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並沒有回答謝軍的話,而是追問起謝清華的下落。  “清華不在家。”謝軍沒有明說謝清華的下落,而是執著地問道:“作為家屬,我有權知道你們為什麽找清華,清華到底怎麽了?”  看著越聚越多的村民,警察們知道如果不說清楚,帶走謝清華的可能性實在是太小。  “你們村長是誰?我要見你們村長。”必要的時候警察準備尋求支援。  “我是。”  人群裏,村長舉起手中的旱煙杆代表著自己的存在。  看著神色平靜的村長,打頭的警察終於說了實話:“村長,謝清華在京城傷了人,我們此行是帶他回去調查。”  “清華傷了人?”  看著神色不似作假的警察們,村長的眉頭皺了起來,“清華這孩子我從小看到大,要說他調皮,我信,但要說他傷人,我不信。”  “我們有證人。”  推了推身邊的中年男子,警察們早有準備。  看著被推到人前的中年男子,村民們的神色不善起來,不是他們包庇謝清華,而是警察的話太讓人不可信了,謝清華的父親與小叔都是退伍軍人,從小對謝清華的教育就是堂堂正正做人,一個堂堂正正做人的人怎麽可能會出手傷人。  除非,被傷的這個人罪有應得。  麵對眾人那審視的目光,中年男子忍不住瑟縮了一下,然後才結結巴巴開口道:“我…我是悠然咖啡店的老板,五天前,我們店發生了一件傷人案,傷人的人是個年輕小夥子,二十出頭,長相精致,一米八左右…”  “你憑什麽說那個人就是謝清華?”謝軍問出了問題的關鍵。  “我聽到他們叫他謝清華了。”看著謝軍那幽深的目光,咖啡店老板隻覺得後背瞬間被冷汗濕透了。  他害怕!  他其實也不想出麵幹這樣的事,但沒辦法,他的兒子在別人的手中,為了自己的兒子,他隻能傷害別人的兒子了。  人性,在某些時刻就是這麽自私!  就在雙方都僵持的時候,一道身姿挺拔的身影緩緩出現在了眾人的眼中。  看著歸來的謝清華,所有人:……  “找我的嗎?”看到警車與警察的瞬間,謝清華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同時他的右手也灼熱起來,那是沈濯鮮血的溫度。  “清華!”最先著急的是謝軍。  謝軍著急,警察肯定也著急,幾乎是同時,兩方人員都動了,一方要維護謝清華,一方要抓謝清華,可不就產生了衝突。  看著鬧哄哄的現場,早就知道有這麽一天的謝清華用力地拍了拍手掌,掌聲響起,所有人如同被按下了停止鍵一樣靜止了。  拉開謝軍放在警察身上的手,謝清華先是給謝軍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後才說道:“小叔,我沒有給你跟爸爸丟臉,你別擔心,我沒有主動傷人,這點,我相信警察同誌一定能查清楚,一定能還我一個清白。”  “有人陷害你?”  從謝清華的話語裏,謝軍聽出了暗含的意思。  自嘲地笑了一聲,謝清華為沈濯的卑鄙所不恥,他相信沈濯玩這一手並不是真的需要自己坐牢,他們需要的還是自己的心髒。  摸著健康有力的心跳聲,謝清華上前一步湊近謝軍耳邊低語:“叔,土地證我放在書房書櫃的第二個抽屜裏,等我走後,你替我保管好,記住,不管出任何事都不要動它們,等我回來。”  擔心自己走後薛子徽會使手段奪取金珠湖周邊的土地,謝先華不得不叮囑謝軍。  “你放心,叔一定替你保管好。”  知道謝清華真的傷了人,謝軍知道不能再阻攔警察辦事,否則就是妨礙公務,是犯罪。  半個小時後,警車行駛在高速公路上。  車廂裏很安靜,一左一右坐在謝清華身邊的警察仔細地打量著謝清華的神情,他們在猜測謝清華是個怎樣的人。  看著車窗外一晃而過的風景,謝清華的神色很平靜。  平靜到冷漠。  仿佛此行他不是被‘請’到警察局,而是去視察警察的辦案能力。  看著這樣的謝清華,兩個警察對視一眼,然後同時在心中下了判斷:這麽淡然,要不是真的無所畏懼,要不就是心機深沉,不管是哪一種,都屬於難纏之人。  謝家村離京城真的不算遠,經過三個多小時的高速行走,才離開五天的謝清華又回到了這座繁華的都市。  夜幕降臨,到處都是璀璨的燈光。  看著不夜城一樣的京城,謝清華的眼底閃過一絲譏諷:嗬!有錢人真喜歡玩遊戲,為了達到目的,什麽都能成為算計的籌碼。  “姓名,年齡,籍貫…”  審訊室裏,警察的聲音既平靜又冷漠,麵對犯人,他們需要的是絕對的審訊把控。  看著牆上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八個大字,謝清華機械地回答著警察的問話,刀不是自己捅的,他主觀上並沒有存在犯罪,不怕審訊。  一個小時後,警察們看著審訊結果麵麵相覷。  這跟他們想象中完全不一樣。  明亮的燈光下,謝清華已經很困了,作為一個早睡早起的乖寶寶,他猜測現在已經過了午夜十二點。  但這個點,他還在審訊室裏。  看著沒人的審訊室,他舔了舔幹涸的嘴唇,同時平靜地看著正對麵的牆,他知道,牆的另一麵一定有人在觀察著自己的一舉一動,甚至有可能連自己細微的表情都不放過。  但這又如何,他並沒有說假話。  透視牆的另一麵,刑警大隊的大隊長雷霆揉了揉憔悴的臉龐,說道:“都累了,人暫時收押。”  “是。”  “哐當…”隨著審訊室的鐵門響,謝清華被移送到了關押室,看著關押室裏幾個染著黃毛的年輕人,他笑了起來。  這手筆,也不知道出自沈濯,薛子霽又或者是蘇雪、薛子徽!第13章   謝清華剛一進關押室,幾個年輕人的目光就射了過來,從眼眸深處可以看出他們的不安好心。  “哐當!”  隨著門被重重關上,關押室成了密閉的空間。  看著孤立無援的謝清華,幾個年輕人眼神輕挑地慢慢圍攏了過來,看樣子,這是打算收拾謝清華。  抬頭看了一眼屋角的攝像頭,謝清華聆聽著門外的動靜,什麽都沒有,安安靜靜,沒有腳步聲,也沒有人聲,所以這是沒人管自己了吧,靠在冰冷的門上,謝清華低笑一聲,然後開始挽衣袖。  “喲嗬,哥們,有種啊!”  看著臨危不懼的謝清華,黃毛的頭領忍不住讚了一聲,同時眼裏也充滿了欣賞,要不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他都想跟謝清華拜個把子,這年頭,這麽有種的人可不多了。  謝清華懶得廢話,直接對著幾個黃毛招了招手。  看著囂張的謝清華,黃毛頭領欣賞歸欣賞,但不妨礙他氣勢如虹地衝向了謝清華。  黃毛頭領一動,其他黃毛也圍攻向了謝清華。  監控室裏,三分鍾前,金文斌提著一大袋燒烤走了進來:“同誌們,吃宵夜了,先到先得啊。”  聞著香噴噴的燒烤氣息,值班警員立刻蜂擁而上。  工作到大半夜,一個兩個都餓得前胸貼後背,此時要是不補充食物,這一晚上可怎麽熬,忙著吃東西的警員們就這麽一錯眼沒有注意到關押室裏發生了打鬥事件。  還是擼串的間隙,一個警員出於謹慎看了一眼監控屏。  然後,他手裏的烤串掉了。  這意外的一幕立刻驚醒了其他擼串警員,順著掉了烤串警員的目光,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關押室的監控屏上,然後,所有人都沉默了……  當關押室的門再次被打開時,警察們看到的就是一臉風清雲淡坐在凳子上的謝清華。  當然,還有幾個蹲在地上鼻青臉腫給他謝清華按摩腿的黃毛。  警察:……  “有事嗎?”看著沉默不語的警察們,謝清華毫不客氣地打了一個哈欠,他都快困死了,到底有完沒完,他還要睡覺呢!  警察們想說不準打架,又或者想把幾人拎起來好好教育教育,但看著和諧無比的關押室,他們最終選擇默默關上了關押室的門。  算了,打架這種事隻要不嚴重,最多也就是個口頭教育,反正人都關在關押室,不管是教育還是關押,都隻是多此一舉,既然被打的都不吭聲,他們就不插手了。  想是這麽想,但看著關押室監控屏的警員一晚上都沒敢眨眼。  主要是怕真的出事。  這一晚,謝清華睡得很好,他一人霸占了所有的凳子,至於被揍得鼻青臉腫的黃毛幾人隻能可憐巴巴地蹲在角落完全不敢入睡,因為他們擔心謝清華半夜會爬起來揍他們。  五個人居然打不贏一人,說多了都是淚。  就在謝清華在關押室裏休息的時候,一道急促的鈴聲也在奢華的病房裏響起,鈴聲響起的瞬間,淺眠的沈濯就睜開了眼睛。  “總裁,謝清華被關押在了市西的警局。”  電話一接通,助理劉洋的聲音就小心翼翼地傳了過來。  躺在病床上的沈濯在聽到消息的瞬間就坐了起來,然後捂著隱隱作疼的心髒問:“怎麽回事?不是讓你安排人手保護清華的人身安全?”  說起這事,劉洋也覺得冤。  “總裁,人我已經安排好了,就在我打算把人安排到謝清華身邊時,大小姐回來了,你知道的,她近期心情不好,正需要人陪玩,我想著謝清華在老家應該很安全,所以…”  “嗯?所以!”  沈濯的聲音很平靜,但語氣透著森寒。  “總裁你放心,我立刻、馬上親自去接謝清華。”知道自己辦事不利,劉洋立刻亡羊補牢。  看著夜空中閃爍的星光,沈濯最終深呼吸一口,說道:“我去。”原本想著身體好些再去見謝清華,但謝清華既然再次回到了京城,他就不打算再放手。  掛上電話,病房的燈亮了起來。  已經聽了一會兒的李景華默默上前為沈濯檢查起傷口,剛剛沈濯起床太急,他擔心傷口崩裂。  看著一聲不吭的李景華,沈濯想了想,還是對發小解釋道:“景華,這是我欠清華的。”  “你都以命賠禮了,他還要怎麽樣?”  如果說最開始的時候李景華是同情謝清華的,但這幾天對沈濯的悉心照顧讓他對謝清華產生了怨念,太狠了,這一刀太狠了,差那麽一點點沈濯就永遠閉上了眼睛。  人都是幫親不幫理,雖然理智上同情謝清華,但情感上他更偏向於竹馬沈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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