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家的時候已經是兩點鍾了,小區裏亮著光的隻有路燈,四周一點聲音都沒有。 電梯門打開,他順手拿出手機打開手電。 往前一照,卻照到一個身影。 隻見江景澄穿著整齊的白襯衣等在了他家門口。 季柯有些驚訝,他邊朝前走邊問:“江所長?這麽晚了您還沒睡嗎?” 江景澄衝他笑笑,“這不是等你麽。你明天晚上就飛往美國步入新的生活階段了,我也算當了你一年的上司,不得在你來見你最後一麵。” 季柯也笑了,“您這話說的,我假期又不是不回來,昨天不是還給您提交了假期實習申請麽?” “不一樣。”江景澄垂眸看他,“現在見你,跟假期再見你,不是一回事兒。” 樓道裏的燈光昏暗,江景澄站在背光處,季柯其實看不太清他的臉。 但他能感覺到江景澄的目光,很沉。 江景澄看了他一會兒,身體微微前傾,在距離季柯十公分的距離停下。 他問:“你喝酒了?” 季柯點頭,“嗯,明天要走了,跟程昊他們吃了個飯。” 他跟江所長關係也算挺熟的了,程昊這幾個人他會時常提起,江所長也知道。 “你們關係倒是挺好。” 江景澄說著,往季柯旁邊看去,隻見一個藍色邊框的麵板出現在了季柯身邊。 他掃過上麵的數據,目光在掃過攻略對象好感度那裏的時候微微一沉。 三個攻略對象好感度都已經達到了80。 莫名其妙,卻又在意料之中。 季柯聞言,臉上的笑意深了一些,“是很好,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的,忽然就變成了死黨。” 江景澄抬手摸了下他的頭發,“有這樣三觀契合理想相同的朋友是很好。” 隻摸了一下他就收回了手,接著又問:“今天那個周揚有沒有跟你說什麽?” “周揚?”季柯想了一下,搖搖頭,“沒說什麽特別的,就是聊了些日常,談了談未來什麽的。” 江景澄‘嗯’了一聲,“那就好。” 一般攻略對象好感度到了80以上會表白,他以為周揚會借著今晚表白呢。 沒有就好。 嗐,不過就算有,季柯肯定也看不上他。 季柯看了眼時間,“挺晚的了,我明天下午還得趕飛機,先回去睡了。” “江所長您也記得早睡。” “好。” 季柯轉身開門,剛準備進門,就聽江景澄又叫住了他。 “季柯。” 季柯回頭,“您還有什麽事嗎?” “你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江景澄依舊在衝他笑,“我叫江景澄,記住我的名字,可以嗎?” 在聽到江景澄這三個字的時候,季柯感覺自己腦袋一懵,好像有無數回憶紛湧而來,又好像什麽都沒有。 緩過那股頭疼的勁兒,他發現江景澄還在等著他的回答,點頭道:“好,我會記住的。” 江景澄重重地‘嗯’了一聲,又忍不住伸手摸了下他的腦袋。 在手落下的時候,他的食指和拇指很輕的撚了下季柯的耳垂。 季柯不習慣別人的觸碰,縮了下脖子。 他覺得今晚的江景澄有些奇怪,忙側身進了屋,“時間不早了,您快點回去吧。” “好。” 門關上以後,江景澄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直到聲控燈滅了,他才慢悠悠地回到自己家裏。 門內。 季柯到洗手間洗澡,他越想越覺得江景澄這個名字熟悉,越想越覺得剛才江景澄的眼神很有深意,於是問520:“你之前提到的那個江副局叫什麽名字?” 520哼唧了一聲,“這我可不能說。” “那江副局是不是認識我?” “不知道啊。”520頓了下,又補了一句,“知道我也不能說。” 季柯停下幾擠沐浴露的動作,“你這也不能說那也不能說,意思關於江副局的事你什麽都不能透露是嗎?” “何止是江副局,有關快穿局的事我都不能說。”520說:“上次如果不是你太恐怖,自己猜出來了,我是絕對不可能告訴你那麽多的。” 季柯聞言,冷笑一聲,“真是個廢物,一點用都沒有。” 算了,不能說就不能說,他就隻是有點好奇而已,也不是非要知道。 520:宿主又嫌棄我qaq 第二天中午,季柯拉著提前收拾好的行李去了機場。 在經過十幾個小時的飛行旅途,他終於再次踏上了異鄉的土地。 他是全額獎學金留學,學校宿舍已經被安排好了。 學校並沒有專門給留學生住的宿舍,留學生要跟當地的學生混宿。 也就是說,他極有可能跟幾個美國人住在一起。 雖然現在不似從前,但中國留學生被歧視的情況還是很常見,更何況他之前在這裏大大的出了一次名。 所以在來美國之前,他就已經做好了會碰到一些麻煩的準備。 事實證明,他的擔心沒有錯。 他確實是跟幾個美國人住在一起,後期也確實碰到了麻煩。 季柯是最後一個到宿舍的,他以為自己提前一周從家裏出發就已經算是來得早的了,但他低估了剛考上大學的人對新生活的熱情。 他進宿舍的時候,他的室友們已經聚在一起聊天了。 聽到門口的動靜,那幾個白人齊齊回頭看他。 不知是因為他亞洲人的長相,還是因為他這張臉,反正那幾個人齊齊噤了聲。 其中有一個人自認為很小聲地說了一句,“他就是那個在全球直播考試裏出了風頭的中國人吧?” 然後季柯就明白了,這些人沉默是因為他是季柯。 幾人並沒有表現出過多的惡意,隻是閉了嘴而已。 季柯是來留學的,雖然他一點都不在意跟這些白人的人際關係,但也不想惹麻煩,這樣會耽誤他學習。 所以他率先表示了友好,並拿出了外交神器。 美食。 中華美食,全球聞名。 季柯來之前搜羅了幾樣比較出名的地方美食,例如內蒙的風幹牛肉幹、新疆的和田玉棗、雲南的鮮花餅等。 見了幾位室友,他先二話不說,先一人分了幾樣美食。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這話在全世界都通用。 當季柯看到幾人因為美食露出驚喜的表情時,他就知道,自己的宿舍關係算是穩住了。 果然,幾人吃完東西以後,就拉他入夥一起聊天。 這其中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誰也說不清,但無所謂,季柯要的也就是表麵平靜而已。 真正的麻煩是從第一天上課的時候開始的。 本屆入學的學生也有先前aime競賽輸掉的人,這回到了大學裏,到了他們的地盤,找季柯麻煩的人就來了。 季柯不出學校,每天就是宿舍圖書館教室三點一線,讓他們下黑手都沒地方。 於是那些人把矛盾搬到了明麵上。 對於沒有表現出惡意的同學,季柯樂意跟他們進行美食外交,但這些愛挑事的,季柯也不怕。 他不會主動惹事,但也不怕事來。 就像他的祖國擺出來的態度一樣。 季柯就靜靜看著那些人刻意在他麵前晃悠,嘴裏說著難聽的帶有侮辱性的詞匯。 “黃種人啊,天生就低賤,尤其是中國人,是黃種人裏最低賤的!” “你們知不知道中國人有一個他們獨有的外號,叫東亞病夫!因為他們都是一群垃圾!” “中國人像蝗蟲一樣滿世界都是,在他們自己家不夠待,非要跑到別的國家來,惡心。” “中國人的素質都可低了呢,他們什麽都吃,像餓極了的瘋狗一樣!” …… 他們一個個說的起勁兒,硬是說到嘴巴都幹了才停下來。 可是這些難聽的話並沒有像他們預料中的那樣讓季柯發狂發怒,而是讓季柯露出了笑容。 挑事的美國人:“?” 還笑?都這麽侮辱你了還笑? 就在那幾個白人懵逼的時候,季柯發出來自靈魂深處的拷問:“哦,所以呢?你們考試考得過我嗎?” “你們美國人是有多可憐啊,考試連低賤的黃種人都考不過?連東亞病夫都考不過?連蝗蟲都考不過?連瘋狗都考不過?” “那是不是說明,你們連低賤的黃種人都不如,連東亞病夫都不如,連蝗蟲都不如,連瘋狗都不如。” “嘖,你們好可憐啊,怎麽什麽物種都比不過。” 那幾個美國人當即被氣得眼前一黑,呼吸都不順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