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關於通達山莊最廣泛的傳聞借陰兵運輸。 盡管第一個見到莊主的中年人把莊主渲染成了女菩薩,但傳著傳著,總是往更獵奇的方向去,中間可能有其他鏢局在做推手抹黑。 歐陽軒嘴巴都合不上,下意識尋找太陽光,再看看顧長衣身後有沒有影子。 有的, 影子很清晰,還跟沈的重合在一起。 他很想問問沈,你媳婦的手摸起來是熱的嗎? 沈欲言又止,終於還是問道:“你是神仙嗎?你會回到天庭嗎?” 歐陽軒:得,情人眼裏出西施,別人看是鬼,沈看是神。 顧長衣哭笑不得:“肉體凡胎,跟你們一樣,隻不過多了一個吃飯的本事。” 歐陽軒“咳”了一聲,突然湊近沈耳邊,道:“你想多了吧,他要是真是神仙,能看不出你裝傻?” 當局者迷,沈被石頭壓住的心胸驟然緩了口氣:“我會努力掙錢養家的。” 顧長衣:“我們一起養家。” 歐陽軒好奇:“你這手有什麽特別的嗎?” 他冒著生命危險問:“我能摸一下嗎?” 沈目光變得危險,眼裏明晃晃兩個字“滾蛋”。 歐陽軒不死心,你媳婦不是男的嗎?摸一下又不少塊肉,我辛辛苦苦幫你圓謊,就這樣對兄弟? 顧長衣坦然地伸出手:“沒啥特別的。” 歐陽軒在他手心看見一塊小小的紅色胎記,隻比周圍皮膚顏色深一些。 他激動地搓了搓手,像是要跟財神爺握手一樣,快碰上時,警惕地問:“我不會碰一下,我也沒了?” 顧長衣:“不會,你不願意,我不能強迫。” 歐陽軒:“那我要是願意呢?”他最不缺的就是膽子,如果能進去一看,說不定裏麵就是天庭的樣子。 顧長衣微笑:“進去就死了。” 歐陽軒:“……是地獄?” 所以他兄弟每晚抱著閻羅王睡覺? 顧長衣:“不是,我隻要證明我有這個能力,沒必要全都透露吧?” 歐陽軒小心翼翼的托起顧長衣的手,剛感覺這手是熱的,就被沈不留情地打斷。 他懷疑自己要是晚一點縮回手,會骨折。 顧長衣問:“明日樓樓主呢?” 歐陽軒喊了一聲:“老板,進來吧。” 暗衛長從屋頂掠進,端著一張終年積雪不化的麵癱臉,正直沉穩可靠,看了一眼顧長衣:“你很厲害,隻要你願意和明日樓合作,旗下的陸運、船運線,都可以交給你管理,年終分賬。” 顧長衣:“你的意思是,這些運輸都由我來?” 暗衛長:“你可以自行決定要走哪些貨,貨物全由你做主。我隻要見到賬麵上今天比去年賺得多。對了,這座長依園之外,我還可以送你幾個武功高強的手下協助。” 暗衛長一打響指,外麵齊刷刷落下五個暗衛,整齊劃一:“沈夫人!!” 顧長衣一震。 暗衛心情激動,今天開始,他們就過了明路,可以公開露麵了。 他們夫人是神仙啊!主子真是撞大運了! 他們都聽到了裏麵的對話,互相掐大腿才沒受驚地叫出來,估計要淤青一個月。 暗衛長說完,飛了出去,來無影去無蹤。 這就走了? 顧長衣心道,這個樓主看著挺高深莫測,就是不太像歐陽軒口中的“愛妻如狂”人設。 歐陽軒:“他不愛管事,你有事找他直接跟暗衛說。這些暗衛你放心用。” 暗衛露出訓練有素的笑容,親切得一批。 顧長衣:“你們好……” “夫人好!” 顧長衣:“……” 顧長衣被吵得頭痛,揮了揮手,讓他們先下去。 暗衛轉身,腳步有些瘸,兄弟們掐大腿下手都很重,重傷了都。 靠譜程度-100。 顧長衣走出長依園的時候恍恍惚惚,今天一天,沈聰明了,自己大展宏圖的靠山有了、渠道有了、幫手有了……還包分配房子。 這就是入職五百強高管的待遇嗎? 歐陽軒:“你對園子有改進意見嗎?” 顧長衣:“沒。”恐怕他自己建都沒辦法建得這麽合心意。他自己是沒耐心一點一點去磨圖紙,力求各處完美的。 他戳戳沈:“你呢?” 沈:“有你在什麽地方都能住。” 顧長衣就知道是這樣,不過這裏看著不錯,等完工了就和沈搬過來。 歐陽軒把一本總賬交到顧長衣手裏:“這是明日樓涉獵的產業,你可以先看看。” 顧長衣隨手一翻,越看越驚心,有些項目明麵上看起來完全不像明日樓的產業居然也赫然在冊。 炸藥生產據他所知這個時代並沒有什麽好用的炸藥,放點鞭炮焰火就沒了,這種威力巨猛的玩意兒,應該是被管控的。而明日樓不僅生產了,還是大幅改良款。 明日樓未免對他也太放心了,這賬本呈上去就是一個謀逆罪證。 難怪這麽大方拉攏他,顧長衣覺得自己可能上了一條賊船,想下船絕對被滅口。 歐陽軒趁顧長衣在看賬本,把沈拉到一邊,憂心忡忡道:“顧長衣對於他把東西暫存在哪裏,顯然是有保留,沒有全盤托出,你要小心。” “小心什麽?”沈不走心地聽著,餘光盯著顧長衣。 歐陽軒恨鐵不成鋼地說:“小心你的命。你沒聽顧長衣說的嗎,他能把人也弄進去,隻要你答應,但是進去就死了。” 沈無語:“顧長衣不會害我。” 歐陽軒:“我怕他失手。” 沈:? 歐陽軒破罐破摔道:“你以後在床上千萬別說‘我要進去’這種話,你一說不就代表你自願了,那顧長衣要是抱著你的時候一失手……” 沈反應了半響才明白過來“我要進去”什麽意思。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歐陽軒:“你真的沒對象?” 歐陽軒:“……滾,你要這麽沒了,我還不用給你收屍,甚好。” 沈朝顧長衣走去,眼裏有些笑意。 這句話他說過,然後……顧長衣,哭了。 “走吧,回去。”沈把他的賬本合上,“先收起來,回去再看。” “好啊。”顧長衣徹底放飛自己,當著沈的麵就把賬本放進了無涯境。 不用避著沈,真爽。 沈默了一下,他之前還想把那封和離書偷出來燒掉,現在看來,除非顧長衣自己拿出來,否則他永遠找不到。 他想到顧長衣在杭州倒掉的三千道菜,其實也是被他藏起來運到京城來賣了。 沈:“你說你有表兄弟?” 顧長衣父親這邊已經切割幹淨,那母族這邊的人,以後會不會突然冒出來棒打鴛鴦? 顧長衣:“不熟,根本沒見過,以後大概率也遇不到。” “嗯。” 顧長衣主動道:“其實我就是有一個隨身空間,能存放東西,其他的也沒啥,不是什麽妖魔鬼怪。” 顧長衣這麽坦承,沈有些心虛,但也隻是心虛。 裝傻的事過去了,他以後不會再欺騙顧長衣。 “在我心裏,你隻是我未來媳婦。” 顧長衣不好意思地撓撓臉蛋:“對了,今天回家你再裝一晚上傻,別讓人發現了。” 他沒說為什麽,不希望沈一清醒就麵對侯府的糟心事。反正明天貴妃會來,等她宣布,一錘定音。 沈:“好。” 侯府。 沈陪同周令儀三日回門,剛剛回來,馬車同時停在侯府門口。 顧長衣,把沈按在車廂裏,率先下車,站在下麵伸出手:“你扶著我點,別跳,腳底別著力。” 他仍然不忘沈腳底紮的針。 沈看著顧長衣揚起的小臉,餘光瞥見沈將周令儀扶下馬車,有點臉熱。 他搭著顧長衣的肩膀,沒著力,穩穩跳了下來。 沈關切道:“大哥腿腳怎麽了?” 顧長衣:“腳趾踢到石頭,喊痛呢。” 周令儀忍俊不禁:“那要不要請大夫看看?” 顧長衣:“不用,我晚上給他揉揉就好了。” 晚上吃飯的時候,沈故意換了一套衣服。 顧長衣欲言又止,想讓他換一套,因為他剛才在門口一看,沈也穿這套。 可是沈現在不傻了,他無法再像監護人一樣決定他穿什麽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