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周明是唯一對這裏了解的人,所以劉隊沒要他的命,總覺得留著這小子有點用。 之前來去的時候情況緊急,時間也不多,劉隊很多事情都沒問,現在打進了敵人內部了,他總得想法子問明白些。 而且劉隊還想試試,臨時光腦連接不上的話,用作戰機的光腦能不能連接上。 “你們自己進不去,我跟著一起吧。”時瑾把自己這一會兒的見聞都說了一遍:“這裏外鬆內緊,關關盤查,你們沒被查出來,是因為你們隻是手下使用的單兵,不需要身份卡,但是進作戰機肯定需要。” 劉隊琢磨了一會兒,心想也行,時瑾在的話他也放心,不然他在戰鬥機上搞事,真要是搞出來了,他們可以直接開戰鬥機逃跑,但時瑾逃不掉。 時瑾又帶著他們倆去了停機坪。 停機坪有專門劃分出來的地區,時瑾根據地區找到了周明的戰鬥機,這些戰鬥機二十四小時都有人維護看管,但是這些看管的人不會隨便進入休息區和客區,也不會阻攔藥劑師進去。 在這裏,藥劑師的地位十分高。 所以時瑾帶著兩個單兵進去的時候十分順利,進門之後時瑾和封咎直奔休息間,劉隊先打開了戰鬥機裏的光腦。 時瑾推開休息室的門的時候,休息室裏麵一個人沒有,他喊了一聲“陳山”,又說了一句“是我”,床底下的人才慢騰騰的爬出來。 一張不大的雙人床下硬是塞了陳山周明學徒三個人,另一邊的衣櫃裏塞了王釗和梅蘭姐,他們五個裏麵暈了三個,陳山和王釗費力的拖出來這三個,挨個兒丟在地上,樹樹還爬上時瑾的肩膀,無聊的扯時瑾的頭發。 跟時瑾封咎劉隊不一樣,他們是結結實實在這裏待了好幾個小時,骨頭都待麻了。 “外麵情況怎麽樣?”修養了小半個下午,陳山的狀態好多了,他最後一包牛肉幹都嚼完了,隻能吃時瑾帶來的營養液,整個人是肉眼可見的萎靡。 沒有牛肉幹的陳山像是失去了靈魂。 “還好。”時瑾簡單幫陳山做了一下恢複治療,又把外麵的情況說了一遍。 時瑾所說的場景讓陳山瞪大了雙眼,一臉羨慕的“哇喔”了一聲:“諜中諜中諜?” 劉隊這時候從外麵走過來,喜氣洋洋的跟他們說:“戰鬥機的光腦配置比較高,我已經聯係上了850總部了,向他們發送了加密文件,估計用不了多久這裏就會被端了。” 之前他們為了跟上博士,那架小型戰鬥機和劉羅鍋就留在了原先的地點,等著850的人去接,按照850的速度,估計已經把人都接走了。 說話間,劉隊又把昏迷的周明拖走——周明體質羸弱,並不需要多費勁就能弄暈,也稍微一刺激就能醒來。 至於另外兩個,梅蘭姐和學徒則被結結實實的捆著,特別是梅蘭姐,被劉隊連著打了兩針藥劑,也不知道這些藥劑都是劉隊從哪兒淘來的,一針下去,梅蘭姐直接就軟了。 看劉隊的意思,是打算把這倆人一起帶回去,交給警方審問。 周明被叫醒審問的時候整個人都是崩潰的。 對於他來說,他就是在不斷地昏迷、被叫醒、審問、昏迷、被叫醒之間徘徊的,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渾身上下酸澀的難受,還要被人審問。 審問他的人問題越來越刁鑽,還包括了很多他關於實驗上的事情,周明根本不想說,但他不說,那些人就來撬他的手指甲蓋,把他嚇的魂飛魄散,沒幾句就把人家問的全都說了一遍。 他很想扯兩句謊,但是根本扯不動,因為對方會反反複複的問他,如果他說的話哪裏不對,就會被打。 周明這輩子都沒受過這種罪,他倒在自己的戰鬥機裏,第一次這麽後悔。 他當初要是好好學習,沒進這種鬼地方多好。 打完周明,劉隊的心情明顯好多了,他搓了搓手,跟時瑾說:“我們再潛伏三天,最多三天,就算是沒暴露也要走。” 這個地方太危險,三天已經是劉隊劃分出來的極限。 時瑾盯著地上的周明看了一會兒,搖頭:“最多一天,我們隻能待到明天晚上,因為他們要動手術,需要召喚精神體。” 劉隊一頓,剛才還湧上來的狂喜驟然消退了,他剛才居然忘了這茬。 時瑾給他的感覺太可靠了,所以他總是下意識地忽略時瑾身邊的危險。 “好。”劉隊把地上的周明拖回去,又跟時瑾說:“我們明天找機會見麵。” 這裏的單兵都是接受統一調配的,明天不知道劉隊和封咎要去被調配到哪兒,要見麵還真得互相找機會。 時瑾站起身來,將身上的白大褂捋好,確定沒有一絲褶皺後,點頭,跟陳山他們道別,帶著劉隊和封咎離開了。 他帶著兩個人離開的時候,還看見了停機坪下的工人們略顯曖昧的眼神。 時瑾看的奇怪,他分了一絲精神力去注意這幾個人,等他走的稍遠了一些,就聽見工人們互相討論。 “這個就是那個特別愛潛規則單兵的周明吧?我聽人提過,怎麽感覺白了不少。” “你新來的不知道,他總把單兵帶回戰鬥機上幹那種事。” “我聽說他還好愛拍視頻哦。” “這回又換了兩個單兵玩呢。” “嘖嘖,這些藥劑師真開放。” 時瑾: 人家連臉都不認識,卻知道你的傳說,周明,真有你的。第96章 基地遇襲 回去的路上很順利,時瑾還在周明的房間裏洗了個澡,裹上浴袍,打開實驗記錄,繼續硬著頭皮背。 他活生生背了一個晚上,第二天給自己灌了藥劑,打起精神來,洗漱過後去了實驗室。 實驗室裏,張星熾和李易都在,他們倆正在小聲辯論什麽,大多數時候都是張星熾在說,李易在聽,偶爾李易會說一兩句,然後就被張星熾激烈反駁回去。 顯然,李易根本講不過張星熾。 時瑾推開門的時候,張星熾正得意洋洋的晃著手裏的記錄本,見到時瑾進來,她先是高興的喊了一聲“周師”,然後又克製住臉上的笑容,退後半步,讓出了身後的手術台。 “新的實驗體已經送過來了,您今天要開始做實驗嗎?”張星熾指著手術台上的人影,一臉的期待:“我可以給您打下手。” 說話間,一隻靈巧的小猴子從張星熾的手指尖竄出來,靈活的爬上了張星熾的肩膀,衝時瑾討巧的做了個“恭喜發財”的手勢。 這應該是張星熾的精神體,雖然無法準確判斷,但是可以具體感知到,這是一隻a級別的治療係精神體。 隨後,李易伸手不自在的撓了撓鼻子,然後從他的袖子底下鑽出來了一隻豬鼻蛇,慫慫的掛在李易的脖子上,一雙黑豆大的眼睛滴溜溜的盯著時瑾亂看。 他不說自己想去,但是滿臉都是期待。 時瑾掃了一眼手術台。 手術台是被單獨隔離出來的,四周有一圈白色透明玻璃,能影影綽綽的看見手術台上躺著一個人,四肢健在。 時瑾想起來自己昨天晚上隨意選的一個看起來很簡單的手術,好像叫什麽切割解剖,之所以選它,是因為聽起來就很通俗易懂。 沒想到送來的這麽快,昨天晚上選的,今天早上就到了。 幸好是直接送到了實驗室,幸好他手底下隻有這兩個以他為主的新學徒,否則他要露餡。 “先看看。”時瑾推開了手術室的門。 張星熾亦步亦趨的跟進來,李易落後一步,但也跟進來了,他進來的時候,張星熾還不高興的撇了撇嘴。 顯然,這兩個學徒的鬥爭已經開始了,他們迫不及待的想要傾軋對方,以此來爭奪周師的目光——隻有得到周師的認可,他們才能在這裏生存下去,學徒在這裏,根本就不算人。 而他們根本不知道,他們眼裏的周師連手術刀都沒捏過,至今全靠一張嘴。 時瑾進來的時候已經把方案在肚子裏過了一遍了,他打算先忽悠一下這兩個學徒,擺出來一副信任他們、給他們機會的模樣畫個大餅,然後讓他們倆來做實驗,他在一邊看著。 不過他一進來,就在手術台上看見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對方被綁帶固定成了一個“大”字形狀,手腳都動彈不得,渾身上下都被扒了個溜幹淨,露出幹淨的胸膛、瘦弱的身體,光看身子還有點營養不良。 但是如果從脖頸往上看的話,就會知道他的營養都去哪兒了。 他的脖子往上有兩個腦袋,一左一右,左邊那個垂著腦袋畏畏縮縮不敢說話,右邊那個昂著嗓門趾高氣昂的罵。 時瑾的唇微微一顫。 好家夥,他鄉遇故知。 “有種你們就殺了我!我做鬼也不放過你們!” “一幫老王八蛋,等我變異了,我把你們都吃了。” 右邊的腦袋罵的嗓子都啞了,時瑾還沒反應過來,張星熾已經走上前去,利落的給雙頭人打了一個針劑。 針劑一下去,雙頭人就沒動靜了,張星熾剛昂起得意的腦袋,就看見李易湊到周師麵前,細聲細氣的說:“周藥劑師,這個實驗體的汙染指數為k,幾乎毫無威脅,具有人類基本理智,是搜索小隊看他的進化方向很有趣,特意從一個星球上帶回來的。” “我們這次的實驗目的是剝離這顆後生長出來的頭,然後以人工手段飼養,隻是一台小手術,都不需要動用精神體,我以前學過這方麵的——” “周師,您看,他的身體還會動呢,我隻給一個腦袋打了藥劑,似乎並不影響另一個腦袋。”張星熾馬上打斷了李易的話,嗓門兒高的在整個實驗室裏回蕩。 時瑾微微舉起手來,示意他們倆先暫停。 “你們倆今天采集數據,回去準備一套手術方案來。”他說:“這場手術,明天你們倆誰的手術方案好,就交給誰去做。” 時瑾盡量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不屑一些:“這種低等手術,希望你們倆不會出問題。” 張星熾和李易興奮地都有點找不到北了。 在這裏,藥劑師都把自己的實驗過程看的很重,因為每一個實驗結果都關乎到藥劑師考核,藥劑師考核又直接關係到藥劑師的地位,所以很少有藥劑師願意把自己的手術過程和手術結果分享給別人。 學徒們想要熬出頭,有的時候還要學會“偷師”。 像是周師這樣大方的藥劑師不是沒有,但很少見,一百個藥劑師裏麵也就隻有那麽一個而已。 那一瞬間,就連一向怯懦的李易都燃燒起了鬥誌。 時瑾很滿意他們倆的反應——這倆人估計還要內鬥上一段時間,今天以內是顧不上他了,他有足夠的時間跑路。 從手術室裏出去的時候,時瑾還掃了一眼躺在手術床上的雙頭人。 好不容易碰上個認識的,時瑾其實是想撈這個二傻子一把的,但是一切都得看緣分,他現在自身難保。 今天晚上要是一切順利,他就帶這個雙頭人一起跑。 想著,時瑾悠哉的又從實驗室裏晃出去了。 他一走,剩下的兩個學徒就開始繞著雙頭人記錄數據,十分忙碌。 時瑾從實驗室裏出來,漫無目的的行走,期間還去食堂吃了一頓豐盛的早餐。 別的不說,博士這裏的夥食還是很好的,吃的都是純天然的食物,850的都比不上。 食堂永遠是八卦聚集地,時瑾吃飯的時候還聽見幾個藥劑師聊天,說的好像是博士準備開辦一個新項目,說的全是專用名詞,時瑾一句都聽不懂。 他隻能從語氣上來判斷,是一件很要緊的事,這些人都期待自己被博士選中,可以參加到這個項目裏來。 時瑾把最後一點東西吃完,端著盤子離開,還打包了一點吃的,他本來是想去找封咎和劉隊的,卻在走出食堂門的時候碰見了苗苗。 苗苗見了時瑾,笑眯眯的湊過來和他說:“周師,我要提前告訴你個好消息。” 時瑾也跟她笑:“什麽好消息?該不會是新項目裏有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