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沒想到,他的乖孫就跟八爪魚一樣,似乎身上每處都長了吸盤,牢牢的吸附在江既遙身上。怎麽薅都薅不下來。 薅了一會他有點氣喘噓噓:“阿旺壹!吉古!你們快過來幫忙!” 結果三個人合力才勉強把兩個人分開,那位金發青年叫吉古,和阿旺壹是姐弟。 “少主大人您快鬆口吧。” 阿旺壹雖然是女性,但是身高卻沒比弟弟吉古矮多少,她在前麵扶著洛桉的肩膀,就看洛桉一口咬住江既遙脖子上的肉,隨著兩邊的拉扯,那塊肉都被拉長了一寸。 看著都疼。 江既遙卻麵不改色,好像感覺不到疼似的,手還托著洛桉,任由他使勁咬。 最終洛桉神智稍微清醒過來,鬆開了江既遙,被阿旺壹和吉古扶住了。 老者一擺手:“阿旺壹你先帶少主去治療。” 然後伸手攔下也要跟過去的江既遙:“你就別去了,跟我來一趟。” 至於跪在地上的這幾頭爛蒜。 剛才要不是江家這臭小子在下麵設了屏障阻隔他們,至於讓這些臭魚爛蝦欺負他的乖孫這麽久麽。 哼,想想就來氣! 他囑咐身後穿西服的中年男人:“這幾個先關在地下室,那個精神力s的交給阿生處理。” 李成因看江既遙也沒反駁,頓時反抗起來:“就算我們犯罪也該交給司法部,你隨便關押限製我們人生自由!你有沒有王法!” 老者冷笑一聲:“在外麵,我不知道。但在無限之森我就是王法。別說你這個小王八蛋,”他看了眼旁邊的江既遙:“就算他老子來了也一樣得聽我的。帶走!” …… 江既遙被帶到無限之森的最上層,在落地窗前,本應能俯視大地的地方,窗外卻被滿眼的綠植覆蓋,與在無限之森外部看上去氣勢恢宏的酒店並不相符,這裏一片靜謐,仿佛遠離塵世的森林深處。 窗戶開著,偶爾響起一陣輕快的鳥鳴,忽然有一隻鬆鼠,從鬆尖兒掉落到窗台上,抱著橡果伸頭伸腦的看一眼。看到江既遙這副陌生麵孔,歪著腦袋抓了抓自己毛茸茸的大尾巴,似乎在絞盡腦汁的思考著到底是哪位。 最終大概也沒想起來,把懷裏的橡果朝江既遙扔去,算是見麵禮了。 江既遙抬手接住,就聽椅子上的老者冷哼一聲:“你倒是受歡迎,一來就有禮物拿。” 從老者的話聽出橡果是鬆鼠的禮物,江既遙朝著窗台上的鬆鼠微微頷首:“謝謝。” “吱吱!”鬆鼠也叫了兩聲作為回應。 老者:“行了,出去吧,我們要說正事。” 鬆鼠甩了甩尾巴,一扭頭又從窗台跳上鬆梢,飛快的躲進茂密的鬆枝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屋子裏隻剩下兩人,江既遙走到老者麵前,左手扣住右肩鞠了一躬:“精靈王陛下。” 自從三十年前南北龍族部落統一後,龍族在萬獸之中成了最勢不可擋的一支,短短幾年時間,就超越了曾經最輝煌的鮫人族,和曆史最悠久的飛羽族,後來居上,統一了七十九洲大陸,建立了奉日帝國。 自此曾經多國並存的局麵徹底畫上了句號。 奉日帝國隻有龍皇為最高統治者,擁有最高決策權,下設南北議會,主要成員都是曾經南北龍族部落的議政大臣,和曾經各國的統領,原有稱號不變,比如鮫人王,還是保持原有稱謂,隻是鮫人國更名為鮫人洲,算是奉日帝國統轄下的一部分。 但各族中隻有一族,沒有加入南北議會,是與奉日在七十九洲大陸並存的一個國家,就是精靈國度。 以無限之森為界,任何獸人在不經允許的情況下不得擅自闖入。 違者將不受帝國法律保護,任由精靈國度製裁。 這次他為了見洛桉,可以說徹底違反了兩國的協定,不但硬闖了無限之森,還在精靈國度動用武力。 而且對方還是洛桉的外祖父,於情於理,他都得讓對方滿意才行。 精靈王看著他,冷哼一聲:“你知道自己的壽命不多了吧?” 江既遙點頭。 精靈王:“那你還敢騙我乖孫嫁給你!” 江既遙:“我不會跟洛桉結婚。” “你說什麽!”精靈王沒想到他竟然直截了當說這種話,當即氣得從椅子上站起來,就感覺屋內的植物都開始無風自動,發出簌簌的聲響。 像是野獸發怒前在鼻腔裏發出的氣音。 剛才洛桉在下麵那麽抱著他,那麽多人都有目共睹的,現在這小子居然說不會跟洛桉結婚。 就這個短命鬼還敢嫌棄他乖孫? 他也配?! 外麵那些就知道精神力的獸族人把他當寶貝供著,在他這個精靈王麵前他算個屁! 最後得出一個結論,果然江家沒一個好東西。 江既遙:“我知道自己命數將盡,不敢拖累他,這次我會跟他說清楚。” 精靈王瞪著江既遙,足足盯了他五分鍾,手下按的石桌在他抬起手的瞬間,迸發出哢嚓哢嚓的脆響,迅速龜裂成一塊塊塌陷剝落下來。 可對麵的人卻毫無反應。 精靈王狠狠點頭:“好!既然你有這個自知之明,那待會等小桉醒了你說完就給我麻溜滾蛋!下次再讓我看見你糾纏他,我非把你這胳膊腿都打折!” 說完氣吼吼的走了出去。 房門一關,整個屋子瞬間綠色盡褪,鬱鬱蔥蔥的藤蔓消失在落地窗外,鬆林被一幢幢高樓取代,無盡的獸鳴鳥叫,變成了嘈雜喧囂的汽笛聲。 江既遙低頭看手裏的橡果,也變成了一塊晶瑩剔透的紫色寶石。 不知為什麽,即使過了千年,其他動物也總以為龍喜歡亮晶晶的東西。 * “真是氣死我了!那個臭小子氣死我了!” 精靈王在外麵氣得直跺腳,跟自己的下屬們發泄不滿:“要不是看在我乖孫的麵子上,真想打死他!” 吉古小聲道:“可是看少主好像很喜歡他。” “喜歡有個屁用!我還尋思看在小桉的麵子上,先損他幾句再給個台階下,結果他倒好,上來就說不會跟洛桉結婚,難道還要我跪下來求他!求他跟小桉結婚!我這張老臉還要不要了?還要不要了!” “……” 精靈王說到激動處,感覺高血壓要上來了,忽悠一下眼前一片漆黑,一旁的該婭趕緊扶住他。 “陛下您別生這麽大氣,氣大傷身,不然這半個月的芹菜汁白喝了。不過也是,這個姓江的也太不識抬舉了!還敢看不起咱們少主。” 她淡綠色的眼睛眨了眨:“不然這樣?我去教訓一下他,給少主和陛下出氣!” 吉古翻個白眼:“可拉到吧,剛才你們幾個合起來都打不過他,還想再被他揍一頓啊。” 該婭瞪他一眼:“你懂什麽!剛才他用精神力做屏障,我根本進不了身,現在他不敢動武,姑奶奶要搞他還不輕而易舉?” 說完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把自己頭上的長發扯斷幾根,給他們一人分一根:“待會握著這根頭發,你們就能看到他的噩夢了,看我怎麽把他嚇得屁滾尿流!” …… 江既遙站在房間裏,望著窗外,察覺到有人在身後靠近,他迅速轉身,沒想到是洛桉。 “沒事了?”他問。 洛桉搖頭。 想起剛才跟精靈王的對話,江既遙沉默片刻,還是開口:“我有些話想……” “不用說了。” 洛桉打斷他,看著江既遙的眼睛笑了笑:“不會跟我結婚是吧?我早就知道。” …… “對不起。” 聽著最令人絕望的三個字,洛桉比想象中要平靜,沒有哭鬧也沒有爭吵,仿佛一切早有預料那樣,安靜的讓人害怕。 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道聲音,洛桉轉身離開,江既遙也隨著他走了出去,結果外麵卻不是走廊,而變成了一片白色耀眼的光幕。 周圍都是嘈雜的祝福聲,眼花繚亂的香花彩帶飄灑在空中,摩肩接踵的人流湧來湧去。 是婚禮現場。 他站在台下,洛桉和另一個陌生人站在台上。他的禮服很漂亮,人也很漂亮。 可從始至終,他一次都沒有笑過。 到了相互宣讀誓言的環節,洛桉看著對方,在台下的催促中,始終都不說那句話。 “哈哈!快點說啊!” “快說啊!別不好意思嘛!” 誰都沒注意到他緊蹙的眉間。 終於,洛桉視線看向台下,忽然間瞥見了什麽,兩人隔著人山人海視線相對,洛桉忽然笑起來:“我愛你。” 一瞬間人潮中湧起排山倒海的起哄聲。 “哦說了說了!” “快點親一個!親一個!” 江既遙不敢再看他的眼睛,轉身想離開,可是一回頭,眼前的景象又變了。 這回是一片雪白的房間。 牆壁是白色,門是白色的,連窗外的陽光都白得刺眼。 隻有洛桉穿著一身黑衣服坐在窗前的躺椅上,冷豔如雪的年輕麵容,卻毫無生氣,閉上眼連睡眠時眉頭都是緊蹙的。 他伸手輕輕撫在臉上,想要順平他的眉心,洛桉卻若有所感一下睜開了眼。 “是你來了嗎?” “……” 空曠的房間,他的聲音顯得格外寂寞,江既遙收回了手。 洛桉從椅子上緩緩起身,在屋子裏環視一周後,若有所思的走到窗前:“都說人死前會看到靈魂,為什麽我還是看不見你呢。” 他伸手突然打開了麵前的窗戶,像個調皮的孩子踩在窗台上,跨過護欄坐上欄杆,搖晃著雙腿咯咯笑。 “哈哈遙哥,你說我跳下去,是不是就能看見你了?” 陽光鍍身,他整個人像一塊暴露在太陽下的雪雕,好像頃刻間就要被融化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