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鈺懶洋洋的靠在浴池的邊緣,緩緩閉上眼睛,打算假寐一會兒。  然而,就在婁鈺整個人處於半夢半醒的狀態中時,他突然聽見了外麵傳來吵鬧之聲。  那聲音很快就把他吵醒了,他猛地睜開眼睛,從浴池裏站了起來。“來人。”  “王爺。”影二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帶著焦急。  “外麵出了什麽事?”婁鈺一邊向岸上走去,一邊抽空問影二道。  影二似乎猶豫了一下,才回答道:“王爺,太子殿下派人將攝政王府包圍了。”  在聽到影二這話的瞬間,婁鈺眼裏閃過了一抹驚訝之色。  可是,很快那抹顏色便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冷靜。  婁鈺不是沒有想過,當時宴重奪大權之後,他會怎麽做。  雖然極有可能,會像原文中所寫的那樣,折斷他的羽翼,報複他這些年來的壓迫。  可是,在他的心底深處,卻還是認為時宴不會那麽做,在他的心裏還顧念著幾分師徒之情。  離開浴池,婁鈺也顧不得去擦拭身上的水珠,便拿起自己先前穿的那身紅衣,披在身上。他隨手係上腰帶,卻並非一絲不苟,而是多了幾分慵懶和隨意。  他的頭發還在滴水,他隻是微微將其攏在腦後,便直接打開浴室的門,走了出去。  門外,影二正在來回的踱著步子,見婁鈺出來,他立馬迎上前來道:“王爺,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婁鈺臉上的表情淡淡的,他揚起眉頭,對影二道:“別急,隨本王先出去,看看再做定奪。”  影二還想說什麽,可話到嘴邊,還是選擇了閉嘴。  等婁鈺和影二走出攝政王府的大門,他才發現,現在的情況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嚴峻。  整個攝政王府已經被禦林軍團團圍住,而站在那禦林軍之首的,卻並不是時宴,而是慕雲清。  看到來人不是時宴,婁鈺竟隱隱的鬆了口氣。  他邁開腳步,跨出了攝政王府的大門。  府中的侍衛見他來了,都紛紛讓退到一邊,為他讓出一條道路來。  婁鈺一出來,慕雲清就發現了他的存在。沒等婁鈺說話,慕雲清便率先一步開了口。“攝政王你終於肯出來了?”  婁鈺走到人前,他看向慕雲清所在的方向,道:“原來是慕大人,不知慕大人深夜來我攝政王府所為何事?”  “下官是奉太子殿下的旨意,前來將攝政王捉拿歸案。”火光下,慕雲清的眼裏跳動著異樣的光芒,他望著婁鈺那張妖孽的臉龐,用不大不小的聲音道。  “哦?本王倒是不知道,自己何罪之有?”婁鈺眉頭微微一蹙,麵上卻還是一派淡定。  “你誅殺忠臣,禍亂朝綱,魚肉百姓,如今還敢說自己沒罪?”慕雲清一字一頓的將細數著婁鈺的罪狀。  他等這一天已經等得太久,而現在他終於把婁鈺從高位上拉下來,讓他再無翻身的餘地。  “看來,慕大人對本王積怨已深啊!隻是,就算本王有罪,也輪不到慕大人你來管。”婁鈺漫不經心的道。  “下官不過是公事公辦,還請攝政王不要再做無謂的掙紮,乖乖束手就擒。”說話間,慕雲清便對身邊的禦林軍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上前將婁鈺拿下來。  婁鈺瞳眯著眼睛,掃過在場的所有禦林軍,從他那單薄的嘴唇裏,吐出幾個不輕不重的字來。“本王倒要看看誰敢。”  在北月,所有人對婁鈺的畏懼可以說得上的根深蒂固的。果然,他這話一出,禦林軍們便紛紛露出了為難之色,竟然沒有一個人敢上前。  慕雲清見禦林軍們遲遲不動,心下惱怒,他看著為首的一人,道:“張統領,還不將婁鈺給本官拿下?”那姓張的統領看了看鎮定自若的婁鈺,又看了看一臉氣憤的慕雲清,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慕雲清氣笑了,索性揚聲道:“婁鈺你還當自己是之前那個隻手遮天的攝政王嗎?你看看這是什麽?”說話間,他突然從懷裏摸出一件飾物來。  婁鈺定睛一看,那東西竟然是他剛才交給時宴的那塊兵符。而現在這塊兵符落入了慕雲清的手裏,這意味著什麽?  這意味著慕雲清前來攝政王捉拿他的事,時宴是知情的,甚至根本就是他指示的。  果然,這個小狼崽子的心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狠。  不僅僅是婁鈺,禦林軍們也認出了那兵符。這下子,眾人的表情都發生了改變。  慕雲清看到這裏,再次揚聲道:“兵符在此,你們還不快去將婁鈺給本官拿下。”  兵符的重要性,所有人都知道。如今兵符在慕雲清手中,這是否就意味著婁鈺已經大勢已去。  禦林軍們大概是明白了這個道理,終於有人不怕死的先動了起來,接著便是下一個。很快,所有禦林軍都向婁鈺圍了過來。  而攝政王府的侍衛看到這裏,則不約而同的上前一步,與禦林軍們對峙。而影一影二更是直接拔出了腰間的佩劍,將婁鈺護在了身後。  眼見著,一場大戰在所難免。  就在這危急關頭,婁鈺突然開口了。“看來,當真是太子讓你來的。”  “那還有假?”慕雲清說著,又揚聲對禦林軍下了命令。“太子有令,若是攝政王執意反抗,便殺無赦。”  “是嗎?”婁鈺喃喃的吐出這兩個字,接著才道:“好一個殺無赦。”  說完,他才再次抬起頭對慕雲清道:“好,既然如今本王大勢已去,那本王也就不再反抗了。隻是,本王一人做事一人當,與府中的其他人沒有關係。既然太子想要本王的命,本王就給他好了。”  慕雲清用迷惑的眼神看著婁鈺,像是在猜測他又想耍什麽花樣。  婁鈺沒有再去看慕雲清,而是從懷裏摸出了那個裝著假死藥的瓷瓶。老實說,他並沒有想到,這藥會這麽快派上用場。  心裏酸澀不已,那種感覺陌生中帶著幾分熟悉。婁鈺將那瓷瓶打開,苦笑著道:“你回去告訴他,他蠃了,本王一敗塗地。”  說完,他便當著所有人的麵,仰起頭,將那瓶子裏的液體全部倒進了嘴裏。  慕雲清眼睜睜地看著婁鈺將那液體一飲而盡,接著,他便看到婁鈺的嘴角滲出了一絲鮮血。慢慢的,那鮮血越來越多,到最後直接從婁鈺的嘴裏噴了出來。  “王爺。”婁鈺的耳邊是影一影二驚慌失措的大叫。  可是,他卻沒有去看兩人,而是看著某不知名的一點。  身體無力的向下倒去,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婁鈺隱約看到一道熟悉的人影推開層層疊疊的禦林軍,向他跑了過來。第77章 引不起共鳴的吻  等婁鈺看清那人的表情時,他被鮮血染紅的嘴角,露出了一縷微笑,也許他並沒有徹底輸。  眼睛緩緩合上,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已經和他再沒有任何關係。  也正因為失去了意識,所以婁鈺沒有聽到,時宴那一聲撕心裂肺的叫喊:先生。  在看到時宴出現的那一刻,慕雲清臉上的表情就從剛才的得意,變得凝重起來。他剛要上前向時宴解釋什麽,卻被迎麵而來的時宴狠狠地給了一拳頭,他眼神凶惡的看著他,用陰沉到極點的聲音道:“慕雲清,若是攝政王死了,孤定然不會放過你。”  接著,在慕雲清努力穩住後退的身體時,時宴已經越過他,向婁鈺疾步走了過去。  此時,婁鈺的身體已被影一扶住,他神色慌張的道:“王爺,你快醒一醒。你不要嚇屬下。”  影一的話剛一說罷,下一刻原本還依偎在他懷裏的軀體,就被時宴奪了過去,時宴一邊抬手抹去婁鈺嘴角的鮮血,一邊故作鎮定的道:“先生,你別跟孤開玩笑了,你快醒一醒好不好?”  時宴的話,自然沒有得到任何回應。他乖順的靠在時宴的懷裏,臉色慘白無比。  時宴顫顫巍巍的抬起手,在婁鈺的鼻息間探了一探,隻可惜那裏已經氣息全無了。  可是,時宴還不肯死心,他一邊將婁鈺從地上抱起來,一邊衝人吼道:“快去請太醫,快。”  此時的時宴,就像是一個炸彈,隨時都有可能爆炸。  雖然時宴長時間在婁鈺的壓迫下生存,可是在場的所有人,包括慕雲清都沒有見過這樣的時宴。  他失去了一貫的冷靜自持,仿佛馬上就要暴走。  最後,還是影二率先動了起來,他用力將擋在前麵的禦林軍推開,飛快的向遠方奔去。  而時宴也沒有閑著,抱著婁鈺的身體便向王府內走去。  原本還劍拔弩張的氣氛,因為婁鈺的倒下,一下子煙消雲散了。  等慕雲清反應過來的時候,時宴已經抱著婁鈺的身體消失在了王府的大門裏。  太醫來的很快,他並不是自己走來的,而是被影二連拉帶扯拽來的。  雖然心中不滿,可當太醫看見坐在婁鈺床邊那臉色極其難看的時宴時,他不禁收起了臉上的不快,上前兩步,對時宴拱手道:“微臣參見太子殿下。”  時宴聽到這聲音,像是從某種思緒中回過神來,他對太醫招了招手道:“太醫你快來給攝政王瞧瞧,他是不是在跟孤開玩笑?”  太醫聞言,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婁鈺。當他看到婁鈺那呈現蒼白的臉色時,他心跳不由得慢了半拍。  他不敢耽擱,快步走到床邊,查看了一下婁鈺的情況。  他先是摸了摸婁鈺的脈搏,又將他的眼簾掀開,看到婁鈺已經渙散的瞳孔時,他連忙後退幾步,垂首回道:“太子殿下,攝政王已經薨了。”  太醫這話一出,時宴便猛地從床頭上站了起來,他雙目圓瞪,看著太醫的眼神幾乎要把他生吞活剝了一般。“你這個庸醫,攝政王先前還好好的,怎麽可能突然就薨了,你若是再胡言亂語,孤定不饒你。”  太醫被時宴這話嚇得當即跪了下來,他連連磕頭道:“太子殿下饒命,微臣不敢胡說,攝政王他的確是薨了。”  這一次,時宴沒有再開口,而是伸出右手,五指成爪,用力的握緊了太醫的脖頸。  他將太醫整個從地上提了起來,逼他看著自己的眼睛道:“攝政王不過是在跟孤一個小小的玩笑罷了。孤命你立刻讓他醒來。”  呼吸不暢讓太醫的臉變成了豬肝色,他一邊搖頭,一邊艱難的吐出幾個字來。“太,太子殿下,攝政王已經死了,微臣實在無能為力。”  又一次從太醫的嘴裏,聽到自己不想聽到的話,時宴再也控製不住自己,他掐著太醫脖子的手在不斷收攏。接著隻聽一聲脆響,那太醫的脖子就被時宴直接扭斷了。  太醫雙目圓瞪,嘴角慢慢滲出了鮮血。  可是時宴卻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他隻是鬆開自己的手,任由太醫的身體在自己麵前倒下。他回過身子,看向那躺在床上臉色灰白的人兒,用淡淡的語氣道:“孤已經說過了,若是你再敢胡言亂語,孤定不饒你。現在,你還敢說孤的攝政王已經死了嗎?”  太醫的身體在地上抽搐了幾下,就徹底的沒了動靜。  時宴再次坐回到床邊,他將婁鈺從床上扶了起來,緊緊地擁著他的身體。他貼著婁鈺的耳根子,用輕柔的語氣道:“先生,這個妖言惑眾的庸醫已經被孤處死了。孤知道,你隻是累了,想睡一會兒對吧。孤就在這裏陪著你,等你睡夠了,就醒過來看看孤好嗎?”  房間裏安靜極了,安靜到隻有時宴的呼吸聲。  時間不知道就這樣過去了多久,突然有腳步聲從門口傳來。  時宴並沒有抬頭去看來人是誰,他還是保持著剛才的姿勢,一動不動。  直到,那人走到床前,喚了他一聲。“太子殿下。”  沒錯,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慕雲清。  婁鈺已經死了,禦林軍也全部回去了。猶豫再三,他還是決定主動找上時宴負荊請罪。他相信,時宴會明白他的良苦用心的,會知道他這麽做,全都是為了他好。  時宴聽到聲音,抬起眼簾,看了眼與自己幾步之遙的慕雲清。  他的眼神裏,有著慕雲清從未見過的情緒。在接觸到時宴眼神的那一刻,慕雲清有種自己下一刻就要死掉的錯覺。  慕雲清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而不是在時宴的注視下潰不成軍。  婁鈺的身體被時宴放開,他晃晃悠悠的站起來,朝著慕雲清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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