員工關上門,剛想去跟著一起抓那個精神力暴動的人,就看見個白嫩嫩的小孩站到了門口,小聲跟他說:“劉隊長喝醉了麽?”  “喝醉了。”員工愣了一下,以為這小孩是劉隊新收的隊員,立刻回道:“人都懵了。”  時躍點頭:“那我送他回去吧。”  說話間,時躍送走了員工,進了門。  包廂裏一片淩亂,所有人都睡得醒不過來。  時躍兜裏有一包藥,是以前買下來的,據說下到水裏,被人喝下去後能讓人昏睡一整夜,而且這藥不是針對人的身體的,而是針對精神體的精神類藥物,基本無解。  隻要有精神體,就都得昏過去。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剛才封咎和時瑾居然衝了出去,但是這不耽誤他的計劃。  食堂裏雖說是有監控的,但監控隻監控大堂,不監控包廂裏麵,包廂裏發生了什麽事別人都不知道。  所以,他到時候有的是理由賴賬。  時躍的掌心滲透出熱汗來,他慢騰騰的走向了角落裏,那上麵就擺著一個銀色的箱子。  這箱子,就是時瑾得來的藥劑!  時躍顫著手打開了箱子,取出了裏麵的針劑,又在自己準備好的藥劑裏麵挑出來一個顏色相近的溫和性調理身體的普通藥劑放進了銀箱裏。  時躍想的簡單,現在所有人都不在,沒人知道是他動了藥劑,這藥劑又是極珍貴的東西,一般不會隨便讓人碰,大概也就隻有在用它的時候,才會知道藥劑不對。  但那時候已經太晚了,他都治好自己了!又沒有證據,他不信時瑾能把他怎麽樣!  他知道這件事瞞不了很久,但是隻要能瞞過一時就夠了。  時躍做戲做到底,還特意把劉隊長背負起來,一路送回了劉隊長的房間裏,然後才轉頭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他在回房間的路上,還聽說有人精神力暴動了,基地裏正在抓,時躍想起了跑出去的封咎,暗暗咬了咬牙,加快了回臥室的步伐。  回了臥室之後,時躍在臥室裏取出了試劑。  就是這麽個東西,即將改變時躍的命運。  淡紅色的試劑在燈光下綻放著奇異的光澤,時躍深吸一口氣,一針狠狠地刺進了自己的手臂裏。第21章 時二少和時躍決裂  封咎在850基地裏沒鬧出什麽風浪,能在850待的都是見過世麵的人,時瑾喊了一嗓子“他精神力暴動了”,立馬竄出來幾個單兵,聯手把封咎摁住了,送到了藥劑部去。  時瑾這才知道,850基地的藥劑部不止能研究出針對感染者的藥劑,還有專門針對精神力暴動的藥劑師。  封咎那時已經全然沒有理智了,掙紮時像是一頭凶猛的野獸,一雙瞳孔都變成了豎起的狼瞳,幾個單兵一起,像是圍獵一樣,動上了捕獸網,活生生把封咎鎖起來,用專門的綁帶捆上,栓著帶進了藥劑部,放到了床上。  850部門的藥劑部就像是醫院一樣,進去全都是病房,每一間病房都擺著儀器,一進來就是一股濃鬱的消毒水兒的味兒,直衝時瑾的鼻腔。  時瑾跟進來時,遠遠地站在門口看著病房內,他從未想過封咎暴動竟然這麽可怕,他在身後看著,那些綁帶幾乎都要勒進封咎的肉裏,勒斷封咎的骨頭。  倒是850的藥劑師見怪不怪的拿起了一針藥劑,見時瑾十分擔憂的模樣,還隨口解釋了一句:“別擔心,暴動很好治,壓下去就是了。”  時瑾站在原地晃神了幾秒,又趕忙說:“他原先就有毛病,這次不知道怎麽突然就犯了,他不能召喚出精神體。”  藥劑師捏著藥劑,輕輕地“哎呦”了一聲,說:“記起來了。”  時瑾看向他,就看到藥劑師盯著封咎說:“他昨天來藥劑部做過精神力測試,效果不是很理想。”  時瑾突然想到那時候,他和時天城在走廊裏對峙,封咎跟著劉隊從走廊那頭走來時,隨口和他說的“治療。”  原來封咎是來治療這個了  “那可能就有點麻煩了。”藥劑師歎息。  時瑾心頭直跳,問他:“什麽麻煩?”  “召喚不出精神體,一般都是精神力受損嚴重,這種情況下,尋常的藥劑沒什麽效果。”  藥劑師比劃著手裏的淡綠色藥劑,有些為難的說:“恐怕治標不治本啊。”  時瑾剛才跑了一通,本來是滿臉通紅的,現在又一點點白下去,他站在一旁,沉默的看著藥劑師將藥劑打進封咎的脖頸裏,看著封咎逐漸安靜、昏睡過去。  藥劑師打完藥劑就走了,留下了一句“你在一旁照看吧,下次小心些,如果不是戰鬥過程中暴動的話,那他就是誤食了什麽東西導致的暴動”,然後轉身走了。  時瑾一個人站在安靜的病房門前,送走了藥劑師後,緩緩地走向封咎。  封咎還躺在病床上,他額頭上帶著汗,身上滿是被綁帶勒出來的紅痕,還有傷,像是一頭傷痕累累的狼,孤寂的被困死在山洞裏,掙紮咆哮,卻也走不出一步來。  睡夢之中的封咎緊閉著眼,像是在夢裏也不得安寧的模樣。  時瑾心裏一疼,明知道可能無用,還是召出了小鹿來,讓小鹿趴到了封咎的右肩,他順勢摁住了封咎的左肩,跟著一起治療封咎。  “別怕。”時瑾望著他的側臉,輕聲和他喃喃:“我說過了,一定,一定不會讓你疼的。”  那聲音輕的像是一陣風刮過,飄散在了滿屋的寂靜裏,封咎的眉頭緩緩鬆開,終於沉沉的陷入了夢鄉。  ——  這邊是寂靜安寧的病房,但另一頭,卻是無人知曉的瘋狂之夜。  時躍在打入藥劑之前並未做太多準備,他怕事情敗露,所以急匆匆的給自己用上了,這藥劑也果然如同傳聞中說的一樣,才一用上,頓時渾身發熱,腦袋裏一陣陣刺痛。  時躍沒想到發作的這麽快,被疼的倒在地上滿地打滾,覺得自己的精神力像是被刀攪一樣,疼痛的要命。  他是世家公子,自小就被嬌寵,忍受力實在是有限,倒在地上就開始尖叫,翻滾,硬是把自己滾出滿身冷汗,拿頭去撞櫃子。  他多年以來如同一潭死水一般的精神力突然開始狂躁起來,在他的頭顱內橫衝直撞,他隱約間聽見了一聲聲動物的嘶鳴,一聲又一聲,像是要衝破隔膜,利齒撕扯著他的身軀,他趴在地上,像是一隻瀕死的魚一樣張大了嘴喘息。  他的視線早已經模糊,眼前泛著黑色的光斑,甚至讓他分不清是做夢還是現實,劇痛之下,他連暈過去都做不到,朦朧間,他仿佛看見了有一隻鳥一樣的東西飛過,拍著翅膀發出無聲的光波,刺得時躍雙耳劇痛,七竅流血。  不,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他會死的,他一定會死!  時躍掙紮著摁上了手臂上的光腦,給最近聯係人發送了緊急求救信號,然後掙紮著往門口爬。  隱約間,他好像聽見了有人在外麵拍門。  救救他,不管是誰,救救他!  ——  時二少在接到時躍的緊急求救信號後急匆匆的按照定位趕到了時躍的所在地。  “時躍?”隔著一扇門,時二少聽不見裏麵有什麽動靜,他猶豫了幾秒鍾,掏出光刃直接破門而入。  他雖然跟時躍鬧了點別扭,但是心底裏還是擔憂時躍的,畢竟疼了時躍這麽多年,就算是心底裏有那麽一點小芥蒂,他也下意識地把時躍放在最前麵,從而忽略了很多小矛盾點。  比如深更半夜,在基地裏,時躍一個人鎖上門,能發生什麽意外呢?  時二少不知道,他隻知道在他破開門的時候,看見了時躍七竅流血昏迷在地上,一副人事不知的樣子。  時二少倒吸一口冷氣,立刻快步撲了過去。  但是在時二少踏進時躍三米之內的時候,一陣無聲的聲波直接衝撞進了時二少的腦子,時二少腦袋嗡了一聲,一陣劇痛襲來,像是一把鋼刀,狠狠地插進了他精神體上,他幾乎都能感覺到自己的精神力迅速消亡。  ss級單兵的身體本能反應救了時二少一命,他當即一滾,滾回了門口,癱在門口硬生生緩了半分鍾,才重新睜開眼來。  時二少眼前都泛起了模糊的紅色,他看見倒在地上的時躍都是三重影,渾身酸軟,腦袋都要炸了,他意識到了事情嚴重性,立刻爬出了時躍的房間,向時天城求救。  時天城接到求救、匆匆起床趕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幕。  他的二弟倒在門口,七竅流血,昏迷不醒,他的四弟倒在客廳裏,七竅流血,昏迷不醒。  時天城立刻向藥劑部發了求救通知,並且全副武裝,親手將時二少、時躍一起帶了出來。  這一次,時天城去將時躍帶出來的時候並沒有受到攻擊,所以時天城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隻能急匆匆把人送到藥劑部,然後等待藥劑部檢查。  說來也巧,時二少和時躍的病房就在封咎病房的隔壁。  給時躍做檢查的是一位和時天城有些交情的藥劑師,早在時躍進850部門之前,就是這位藥劑師給時躍做的體檢。  “怪了啊。”藥劑師操控儀器的時候一臉詫異,幾次把腦袋湊到屏幕前,像是不認識字兒了一樣念叨,然後又翻出時躍以前的檢查結果作對比。  時天城當時就站在一旁看著,他這兩個弟弟腦袋上套著透明的光罩,身上貼著各種儀器,倒在哪兒生死不知,藥劑師操控的儀器“滴”一聲響,時天城就覺得頭皮緊一下。  “到底怎麽了?”時天城一忍再忍,還是沒忍住,中途打斷了藥劑師的治療,冷聲問道。  藥劑師回過身來,圍著時躍上下又看了兩圈,最後遞給了時天城一個報告單:“你自己看吧。”  時天城本以為是什麽詳細數據的身體檢測單,剛想說“我怎麽看的懂”,就看到報告單上明晃晃的幾個字:精神體等級檢測。  時天城深邃的眼眸一顫,抬手接過了報告單。  報告單上白紙黑字、明明白白的寫著:時躍,男,醫療兵,18歲,精神力等級:a,精神體:未知,能力:未知。  “這——”病房的燈光在此時竟有些炫目,將那一張白紙打的格外刺眼,時天城深吸一口氣,看向了床上的時躍,那聲音像是問藥劑師,又像是問昏迷的時躍:“這是怎麽回事?”  床上的時躍顯然不能回答他,他臉上的血跡還沒被擦幹,瘦弱的身體在寬大的床鋪上顯得尤為脆弱,時天城壓著驟然加快的心跳,盡量冷靜下來,問藥劑師:“他之前不是沒有精神體的嗎?”  “是啊,所以我說怪了啊。”藥劑師嘖嘖稱奇:“你弟弟算是半個天殘,你也知道讓他擁有精神體有多難,而且我剛才探查他的精神力,發現他的精神力暴動過,他原先壓根召喚不出精神體來,所以不可能是何人爭鬥產生的精神力暴動。”  “那就隻有一種可能,他應該注射過什麽藥劑,藥力很猛,刺激的他的精神力直接暴動,萬幸的是,他的精神力並不算是太強,所以召喚出來的精神體停留時間不長,並沒有造成什麽很大的影響。”  頓了頓,藥劑師問:“藥劑是你給他的嗎?”  當然不是。  時天城手裏頭壓根就沒有治療精神體的藥劑,這麽珍貴的東西他壓根弄不到。  “那就應該是他從別處弄來的藥劑了。”  藥劑師瞥了一眼時瑾慘白的臉,輕歎了一口氣:“肯定不是什麽正規渠道的東西,精神力藥劑都以救治為主,功效都為滋養、修補,打完了精神力藥劑之後的人並不會出現狂暴狀態,你弟弟這樣,明顯是用了猛藥,運氣好的話隻是暴走,順便激發出了精神力,運氣稍差大概會變成傻子,運氣不好說不定就直接爆體而亡了。”  時天城聽的心口一痛,盯著時躍昏迷的側臉,浸滿冷汗的衣衫,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倒是藥劑師繼續說道:“還有你這個二弟,你二弟精神力受損,像是遭受了精神力攻擊,具體不知道是出現了什麽問題,我建議等他們倆醒來後,你仔細問問,然後我好對症下藥。”  時天城閉了閉眼,點頭,回了一句“好”。  藥劑師走後,時天城就在一旁守著時躍和時二少。  說是守著兩個人,但多數時候都隻是看著時躍一個人,畢竟時二少是個強壯的單兵,從小又囂張跋扈沒少打架受傷,時天城從來不擔心他。  倒是時躍,從小到大都是個膽小自卑的孩子,天性又純良,誰都能欺負他,上來踩一腳。  時天城還記得很小的時候,他們剛激發出精神力,唯獨時躍一個人沒有,像是他們這樣世代從軍的家族,明麵上都是不沾商,隻進軍的,下一輩沒有精神力就代表不能進軍區,不能進軍區,就代表他這輩子都不能接觸核心權力,隻能做個被家族贍養的廢物。  難免被人看不起。  在一次宴會上,有個別人家的小孩兒過來欺負時躍,時躍被潑了一身的水,自己去換了衣服,回來假裝什麽事兒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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