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仆人一打聽,才知道昨晚殿下醉酒,是蘭斯一路抱回來的,還沒進臥室,就迫不及待地親……親上了。 “殿下很熱情,蘭斯都有些招架不住了呢。”小女仆這麽說著,緋紅了臉蛋。 夏佐一聽,再一想象,腦子都炸了,也沒想清楚要做什麽,舉步就要往裏走。 小女仆連忙將他攔下來:“蘭斯說過今天殿下會晚起,大家做事都要輕些,不能擾了殿下休息。” 為什麽晚睡晚起,答案不言而喻。 夏佐腦子裏最後一根筋崩斷,瞬間變成了一隻狂躁的紅毛獅子,足足有七八個王子侍衛上手,才把他架回候客廳。 他喝了三杯冰塊檸檬水,數了一會兒軍靴上的小刮痕,冷靜下來。 十分鍾之後,他借口去逛花園,中途甩開仆人,從城堡另外一側徒手爬上了路加所在樓層的窗台。 出乎他意料的是,他在走廊裏看到了蘭斯洛特。 蘭斯站在門邊,衣衫齊整,長發梳理得一絲不苟,沒有任何情欲的痕跡。 發覺窗外有人,蘭斯轉向夏佐,眼中的冰冷和鋒利稍縱即逝,很快就恢複了淡漠。 有那麽一瞬間夏佐以為他會動手,全身緊繃,險些摔下城堡。 隨即他噗嗤一笑。 隻是一個手無寸鐵的奴隸罷了,有什麽可怕? 蘭斯平靜地向他比了一個“不要出聲”的手勢,便移開了視線,垂眼靜思其他事。 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裏。 “裝給誰看呢。”夏佐低聲說著,一步一步走過來。 蘭斯像是沒聽到他的話。 夏佐一把扯起他的衣領,發現蘭斯左臉上有一個拳印。 是昨晚路加留下的。 夏佐慢慢笑了:“看來你也沒有那麽受寵。” “殿下還在休息。”蘭斯壓低嗓音。 他對夏佐莫名的敵意略有不解,若是其他時候他自然可以和此人私下解決,順便清算一下這位塞西爾少爺屢贈殿下淫穢書籍的問題。 但現在不行。殿下吩咐他在外麵看守,他需要留在這裏,寸步不離。 “都是男人,你有什麽打算,我心知肚明。”夏佐冷笑,“奉勸你別動歪心思。既然溫士頓家族失了權勢,就別奢望更高的地位。” 他逼近蘭斯,緩緩道:“如果我發現你想利用路加做什麽,我會讓你消失得一、幹、二、淨。” 蘭斯在夏佐像狼狗一樣的眼珠裏,發現了蛇一樣的嫉妒。 原來是這樣。 蘭斯似乎明白了什麽。 出於某種他自己都不甚明晰的動機蘭斯淡淡看著夏佐,像是不經意間偏過頭,絲綢般的長發緩緩滑落,露出了一段脖頸。 頸側兩道抓痕猛然躍入了夏佐的視野,赤裸裸地宣誓著所有權。 蘭斯冷淡地瞥向他,藏在銀色睫羽下的綠眼睛裏,似乎透露出幾分憐憫。 夏佐覺得他仿佛淡淡笑了一下。 嘲笑。 夏佐徹底爆了。 他狠狠把蘭斯摜在石牆上,與此同時,他們身邊的門“嘭”地被撞開。 “吵死了,有完沒完!”路加一身睡袍,抱著兩個枕頭,赤腳站著,“死人都能從棺材板裏吵活!” “路加……”夏佐訕訕。 路加拽起懷裏兩個枕頭,一左一右砸向夏佐和蘭斯。 蘭斯抱住枕頭,看到路加樣貌恢複了正常,不由露出了微笑。 夏佐的臉埋在枕頭後:“我這不是擔心你嗎,所以一早就來了……” “滾!”路加吼道,“我累死了,好幾天沒睡個好覺,今天誰都不見!” 發表完賴床宣言,他便如來時一般“嘭”地關上了門。 夏佐偃旗息鼓,蔫蔫地傻站著,從枕頭裏扯鵝毛玩。 卻見蘭斯禮貌地敲了敲門。 “做什麽?”路加在裏麵聽出了蘭斯的敲門聲,“狗都比你會看門,我還要朝你興師問罪呢,就這麽著急領罰?” “塞西爾少爺畢竟是殿下最好的‘朋友’,身為下人我不便管束。”蘭斯解釋。 “管他是誰。我的命令是你行為的最高準則。”裏麵的聲音又飄遠了。 “是,殿下。”蘭斯微笑道。 夏佐眼睛瞪得像銅鈴,對著蘭斯咬牙切齒。 這個奸詐狡猾的小人! “對了殿下,”蘭斯溫聲道,“如果殿下還想繼續睡覺的話,我想您需要一個枕頭?” 裏麵靜了靜。 聖鴻林夏宮的配給沒有王子府邸那麽齊全,路加臥室裏唯二的兩個枕頭,都在他釋放起床氣時當做炮彈扔了出去。 路加:“……” 蘭斯耐心等著。 過了一會兒,門打開一條縫隙,一隻白淨的手伸了出來,揪住蘭斯遞過去的枕頭,又“嗖”地縮了回去。 門關上。 痛失一次討好機會的夏佐抱著掉了大半鵝毛的枕頭,氣得臉色發青。 蘭斯恭敬地做了個“請”的手勢。 他的態度看起來沒有任何不妥,但經曆過之前那些事之後,夏佐怎麽看都覺得蘭斯是在挑釁。 夏佐吸足一口氣,瞥了一眼路加的房門,又憋了回去。 這裏不適合。“出去再打。”他咬牙切齒道。 * 如何讓自閉的小王子走出房門成了當日最大的難題。 路加和小王子同歲,滿打滿算也不夠十八,穿越後遭遇了這麽多事,差不多到了心理上的極限。 在被窩裏蒙一整天逃避現實似乎也不錯。他消沉地想。 任何敢來打擾他的人都被轟了出去。 飯也不想吃。 這就有些讓人擔心了。 “殿下,午餐……”門外蘭斯再次開口。 “滾。” “殿下,這次是……” “我說了不吃!” “這次是我,哥哥。”少女清甜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阿芙拉。 關於這個妹妹,路加總覺得虧欠她良多,尤其是發生了昨晚的事之後。 他立刻爬起來扒拉了兩下頭發,勉強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床讓它們至少看得過眼,然後輕咳一聲:“請進。” 金發碧眼的少女走了進來。 “我還以為哥哥會像個宿醉的流浪漢呢。”阿芙拉笑盈盈地說,“不愧是哥哥,即便邋遢一點也很好看。” 路加抿了抿唇。 他下唇自己咬出來的傷痕還未痊愈,眼尖的阿芙拉立刻發現了那處小傷,提議道:“我幫你?” “嗯。”路加乖乖揚起下巴。 阿芙拉扶著他的下頜,將治愈性的聖力渡入其中。 變回人類的路加並不會和聖力產生排異反應,細小的傷口逐漸修複。 “嘴唇,嘴角,還有舌頭……”阿芙拉意味不明地笑了,“昨晚很激烈呀?” 路加的臉刷地紅了,因為尷尬。 “是我自己咬的。”他惡狠狠地說,“吃糖吃壞了舌頭。” “嗯,嗯,都是糖……”阿芙拉顯然不信。 她收回了聖力,路加舔了一圈口腔,不由讚歎妹妹的治愈術十分精妙。 聖力的覺醒和個人性格與經曆有關,阿芙拉的祖父是宮廷醫生,她從小就喜歡療救小貓小鳥,聖力也全往治愈發展了。 不像某個毫無痛覺,還一點治愈術都不會的人。 “蘭斯身上有幾處傷……”路加欲言又止。 “剛才在外麵我已經替他治療過了,”阿芙拉皺眉道,“哥哥,你們究竟激烈成什麽樣才會造成那麽嚴重的傷勢?” “我砍的。”路加實話實說。 “臉呢?” “我揍的。” “手?” “我咬的。” 路加一點點低下頭去。之前他完全沒把這事放在心上,然而在阿芙拉麵前,他卻像個被訓斥的孩子,有些坐臥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