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靈之後,靈本身就對危險有感應,如今江霧站在身邊,就跟人類明知道星際的殺傷力極大的炸彈放在身邊一樣,生怕這炸彈爆死自己!  可……海裏的那人。  “你這小娃,怎麽不聽勸,真把他放出來,誰也控製不住他,那人瘋了!”豬將軍焦急的狂吼道:“何況你也見不到他,他那三味真火,燒灼一切,你再藝高膽大,也越不過去,會被燒死在海裏的!”  大約是感受過的,說得時候,豬將軍滿臉心有餘悸,他是真的經曆過。  可想出手阻攔,那邊江霧已經審視半晌,將陶俑一手捉了起來,豬將軍伸出的手瞬間定格在空中,像是被什麽擠壓住一樣,一點一點,陶俑身上所有的生氣,全都被收攏進了內部。  豬將軍的嘶吼,江霧一個字都聽不到,何宴那邊卻聽得清清楚楚,可他不怕火焰,無論什麽火焰……他天生不怕。  本身他就想去海下一探,因為他懷疑那是個異常強大的靈,但自從豬將軍說,海下一片火焰時,他想要下去的意願就更濃烈了。  因為……若說有種存在是火精靈,那一定是何宴,他身體裏,甚至可以自主催發出比任何凡火都更為強大的火焰,隻需小指粗細的一縷,都足以燒金戳鋼,焚滅萬物。  他做過的,小時候在何守道身邊,沒能控製住自己的力量,燒了大片屋簷。  那火著了三天三夜,無論什麽都撲不滅,直到把整棟房子燒成灰燼,才自行消散。  他最不怕的,就是火焰,熾熱的溫度,從來就不是他的克星!  想到這裏,何宴向下一踏,整個人沉入海麵,衣服上攜帶的呼吸罩瞬間掛在他臉上,也讓他得以一眼看清海下的斑斕:  五彩的世界下,隔著一片珊瑚礁下,是一片火紅透光的紅焰地域。  那片地域不大,看上去極為寧靜,可中心地帶,那紅到發黑的火焰內,凝聚出一道也不知是燒焦了,還是火焰太黑遮擋了原本麵目的黑影:  那是個頭頂團著兩隻發包,身上覆蓋蓮蓬的孩童,他身上飄著火紅的絲帶,沐浴在烈火熊熊中。  在他身旁,左右兩根龍形的木杖,將他雙手拴住,使他伏跪在地上。  他低著頭,胸腔中發出痛苦的言語:  【今日,我便削去骨肉,還父還母……】  【好疼!】  【可……是人是魔,我是人是魔,從來不是你們說了算!】第46章 4777  海下。  幾乎有那麽十秒鍾的時間, 何宴是被震在了當場。  他以前,見過的靈不少,可從沒像今天這樣見到特殊的靈, 豬將軍也好, 這海下的身影也好, 都是他不層接觸過的場麵。  這也並非他去過的地方少,見識不夠, 而是……他隱隱察覺到了,這個星際世界,這方天地,似乎發生過什麽。  天地巨變, 滄海桑田, 才出現了前世都見不到的一些靈, 而這些靈, 有可能是後來才形成的,他們到底經曆了什麽,何宴想象不到, 也難以猜測。  但他緩緩落地的一瞬間,伸出的手, 指尖剛觸碰到一絲外圍火焰, 那焦灼的觸感雖隻令他指尖有些許緊繃,其中傳導的意念, 卻令他耳中一陣震蕩:  那黑色火焰中的少年動了下手中的鎖鏈, 頭卻沒能抬起來,或者隻是不想抬, 他以一種絕不瘋癲、反而十分平靜的聲音說:“滾開。”  其實挺駭人的那場麵,一般越瘋狂的聲音會令人害怕不假, 但瘋狂後的平靜,隻有親身感受過的人才知道,那才是最恐怖的。  不過何宴聽到這句話,卻有些意外。  因為從火焰少年的表象來看,常年困於龍形木杖之下,他應該早已喪失理智,還能這麽平靜的說話,並且對於接近的人,隻說“滾開”兩個字,第一時間並未出手攻擊,說明即使猶如困獸一般被關了數萬年,仍然保持一絲本心清明。  本來在入海之前,他都想到自己會麵對一個窮凶極惡之人,那人引誘未成年的少年男女入海,不懷好意。  可真正接近,真正觸及到,何宴才發現,或許並非他想象中那樣……  這火焰中的少年,別說並無引誘人類少年之意,反而對接近的人格外抵觸。  他冷漠不堪,狀似瘋癲之後的平靜,卻仍然第一句說得是“滾開”,而不是“滾”,這本身,就是兩種意思。  當第一句是“滾”,第二句是“滾開”,能表達出一種不耐煩的決絕,可第一句隻是“滾開”,卻意味著瘋狂中帶有一絲善念,話未說絕,這個火焰中的少年,真的如外表那樣冷酷嗎?  這一切隻是猜想,何宴也並未得到證據指明,可他的感覺就是這樣,靈覺敏銳的人,能敏感的察覺到,伴隨他接近,對方心中充斥暴怒卻並未有任何惡意。  這個時候何宴隱隱能感覺,即使真有孩子被引誘下來,也多半不至於有事。  不過大概率沒成功過,都被豬將軍給救了。  或許從一開始,火焰中的少年,和豬將軍就相伴存在,反正一來一去間隔時間不長,這才導致豬將軍並不知道,火焰中的少年無意害人。  不過……也或許是目前有他沒想到過的理由,使得豬將軍強力製止他靠近火焰少年。  【滾啊。】  【滾開。】  從火焰中,傳遞出的意念,幾乎遍布進何宴的耳脈,讓他整個大腦中,都回蕩著滾開的聲音,如果不是對靈能免疫,這個時候他已經產生了離開的念頭,轉身就走。  但他遲疑著,踏前一步。  那火焰中的少年手腕微微一顫,似乎感受到了什麽,從黑色的火焰中……抬起頭來。  頭上的發包也跟著抬頭的幅度轉換角度,這個時候何宴才發現,這少年額前居然還有一簇平劉海……簡直就是一個小孩子的模樣。  “你……是誰?”大概領地被踏入,才觸發了他真正的意識,黑焰中的少年抬起頭,隻見他臉上好幾道傷痕,身體也遍布刀傷,沒在流血,也沒結痂,仿佛貼了類似傷口的圖畫在皮膚上。  但每一寸火舌燒上來,都會帶起傷口處的一火光,似乎與其中的血液發生了碰撞,雖沒親身經曆,也可想而知有多痛苦了。  身為一個靈,本身已經是死亡狀態,根本不必忍受如此痛苦,除非有什麽在記憶深處最為深刻,哪怕時間再久,也會形成磁場,折磨自身。  換句話說,這種方式,是他潛意識裏自己的選擇。  這人……是有受虐體質  何宴體會不到對方的心情,他沒有對方的經曆,也判斷不出對方的想法,但等那火焰中的少年在黑焰中睜開雙眼,竟露出一對意外幹淨又帶有幾分恍惚的眼瞳時,何宴瞬間跌入了一片畫麵……  ——  岸邊。  江霧注視著手中的陶俑,麵上泛起沉思,他在思考,這陶俑究竟是什麽東西。  外星域中,再稀奇古怪的東西都有,卻沒有超越現實認知的存在,比如這固體,如何能在定型之後,變成可以靈便活動的肢體,明明不是人,卻可以做出人的動作。  神了!  別說日常不曾見到,就連家族史上都沒有記載,這陶俑……究竟是什麽東西?  何況為什麽,明明察覺到何宴對陶俑頗為無奈,可他把陶俑抓在手中時,這陶俑突然真正變成了一隻陶俑,身上的鎧甲、手臂都是正常的陶製,大約扔在地上都能摔碎,卻無法彎折。  朱王村外陳慈慈還在等,江霧其實有心下海去看何宴的狀態,但陶俑拿在手上,又怕下去影響到何宴。  若是把陶俑放回原處,他又怕這東西再次活過來,同樣影響到何宴。  這種感覺,有些無力,總覺得被限製住了什麽,無法對同伴施以援手,隻能在原地等待……何宴身上,應該有些秘密的,除了他那異於常人的感覺,還有些別的東西。  本身,他不打算探究,但這一刻,這種無力感,卻讓他心頭不太平靜,有些不安,又莫名多了幾分期待,他居然……會有一天在期待別人,給他帶來某件事情的結果。  匪夷所思之下,又理所當然,因為何宴本身就是善於帶來奇跡的人。  有的人,他贏了第一次,第二次,哪怕你本身並不期待他,可到了第三四次,也會莫名相信,他也會贏。  沙灘上,陸續墜下來三輛懸浮機,還未落地,其中一輛就跳下來個銀白戰士,正是林上校。  他張望兩眼:“這大棉花夠勁!”剛才懸浮機就一頭撞進了棉花裏,霧蒙蒙的,又轉頭問道:“何宴那小子呢?不對……”  停頓了下,林上校嗓音尖細著改口:“我那偶像呢,他粉絲來救人了。”  江霧:“……”這事兒還沒忘呐。  他下巴點了下海麵:“在下麵。”  林上校:“???”  啥意思,這劇本不對啊,江霧剛開始把他喊來,是說何宴這邊有危險,讓他盡量抽時間過來,有不少可能是通道,但也或許不是。  等他快到的時候,倒也收到江霧說不是通道的消息,但江霧說看不明白狀況,也讓他多了幾分好奇。  下來了,結果江霧說何宴在海裏?  那你在這站著幹嘛呢?  林上校緊走兩步,剛要跳海下去,回頭若有所思看向江霧:“下麵是什麽?你的脾氣,不該早就下去了?”  畢竟對朋友還是比較了解的,林上校遲疑了下,看向江霧手中的陶俑,眯起眼:“那玩意兒,有問題?”  不大的陶俑,被江霧死死攥在手心!  江霧這種人,這個年紀,是玩玩具的時候嗎?顯然這個陶俑是關鍵點,不一般。  “是活的。”江霧也不賣關子,實話實話,“像人一樣,能動。”  林上校倒吸一口氣,什麽鬼東西?陶俑能動?  江霧是不會騙他的,性格不允許,也沒那必要,兩人的關係,說實話也不會亂開玩笑,接觸的層麵不一樣,都是隨口一兩句引發大事件的人,話出口前都要深思熟慮。  可越是這樣,林上校就越是冷汗嗖嗖,人類麵對未知的時候,比麵對已知的恐懼多了。  你不清楚、不了解,才會感到害怕,但類似傀那種,當你已經知道它的存在,也知道如何克製它的方法,也就沒那麽可怕,頂多就是威脅很大而已,不至於恐懼。  “海下……可能有東西。”江霧簇起眉,“我不能下去,這陶俑,鬆手可能會複活,你下去看看,何宴需要幫忙再出手,不需要的話……先看著。”  他不確定何宴本身有沒有能力解決問題,大概率是有特殊手段的,不然也不敢藝高人膽大的直接下海,甚至還明顯知道一些辛密,比如海下有什麽,又如何應對。  “別太接近,先看著。”他再次提醒。  “明白!”林上校點頭,也不多話,喊了幾名隊友縱身一躍,跳下海中。  岸上的人也沒閑著,陸續擺放檢測儀,還有救援工作。  畢竟不是普通部門,這邊來的人,全都是銀白戰士,多次與傀作戰過的,他們的裝備、設備,無論任何機器和工具,都是最頂尖的,甚至還有專業分析團隊,也立在岸邊,交頭接耳。  這時,有身穿白大褂的專家走過來,他們也隻是普通人,對江霧的話將信將疑,詢問能否將陶俑的表皮上,刮掉一點碎屑做研究。  江霧沒阻止,但製止了他們去刮陶俑外漏的皮膚,“這陶俑身上,隻有鎧甲破損,先把鎧甲上的刮些下來,臉和手這邊,不要動!”  他可是親眼所見,這陶俑伸手揉過眼睛,對於未知存在的活物,必須慎重對待。  不過……這個時候,他又莫名覺得,那陶俑的動作,有些熟悉,好像何宴有時見到他,尤其是沒戴墨鏡時,都會伸手去揉眼。  本身還沒想太多,突然意識到這點後,再把陶俑的動作與何宴重疊,兩者竟然驚人的相似!  難道……陶俑與何宴,其實有什麽關係?  他深深注視著陶俑的豬臉,再想想何宴除去太胖之外、過於精致的五官和臉頰,思維陷入了僵持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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