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鈺聽出了秦闕話裏的心虛,看來他隨便表現的穩定,實則膽子卻不大。  這樣的人,注定不會有什麽成就。  不過對他而言,這種人卻是最好拿捏的。  心裏有了計較,婁鈺便再次開了口。“阿阿,你以為憑時宴的能耐,真的能扳倒本王?且不說朝中全是本王的人。就連鎮守邊關的幾大將軍也是聽命於本王。本王想讓他死,和捏死一隻螞蟻沒有什麽區別。”  作為北月目前的掌權者,秦闕對婁鈺的懼怕,可謂是根深蒂固的。即便目前處於下風的人並不是他。  好在,他還沒有傻到被婁鈺幾句話就說動的地步。他硬著頭皮道現如今,你不過是一個階下囚,隻要你一死,太子就能登上皇帝的寶座,等到那時,他必會論功行賞,而我將成為他身邊最大的功臣。”  婁鈺在心裏嘲笑秦闕太過天真,他挑眉反問道:“你這麽確定,我若是死在你的手裏,太子會放過你?”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秦闕臉色一變,他有點兒不明白婁鈺的意思了。  婁鈺勾了勾唇,好心的解釋道:“如果太子想讓我死,這幾日都可以置我於死地,為何會等到現在,讓你動手?”  這個問題,秦闕也問過慕雲清。可是慕雲清給他的回答是,時宴被婁鈺欺辱多年,有心報複,所以才將他暫時留在身邊。  “太子這麽做,無非是想先折磨你,再讓你痛苦的死去。”秦闕的話裏透著一股子不確定。  “這話,你自己信嗎?時宴想折磨本王,本王還會像現在這樣完好無損?實話告訴你,時宴對本王喜歡的緊,若是知道本王是死在你手上,他必定會大發雷霆,到時候你會有什麽下場,不需要本王提醒你吧?”婁鈺向來能說會道,更知道該如何掌控人心。  雖然他看不見,可是他可以猜到,他說出這話之後,秦闕已經產生動搖了。  “不,不可能。”秦闕搖頭,想要否認婁鈺的話。  “信不信由你。隻是,若是你選錯了,就會丟掉性命。”婁鈺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刻意放慢了速度。  他停頓了片刻,才向秦闕道:“所以,你確定不重新選擇一條更為妥當的路?比如說,為本王效力。隻要你答應,本王不僅可以當做今天的事情沒有發生過,對你既往不昝,還會對你委以重任。”  秦闕沒有立刻接話,他像是思考婁鈺這話的可信度。隻是,過了好一陣子之後,他突然想通了。“不愧是把先帝哄得團團轉的人。就連我也差點兒被你騙了。如果我真的送你回去,恐怕你不僅不會放過我,還會將我碎屍萬段。”  婁鈺表示這話他沒法接。他雖然沒有把人碎屍萬段的愛好,但是也絕對不可能讓這人再活著。  “怎麽?沒話說了?你不必再白費力氣了,若是你老實交出兵符,我會讓你死的痛快一些。若是你不願意,就別怪我不懂憐香玉了。畢竟你的這副身子,還是很誘人的,我手下的兄弟們可是還未品嚐過你這樣的極品。”秦闕算是鐵了心了,他很清楚,事情已經進行到這一步,他已經沒有任何退路了。  說著,他舔了舔舌頭,再次將手伸向了婁鈺,他打算先好好享受一番,再向他討要兵符。  隻是,秦闕怎麽也想不到,就在他快要觸碰到婁鈺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響動。  “剛才的話,你再說一遍?”突如其來的聲音,從緊閉的房間外傳來。那聲音裏夾雜著怒火,仿佛有一種要毀天滅地的能力。  這聲音的出現,讓婁鈺心裏一喜。而秦闕的反應,則是與他截然相反。  隻見他臉色一變,猛地回轉過身子,看向那兩扇緊閉著的木門。  幾乎在他看向木門的那一刻,隻聽“砰”的一聲,木門便在來人的怒氣下大大打開了。  門外有很多人,而為首的一人不是別人,正是當朝的胥王。  “胥,胥王。”秦闕驚訝的出了聲。  時胥看了秦闕一眼,那眼神猶如地獄深處的惡魔,讓人看著便不寒而栗。他跨進房門,將剛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你再說一遍?”  秦闕感受到了來自時胥身上的強大怒氣,又看了看他身後那一片黑壓壓的人,他心裏清楚,他想在這麽多人的手下逃走。幾乎是不可能的。  他的腦子轉得飛快。很快就想到了辦法。事到如今,除了要挾婁鈺,他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  懷著這樣的想法,他猛地轉身,伸手向婁鈺抓去。  可是,沒等他觸碰到婁鈺的衣服,時胥就突然動了。  隻見他突然抬起手,一枚飛鏢便從他手中飛了出去,正中秦闕的後腦勺。  秦闕應聲而倒,時胥掃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人,便揚起腳步向婁鈺快步的走過去。他在婁鈺麵前半蹲下來,沒有任何征兆的,一把將他擁進了自己的懷裏。他緊緊地抱著婁鈺,語氣焦急:“阿鈺你怎麽樣了?有沒有受傷?”第59章 時胥的表白  時胥抱得很用力,婁鈺幾乎有種自己要被他揉進身體裏的錯覺。  婁鈺的呼吸開始不暢,他忍不住推了推時胥,道:“放,放。”  他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現在要是死在時胥手裏,那也太冤了吧!  可是,時胥並沒有把婁鈺放開,他搖搖頭道:“我不要。”  婁鈺的臉被憋得通紅,他覺得那種窒息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了。為了避免自己真的因為呼吸不暢而死,他翻了個白眼道你再也不放開我,我就喘不過氣來了。”  聽婁鈺這麽一說,時胥可算是放開了雙手。他把婁鈺拉一些距離,先是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番他的情況,確定他看似沒有什麽明顯的傷痕,他才道:“阿鈺,讓我檢查一下,你身上可有受傷?”  時胥說著,就要把扒婁鈺的衣服。  婁鈺這兩天被時宴翻來覆去壓了個遍,現在身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痕跡。所以,他又怎麽可能讓時胥扒他衣服檢查?他連連擺頭道:“我身上沒有受傷,隻是眼睛看不見了。”  “什麽?你的眼睛看不見了?”時胥驚訝出聲來。他抬起手,試探般的在婁鈺的眼前晃了一晃。隻可惜,婁鈺絲毫也沒有反應。時胥喃喃的道:“怎麽會這樣?”  “那日遇刺,我從一陡坡上滾下去,等我再醒來時,就已經看不見了。”婁鈺回憶了一下當時的情況,對時胥道。  當然,他心裏清楚,現在他的眼睛看不見,或許其中還有時宴的功勞。  他若是成為一個瞎子,那麽對他的威脅也要小上許多。更何況,他先前還動了囚禁他的心思。  “阿鈺,我一定不會讓你瞎。我立刻帶你回攝政王府,請太醫為你醫治。”時胥說著,彎下腰直接把婁鈺從地上抱了起來,闊步向外麵走去。  婁鈺實在不明白,他又不是腿瘸了,時胥幹嘛要用抱的?他明明可以自己走來著。  不過,婁鈺並沒有掙紮著下來。今天經曆了太多的事情,他著實有些累了。  現在時胥來了,他也可以休息一會兒了。  這樣想著,婁鈺便閉上了眼睛,任由自己睡了過去。  很快,時胥就抱著婁鈺走出了這一處院子。  門外就停著馬車,影一影二帶領著一眾侍衛分別站在馬車兩邊。  在踏上馬車之前,時胥頓了一頓,他沒有抬頭的對影一影二吩咐道:“影一影二,本王命你們去查明究竟是何人指示秦闕對阿鈺下手,一旦有什麽消息,立刻向本王稟報。”  “屬下明白。”影一影二很有默契,異口同聲的拱手回道。  對兩人吩咐完畢,時胥便再次抬起腳步,向馬車走去。  不過片刻時間,他和婁鈺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馬車裏。  兩人上車片刻,車內便傳出時胥的聲音。“回攝政王府。”  趕車的車夫應了一句,隨後便揮舞著手中的馬鞭,驅使馬兒向攝政王府的方向駛去。  馬車動了,隨行的_眾侍衛也跟著動了。  不過片刻時間,這原本熱鬧無比的宅院外便恢複了寂靜。  直到一行人徹底走遠,時宴才慢慢地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他的眼睛還沒有從那遠去的隊伍收回,那眼神看上去可怕極了。活像是誰欠他錢似的。剛才,時胥帶著人來到他的別院,揚言要進行搜索。  他費了好些力氣才將人打發走,他原以為,接著來便不會再有人打擾他和婁鈺成親了。可是。當他再次回到喜堂裏,卻發現婁鈺已經不見了。  他竟然趁著他離開,偷偷的從他身邊逃走。  他就這麽不願意待在他身邊嗎?  為什麽,他可以如此安心的在時胥懷裏入睡,卻不肯留在他身邊。  果然,他對他真的沒有半點情意是嗎?  雙手無意識的握緊,時宴的眼裏充斥著嫉妒和殺氣。  他必須再快一些,坐上北月國的至尊寶座,因為隻有這樣,他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婁鈺這一覺睡得很舒服,第二天他還沒有清醒過來,就被耳邊的聲音喚醒了。“阿鈺,快醒醒。”  婁鈺翻了個身,並不準備搭理。  時胥看著婁鈺半點兒都沒有要醒來的意思,無奈的又喚了一聲。“阿鈺,醒醒。”  這一次,婁鈺可算是醒了。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眼前的漆黑幾乎讓他以為,他剛才產生了什麽錯覺。  好在就在這時,他感覺他身邊的位置沉了一下。似乎有人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然後不等婁鈺反應,他就被人從床上扶了起來。“阿鈺,太醫給你開了藥,你快了吧。”  聽到這裏,婁鈺才徹底的清醒過來。同時,他也記起了昨天他回到攝政王府之後,太醫說過,他的眼睛之所以會突然看不見,是因為當時從陡坡上摔下來,腦袋裏凝聚了淤血。等這些淤血散去,他的眼睛大概就會恢複光明了。  雖然婁鈺聽出了太醫這話也沒有多少把握,不過事到如今,他除了死馬當成活馬醫,還能怎麽辦呢?婁鈺伸手想要去接時胥手裏的碗,卻被他製止道:“你別動,我喂你。”  “我隻是眼睛瞎了,手腳好好的,你真的不至於這樣。”婁鈺無奈的歎了口氣,時胥這是把他當成小孩子了。  “誰說不至於?在你的眼睛好起來之前,還是讓我來照顧你吧。”時胥擋下婁鈺的手,再次把藥送到他的嘴邊。  這一次,婁鈺也不好意思再拒絕了。索性也就任由時胥伺候著自己藥。  一小碗藥,沒過多會兒就被婁鈺完了。時胥把手中的藥碗,轉身交給身後的丫鬟。他看了眼婁鈺身上那紅豔豔的喜服,隻覺得十分刺眼。於是,他皺著眉對婁鈺道:“阿鈺,你身上的衣服沾了血,還是換一身吧。”  婁鈺一聽時胥這話,隻覺得渾身不舒服了。他連連點頭道:“嗯。我要沐浴。”  “你行動不便,我幫你洗。”時胥說這話的時候,倒是沒有想什麽有的沒的,他隻是單純的不喜歡婁鈺身上的那身紅衣。  至於為什麽,那自然是因為,能為婁鈺穿上那身紅衣的,隻能是他。  “有丫鬟伺候,不用你親自動手。”婁鈺下意識的拒絕,他實在沒臉讓時胥看到他身上的那些痕跡,真是賊丟人。  興許是婁鈺拒絕的太快了,這讓時胥的心裏產生了些許疑惑。“阿鈺為何要拒絕我?”  “我沒有,隻是不習慣。”婁鈺趕緊出聲否認。  隻是,他的否認並沒有什麽效果。  因為這個時候時胥已經把視線落在了婁鈺的身上,在那身紅衣之下到底隱藏著什麽,為什麽婁鈺的反應這麽大?難道他受刑了?  時胥越想越擔心,可是婁鈺分明就是一副不願意告訴他的模樣。不會是怕他擔心,所以隱藏了自己身上的傷吧?  時胥猶豫了一下,終於把心一橫,直接拉開了婁鈺身上的衣服。  婁鈺眼睛看不到,哪裏能猜到時胥會突然出手?  等他意識到自己的衣服被時胥扯下來的時候,他條件反射的抬手捂住了自己的上半身,並惱怒著道:“你幹什麽?”  時胥沒有空回答婁鈺的話,因為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婁鈺身上的痕跡吸引住了。他的麵色變得極其難看。  “你身上的痕跡是哪兒來的?秦闕碰過你?讓他就這樣死了,真是便宜他了,早知道這樣,我必定將他碎屍萬段。”時胥惡狠狠地說道。  雖然婁鈺看不見,可是僅憑時胥的語氣,婁鈺就能猜到他現在的臉色是多麽的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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