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也是。 這靶子著實難當,如果是個普通的人擋在月爻麵前,阻攔她追到他喜歡的人,以她那些妖魔的手段,恐怕早就灰飛煙滅了吧。 這是極其自然的想法,但是季裴不知道怎麽地突然皺起了眉,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麽非常重要的事,恰好月爻非常恰好的自己點破了這團迷霧。 “好一個單相思,你和你母親都一個人,最喜歡吊著這些男人的胃口,裝作一副高嶺之花的模樣,實則根本就是在欲擒故縱。” 月爻恨得咬牙切齒,卻沒有注意到季裴驟然變了的臉色。 對了...那個典型的、可能會灰飛煙滅的人。 就是他的母親。 季裴的睫羽猛地垂了下來。 他對自己的母親其實根本沒有感情。一個隱世修仙家族的溫婉女人,她做的唯一一件叛逆的事,就是生下他這個半魔半人的兒子,沒有喝下一碗墮胎湯,直接讓他變成一灘血水。 這樣的人離他的世界太遙遠,況且他從來都沒有見過她,因為沒有得到過,所以沒有也顯得不痛不癢。 雖然生而知之,但是嬰兒不是剛一睜開眼就能看到世界的。所以當時從時阡那裏知道了自己母親的長相,滿足了想知道她到底長什麽樣的好奇心之後,他也沒有再過問過那個人,他不想去關心她是怎麽死的,因為她愛上的人注定會讓她遭難,所以,他真的不確定自己會不會因為一個必然發生的事而難過。 “說夠了沒有,你是來解決時阡的桃花問題的,說我母親做什麽。” 月爻似乎越說越激動。 “如果真是高嶺之花!真的是單相思,怎麽會生下你這個孽種。” “你母親因為有你,讓我失去季鶴,而又因為你,讓我得不到時阡,你就是個該死的孽種。” 月刹帶來的侍女侍從,追了上來,正好聽到他們長老說季裴是個孽種,差點兩眼一黑想要昏倒過去,不想再麵對這可怕的現實了,始終理智的時阡突然眼神閃爍了一下,側目看向站在他身邊的青年,忍不住勸了一下。 “季裴,你不能動她,月刹宗老宗主平日裏最寵她,你殺了她,他雖然現在在閉關,感應到月爻的靈牌失去靈力也一定會立即出現....” 那位月刹宗的老宗主可是合體期啊,他之前看到了於清和季裴鬥法,季裴的修為僅僅在煉虛中期左右,根本不可能打的過合體期的老祖。 他之前跟在季裴身邊,一是,他的確自己想要跟在季裴身邊,二是,他不得不跟在季裴身邊,因為隻有跟在季裴身邊,老宗主才會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強抓他回去。 因為老一輩的魔修,一直忌憚天魔陰脈的一個預言,不敢輕易對天魔陰脈的傳人動手。 “我知道。” 季裴聲線輕柔地道。 月夜,夜色漸濃。 空中頓時彌漫了血腥的意味。 【季裴:幫我清算一下之前的洗白值,我能不能晉升到化神期。】 【係統:可以了哦,宿主。】 “時阡,你喜歡月刹宗宗主那位置嗎?” “我把那位置給你怎麽樣?”魔頭嘴角噙著抹笑,如是說。 .............................. 作者有話要說: 寫完之後,我感覺馬上就可以說早上好了orz 過年前這兩天我應該都會日更的。所以玄琛馬上就能出現的,別著急~ .......... 感謝在2020-01-1904:16:52~2020-01-2004:51:2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白帝4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64章 這兩句話如同瓦釜雷鳴,震耳欲聾。 時阡的眼中有無數光華閃過,最後還是定格在了身著玄色長袍那個瘦削背影身上。 如果是普通青年,恐怕早就已經在此時感動地五體投地,當場剖心挖肺了,顯而易見時阡不是那樣的愣頭青。 季裴說過太多聽起來像是癡人說夢的狂言妄語,可怕的是,他說的這些,他十有八九真的能做到。 但時阡不明白。 季裴為什麽會在第一時間希望他去做月刹宗的主人。 他沒有蠢到去問季裴為什麽不趁著兩宗結仇的機會,直接帶著宗內魔修滅了月刹。 天魔和月刹是魔域唯二的兩大魔宗。 兩家各自為營,在雲巔分庭抗禮,魔域才能保持一種微妙的平衡。雖然經常小衝突不斷,但是從來沒有真正發生過災難級別的大戰。 可是,如果有一天,有一宗吞並了另一宗,這個平靜被打破了,那魔域絕對會永無寧日,生活在昏天黑地,血海刀山的噩夢中,直到有一天魔域消失......或者有人統一魔域。 目前他在季裴身上看不到統一整個魔域的野心。 所以他唯一不明白的是,季裴為什麽會想要推自己上位,就算他們是朋友......但是誰能保證他不會反水?季裴不是那麽天真的人,難道,季裴這麽說隻是為了試探他是否有野心嗎? 時阡沉默地盯著季裴的背影,心思駁雜。 他考慮了那麽多,但季裴確實隻是一時興起,如果非得有其他理由......可能就是習慣了。 他本能的覺得那個位置就該是時阡的,畢竟前世對方頂著那個頭銜跟他鬥了那麽多年,要是換了其他人上位當月刹的宗主,他還真的有點不適應,就算是敵人,他也希望按一個更加熟悉的敵人。 鬆了鬆筋骨,無人招引,無殤自覺地飛了起來,在天空劃過一道血紅的痕跡。 常戚雲感受到他們少主身上的氣息,神色凝重的踏出了一步。 “少主,你竟然已經......” 他身為季鶴身邊的老人,他當然知道季裴是怎麽發揮出超常的實力的,可是他沒想到,他們家少主成長的這麽快。 真是....糟了。常戚雲緊蹙了眉。 月爻感受到從季裴身上傳來的沉重威壓,先是一時沒有喘上氣來,而後臉色一白,腿肚子都有些發軟。 “怎麽可能!” “你怎麽可能合體期。” “未及而立的合體期,這絕對不可能,你肯定是奪舍了他人的老怪!” “我們少宗主生而知之,一出生就天生異象,天賦異稟有何奇怪的?” 月爻的腦海中不禁浮現了那個整個魔域隻有少數幾人知道的預言。 ——繼承天魔陰脈者,可令萬魔歸宗。 以前聽何元河因為這件事忌憚季裴,她總覺得他大題小做,因為她一直覺得這個繼承了天魔血脈的人,指的是季鶴。 季鶴瘋了,這個預言就不攻自破了。 難不成這件事其實她一直理解錯了,這個預言中的人,其實一直都不是季鶴而是季裴? 一個半人半魔怎麽可能是他們魔族預言中的那個人。 月爻可能永遠弄不清這個答案了。 因為她馬上就要沒命了。 指尖輕輕一劃,就在季裴一念之間。 比太陽還要明亮的光柱瞬間吞沒了女人的白衣,穿破她煉虛期的身體,還未停下,直衝撞碎了兩座大山,才終於減慢了速度,隱隱約約地看見,那根本不是一道光,而是無殤劍幻化出的無數劍刃堆疊而出的殘影。 倒塌的山體,滑落山石,激得煙塵四起。 烈風扶起季裴黑色的長袍,他抬起手,握住了招回的劍,直衝了上去,衝進了灰塵鋪蓋的濃煙中。 立刻瞧見了在土灰色的塵煙中,極為顯眼的白色。 衣服都有些破碎的月爻,果然還活的好好的。 看到季裴出現,立刻橫出一爪。 利爪從季裴的眼前經過,他不自覺地向後一躲,頃刻間,尖銳的指甲,從他眼前經卻根本夠不著他。 但是季裴很快就意識到,月爻出爪不是為了取他上首,而是為了在他退讓猶疑間施法。 淡淡的紫色霧氣,圍繞住了季裴,季裴怔然地停在了原地。 迷心法。 法術可以看穿人心底最深處的欲望,敵人境界不如月爻時,她可以靠法術的效果用幻術達到兵不血刃的效果,但是越級戰鬥,這隻是她的緩兵之策。 趁季裴被術法迷惑的間隙,從煙霧中穿梭一道白影,伺機,以貫穿喉嚨的角度挖向季裴。 就在這似乎避無可避的瞬間,季裴動了,淡淡地落了眼睫,舉重若輕地握住她的胳膊。 月爻眼皮跳了跳,有一股危險的氣息從她的胳膊攀附上來額。 “不!你怎麽這麽快就醒了?!這不可能。” 從胳膊開始,失去血液的像是失去水分的鮮花一截截的枯萎,隻留下了迅速老去的皮囊被血藤緊緊纏繞,然後一口吞去。 “你這法術得與時俱進,做的幻象太扯。”季裴評價道。 這麽一個高大上的幻術,結果幻象是他上次做的那個背師尊的夢,能把他迷惑多久。 季裴等著血藤收回巨大的軀體,重新回到他的身上,可是等了許久,血藤還在地上。 【血藤,回來。】 血藤半天沒有在他的識海回複。 季裴皺起眉。 不確定是不是月爻的血裏有毒,讓血藤吃壞了肚子,他蹲了下去拉了拉血藤,藤蔓軟綿綿的,倒了下去。 “血藤?” 【主人別管他。】 【吞噬一個煉虛期的魔修的魔力,它吃撐了。沒出息的。】識海內的無殤吐槽道。 季裴:“......” 玉白的手指點了點血藤,血藤懶懶的支撐起一個弧度,又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