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套路敵國皇帝後我懷崽了 作者:東陵玉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我得給張公子報個信討個賞去!” …… 謝才卿去拜訪指揮使了。 這個消息比他前日在茶樓裏說“南懷逸配”還轟動。 不少看熱鬧的都圍到了指揮使府邸附近。 如矢替江懷楚抱著東西,立在他身後,感受到周圍略有些怪異的注視,皺著眉,沉聲道:“要不要我找人做了他們?” 江懷楚:“……” 江懷楚回頭看著身後高大緘默、一臉認真詢問的男人,溫聲道:“不用,待會兒如果我進去了,你就先回去。” 如矢眉頭皺得更緊:“公子一個人我不放心。” 眼線那邊來消息,蕭昀下了朝就去謝遮府上了,這會兒就在裏麵,小王爺昨天剛得罪了蕭昀,他不可能放心他一個人進去。 “放心,他要是真想要我的命,就不會送我玉這麽麻煩了,”江懷楚給了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微微一笑,“而且我今日是來拜會指揮使的,又不是來麵聖的,他不是自討沒趣的人,那種身份,不會見我的。” 如矢沉默了一小會兒,勉強點頭。 門房已經將拜帖送進去了,等待的當口,如矢斟酌片刻,仍是低聲道:“公子若實在見不到謝遮,大寧有不少權貴受過彌羅恩惠,也有不少把柄在我們手上,我昨夜都整理好了,公子將少主令牌給我,我私下去找他們,他們肯定願意幫您一把,不願也得願……” “再等等。”江懷楚打斷他。 多一個人知道多一份麻煩,多一份風險。 能靠謝才卿解決的,他不會想讓江懷楚去解決。 如矢麵有遲疑之色。 指揮使不見客的慣例多年來從未打破,兩天前江懷楚提出要去拜會謝遮時,他已經將謝遮的情況說明白了,但江懷楚依然堅持要去,他說那他去準備一份厚禮,江懷楚也否了。 江懷楚今日除了一把他故意挑斷的破琴以外什麽也沒帶。 他就這樣來拜會大寧從二品皇帝親信寵臣長翎衛指揮使大人了…… 如矢將不合時宜的話咽了回去。 江懷楚立在緊閉的大門前,春風輕吹,素衣翩躚。 …… 同一時間,謝遮府上。 謝遮掌心抵著額角,另一隻手捏著一粒黑子,懸在半空,好半天未落下,神色沉吟。 蕭昀等得稍顯不耐,從一邊小廝端著的托盤裏抓了塊如意糕,吃了一口,見他仍沒下下來:“磨磨磨,再磨棋子都要給你磨沒了,你再磨蹭朕都要吃飽了。” “……”謝遮停止了摩挲棋子的下意識動作,隻得找了個還算不錯但不是特別滿意的地方下了下來。 蕭昀隨手從棋盅裏抓了顆白子,幾乎沒有任何停頓地下了下來。 謝遮的眉頭瞬間蹙了起來,又抓起了棋子,下意識重複之前的動作。 “……”蕭昀哭笑不得,“你又不是輸了要賠朕錢,隨心所欲點不好麽?你是落子無悔了,落子前把落子後的悔全在心裏先悔了一遍是吧?” “……”謝遮麵有赧色,“微臣又不是在和陛下射箭打獵,下棋本來就是慢的,沉浸其中思考的過程才是最有趣的。” “你還嫌棄朕毀你興致了?” “微臣不敢。”話是這麽說,還是悄悄歎了口氣。 陛下學什麽都快,做什麽也快,思如疾風,動若雷霆,雖然不太喜歡慢悠悠的下棋,但沒奈何棋藝實在精湛。 他弈棋像打仗,衝鋒陷陣拚搏廝殺錯有錯著毫無悔意,快得簡直不像在下棋。 他要是自己這麽下就算了,他還喜歡催催催催催。 催的他焦慮難當,下也不是,不下也不是。 他不催的時候,也是要麽吃點東西,要麽站起來左右踱步,沒一刻是閑著的,讓他一個人坐在那裏完全沒辦法定心。 皇帝甚至能邊聽太監念奏折邊跟他下棋,前一秒在和他聊,後一秒忽然和太監來句“那個誰誰誰叫他直接給朕滾蛋”,搞得他滿腦子也都是“那個誰誰誰叫他直接給朕滾蛋”。 偏偏皇帝還能不落下風。 ……果然成大事者必定天賦異稟。 謝遮心情複雜,剛要下,門房輕手輕腳進來,皇帝在,他不敢抬頭,恭敬地立在門口,等候問詢。 “有事麽?”謝遮幾乎立刻、迫不及待地就問了。 蕭昀沒好氣道:“就這麽不想和朕下棋?” “……”謝遮麵不改色地看著門房,“說吧。” 蕭昀也擺擺手。 門房這才低頭垂眼走到棋桌前,向謝遮奉上拜帖:“峻州西城謝才卿在外麵求見。” 蕭昀抓棋子的動作猛地一頓,愕然道:“他居然來拜見你?初出茅廬勇氣可嘉啊。” 他嘖了一聲,極罕見地露出了興味十足的神情。 什麽大風大浪都經曆過後,能讓他覺得稀奇的事越來越少了,這種趣事可遇不可求。 謝遮也愣了下,這個名字這幾天出現得實在有些頻繁,不得不說能被人記住也是一種無與倫比的本事,連昨日事今日忘的陛下都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是他。 蕭昀似笑非笑:“胃口倒是挺大啊,看上指揮使了,就得看他有沒有這本事了。” 謝遮是知道他的,皇帝從不看輕人,也不討厭人貪得無厭,就恨人眼高手低,沒本事還野心大。 他悄然看向坐在對麵的蕭昀。 蕭昀懶洋洋道:“你就當朕不在,該怎麽辦怎麽辦,他要真進來了,朕紆尊給他騰地兒。” “……微臣遵命。” 謝遮從門房手裏接過拜帖。 門房貼心道:“小的檢查過了,沒藏任何東西。” 之前上拜帖的基本都會在拜帖頁與頁間藏許多薄薄的片狀金銀。 謝遮替謝才卿暗鬆了口氣,他要是公然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行賄,這就是把刀親手遞到皇帝手裏了。 謝遮將拜帖交還給門房,淡聲道:“你跟他說本官從不見客,不是針對他一人,讓他回去吧,禮也拿回去。” 門房麵色微微尷尬,立在原地不動。 謝遮詫異看他:“怎麽了?” 門房咳了聲:“……他沒備禮。” 連在旁邊開始批奏折的蕭昀都震驚地抬起頭。 謝遮震驚地好半天說不出話來:“那他來拜會本官?!他空手來的?” 這話說出口,他才後知後覺有點不對味,倒像是他問謝才卿要東西似的。 隻是往日旁人來拜見他,都是帶著少說千兩的厚禮的。 謝才卿這個時候找上門,明顯是賄賂他代為辦事,居然空著手來了。 門房道:“他讓小的給您帶話,說……” 見陛下饒有興致地看過來,門房緊張道:“他說錢對旁人而言舉足輕重,對大人您卻好比破銅爛鐵,大人什麽好東西沒見過沒用過,他為何要帶著您壓根不需要也並不喜歡的東西上門,來浪費大人寶貴的時間接見?” 謝遮一怔。 這說法實在新奇精準,道出了他多年所厭之處。 他這個位置,隻要想要,銀子如水進,犯不著拿人家那點他壓根看不上的手短,耗費時間心力為人辦事,還失了名聲和聖心。 “那他帶什麽我需要的好東西了?”謝遮翹了下嘴角,矜持道。 門房沉默片刻,才表情無比僵硬道:“他什麽也沒帶,他還有求與您,他……他說他的琴壞了,想、想請您幫忙修……修一下。” 剛低下頭的蕭昀又震驚地抬起了頭。 謝遮琴棋書畫皆通,性子慢,沉穩喜靜,平時就喜歡侍弄這些,修琴是一把好手。 但也沒人敢叫他修琴。 “……”向來不露圭角的謝遮也有點繃不住,深吸一口氣,幾乎從牙縫裏擠著字,“他在搞什麽?” “他說是他求您修琴,您愛拂小輩絲毫不取出手相助,百姓歎服,不是他賄賂您您代為辦事,所以您無需顧忌人言,他不是客,所以大人也不算破了閉門謝客的例。” 謝遮神色微變。 他閉門謝客,絕非孤僻清高,隻是舍了所有人的依附,才能得到一個人的信任。 他能多年屹立不倒,就是因為他看清了爭鬥毫無意義,皇帝才是一切的施予者和剝奪者,他隻要哄好皇帝,他就可以平步青雲。 皇帝是天下最孤獨的孤家寡人,隻會信任重用和他一樣舉目無依的孤臣,而不是結黨營私、擴大已勢的野心家。 他不是不爭,他是以退為進。 蕭昀臉上也閃過一絲意外。 謝才卿這倒是完完全全為謝遮考慮了。 謝遮也沒想到區區一個峻州十八歲書生,居然能勘破其中奧秘,為他考慮掃了他見客的障礙,神色緩和了不少,依舊沒好氣道:“他先說了本官時間寶貴,又叫本官浪費時間替他修琴,這不是前後言矛盾,本官憑什麽要幫他?” 蕭昀瞥了眼謝遮,神色玩味,憋著一點笑。 這就是起了點心,要是沒這意,謝遮問什麽問,直接叫人滾回去就是了。 置氣似的問一句,不就是那人沒帶東西,他下不來台麽。 門房又咳了下:“他說千金易得,您一笑難求,富貴者衣食足,但所憂所慮者甚多,快樂少有,您什麽都不缺,隻缺快樂,他可以……哄您開心。”第9章 謝遮怔了片刻,又氣又覺得好笑:“他那張嘴,自己沒銀子,就說本官缺快樂。” 門房偷瞥了眼自家大人神情,神色前所未有的怪異,吞吞吐吐地說:“他還說……說如果大人聽見笑了,那您‘大發慈悲見見他好不好,他們都說指揮使不僅琴棋書畫皆通,更是京城數一數二的美男子,才卿尤其欽慕,想見上一見一飽眼福,好出去後到處誇您’。” 蕭昀一怔,過後大笑。 這話就算是從魁梧門房嘴裏說出來,蕭昀依舊聽出了一絲仗著年紀小耍無賴的味道,他腦中下意識浮現那人一反外表矜持端方拽著謝遮袖子的樣子,莫名就是一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