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套路敵國皇帝後我懷崽了 作者:東陵玉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劉韞往身後空無一人的桌案瞧了兩眼,眼神茫然,隻道謝才卿碰巧內急解手去了。蕭昀踏進去,眾人行禮,蕭昀叫翰林侍詔擬聖旨,口述著。 劉韞微愣,皇帝一向語速如飛,他們要豎起耳朵,把這輩子的耳力和手速都用上,才能勉強一字不漏地記下陛下說了什麽,怎麽眼下慢了兩倍不止? 陛下竟體貼起了臣下? 劉韞離得近,察言觀色,這才發現陛下若有若無地往藏書架瞥。 口述的功夫,已經瞥了好幾眼。 劉韞心下古怪。 蕭昀口述完,讓侍詔的下去了,看向劉韞:“朕閑來無事,這兒有無愛卿著作,朕借上兩本回去瞧瞧。” 朝臣們愣了愣,對視一眼,大喜過望。 陛下居然要讀書了! 劉韞隻當自己這麽多年堅持不懈的勸導終於奏了效。 難怪陛下今日居然進來了! 以往他瞧見是自己當值,都是直接轉頭就走。 還點名道姓要看的是他的著作。 劉韞麵泛紅光,比自己老來得子還高興:“那邊陛下隨便挑!哪本都行!都拿回去都行!老臣叫人給您搬過去——” “不用。”蕭昀大步流星往藏書架方向走。 劉韞貼上去,語速如飛,如數家珍:“老臣給您推薦幾本,陛下還是先從較為基礎的——” “朕自己挑。”蕭昀說。 “行行行,陛下自己挑!陛下喜歡哪本都行!陛下如果有什麽不懂的,老臣隨時——” “閉嘴。”蕭昀說。 劉韞瞬間噤聲,生怕自己攪了陛下十年難得一遇的讀書興致。 蕭昀走到藏書架第一排。 他習武,耳力過人,聽到隔壁書架一點細微的腳步聲,嘴角微挑。 估計是在後退。 他不是要躲麽?他當然得成全他,讓他躲個痛快。 蕭昀悠哉遊哉地踱步,隨意挑著,時不時從架上拿下一兩本,“稀裏嘩啦”地翻上兩頁,然後“啪”一聲重重放下,故意弄出很大動靜似的。 身後的翰林院朝臣隨著陛下的動靜,嚇得脖子一縮一伸。 陛下幹什麽事兒都雷聲大,所以他們時常分不清陛下是準備下暴雨了,還是隻是閑著無聊幹打個雷,害怕是下意識反應了。 蕭昀換了一排,耳邊細微的呼吸聲驟然大了一下,然後消彌無蹤,估計是屏氣了。 蕭昀掃了一眼,沒第一時間揪住兔子耳朵,目光落到藏書架最底下的一排用來防文稿落灰的黑色幕布上,嘴角笑意愈深。 他慢悠悠往裏走,還是如先前一樣,隻是走到書架最裏側,驀地停了下來,別有閑情逸致地一本本翻起了架上的書。 從最頂上一排翻到倒數第二排。 倒數第二排的書被他“啪”地一聲放下的刹那,他聽見了最底下漏了一聲局促的呼吸。第27章 人在幕布後。 蕭昀心下匪夷所思,他居然能躲自己躲到這種地步。 自己是洪水猛獸麽?是會吃了他還是怎麽的? 昨兒還眼巴巴給他送香囊呢,這會兒就鑽了起來,敢情羞羞答答是真的,謝恩是假的,是盡臣子本分。 要不是怕他覺得他沒規矩、忘恩負義,估計他之後都不會在他眼皮子底下出現了,見著他就要躲得遠遠的。 估摸著一瞧見他就能想起來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麽。 不是,他能躲一輩子還是怎麽的? 蕭昀心下覺得好笑,半蹲下來,故意隔著一層黑色幕布,在幕布上的架子上翻。 謝才卿抱著膝蓋,忍著灰,乖乖巧巧坐在藏書架的最底層,靜聽近在咫尺的動靜,心微微提了起來。 他有點摸不準蕭昀會掀幕布逮他,還是貓捉老鼠逗他玩嚇唬嚇唬他。 謝才卿怕預判錯誤,第一時間給不好反應,想了想,細細的唇角揚了一下。 外頭蕭昀嚇夠了人,臆想著那人現在肯定渾身微微發抖的模樣,無聲一笑,正要懶散站起來,眼前的黑色簾幕忽然掀起了一小角。 一雙黑曜石般的烏黑沉靜的眼睛露了出來。 蕭昀萬萬沒想到他會掀簾,嚇了一大跳,臉上的笑都未來得及收住。 他反應極快地裝出滿臉震驚,和他對視,似乎下一秒就要喊出來。 謝才卿抱成一團側坐在裏麵,鼻梁挺秀好看,臉色微紅,手指攥著膝蓋處的衣袂,眼眸裏是深深的難為情,還有冒犯聖駕的不安和自首的如釋重負。 蕭昀吃驚地瞧著他:“你——” 謝才卿伸手,輕輕拉了拉蕭昀的衣袂,垂下眼,咬著唇,不敢和他對視。 蕭昀愣了下,咳了一聲,笑容要藏不住了。 “陛下?”劉韞見皇帝在裏麵好半天沒動靜,疑惑地走過去。 蕭昀不說話,隻盯著他。 謝才卿又輕輕拉了一下。 劉韞已經走到拐角。 蕭昀這才故作大度地朝謝才卿一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扯下簾布,隨手拿起一側的兩本書往外走。 謝才卿挑了下嘴角。 原來他喜歡這樣的。 劉韞走近,陛下在這一排停了尤其久,這一排基本都是他的著作,劉韞心下得意,故作關切道:“陛下拿了什麽書?讓老臣瞧瞧,老臣也好給您把把關,瞧瞧哪些卷比較重要,仔細看為好——” 蕭昀直接把書丟給了他。 劉韞嚇了一跳,手忙腳亂接過,掃了眼書名,翹起的山羊胡子陡然垂了下去,臉色黑如鍋底。 陛下說來挑他的著作看。 可這兩本書……都不是他的。 …… 忙到臨晚,謝才卿從值房回到翰林院,準備拿了東西回府。 翰林院裏,探花和榜眼正在交頭接耳,眼見他進來,立馬噤聲,各自若無其事地回到座上,瞧他的眼神隱隱帶著鄙夷,像是知道了點什麽,還沒議論盡興。 算算是差不多了。 謝才卿淡然一笑,隻佯裝不知,安安靜靜地抱著自己的東西回府。 …… 第二天早上,如矢衝進來時,謝才卿正坐在銅鏡前,用絲滑的帕巾輕輕擦拭蕭昀的那塊玉。 如矢心想,大家閨秀都不一定有小王爺嫻靜。 對上他探尋的目光,如矢低下頭:“是今天。” 謝才卿說:“知道了。” 他沒抬頭,依舊仔仔細細地擦拭著。 小王爺愛潔,自己每天都會沐浴更衣,更別說隨身佩戴的玉飾,他每天都會清潔一遍。 這已經不是如矢第一次見他洗了,隻是這次他洗的好像格外認真,倒像要向什麽人展示似的。 如矢問:“公子準備如何?” “不如何。”江懷楚說。 如矢皺眉:“那可要派人暗中保護公子?” 江懷楚搖搖頭,笑說:“今日下棋人是蕭昀,我隻是枚棋子,乖乖聽他擺布就好了,我要是少了一根汗毛,都是他棋藝不精,他自己都不會允許自己有這種低級疏漏的,我相信他的能力。” 如矢愣了愣,隨即釋然。 論權謀之術,江懷楚無疑是南鄀第一人,而大寧皇帝比起他,畢竟大了六歲,隻強不弱。 這是他們二人間才懂的啞謎。 …… 江懷楚剛進翰林院,不少人就用稍顯怪異的眼神暗瞧他。 世家出身的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言語間透著幾聲譏笑。 僅有的幾個寒門瞧著他也都是一副嫌惡表情,像是在怪他搞臭了寒門的名聲,讓他們也在眾人麵前抬不起頭。 有什麽事情悄無聲息地發生了。 幾個長翎衛候在翰林院門口,一見到他,立刻走至他跟前:“麻煩狀元郎跟我們走一趟。” 江懷楚臉上是恰到好處的茫然無措,禮貌配合道:“好。” “請問是去何處?” “金鑾殿。”長翎衛語氣公事公辦道。 江懷楚佯驚了驚。 身後品級低上不了金鑾殿的朝臣瞧著他被長翎衛押走,眼裏隱隱幸災樂禍。 人一走,翰林院瞬間炸鍋。 “我就說怎麽可能他是狀元,原來是這麽來的啊!” “可能也不止那一個吧?你們想想,指揮使為什麽破天荒肯見他?劉韞為什麽對他另眼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