻練習一些皮毛,也有強身健體的效果。 他每天晚上都有練習,感覺自己的身體明顯變好了一些。 雖然以唐珞如今的身體狀況不可能讓他學習魏淮眠教給他的那種,但是還有許多其他的畢竟溫和的內功法門,是很適合唐珞如今的狀況的。 * 每個月都有這麽幾天是不用去武場的,不過唐離音還是一過了午後就往武場跑。 眾人見唐離音裹著一件雪色繡著銀紋的披風像一隻輕巧的銀蝶一樣飛出毓風宮的宮門,守在一旁的太監隻暗歎一聲太子殿下如今也太用功了,和之前那個不學無術的太子殿下簡直是判若兩人。 不過太子殿下如今有上進心,肯努力也是件好事。 唐離音到了武場左看右看也沒有看到魏淮眠的影子,不由得有些遺憾。 魏大人不會是已經回邊疆的了吧......但是他之前問過,魏大人是答應了會來參加中秋宴的,現在離中秋宴還有兩天呢。 今天上午為了忙大公主的事可把他給累壞了,而且他也有些很重要的事要問魏大人。 比如司幽,比如巫神。 之前遇到的魔教顯然跟司幽有一定的關係,魏大人又似乎對魔教很熟悉了解的樣子,而且對方見多識廣,說不定會知道什麽。 唐離音見魏淮眠不在武場,隻好一臉沮喪地往獵場的方向走去。 遠遠就能看到馬廄裏那一抹亮眼的雪白,小馬駒一看到唐離音就興奮地蹬了蹬腿。 唐離音趕快跑到馬廄親昵地抱著小馬駒的脖子,算一下他也有一天沒有看到小馬了。 “太子殿下今日怎麽來了?” 魏淮眠的聲音從唐離音身後傳來,唐離音一回頭就看到魏淮眠一身繡著淡色銀紋的玄色勁裝,愈發襯得他肩寬腰細腿長。他牽著一匹紅鬢駿馬站在一邊的樹下,滿臉笑意地看著唐離音。 “當然是想來就來了。”唐離音眨了眨眼睛,這宮裏他覺得還是跟魏淮眠待在一塊最舒服了,在戶外運動,曬曬太陽什麽的。 “既然今日見著了殿下,那臣就帶殿下到更遠的地方轉轉,而且也帶殿下看些東西。”魏淮眠說完翻身上馬,動作幹淨利落。 唐離音總覺得魏大人做什麽動作都那麽賞心悅目又力量感,見對方那麽神神秘秘,唐離音一時之間也有些好奇了。 直接拉住魏淮眠伸出來的手,然後被對方一手提了上去。魏淮眠伸出另一隻手扶住唐離音的腰,讓他在馬上小心坐好。 “殿下坐穩了。” 魏淮眠說完就策馬朝著獵場邊緣的一處樹林而去,在馬上疾馳換做是過去,唐離音是想都不敢想的。 入眼的風景飛快地往後退,很快又有新的景色映入眼簾,讓唐離音有些應接不暇,感覺今天積攢了一上午的疲憊感都一掃而空,眼前隻有澄澈的明空和樹林茂盛的枝葉。 魏淮眠策馬穿過樹林,帶他來到了一處小土坡前。這上麵都是一些雜草,還有一些鬆垮垮的草皮。魏淮眠翻身下馬,然後把唐離音也抱了下來。 唐離音看了一下周圍,不覺得這裏有什麽特別的地方。突然他發現自己腳下的草皮輕輕動了一下。 他有些好奇,小心地把草皮給掀開,一掀開就對上了一雙黑溜溜的眼睛,是一隻灰白色的大兔子。 大兔子身後還是一個兔子洞,可以隱隱約約瞧見裏麵一堆擠在一起的兔頭和兔子尾巴。這些小兔子們擠在一起瑟瑟發抖,像是怕被人抓了出去。 怕什麽,我又不會吃了你們。唐離音小聲嘀咕道。 大兔子見到生人也沒有跑的打算,把兩隻前爪扒在地上,衝著唐離音齜牙咧嘴。 看來是想保護自己身後那窩小兔子了...... 但這裏是皇家獵場啊,小家夥們,你們為什麽偏偏生活在這裏呢。皇帝處理政務之餘可能會帶著群臣來這裏射箭進行小範圍的圍獵,皇家獵場比不上宮外的獵苑,隻有一些小動物,比如這種小兔子什麽的,本來就是給皇子們練習的地方,並不會有很凶猛的大型動物。 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了唐離音變化的情緒,這些小兔子也漸漸覺得唐離音沒有危險,那隻大兔子也不再那麽排斥唐離音的靠近了。 唐離音還有幸摸了幾把兔頭。 等天色漸暗,魏淮眠又把唐離音送了回去,在即將分別時,唐離音這時才想到自己還有正事沒有做,於是小跑跟上魏淮眠。 他要回毓風宮,魏淮眠要出宮,他們有一段路是順路的,完全可以一起走。 “魏大人可知今晨大公主的事?”唐離音輕聲道。 “臣有所耳聞。” 唐離音今日也看到魏清清了,既然魏清清都知道了,想必魏淮眠也是知道的。 “這次大公主是中了一名巫師的巫術......”果然等唐離音說了這個之後,魏淮眠的神色變了變,多了幾分冷冽,像是結冰了一樣。 “那可有找到施術之人?”魏淮眠問道。 “抓住了,不過在抓到他時人就快不行了,沒過多久就死了。” 唐離音沒有說對方是因為受到了對“無魂”之人施術的反噬才死的,而是模糊了那名巫師的死因。 魏淮眠麵上嚴肅了幾分,出聲道:“害人終究害己,每次當他們施術害人時,自己也會承擔相應的反噬。” “而這種反噬也跟中術者的身份地位有關,地位越超然越尊貴,施術之人受到的反噬也就越嚴重。” 魏淮眠緩緩開口,但是似乎不打算往深的方麵說,像是不太願意讓唐離音知道這些。 唐離音想到了死去的宮女蘭兒和被對方花了那麽大功夫暗害的大公主,想必這二者差就差在一個身份了。 對這些巫師來說,神不知鬼不覺地弄死一名宮女比殺死一國長公主所承擔的反噬要小很多。 而對皇帝下手可就要考慮對方的真龍之氣所帶來的反噬,一般人可都承受不起,所以基本沒有巫師會去打皇帝的主意。 難怪對方對大公主下手還醞釀了那麽多年,想必是想讓自己承擔最小的反噬。 “那魏大人可有聽說過巫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