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斂覺得好笑,他什麽都沒幹,收斂個屁。 是對方先動了手,被欺負必然是要反抗,蘇斂被人懟到牆角,拳頭一出,絕地反擊。 一挑五的成名史就是那次,效果拔群,從那以後再沒人敢找他麻煩。 雖然那會兒成績不大好,但他真不是典型社會哥,隻是拳頭硬,揍人比較狠。 一傳十,十傳百,個中細節被中間人誇大描述,他的光輝形象就越發離奇鬼畜。 顧安久沉吟了一會兒,大膽揣測:“妄爺,都開學好幾天了突然轉到咱班,他這是不是想來挑戰你的江湖地位?” 林衍扣了扣桌麵,理智分析:“說不定跟妄爺有仇,來近距離硬剛。” 蘇斂再次無語,心想你們是不是人均被迫害妄想。 他剛推開後門半條縫兒,肩膀被猛然拍了一下:“看什麽呢?” 蘇斂回頭,衝著禿了半邊頂的男人解釋:“老師好,我剛轉到六班。” “哦,我聽說了。”班主任李國慶抬手摸了摸幾根頭發,語氣冷淡,對這位傳聞社會哥的到來不太高興。 他大力推開後門,哐當一聲,教室不少人回了頭。 李國慶視線環繞了一圈,盯著後兩排嘖了一聲:“看什麽呢,你們仨前兩天逃寢的檢討寫完了嗎?晚自習下之前交給我。” “李老師,我們錯了。”顧安久瞬間正襟危坐,一臉乖巧,“五百字行不行?” 李國慶冷著表情,語氣平靜:“沒得商量,一個字都不能少,再說話每人加一千。那個,蘇斂,你隨便找個空位先坐。” 蘇斂點頭,拎著書包在眾目睽睽下走進去,拉開池妄旁邊的凳子,無視探究的目光,平靜坐下。 “看什麽看,做你們的題。”李國慶今天有點兒暴躁,對著看熱鬧的同學們吹胡子瞪眼。 大家收回好奇的目光,佯裝認真。 李國慶雙手背在背後,溜達走了。 剛聽到名字,顧安久還沒反應過來,後背麻木,瞠目結舌:“帥哥,你就是蘇、蘇、蘇……” “九、九哥,你、你怎麽跟我、一、一樣結巴了。”旁邊有個瘦瘦的男生艱難開腔。 “小猴子你別打岔。”顧安久眨了眨眼,震驚出聲,“不能這麽巧吧。” “嗯,我是蘇斂。” 顧安久好半天緩和過來:“操啊,他就是那個八中校霸。” 池妄側頭打量了幾秒他的新同桌,心說就那睡著覺還張口咬人的小暴脾氣,也不算太意外。 被蘇斂的成名史嚇得雙腿發軟,顧安久抓著林衍尋求安慰:“哥,我那天幹嘛來著,居然叫一個大佬來當兼職,我是不是棺材板要合上了?看在兄弟一場,你給我準備點兒紙錢成不?” 林衍感同身受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兒,我也有份,我還給他掛牌時薪二百五,不如我們選個風水寶地合葬?” 池妄沒忍住笑出聲:“出息。” “妄爺,他前兩天突然出現在網吧,今天又選了你當同桌,一定是有目的,你小心真來找你麻煩。”顧安久很是犯慫,壓低聲音咬耳朵。 “我沒聾,能聽見。”蘇斂把保溫杯放在桌麵上,哐當一聲,發出脆響。 氣場太強,前排兩人齊刷刷扭過頭,倒拿著語文課本,手忙腳亂,假裝看書。 蘇斂麵無表情把保溫杯推到旁邊桌上,低聲說:“那天留宿謝了,送你的晚餐。” “我還真有點兒餓,夠貼心的,謝了。” 池妄有些困頓背靠著座椅,心想這聞風喪膽社會哥不是挺有人情味兒的麽。 他單手擰開瓶蓋,毫無戒備,仰頭悶了一大口。 黏糊糊的口感滾入喉嚨,一股奇怪的味道在嘴裏炸開。 沒來得及細品,難以言喻的澀苦隨即直衝天靈蓋,伴隨著酸不拉唧的後味如繞梁之音,三日不絕。 神農要是喝了都得直呼內行。 池妄這一口差點兒當場去世。 “你管這玩意兒叫晚餐?” 他把保溫杯往桌麵上一放,表情一言難盡:“克星,你給我下毒呢?” 作者有話要說: 養生酷哥:嗬,不知好歹。 蘇斂是比較了解池妄的身體狀況,大家不要輕易嚐試(認真臉第5章 chapter 5 蘇斂表情霎時不大好看,感覺自己的拳頭硬了幾分。 “什麽下毒?”前排的顧安久回頭,一臉驚恐地盯著池妄,喃喃道,“妄爺,你口吐白沫了…… 不會吧不會吧,什麽深仇大恨,何至於此?” 見他一臉痛苦,林衍也跟著表情嚴肅了起來:“有事沒事啊?要去醫務室麽?” 池妄不笑的時候,五官看上去就很是銳利,顯得渾身戾氣。 他冷著臉沒說話,隻是抿掉嘴唇下方的白沫,差點兒再次被惡心得臉色難堪。 幾人聲音不小,在安靜的教室裏,成功吸引了眾人視線,的講話聲從四麵八方傳來。 兩位看上去不太好惹的人物成了同桌已經足夠驚悚勁爆,剛坐下不到五分鍾又雞飛狗跳,大家八卦之魂開始熊熊燃燒。 學生時代的傳言總是悄無聲息傳得飛快,不過十秒,整個六班都知道了蘇斂的凶殘成名史。 “我已經感受到二位之間波動的氣場,掐指一算,下一秒就要血濺當場。” “有一說一,池妄已經很久不打架了吧,難不成要破戒?” “那保溫杯裏到底啥玩意兒,我看池妄臉苦澀得跟奔喪似的。” “這轉學生狠得一批,八中也挺好,轉來三中幹嘛啊到底?” …… 池妄擰緊眉頭:“問你話。” 蘇斂從書包裏掏出課本,平靜放在桌麵上:“養生的,毒不死,放心喝。” “養生?”池妄抿了下唇,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保溫杯,“你別欺負我讀書少,這糊得跟屎一樣的玩意兒?” 林衍:“全都是狡辯。” 顧安久:“一定有陰謀。” 兩人冒著生命危險,死不要命,煽風點火。 巴不得趁著這一波掀起仇恨,讓他妄爺按死這個狠人轉校生。不然,就這人狠話不多的性格,他們倆大概率活不過今晚。 “愛信不信。”蘇斂好心當了驢肝肺,心情不大痛快。 他以前也給池妄做過很多次,這人每次都喝得幹幹淨淨,誇獎親親抱抱三連,現在…… 嗬,狼心狗肺,不知好歹。 池妄把保溫杯蓋上蓋子,大力拉開凳子起身朝著後門外走去。再回來的時候,額前的碎發濕漉漉的,下巴上滴落著幾顆沒擦幹淨的水珠。 人往椅背上一靠,椅子懸空一角。 他側頭看向蘇斂,耐著性子問:“說真的,我沒得罪你吧?好心收留你,給你過生日,你就這麽整我?” 整你大爺。 不會說話就揍一頓得了,他覺得對池妄的手段到底還是太溫柔了一點兒。 之前當醫生那幾年,蘇斂就老被病人暗地裏投訴過於冷漠,不夠溫柔。 他跟主任解釋的話次次雷同:盡力了,這已經是極力控製脾氣的結果。 現在看來,長時間的修生養性即將破戒。 蘇斂壓著火氣,伸手捏過保溫杯的瓶身,轉開瓶蓋,盯著他麵無表情地喝了個幹淨。 難喝麽?他覺得還行。 看著人愣神,又順手從褲兜裏掏出手機,百度出養生糊的做法,把頁麵扔過去:“自己看配方,弄出來就是這樣。” ”妄、妄爺,老、老師……”旁邊小結巴開口提醒,話還沒擠出一半,另一隻手越過兩人中間拿起。 陰魂不散的李國慶拎著手機在掌心裏拍了兩下,無情說:“誰的手機,沒收了。” 蘇斂心裏罵了聲操,無奈承認:“我的。” “念你初犯,好好反省。希望你別跟你的同桌池妄同學一樣,剛開學就喜提檢討。” 李國慶掃了一眼兩人,又別開眼,對於這兩位很是頭疼。 他皺緊眉頭,絮絮叨叨數落:“盯你們倆很久了,晚自習也不消停,明天就是摸底考,不想複習就站到後麵去。” 無辜躺槍的池妄:“關我什麽事?” 李國慶有理有據:“沒有你參與,他能對著空氣說話麽?” 池妄氣笑:“那請問老師,我到底是罰站、複習還是寫檢討?” 李國慶還真認真思考了兩秒:“寫檢討吧。” “行,都聽您的。”池妄懶得跟他辯論,說什麽應什麽。 李國慶在教室裏繞了一圈,背著手又晃了出去。 池妄舔了舔下唇,漱過口的嘴裏還殘留著一絲奇怪的餘味。 他冷靜剖析,自我反省。也許人家真是好意,雖然口味清奇,也不能怪人不是。 畢竟,這人居然麵不改色,真就一口幹了個底朝天。 他自認算是個狠人,但第一次感覺身邊坐著的這位主…… 是個狼滅。 池妄主動用胳膊肘碰了碰蘇斂,壓低聲音緩和氣氛:“算我一半的鍋,考完試我幫你把手機要回來。主要你這玩意兒,實在是難喝。” 蘇斂麵無表情把必刷題大力攤開:“下次加蜂蜜,會好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