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手裏的通訊器忽然響了一下,江既遙本來沒想去看,可接下來的語音提醒卻讓他身形一怔。  【遙哥!你有空去看一下住院部7層左側洗手間的第一個隔間。】  洛桉發的是語音,在寂靜的屋子裏顯得格外響亮。  江既遙眉頭一皺,想起剛才發消息給洛桉,他一直沒回,為了第一時間接到回複就開了語音提醒。  後來見到洛桉,也忘關了。  他低頭去看,就聽門外傳來一陣憋笑聲。  “你們聽到了吧?殿下還開了語音提醒!”  “我還以為咱頭兒都平時都不用通訊器聊天呢。”  “那你也看是誰,像你這歪瓜裂棗殿下肯定不想聊,那洛先生長得多好看,一聽他出事,殿下直接開衝鋒艦來!這格局一般人誰有?誒,你們猜他倆是誰先追的誰?”  “那還用說,肯定是洛先生追的咱頭兒啊。”  “我看不一定。你們剛才都沒注意到殿下看洛先生那眼神兒吧?簡直太可怕了,就跟猛獸盯著獵物一樣!那妥妥的占有欲,嘖嘖……”  他回憶起剛才偷偷看到的那一幕,正說得來勁,就感覺幾個同事目光都變了,頓時嘴巴一卡殼:“嘶……你們表情幹嘛也這麽可怕?”  隨著眾人的目光,他疑惑的轉過頭,就看身後的門不知道什麽時候開了,江既遙正悄無聲息的站在他身後。  “……殿殿殿,殿下!”  江既遙看他一眼:“整隊,去住院處。”  “是!”  看江既遙轉身下樓,易文傑心驚膽戰的拍了拍胸口,跟上去不忘恨恨的撞一下幾個同事:“混蛋,殿下出來幹嘛不告訴我一聲!”  同事壓低聲音:“你自己說的那麽起勁,我們給你使眼色你看了嗎?”  易文傑努努嘴,不想承認是自己的問題:“不管,我要是回去被開除,就把你們上個月在我解剖室吃口香糖的事告訴殿下!”  反正要完一起完!  ……  江既遙特意交代,不要打擾到住院部的其他病人,警衛隊都在樓下守著,他隻帶了司法部的幾人從偏僻的緊急疏散通道上了七樓。  現在時間是淩晨3點半,走廊裏基本沒有人走動。  他們直接走到左側洗手間,裏麵的燈亮著,在門口隱隱能看見洗手池前的鏡麵反射出的一片銀光。  走到一排隔間門前,顯而易見,除了第一個隔間從裏麵鎖著,其他隔間的門都是敞開的。  江既遙走到跟前,敲敲門,無人回應。  他朝身後的秘書看了眼,薑沉點點頭,走上前用精神力催動隔間內的門閂。  隨著門閂一點點轉動,吱嘎一聲,隔間門開了……  眼前的一幕卻讓身後幾人都不由自主的後退一步。  蹲坑裏滿是殷紅的血水,可能是裏麵有什麽堵塞住排水口,之後又按了衝水,排不下去的血水溢出蹲坑,漫了滿地。  江既遙:“叫人把堵住排水口的東西掏出來。”  薑沉:“是。”  *  洛桉躺在酒店床上,還沒想到自己無意間的一句提醒,會給案情帶來這麽大的轉折。  第二天一早,他就收到江既遙的信息,讓他下樓。  洛桉趕忙穿好衣服,匆匆洗漱完就跑到樓下,很可惜,車上來接他的不是江既遙,是薑沉。  薑沉不愧是連任五年的部長秘書,無論多突發的情況,都能在短時間內有條不紊的處理好。  比如現在,案情分析會淩晨4點開完,4點半出報告,5點就來開車接人,他還有時間去給洛桉買份早餐。  薑沉把事先買好的早餐遞給他:“不好意思這麽早打擾您的休息,昨晚周謐的案情有了新發現,需要您再去做一下相關鑒定。”  洛桉打開早餐袋,自己沒吃,而是找到一個菠蘿包遞給對方:“你也沒吃飯吧,先吃一個。”  薑沉微笑一下剛要拒絕,就聽洛桉又說:“我記得貓科是不能吃燙食,這個是涼的。”  “……”  看著洛桉的笑容,薑沉忍不住把手伸過去,拿走了菠蘿包。  洛桉又從車上找了一個一次性杯,分了一半豆漿給他。  薑沉趕忙婉拒:“洛先生真的不用!”  洛桉:“你買這麽多東西,我一個人也吃不了。快吃吧,就當陪我吃了。”  當了這麽多年秘書,一直都是他伺候別人,突然間有人這麽對待自己,薑沉不由得一時間有些動容。  同時又慚愧起來,昨晚他是不是把洛先生腦補的太壞了。  咬了口菠蘿包,他忽然有些好奇:“洛桉先生您怎麽知道我是貓科?”  記得昨晚他也沒告訴過洛桉自己的種族啊。  洛桉兩三口把包子吃完,聽到他的問題,扯了張紙巾搓搓手,微微一笑:“隻要是有關遙哥的,我都了解。”  “……”  薑沉低頭看了眼手裏的菠蘿包,突然感覺飽了……  *  這是第三次進鑒定科,洛桉進去後,並沒看到江既遙,隻有易文傑正穿著白大褂,帶著一次性手套,拿著一隻清洗好的蘋果等他。  一見洛桉立刻笑得見牙不見眼:“洛先生,麻煩您在這個蘋果上咬一口。”  洛桉看著蘋果,問道:“為什麽要咬蘋果?”  易文傑解釋:“等會我們要做一下齒痕鑒定,會根據您咬在蘋果上的齒痕建模。”  洛桉若有所思,從易文傑手上接過蘋果,一口咬完,還給他。  “你們找到凶手的齒痕了?”  易文傑拿著蘋果放在建模器上,邊開始3d掃描,邊回答他:“準確來說是找到了死者的心髒,那個心髒,呃被咬了一口扔到廁所裏,還把下水道堵了。”  洛桉一下瞪大了眼:“你說的是住院部7樓左側第一個廁所隔間?”  聽了洛桉的話,這回輪到易文傑吃驚了,“您怎麽知道?!”  就是他告訴江既遙去找的,他怎麽能不知道。  洛桉沒回答,而是繼續問:“那走廊的監控拍到凶手了嗎?”  易文傑搖了搖頭,他沒告訴洛桉,住院部的監控和407宿舍前的監控一樣,案發前後都隻拍到了他一人進出。  不過現在隻要證明,心髒上的齒痕不是洛桉留下的,那他就能洗清嫌疑。  在易文傑做模型對比時,洛桉坐在對麵的椅子上,隻感覺情況越來越詭異,兩處監控,居然一處都沒拍到凶手。  而且這兩處監控都是360度無死角的,任何能躲過攝像頭的辦法都沒有,凶手到底是怎麽做到來無影去無蹤的?  洛桉看著桌子打印出的一摞照片,好像是昨天出的屍檢報告。  他隨手翻了翻,忽然指尖一頓,視線在一張照片上凝固住。  那是周謐被扒光了衣服的屍檢照,胸口的窟窿經過專業的清洗和整理,顯露出原本的模樣。  仿佛一朵綻開的八瓣血蓮,規則整齊的排布,像是在胸口蓋了一個印章。  洛桉捏著照片的手一點點收緊,為什麽這個圖案跟原主生母留下的日記本上畫得一模一樣……  終於,易文傑把所有基礎數據都分析完,隻差最後導出報告了。  他摘掉一次性手套,打算去休息室喝杯水,一回頭就看洛桉正全神貫注的盯著什麽。  他小心翼翼繞道後麵,發現那是一張死者的裸/照。  “……”  雖然他知道,常年跟人體打交道的人,多少都有點不為人知的怪癖。  比如他,就喜歡開天靈蓋。  但是愛看死者裸體,這……被殿下知道恐怕不好吧。  就在這時,鑒定室門口突然出現一道身影,易文傑抬眼一看,頓時心髒要從嗓子眼跳出來了。  幹咳一聲。  洛桉沒反應。  假裝踢到桌子。  洛桉紋絲不動。  這裸體就這麽好看麽?!  眼看江既遙就要走到跟前了,易文傑忽然靈機一動,大聲道:“原來洛先生也對法醫學感興趣,不然您就跨行報告我們司法部吧,我們科室正好缺一個臨床學的。”      ☆、第19章 不好意思,回來的這麽不是時候……  洛桉視線終於從照片上移開,抬起頭,看到江既遙正走進來。  兩人視線相對,彼此點頭示意。  江既遙跟易文傑要齒痕對比報告。  易文傑:“數據剛分析完,殿下稍等。”說完趕緊跑到機器前,看了眼進度。  畢竟事關自己能否洗清嫌疑,洛桉也從椅子上起身,站在江既遙身邊等著出報告。  易文傑盯著下麵的進度條,有些迫不及待:“已出95%,還有136秒!”  剛才洛桉一心想著有沒有抓到凶手,都沒注意看易文傑的臉,現在一看才發現,他兩個眼圈黑得跟熊貓一樣。  加上易文傑臉頰本身有點嬰兒肥,乍一看還真挺像國寶成精了。  反觀江既遙,還是跟往常一樣神情漠然,冷白的臉上不見一絲疲態,別說黑眼圈,眼睛裏連根紅血絲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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