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底下吵吵嚷嚷氣急敗壞的人不同,陸續隻是眼神一凝,隨即麵帶微笑整理衣衫,準備從席上起身迎接。  這時,異變再生。  “砰!”  新秀很容易穿透的虛化大門,在兩人邁入的一瞬間凝成實質。  計鋒瞳孔一縮,不信邪地再次向門內快步疾行,然而——  “砰!”一堵無形的牆壁擋住了他。  一下,兩下,三下……  “砰,砰,砰!”  無形的牆阻擋著他,計鋒揮刀斬去,刀意融渾,然而落在門上如泥牛入海。  怎麽回事?他出不去了?  門壞了嗎?  包括計鋒,包括左秋棠,包括天光水鏡外看著這一幕的觀眾與新秀,所有人心裏冒出這一想法。  宋元成緩緩吐出一口氣,他就知道,兄長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  “你做了什麽?”計鋒提著刀,一步步走來,眼睛充斥血絲,略微殘損的長刀劃過弧度,向曲漾的頸前抵去。  陣眼已破,眼前這人再將傀儡放到身前防禦不再奏效。  “殺了我,你再也無法出去,計鋒,你大可一試。”曲漾一指推出,往刀刃上貼去,計鋒咬牙切齒,將刀移開。  左秋棠從恍惚中回神,她暫且壓抑住了對計鋒的恨意,冷笑道:“說出離開的方法,否則你永遠無法走出這個陣法。”  聽到這話,曲漾抬眸看了她一眼,忽然笑道:“看來你很喜歡這個陣法,願意永遠留在這裏。”  左秋棠聲線尖利:“快說!”  “離開的方法早有預示,”曲漾淡道,“隻是左秋棠你想不到。因為你學了十年的偽君子,身上沒有半點天下為己任的儒士風骨,盜取假傀之後也不懂傀道真意。”  “你閉嘴!”左秋棠簡直想把他的嘴撕碎。  明明是這個人毀了她的一生,是最為狠毒的妖魔,憑什麽用這種口吻說話?  “看來你是想和我們永遠呆在這個幻陣裏了?別再妄想拖延時間,等陣法外邊的人來救你,我倒數十個數,你立刻將這道門恢複放我們出去,否則……”  曲漾眼神示意宋元成,兩人往向門的方向走去,臨到門口時,他頓住腳步,回身看向一人一傀,笑道:“愚不可及。”  “再見了。”這個小世界。  他握住宋元成的胳膊,向前一步。  計鋒意識到不妙,立時一道刀風橫掃過去。  然而到底是晚了一步,下一刻,風隻來得及掃過曲漾的袍角,旋即兩道身影消失,一隻傀儡被拋了起來。  宋九斐和宋元成……出去了?被他們親手給放走了?  計鋒腦袋嗡嗡響,下意識往門口奔去,門的上空傀儡劃過一道完美的拋物線,墜落至門上。  “叮咚。”  泉水敲打玉石的聲音響起,散溢瑩白光芒的出口緩緩關合,幻陣內山河搖動。  “不!”  一人一傀瘋了一樣往門裏撲,迎接他們的卻是一次又一次的與無形的牆壁、隔膜相撞。  “怎麽會這樣。”左秋棠失神喃喃,眼睜睜看著門無可阻擋地走向關合,幻陣再次啟動。  隻是這次,幻陣似乎與上一次格外不同。  四周驟然布滿了人,落滿了血,一張張恨極怒極扭曲的臉……左秋棠、計鋒驚駭地瞪大雙目。  “別過來,你們別過來啊!”  “他們不是死了嗎?為什麽又活了過來!”  隱隱約約,門的那邊傳來少年不解的聲線:“哥,什麽是傀儡真意?”  “予傀儡以生機。給無知覺者以知覺,給無生命者以生命,令無情物有情化。”  聲音漸漸遠去,一陣風吹過,天光水鏡外的觀眾從石化的狀態中緩過神。  “這……這這……”  “我去!這些在幻陣裏活過來的人或者說鬼,都是被這倆垃圾殺死的新秀啊!”  “給無知覺者以知覺,給無生命者以生命,把無情物有情化……也許這就是青城傀儡戲的魅力所在吧。”  “萬物皆有情啊。”  “宋九斐看得好生透徹,我為剛才出言無狀賠禮。”  “儒士風骨,傀道真意,左秋棠一樣不懂,隻是個不擇手段的逐利者,但在她身上,又何嚐沒有當今武者的通病,為了名利汲汲營營,忽視自己對道的理解和人格。”  “杏花村是戲台,裏邊的人都是傀儡,生物對死物,有情對無情,知覺對無覺……這是傀與道的結合,演繹的是如今的江湖眾生啊。”  “為什麽計鋒和左秋棠這兩個禍害沒法出來,還被先前殺過的新秀以同等手段報複?”  “感覺有兩個原因,首先布陣者境界高妙,在幻陣中不但有傀道,還囊括了佛、道中的因果輪回。此外,你們發現沒有?這些新秀的意識都是前些天一齊被傳入幻陣的,但我們沒有發現左秋棠、計鋒兩人,也就是說這兩人早就進去了……以真實軀體。”  “所以他們再也無法出來了?”  “這得看哪年武道大會采用這個幻陣了,不好說,得看命。”  觀眾席上,陸續道:“那麽本次新秀試煉的第一名是宋……”  風輕柔地拂過峽穀,消抹排行榜最頂端的人名姓,無聲無息,最終隻“宋”字留了淺淺的印痕。  作者有話要說:給無知覺者以知覺,給無生命者以生命,把無情物有情化。  這句非原創,摘自一篇講述泉州傀儡戲的文章,作者未知。  這個故事到這裏就完結啦!  前邊有讀者提到,憑什麽計鋒有複生的資格,原因有二。  其一,曲漾有時候很懶,從第二個世界也能看出來,喜歡虐渣承包責任製,看狗咬狗戲碼,再從身體到靈魂地打擊。  其二,同樣是覬覦宋家傀儡,他和左秋棠都對宋家人起了殺心,得到傀儡後都會殺了宋家人,是一丘之貉。甚至比起左秋棠,計鋒要更壞一些,起初左秋棠等人追殺他就是因為他手上還有無數無辜的人命。這樣的人滅了之後可以廢物利用再鞭屍,不然差不多的罪孽,他輕飄飄死了,左秋棠卻要翻來覆去地被虐,感覺不是很公平。  我也想過後續沒有計鋒的版本,情節更精簡緊湊,但最終還是感覺這樣寫更平衡  木得番外,明天開倒數第二個小世界,晚安。第111章 虐文女主的病弱哥哥一  “小姐應該就在這附近,少爺您別生氣,我這就帶人去找。”  跑腿模樣的人在輪椅跟前微弓著背,轉頭下了命令,等數個衣著短褂的年輕男子領命,匯入街上的人流,跑腿連忙走到輪椅後邊推著。  “少爺,咱們是在這裏等消息還是回家?”  “先不急,你推我四處走走。”  “好嘞!”  “篤篤篤,賣糖粥,三斤胡桃四斤殼,吃儂肉,回儂殼,張家老伯伯問儂討隻小花狗……”  清晨的街上生活氣息十足,有貨郎挑著扁擔吆喝,也有人家推著木車出早點攤,木車上頭白氣熏蒸,香味四溢。  五香豆腐幹、糖人、油條、粢飯、豆腐漿……  原主一早和妹妹出來得匆忙,沒有來得及用飯,此時香氣一股腦地往鼻子裏鑽,腹中空蕩蕩的感覺愈發明顯,曲漾示意推輪椅的毛六停下。  跟前的老大娘笑問:“糖粥吃伐?”  “兩碗。”  毛六付了賬,又麻利地去邊上買了油條、餅子、豆腐幹,然後站到曲漾後邊低下頭。  “坐下一塊吃點。”曲漾回頭看了眼,隨後將另一碗推到對麵。  毛六早就咽口水了:“少爺仁慈,但這不合規矩。您吃得好就行,甭管我,我早上吃了不少現在還沒餓呢。”  “規矩是人定的,你去對麵吃我也好提振食欲。”  人從身後走開,曲漾自在不少,喚道:“統統。”  哎喲哎喲!宿主叫他統統!  “劇情這就發送過去。”0641一點一點地冒出頭,在曲漾肩上扭得像是一條靈活的蛆。  這小世界走的虐戀情深路線,專為氣運之子的愛情服務。而曲漾所穿越的蔣瑜淮是個不折不扣的反派炮灰,坐在他對麵的毛六跟他一樣,都沒有什麽好下場。  民國十年的湖城,西方的新式物件從踏破的國門上隔海運至,新與舊、恥辱與星火並存。  新風吹拂在這個城市的大街小巷,當夜晚來臨,華燈初上,便繁華得驚心動魄。  各式工廠平地起,手工作坊漸漸沒了出路,原身蔣瑜淮家裏就是舊式老作坊的代表。  原身隨的母姓,他外祖家曾在湖城顯赫一時,後來獨女招了上門女婿,十年前留下一兒一女撒手人寰。蔣家的福壽門是個響當當的牌號,落在上門女婿手裏便漸漸沒落了。  對,蔣瑜淮有個小他五歲的妹妹,秀美可愛,叫蔣珊。  蔣珊在湖城女子學校就讀,以後從文從教,或者打理家業都憑她心意,雖然福壽門一直在走下坡路,但在她吃穿用度上還是按照最好的來。  身上西方傳來的長裙、手表、飾品都緊跟潮流。  繁華僅是湖城的一麵,在燈火之外是望不見底的黑暗,這樣的年輕女子很容易成為別人眼裏的目標,尤其是有心人。  一天,蔣珊放學去逛街,提包突然被偷走,那賊跑得快極了,她怎麽都追不上,隻能看著賊的背影越來越小,最後隱入人群中,蔣珊急得快要哭了。  “小姐,你的包。”  蔣珊一僵,捂著臉抽泣的手抹掉眼淚,自己的提包被一隻修長好看的手遞到自己的跟前,手的主人俊朗瀟灑,風度卓然,正微笑看著她。  這個年輕男子成了蔣珊的小秘密,他們頻繁來往,確定男女朋友關係。  期間,蔣珊既甜蜜又神傷,林茂源在歌舞廳有個紅粉知己,與他的關係曖昧不明。  這段關係自然不可能逃過蔣瑜淮的眼睛。  蔣瑜淮隱在暗處看妹妹與林茂源約會,望著那個穿著西裝,有禮得體的年輕人,下意識地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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