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琛幾年前見過的小團子已經初見俊秀的輪廓,看著就有一股聰明勁兒,天真爛漫。 “爹,我已經能引氣入體。”方木青說著不禁帶了些小得意。 心情鬱結的方硯聲看見孩子這麽童言童語地求誇獎的模樣,心情好了些許,滿是褶皺的臉上終於了添了一絲笑意,他俯身下去招了招手,讓方木青坐在自己床沿上,才誇讚道。 “木青真是小天才。” “我是土木雙靈根。雙靈根還算不上天才。”方木青輕輕搖了搖頭。 “傻孩子。天靈根這類天之驕子,少之又少。你的靈根,木靈根粗壯,第二靈根又是相輔的土靈根,已經相當優秀了。”方硯聲笑著刮了刮孩子的鼻子道。 小孩子心氣兒高些很正常。不是有句話說,初生牛犢不怕虎嘛,更何況,他兒子八歲的年紀正是最跳脫的年紀。 其他門客看見家主心情好了,也及時轉了話題。 “私以為這次開宴也不全都是壞處。” “這次宴會聲勢浩大,各宗各派都會派人前來,倒是個為公子選師的好機會。” 一般各宗收弟子也就隻收十至少十二歲的孩童,他們少爺九歲也該拜師了,趁此機會,肯定能拜個名師。 方硯聲微微搖了搖頭。 “這件事我早有打算。” 懷中的方木青也抬頭看向自己的爹爹。 方硯聲在眾多茫然的目光中,脫口而出了一個很多人都有耳聞的名字。“玄琛。” “我聽說玄琛少爺一直就隻有一個徒弟。” “如果能讓木青做少爺的徒弟,方家與玄家人的關係也能加深不少。” 還沒等方硯聲繼續說下去,他懷中的孩童先不同意地瞪大了眼。“我不要。。” “木青,不要任性!”方硯聲厲聲道。他此前完全沒有預料到自己的孩子會拒絕。 “公子啊,如果能得玄琛真人教您是您之幸啊。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事,也就靠著方家和玄家的關係,能夠求他收您為徒了。” 為什麽那麽多人要拜玄琛為師,一則是因為他本身就是一位大能,二則是因為天玄宗本身就是一個大宗,必有不少修真典藏,如果能進去修仙,肯定要比在家中修煉要好的多。 “可是......他不喜歡我。”方木青窩在父親懷裏,小臉擰巴在了一起,“我也知道玄琛真人很厲害,可我怕他。。” 大概跟童年陰影有關。 聽別人說,他四歲曾經見過玄琛真人一次,還一不小心衝撞了他,多虧爹爹攔著玄琛真人,他才沒有被玄琛真人責備。 但是不知道怎麽了自此之後,他隻要聽到玄琛這個名字就犯怵,以至於其他教書先生/女婢都發現了他怕玄琛真人,動不動以他再不做什麽,就叫來玄琛真人來抓他這種事來恐嚇他。 而且還一嚇一個準。 看著孩子窩在他懷裏的模樣,方家主眉毛一豎,對著方木青身邊的女婢不滿道。“我早就跟你們吩咐過,不要老拿玄趁真人的事來嚇他,玄琛真人哪會在意一個孩子衝撞他這點小事。” “是。” 女婢有些尷尬恬了臉色,其實他們最近已經換湯不換藥的換了套詞兒。 變成了他如果不聽話,會有魔宗之主季非衣來抓他。但是小少爺似乎根本不怕季非衣,還是玄琛真人有用一些。 “那就看看在這次來的修士中,木青能得哪位大能青眼吧。” 方硯聲雖然這麽無奈得說著,但是內心裏仍舊還是想讓方木青成為玄琛的徒弟,畢竟現在這個形式,他很難保證自己的孩子不會成為利益的犧牲品,交給玄琛他更放心一點。 ................................. 玄琛說要走。於是,季裴又一次出現在了接任務去的任務大廳。 上次完成的任務,因為他被罰下了悔過崖尚未提交,這次他接了新任務就一起提交了。 提交任務處的弟子,看到季裴的接任務記錄,忍不住放大了眼瞳。 “捉魔域之電疾狼,去其皮....三..萬份!!” 季裴看他如此震驚,有點忘了之前任務需要提交的狼皮份數是多少。 “任務上寫的是多少份?” 忠仆不會給他準備多了吧,太多了也有點假。 “一萬份。” 季裴:“.........” 忠仆這個心是好的,但是與任務目標相比多了三倍.....他可怎麽解釋。 一萬份都看似難以完成,三萬份,估計是個人都會覺得有問題了。 季裴正在心裏想怎麽解釋這件事,提交任務的弟子終於從震驚中恢複了冷靜,“原來一萬份電疾狼的皮毛這麽容易。”交接任務的弟子一副拓寬了眼界的模樣,一點都沒有懷疑這件事本身會有什麽問題。“果然是我們對魔域了解的太少了,最近魔域的電疾狼竟比記載中多了那麽多。” 說到這裏弟子特別羨慕地對季裴說。“要是早知道這個任務這麽好完成,這麽大筆靈石早被人領了,季裴師兄好運氣。” 季裴想了那麽多的理由全都白費了。 交接任務的弟子幫季裴畫了完成任務的記號,給季裴給了三萬上等靈石,在看到季裴的記錄裏還有一個差不多時間的任務,就好心的問道。 “我看季裴師兄手上還有一個任務卷軸,不知道那個任務完成的如何了?” “那個.....不提交了。” 交接任務的弟子一愣,他還是頭一次看見這麽明目張膽的扣壓任務的人。 “不行啊!季裴師兄!你要是做不完,也不能把任務扣押在你那裏啊!這不合規矩。” “這個任務我要是完不成,估計也沒人能完成了。”季裴一邊翻找新的任務,一邊回道。 他喜歡我,目前還是我和他的秘密。 提交給林邵元做什麽。 交接任務的弟子卻不知道季裴未提交的那個任務的內容是什麽。 隻覺得季裴不愧是首席弟子,那是真的自信啊。 季裴找了半晌,最後終於找了個可以遠行的任務。 提交任務的弟子看他又接了個大工程量的任務,越來越無法理解這位傳聞中的季裴師兄是怎麽想的了。 其他人或許理解不了,可是對於季裴來說這種任務最適合他,因為不管任務需要什麽,以他們天魔宗的財力都能提交完成。 .................................................... 出了天玄宗,在船型飛行法器極快的速度下,周遭的其他景色都化作了飛影。 季裴穿的並非是宗門發的門派服,而是從戒指裏隨便拿的一套往日便服,純黑色的寬大外袍,繡著者銀色暗紋,瀟灑利落中透著不羈,又披著件大氅,顯得十分富貴地半倚著一枕。 而他正對麵坐著的是一行人出去,一個人回來的時阡。 本來季裴是想獨自一人回魔域的,可是時阡剛好找了過來,就拉著他一起上了法器,捎他一起回了魔域。 季裴手指落在一處,黑子落盤,絞殺地對麵白子全軍敗退。 微微一掀唇角,放鬆了心情。 時阡方看了眼自己的局勢,眼中對輸贏並不是那麽看中,他手指一指給季裴的杯中灌滿了酒。 “你這次回魔域,又找了什麽可笑的理由。” “捉兔子?捉狐狸?” 他進入天玄境地的時候,也稍稍打聽了一下季裴近來的狀況,聽到他竟然因為捉狼耽誤除魔任務,而被掌門親自懲罰,就忍不住有點可樂。 畢竟平常的季裴是如此的高高在上,主宰著無數人的性命,翻雲覆雨。 季裴未答,轉移了話題。 "我還未問你來天玄宗到底是來幹什麽的。" 季裴坐在棋盤前,身邊的酒壺還殘留些酒液,他大致已經喝了一些,但是離醉還很遙遠,他很少在其他人麵前真的喝醉。 “宗內的機密。” 無聲得笑了一瞬,邊飲著移到唇邊的酒液,季裴含糊道。“你的秘密可真多。” “隻要你的機密,不會成為我會殺你的理由,機密就機密吧。” 時阡微微眯了眼, 他知道季裴不是在說笑,季裴從不以殺人為樂,也從不以輕賤別人性命。 可是如果說他尊重生命,會心軟,又絕不是他。 因為季裴足夠冷酷。 他請季裴幫他除掉身邊的侍從,季裴就能毫無負罪感的殺光了所有人,再問理由,就算覺得理由可笑,也不會覺得殺錯人了。 就算他們現在是朋友,恐怕季裴在權衡過後,也會拿起劍殺了他。 時阡飲了一杯酒,笑道。“怎會,你多慮了。” 季裴沒有再追問,大概到了離魔域魂川還有幾裏的時候,聽到船外的哀鳴,他站了起來,走到船形法器的船頭,往下俯瞰。 隻要他一出現,魂川就會無比的熱鬧,長牙五爪得要撲出來。 時阡沒有起身卻也聽到了魔物的哀鳴,他微微垂眸,感慨道。 “還好你從未下去過,否則非得被這些魔物活剝了。” 幾年前,月爻以季裴生母的事做要挾,讓季裴下魂川走一遭。 雖然不知道季裴是如何瞞天過海的,但是他知道些內情,也非常肯定季裴從來沒有去過魂川。 凝視著底下的魂川,季裴難得為這些他不喜的魔物辯解了一句。 “就算我掉下去,他們也不會傷害我。” 前世他親自試驗過得,他越想傷害自己,魔物就會躁動的越厲害,絕對不會讓他傷害自己。 這些魔物,最大的本能就是保護自己。季裴嗤笑一聲,讓自己求死都不行。 “當真如此?”時阡有些吃驚了。 季裴點了點頭。 “我以為他們會很喜歡你的血液。畢竟已經變成魔物的人類喝天魔血能夠成為魔族這個傳說,有不少人都聽過。” 站在船頭,季裴一頭被發簪所束的發絲吹拂的飄散了開來,劃過鬢角,他輕轉過頭來,微微撇了撇嘴。“那種江湖傳說,你也相信?” “確實不該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