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時秋跟季昀年沒有刻意偽裝,並肩走在人行道上。 走了一段路,晏時秋沒發現除了便利店以外,還有其他店鋪開門,出聲問:“我們要去哪吃?” 季昀年挑了下眉,“擔心我把你賣了?” “那不會,”晏時秋悠閑的踢一顆小石子,“你又不缺錢。” 季昀年說:“缺錢賣你,也賣不了多少錢。” 那不是,我可值錢了。 我上輩子可是在五年內就賺到了快10億! 在心裏默默誇完自己,晏時秋反駁:“真賣的話,我還是很值錢的。” 季昀年嗤了聲,“誰會買你,買回去做什麽,供著嗎?” “你應該正視我的優秀,”晏時秋抬頭挺胸,報自己優點,“我會煮飯、會做家務、會演戲、會聊天、偶爾還能充當家教,最最最重要的,長得好看!” 季昀年:“……” “自戀。”他說。 晏時秋笑眯眯的,“不是自戀,是事實。” “……臉呢?” 他語調輕快,“在呀。” …… 他們邊鬥嘴邊走,沒多久就到了地方。 季昀年在巷子裏一家不起眼的店麵停下來,又拉了下要繼續走的晏時秋,“到了。” 一前一後走進去,老板似乎認識季昀年,一見是他,就笑著打了招呼,季昀年禮貌說:“麻煩你等我們到現在了。” “沒關係。” 老板笑了笑,親自領著他們走,拐了幾個彎,推開了一間包廂門。 晏時秋注意到,旁邊的牆上,貼著一張是季昀年跟老板,以及一個六、七歲小孩的合照。照片上的季昀年有些稚嫩,十八°九歲的模樣。 點完餐,老板拿著菜單離開,晏時秋好奇:“你跟老板認識?” 季昀年給他倒了一杯剛送上來的熱豆奶,“我幫過他忙。” “這家店平時沒有開到這麽晚,他是特地開著店等你的?”他剛才進門的時候留意了下,營業時間是從上午十點到晚上十點,現在一點半了。 季昀年端起豆漿喝了一口,“嗯,我提前給老板打了電話。” 他抬眼,看著晏時秋:“這家店的雞肉粥做得很好,你等等嚐一下,要是覺得好吃,以後可以讓周鈺點這家的外賣。” 劇組定的盒飯口味偏重,醫生讓晏時秋忌口,他這個星期都是自己點外賣,附近的粥被他點了個遍。 晏時秋點點頭,“好。” 因為餐廳沒其他人,又是宵夜,沒點太多,他們點的菜上來得很快,老板還附贈了一份楊枝甘露。 晏時秋的眼睛飄了過去。 注意到他的眼神,季昀年伸手,把楊枝甘露移到自己麵前,“你不能吃。” 晏時秋:“!” 他拿起一個小碗,商量說:“小半碗?” 季昀年不說話。 晏時秋繼續盯著他,無意識用上了撒嬌的語氣,“就小半碗呀。” 季昀年耳根軟了一下。 他望過來,跟晏時秋四目相對,晏時秋眨眨眼,又對他笑了下,唇邊陷進去一個淺淺的小梨渦,笑容燦爛又美好。 心髒如同被羽毛輕撫過,微微的癢,季昀年移開目光,妥協了:“隻能小半碗,我幫你盛。” 晏時秋開心的比了個剪刀手。 兩人明天上午都沒排戲,下午才有一場群像戲,不用特別著急回去休息,便坐在餐廳裏,邊吃邊聊,氣氛很好。 吃完宵夜,晏時秋去洗了個手,回來時,季昀年已經結完了帳,正跟老板聊天。 老板笑著,嘮家常一樣,“你能過來,我很開心。當年如果不是你幫忙,可能小啟就救不回來了” “小啟現在已經上初三了,成績很好,上次考到年級第一,還拿了市三好學生……” 晏時秋聽了一耳朵,沒過去打擾。 他倚在收銀台,隨手拿了張名片看。 季昀年又跟老板聊了會兒,就朝他走過來,把兩顆牛奶糖放到他手裏,“走吧。” 走出餐廳,晏時秋又分一顆回去,“一人一顆,誰也不是小朋友。” 季昀年拿著糖,看了他一眼,彎起嘴角,“行。” 迎麵有風吹拂過來,晏時秋頭發有一點長了,被吹得豎起了一小撮,像呆毛一樣,他吃著糖,腮幫子鼓起來,又多了幾分可愛。 季昀年的餘光撇過去,又不動聲色收回來,夜色朦朧,晚風溫柔,昏黃的路燈照在地上,他們的影子被拉得很長。 走到巷口,季昀年的助理林楊已經在等了。 坐上車沒多久,可能是車裏太舒服,加上拍戲太累,晏時秋忽然覺得有些困了,眼睛都睜不開,腦袋一點一點的。 過一會兒,他腦袋挨在玻璃上,睡了過去。 橘色燈光照耀下的馬路空空蕩蕩,兩邊的建築迅速向後倒退,路燈透過窗戶,光影明滅。 季昀年偏頭,靜靜注視著睡著的晏時秋。 見他似乎睡得不舒服,總是會撞到頭,便坐過去一些,伸手繞過他的肩膀,輕輕將他的頭攬過來,枕在自己肩膀上。 林楊從後視鏡裏看見了這一幕,詫異不已。 下一瞬,季昀年便抬眸掃過去,林楊連忙把打量的視線收回,目不斜視認真開車。 車子一路平穩開到了酒店。 車一停,晏時秋就醒了過來。 但發現,現狀有點尷尬,他怎麽靠到季昀年肩膀上了?? “醒了?”季昀年的聲音響起。 晏時秋緩緩睜開眼,揉了揉眼睛,坐直身體,非常淡定,麵上什麽也沒表現出來,“醒了。” “那下車,到了。” 季昀年活動了下僵硬的肩膀,率先下車,又扶著車門,等晏時秋下來,關上門,然後彎腰對林楊交代了兩句。 “走吧。”他轉身,對晏時秋說。 晏時秋跟上去。 電梯裏,他盯著季昀年的肩膀看,不解自己怎麽靠上去的,他坐的離季昀年那麽遠,夠不到季昀年啊。 他抿了抿,欲言又止。 “想說什麽?”季昀年忽然開口。 晏時秋看了眼向上跳的數字,斟酌說:“你肩膀還好嗎?” “嗯?沒事。” “我怎麽靠到你身上的?”他順勢往下問,一點彎都沒拐。 季昀年手插在口袋裏,把玩剛才晏時秋又還給他的那顆糖,“你腦袋在車窗上撞來撞去,我擔心你撞出腦震蕩,影響拍攝進度,好心借了你肩膀。” 晏時秋聽完,沒有特別詫異,這才是對的。 他就說,他跟季昀年雖然一起坐在後排,但各自坐在兩邊,中間還空出一個人的位置呢,他怎麽也不可能主動靠上去。 隻不過,季昀年的關心為什麽還是這麽別扭? 他覺得好笑。 也真的笑出來。 “謝謝。”踏出電梯時,他對季昀年說。 季昀年卻不怎麽高興了,涼涼地看他一眼,快步離開。 晏時秋:“?” 拍攝的時間過得很快,往往回過神,已經是晚上,然後又是新的一天。 很快,迎來了季昀年的最後兩場戲。 這天,影視城的天氣依舊炎熱,天朗氣清,午後連一朵白雲都找不到,氣溫更是飆到快四十度。 安墨下了朝,心中不順,便從馬車上下來,準備走一走。 他走在街道上,前方似乎有熱鬧可以看,身邊的百姓都順著他來時的方向趕,唯有他逆行,格格不入。 從人群中出來,他瞧見不遠處一個摔倒的老人,趕忙走過去扶起他。 “老人家,你沒事吧?” 老人看見他的官服,惶恐的要給他下跪,安墨連忙攔住他。 這時,一隊官差氣勢洶洶衝著他們走過來,將安墨和老人圍了起來。 為首的官差說:“安大人,請跟我們走一趟吧。” 安墨看著他們的官服,心下已經了然,他鬆開老人的手,讓他先離開,而後淡聲問:“你們是大理寺的衙差?” “是。” “因何抓我?” “請您協助一起命案。”他給身後兩人示意了下,他們立刻走到安墨身邊,要扣住他,卻被安墨拂開了手。 “別碰我。” 安墨仰首挺胸,他站在陽光底下,眼底落滿光,毫無畏懼,“我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