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覺舟以為楚霽的意思是催自己快點，匆匆洗完澡，套上衣服。　　遊戲副本為楚霽準備的t恤衫很合身，覺舟穿起來就大了，幾乎垂到腿根，讓覺舟又自卑起自己的身高。　　楚霽盯了他幾秒，伸手將沾染了潮濕水汽的劉海往後麵撥，直至露出青年漂亮到不像話的臉。　　七樓的熱水溫度好像比九樓高，覺舟的臉被熱氣熏得紅透，濡濕的深色發絲貼在耳垂旁，聲音好像被泡軟了：“我有點困。”　　“困了就睡，”楚霽說，“等到了時間我會喊你。”　　“好哦。”　　今天晚上降溫了，不像前幾天那樣熱到讓覺舟恨不得裸著上身睡覺。楚霽往床上扔了一條空調被，不過覺舟還是不想蓋，躲在涼席一角。　　係統：【恭喜宿主完成任務，任務點蔚秸恕！俊　　鞠低常我覺得有點不對勁。】覺舟忽然在腦海裏詢問。　　係統：【嗯？您說。】　　【你有沒有感覺，我對那些鄰居和其他非人類的態度不一樣？】覺舟說。　　他平時見到其他非人類都怕得要死，對待鄰居的態度，跟對待玩家沒有區別。就好像潛意識被暗示了一樣。　　係統：【也許是因為那些鄰居無法傷害您，而且對你也很好。】　　覺舟：【好吧，有道理。不過那群鄰居的性格，也太相似……】　　係統還沒等到他說完，就見他閉上雙眼，睡著了。　　平時幹什麽事情都磨磨蹭蹭的，睡覺倒是很快。隻消片刻，覺舟的呼吸聲就平緩下去了。　　睡相也很不老實，翻來覆去的，衣擺卷上去，露出白嫩窄瘦的腰。　　等楚霽回過神，他尉看覺舟睡覺看了半個小時了。　　他眸色微暗，逾越地伸出手。　　用空調被蓋住覺舟的肚子。　　……　　晚上十一點，所有玩家聚集在公寓樓門口。　　應棋跟大家講述自己和楚霽上次來遇到了什麽樣的危險，告誡眾人一定要謹慎小心，別看到什麽就去亂摸亂碰。　　覺舟無意間抬眼，發現廉租樓中一個窗口是亮著的。　　601號房間裏，女房東站在窗口，麵無表情地注視下麵的玩家。她今天化了妝，臉色蒼白，嘴唇殷紅到嚇人，手裏拿著鍋具。　　察覺到覺舟的目光，她勾起唇角，笑了起來，向覺舟揚了揚自己手中的鍋鏟。　　恐怖副本裏的boss大半夜不睡覺偷窺玩家的同時竟然在做飯。　　……覺舟莫名就不害怕了。　　不過也借此得到一個重要線索——原來神出鬼沒的女房東竟然住在601號房間。　　楚霽按了按他的手，低聲道：“別看了。”　　覺舟連忙收回視線，感覺到楚霽還往自己的手心裏塞了什麽。　　似乎是三張卡牌。　　覺舟：？幹什麽哦。　　短暫地休整後，大家正式進入單元樓。　　楚霽走在最前麵，宋持護在最後麵，覺舟步子慢，稍稍落後了一點，就感到宋持往自己手心裏塞了五張卡牌。　　覺舟：？？　　雖然主角攻身上的卡牌庫存確實很多吧，但也不能這樣揮霍吧。　　沒過多久，應棋和褚良都跟著擠過來，在黑暗中給他塞卡牌。　　覺舟：？？？　　不是，在大家眼裏，他是多菜雞啊。　　他想起他在自己原來的世界裏，跟著幾個做up主的朋友一起直播玩恐怖遊戲，自以為很聰明很牛。　　但是彈幕都在發：[prprprpr斯哈斯哈笨笨傻傻的酷哥我太i了，不過求求寶貝你多說點話少幹點事，x子哥我命令你們好好搞保護好我寶貝！]　　未婚夫的房間在三樓，這棟樓的構造很奇怪，楚霽點燃打火機，舉著照明。　　樓梯間很大，並不像常規公寓樓那般狹窄，楚霽心念一動，豎起一麵八卦鏡，使打火機照亮的範圍更廣。　　角落處躺著一口棺材，上麵雕刻著圖騰。　　一個中年男玩家好奇地探頭往棺材裏看，頓時嚇得尖叫一聲，連連後退。　　應棋蹙眉，上前查看，發現棺材裏躺著一個青年，容貌俊秀，閉著雙眼，皮膚有些泛青。　　她點燃一張卡牌，蹲在棺材旁邊研究上麵的圖騰。　　圖騰惟妙惟肖，講述了一個狐狸娶親的故事。　　應棋直起身，轉頭對其他玩家道：“裏麵的人死了，離這個棺材遠一點。”　　雖然死者看起來很帥很安靜，誰知道下一秒會不會突然屍變逮住他們中間的某個誰就是一頓狂咬。　　怕死鬼覺舟第一個往旁邊躲了躲。　　一股幽風吹過，楚霽手裏的打火機滅了。　　黑暗中玩家慌亂起來，不知是誰在暗處推搡，覺舟被擠到了棺材旁邊，身體失重般倒入棺材裏。　　一隻冰涼的手捂住了覺舟的嘴，將覺舟擁入懷裏。　　覺舟瞪大眼，無助地從嗓子眼裏擠出一點破碎的聲音，卻根本無力反抗，整個身體都被拖進了棺材裏，坐到死去的青年的腰上。　　他聽到楚霽問：“打火機好了，顧覺舟還在嗎？”　　與覺舟音色相似的“人”回答：“在的。”　　玩家們的腳步聲逐漸遠去。　　棺材蓋緩慢合攏，覺舟陷入一片讓人窒息的黑暗中，不知名非人類撲在他耳垂上的冰涼吐息讓他更為顫栗。　　意識好像懸浮在半空中。　　覺舟“看”見一個與自己外貌相似的人，局促不安地混在玩家當中，扶著牆膽怯地爬上樓梯。　　他的意識好像分割成兩半，一半控製著身體，在棺材裏騎著非人類的腰，另一半的意識則在圍觀鬼怪假扮成自己，混入玩家群體中。　　應棋口中死去的青年睜開眼，仰視著表情慌亂的覺舟，唇角微揚。　　“噓，我不會傷害您的，”他扣緊了覺舟的後背，使他離自己更近，“您可以通過這種方式觀看您的隊友，另外一百零三個‘我’都不願意您跟別人過多接觸以及麵對危險。雖然我希望您可以親身去麵對更多的挑戰，但是少數服從多數，他們贏了。”第45章 廉租屋裏的軟飯男（11）　　對方的語氣溫和而禮貌, 亦像是強大的獵手在狩獵前的蓄勢。　　棺材裏的空間實在太狹窄了，覺舟隻能用雙腿緊緊夾住對方的腰，以一種尷尬的姿勢坐在他身上。　　似乎察覺到了覺舟的驚懼不安, 青年低笑一聲, 冰涼的手從後按住覺舟的背，溫聲提醒：“外麵很危險，請您暫時委屈一下自己, 在這裏呆一會兒。”　　覺舟在心裏罵罵咧咧，有主角攻受在，外麵再危險也危險不到哪裏去，反而是棺材裏的這位最危險吧。　　在以前的世界裏，覺舟玩全息恐怖遊戲時都能硬著頭皮玩完一半。現在不同,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青年不似人類的冰涼溫度，這更能加劇他的恐懼。　　怪物。　　縱使披上人類的外皮, 語氣再文質彬彬, 也改不了怪物的本性。　　覺舟不自然地移開視線，努力安慰自己, 如果對方暫時沒有傷害自己的想法，就沒什麽好怕的。　　殊不知，怪物趁機用貪戀粘稠的目光, 舔過覺舟的全身，恨不得扒下那件整潔幹淨的衣服, 深入去舔。　　棺材裏的空間實在太狹窄了, 縱使怎麽躲, 覺舟半個身子仍貼在青年身上。尤其是腿根位置，好像貼著什麽冰涼徹骨的事物，在悶熱的夏天, 雖說舒服，但也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覺舟“看”到玩家們成功找到了燕赤水的臥室，陸續走了進去，誰也沒注意到門框上趴著一個臉色蒼白的男人，正在俯視著他們。　　燕赤水顯然不是那種愛幹淨的男生，地毯上有好幾塊咖啡留下的汙漬，沙發堆著幾團窩在一起的紙巾。　　茶幾上放著一張女人的大尺度照片，應棋將它與手中的李寡婦個人證件對照了一下，確定是同一個人。　　【渣男。】覺舟心想。　　屋子裏放了許多狐狸掛件，數量多到詭異，宋持用一張卡牌包裹住，往楚霽的口袋裏塞了一個。　　楚霽瞥了他一眼，沒說什麽。　　他和宋持一起走到燕赤水的臥室裏，牆壁上掛著他和女房東的合照。　　燕赤水的日記就擺在桌麵上，兩人對視一眼，一同查看。　　一麵巨大的鏡子豎在他們背後，倒映出一個長發的白衣厲鬼。　　厲鬼的頭發遮蔽住眼睛，站在臥室門口。覺舟幾秒鍾沒看鏡子，再看向鏡麵時，厲鬼已經站在楚霽背後了。　　覺舟呼吸一滯。　　擁住他的怪物語氣遺憾地說：“真可惜，這位楚先生的心誌和毅力在無限流玩家中十分出眾。可惜供他成長的時間太短了，他恐怕不敵身後的那隻玩意，也會危害到他的隊友們。”　　有主角光環在，楚霽和宋持肯定不會死，其他玩家可就不一定了。　　“您想要出手救他們嗎？”怪物開口。　　他的牙齒很白，在黑暗中隱約可見，眼睛亮晶晶的，期待地注視覺舟。　　“……嗯。”　　“您知道的，無論做什麽事情，都需要付出報酬。”青年說。　　覺舟咽了咽口水，問：“報酬要什麽？”　　青年：“您可以讓我碰一碰您的手嗎？”　　覺舟：？　　他有點愣，又陰謀論地懷疑起對方的真實目的並不在此。　　不過情況越來越危急，藏身於鏡子裏的厲鬼已經離楚霽越來越近了。覺舟閉了閉眼，伸出自己的手。　　被另一隻冰涼的手小心翼翼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