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的? 他當自己是三歲小兒嗎! 時阡的目光愈發迫人,甚至桌下的法器都隱隱顫動。 箭在弦上,弩拔攻張之際,季裴身側的玄黑之劍,冒出了駭人的血氣,瞬間將剛剛隱隱顫動的法器壓了下去。 “.....” 時阡的目光瞬間流向了那把劍身上,然後冷汗從背後留下。 那把劍.....竟然殘留著一位煉虛期魔尊大拿的魔氣。 再看向季裴,時阡隻覺得對方更加深不可測。 季裴輕笑了一下。 “你別誤會啊,時兄,我真的是猜的。” “你在月刹宗也不是無名小輩。我以前搜魔域話本的時候,就特別喜歡看些奇人異事。你的事情我也聽說過一點。” 月刹宗時阡。 一路靠陰謀詭計成為魔宗長老的奸佞。他偽裝的能力堪稱一絕。見之,莫要交心。 “附屬門派裏突然出現一個能與我相匹敵的人,我有些奇怪。就恰好那麽一問,你被嚇到了。就暴露了自己。” 季裴當時確實隻是那麽一問。 雖然史遠這個偽名是小說上的。但是畢竟重生了一次,連師尊的實力都跟上一世有差距,時阡這個偽名跟前一世有差別也是有可能的。要是這個史遠一點破綻都不給他留下,他說不定...會晚幾天再確定這個史遠就是時阡。 但是顯然,年輕的時阡還沒有前世那麽老辣。 季裴在心中笑了一下,看時阡的臉色那麽難看,就更開心了。第14章 “......” 時阡看著季裴,像是在看哪有人臉皮這麽厚,能把顯而易見的假話說的那麽自然。 “我那麽的仰慕你的名號,於是....想來跟你做個朋友。你不允許嗎?” 明知道對方不信。季裴攤開一隻手,特別傷心地說。“我表現的還不夠好嗎?帶你去的都是些平日裏外客不能進的地方。” 時阡先是神色複雜地看了季裴半晌之後。忍不住笑出了聲,低啞難聽的笑聲,漸漸變成了原本音色。然後在兩人周圍加了個隔音結界。 “做朋友?” 不再偽裝之後,他的氣質與季裴的氣質有幾分相似,但是又是完全截然不同的一種邪,有些溫文爾雅,有些內斂,像極了叢林裏悄然無息的毒蛇,表麵平和,內藏毒液。 這才是季裴記憶裏的時阡。除了臉還是那一張平凡的臉,以及發色和以前不同以外,沒有什麽區別。 “是,我可是誠意滿滿啊。” 季裴說著,從懷裏掏出了一個小瓶,打開之後從裏麵慢慢升騰起一團煙霧,被季裴用手接住,移到時阡麵前。 那是一團灰白色的煙霧,中間有個混沌的焰心,隱隱綽綽地在季裴手心跳躍,帶著一股陰邪之氣。 季裴語氣平常地介紹道。“這是見麵禮。” 時阡猛地站了起來。眼含震驚。 這是! 無量長老的魂魄!! 等季裴收回了手中的東西,時阡才艱難地收回了視線,表情古怪地問季裴。 “你遇上了無量老祖?” 季裴輕點頭,眼中劃過狡黠“是。” 月刹宗早果然早就知道無量有這種保命的把戲。不虧他專門取回了魂魄。 “是玄琛殺了他?”時阡立刻問。 合體期的魔修,就算奪舍之後,殘存的實力也是一個金丹期修士遠不能及的。所以時阡第一時間聯想到是季裴的師尊玄琛打敗了無量,又被季裴回收了魂魄。 隻是季裴為什麽要這麽做? 一個修仙名門中天之驕子,拿著柄魔修大拿的劍,明知故犯地要跟魔修奸細做朋友,明目張膽得到讓他看到了他們宗門長老的魂魄,他到底是想做什麽? 就算是城府深厚的時阡,第一次這麽看不透一個人。 季裴輕歪了歪頭,立即反駁了時阡的話。“不。人我殺的。” 時阡先是笑了一聲,像是在聽一個笑話。但是很快又麵色木然了起來。 因為他發現.......他好像真的信了。 明明是那麽不可思議的說法,他潛意識裏竟然是相信的。這太可笑了。 “你到底是誰。”時阡神色複雜地看著季裴。 季裴就著仰頭的角度看著時阡,指尖抵在下頜上,輕挑起了一個笑容, “我名,季非衣,你知道是哪個季。” 季裴無疑是美的,而且是驚人的美,不故意正經的時候,更顯露出了令人驚豔的妖冶。 時阡瞳孔猛地一縮。 季非衣! 這個名字...魔域人怎麽可能沒聽過。這是個一出生就含了金勺的大少爺!天魔宗的少宗主! 聽說,他從小被宗內人封閉式的養大,性格暴戾,陰沉,睚眥必報,殺人如麻,因為被保護的很好,除了天魔宗內部人員以外,無人見過他的真容。 這個天魔宗的少宗主怎麽會在天玄宗出現!而且還是玄琛的徒弟! 但是...如果季裴真的是天魔宗的少宗主,好像又沒有哪裏不對。 時阡重新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直接飲盡,才勉強壓住了心底的震驚。 “你當真不怕玄琛會發現你是真的季家人嗎?而且這個名字....” “....非衣不就是個裴字嗎?” 可能是因為已經知道了季裴的身份。 時阡覺得這個名字簡直是堂而皇之的告訴別人,我就是天魔宗的繼承人。 “那你得問那個給我起了偽裝名的爹去。”季裴對他爹這個起名能力也是嗤之以鼻的。 “你特意找我過來是想幹什麽?你是“季非衣”的秘密,可比我是“史遠”這個秘密勁爆多了。我現在出去舉發你,整個天玄宗的人都會為了捉你而瘋狂,而我也能趁亂離開。。” 季裴不置可否地飲著杯中的酒液。 他知道時阡能幹的出這件事...也知道他說的事,也確實是可行的。他剛剛使用過血脈秘法,在“後遺症”期間,無法再次使用秘法。 一個化神期的忠仆未必能在宗門大陣中護得住自己。 這些季裴都知道卻還執意如此。 是因為他需要這個和時阡結盟的機會。 天玄宗一直有股勢力想要害他們季家人.....他雖然知道那些人是誰,但是目前他勢力單薄無法與他們抗衡,如果按現在的情形下去,他又得按前世的軌跡走下去。 但是時阡出現了,那就不一樣了。 他自有兵不血刃的解決掉那些人的方法。隻要和月刹宗願意借他一樣東西。 那東西,一般月刹宗人根本接觸不到。但是他相信時阡可以,因為時阡可是跟他鬥到最後才被他封印在深淵的月刹宗未來之主啊。 季裴隱去心中思緒,問道。 “天魔陰脈是我們季家特有的血脈。那你是否知曉自己的血脈是什麽?” 時阡緊捏住了石桌角,捏碎了一塊,冷看向季裴。 他知道? 季裴根本不怕時阡的注視,他問“你真的要永遠這麽渾渾噩噩下去嗎?真等到那一天讓他們奪舍你?你真是太偉大了。活了三十多年,你就這樣就甘心了。” 時阡冷笑一聲,“我不甘心能怎麽樣?想奪舍我的人,可比我厲害多了。”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他不覺得自己能逃得過被多奪舍的命運。 季裴直視著時阡的眼睛,漆黑的眼眸似是要看進時阡的心底。 “你要是真的放棄了,你怎麽會修煉的這麽刻苦?你要是真的放棄了自己的人生,你又怎麽會到處搜索奇人秘法,學會那麽多保命秘技。” “無量的靈魂,我送給你了。到底是用這個魂魄揭發我的身世,還是用這個魂魄,在月刹宗的老怪麵前露個臉,從此平步青雲,先借他的勢,讓他們那些把你當工具養大的魔族一個好看!一切選擇全在你。” 時阡怔然地看著季裴。 季裴腦子裏響起了係統的聲音。 【係統:洗白積分增加,領悟技能{我嘴炮比你強。}】 【季裴:都說了...名字真的很重要。】 “....”時阡從季裴的手裏接過無量的魂魄一時間有些啞言,獨望著那灰白的光,沉寂許久的心髒....加速了跳躍。 他是什麽血脈。 ——天魔陽脈。 魔族一向以陰為尊,一個天魔陽脈的魔族,雖然同樣天賦過人,但是就沒有生來就權勢滔天的季家人那麽好命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姓氏。 什麽時阡。這個名字不過是在他還是個孤兒的時候,老乞丐給他取的。時阡時阡,就是個在路上拾錢的小偷藝名。拾錢。 如果不是在路上被月刹宗的長老看中,他或許就是小時偷針,大時偷金的一個慣偷而已,不知道哪天就有可能被衙門的衙役亂棍打死。 因為天賦絕佳,在宗門裏他的日子過得不錯。其他人都以為他是長老看中的親傳弟子。隻有他自己知道,長老對他根本不懷好意。 培養他,隻是因為想要在壽數將近的時候奪舍他的身體。 他越優秀,離死亡的那一天越近..... 但是他真的甘心嗎?他真的沒有絲毫怨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