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傷口根本不痛,騙我的對不對?”  沈卓禮眨了眨眼,眼底的心虛一閃而逝。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我再回答你的問題。”  翟思洛冷哼了聲,想起他瞞著自己身份的事,賭氣道,“你想多了,我一直把你當哥哥。”  沈卓禮黑眸微眯,不滿的捏住他的下巴。  “把我當哥哥是吧?那跟哥哥接吻的感覺……怎麽樣?”  翟思洛一想到剛剛的場景就麵紅耳赤,他擦了擦嘴角,避開沈卓禮過於灼熱的視線,不自在道,“就那樣吧。”  沈卓禮嗬地笑了聲,這個口是心非的家夥,明明被他親得腿軟,還要在這逞強。  他捏了捏青年的臉,正要說什麽,病房外忽地響起敲門聲。  “卓總,晚餐已經備好了。”  翟思洛聽到周秘書的聲音,立刻坐了回去,脊背挺得筆直。  沈卓禮暗罵周秘書的不識時務,可想到翟思洛現在肯定還餓著,點了點頭,揚聲道,“送進來吧。”  周秘書推著一個小餐車進來,翟思洛本來以為這是給病人送的營養餐,沒想到蓋子掀開,陶瓷餐盤裏竟然是熱氣騰騰的意麵和牛排。  “欠了你一頓大餐,不好意思。不嫌棄的話就在這吃吧。”  “那你不吃嗎?”  沈卓禮笑了笑,目光柔和,“我兩個小時後才能吃東西,你不用管我,先吃吧。”  翟思洛總覺得這樣對沈卓禮似乎有些殘忍,可見男人眼神肯定,加上他肚子早就餓了,還是拿起了刀叉。  “這個是你自己說的,待會兒饞了可別怪我。”  “你吃你的,我看會兒書。”  翟思洛早就餓了,也顧不上在男人麵前的形象,低頭吃起了意麵。本來以為是周秘書叫的外賣,味道可能一般,比不上餐廳的口味。沒想到味道竟然跟那家餐廳的口味一模一樣,牛排也是頂級的和牛,外焦裏嫩,入口即化。  “我記得那家餐廳不是不送外賣的嗎?”翟思洛擦了擦嘴,臉色驚訝。  “那家餐廳我買下來了,以後都送外賣。”  沈卓禮翻了一頁書,輕飄飄道,語氣就像買了一個蘋果那樣輕鬆。  翟思洛極不讚同,“你也不怕虧本,餐飲業每年的倒閉率可都在百分之四十以上。”  “虧本就虧本吧,你愛吃就行。”  翟思洛看著他一副霸道總裁的樣子,忍不住有些想笑。  兩個小時後,沈卓禮的營養餐也送來了,都是清淡的粥和小菜。  他放下書,試圖換個姿勢坐起身。麻藥的藥效正在減退,腹部的傷口傳來隱隱約約撕裂的痛感,光是坐起身,他就全身是汗,臉都白了。  翟思洛拿了個枕頭放在他腰後,不放心道,“你能自己吃飯嗎?”  沈卓禮搖了搖頭,苦笑道,“估計得找個護工來幫忙。”  “我喂你不是一樣嗎?不需要找護工。”  青年低下頭,拿起桌上的粥和勺子,把椅子拉近了些,在床邊坐下。  “來,張嘴。”  沈卓禮乖乖張開嘴,一口就把粥吞下了。  看著青年擔憂的眼神和小心的動作,傷口處傳來的疼痛似乎也變得可以忽略不計。  “這些菜你要吃哪個?我夾給你。”  “就那個水煮西蘭花吧。”  翟思洛點點頭,正要把西蘭花夾給他,身後的病房門忽然打開,一個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翟總,不好意思,我們卓總正在休息。”周秘書有些焦急的跟在翟鵬身後。  “你別攔我,我今天非要見你們卓總不可!”翟鵬話音剛落,忽然看到沈卓禮的病床前竟然坐著翟思洛,後者還在親密的給他喂東西吃,想到之前網上傳的那些流言,男人的臉色頓時變得無比陰沉。  “翟叔叔,您怎麽過來了?”沈卓禮看到他出現,目光有些詫異。他示意周秘書先離開病房。  “翟思洛,你在這兒幹什麽?”翟鵬語氣不善。  “那您又出現在這裏幹什麽呢?我是來探望病人的,您這麽氣勢洶洶的是什麽意思?”  進來之前周秘書就跟他說沈卓禮受傷了,當時翟鵬還覺得沈卓禮大概在演戲,現在見到他臉色蒼白的坐在病床上,又有些不確定了。  “卓禮,既然你也生了病,應該知道重病的人有多麽不容易。我上午去看了沈老爺子,他躺在病房裏已經隻剩半條命了,你難道一定要把他逼到死路上不可嗎?他好歹是你的親生父親啊!”  沈卓禮無奈的笑了笑。  “翟叔叔,您可能誤會我了,我把沈正德轉到了最好的醫院,也請了最好的護工照顧他,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把他怎麽樣。”  “那你把整個沈氏大換血,又撤了你大哥的職,還要把你二哥送進牢裏,你是不是太心狠手辣了一點?這些可都是你的血親啊。”  “爸,你說這些話就不會良心不安嗎?你知道卓禮哥哥是因為什麽受傷的嗎?就是因為被沈建業捅傷的!他進牢裏那是罪有應得!”翟思洛滿臉氣憤。  沈卓禮拍了拍他的手背,讓他冷靜,不要生氣。  他臉上扯出一個笑容,盡量平和的看著翟鵬。  “翟叔叔,這些話是沈建軍讓你來說的吧?您放心,我撤沈建軍的職位,是因為他沒有管理才能,坐在那個位置上德不配位,但是維希的職位我還保留著,還給他升了一級。就像您說的,我也是沈家的人,怎麽會不希望公司好呢。”  聽到沈卓禮是被沈建業刺傷的,翟鵬那股氣又發不出來了,好歹沈卓禮還留著沈維希的職位,沒把事做絕不是。之前他跟沈家當親家時,他跟沈建軍走的比較近,兩人脾氣相投,也有很多共同話題,關係一直不錯,現在看到沈家落難,他自然沒辦法無動於衷。  隻是他心裏也清楚,是沈家先虧欠了沈卓禮,現在沈卓禮想要報複沈家,也在意料之中。  “是叔叔衝動了,那你好好養傷吧。這個不成器的小兒子我就先帶走,不要讓他在這煩你。”  見翟鵬要來拉他的手臂,翟思洛立刻排斥地轉過頭,抗拒道,“你別碰我,我就待在這裏,哪都不去。”  “你這像什麽話,之前才跟沈維希訂婚,現在又跟他的四叔走在一起,簡直荒唐!”翟鵬壓低聲音,手指用力得幾乎陷進了翟思洛的手臂,滿臉的恨鐵不成鋼。  “別在這兒丟人現眼了,趕緊跟我走!”  “翟叔叔,思洛確實走不了,他現在實習,還有一些工作上的事我要跟他溝通。”沈卓禮打斷兩人。  他的臉上雖然帶著笑,但眼睛裏卻有一絲冷光,翟鵬驀然對上他的眼神,忽然覺得脊背竄起一股說不出的涼意。  是啊,他怎麽忘了,沈卓禮現在可不是以前那個在沈家受盡欺負任人揉捏的私生子,而是在整個財富榜上都赫赫有名的zw資本的掌權人。要論權勢和財富,沈卓禮幾乎碾壓身邊的所有人,根本不會把他們翟家放在眼裏。  他隻好不情不願的放開了翟思洛的手臂,隻是臨走時,不忘低聲警告他,“你都這麽大的人了,好歹要知道避嫌兩個字怎麽寫!不然這事要是傳出去,翟家的臉要被你丟光了!”  “您都丟不光翟家的臉,我怎麽會丟光呢?”翟思洛諷刺道。  翟鵬麵色一變,黑著臉,大步轉身出了病房。  翟思洛反鎖上病房門,輕呼了口氣,慢慢走到病床前,神色內疚。  “卓禮哥哥,不好意思,我爸打擾到你了。”  “沒關係,叔叔也是一片好心,我能理解。”  翟思洛勾了勾嘴角,諷刺一笑,“他就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表麵上滿口的倫理道德,實則自己也幹過不少齷齪事。”  沈卓禮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麽,可他也隱約聽說翟思銘最近在調查翟鵬以前的舊事,還查到了葉織的母親身上,想來大概是翟鵬也有段不光彩的過去。  “小洛,別難過,你還有我。”沈卓禮輕輕的握住他的手。  翟思洛低下頭,快速的抹了下眼角,再抬起頭時,臉上已經是無所謂的笑容。  “不管他了,把剩下的菜吃完,你再好好休息。”  沈卓禮住了三天院,這三天翟思洛隻要一有空,就會去醫院看他。本來李樂是打算給他放個長假的,沒想到心動的職場剛拍完,另一邊他之前拍的電影又要提前上映了,作為男主角,他自然有宣傳影片的義務,需要跟主創團隊去全國各個城市路演。  “要跑二十幾個城市,這也太多了吧,說好給我放兩個星期的假呢?”看著通告單,翟思洛一陣頭暈目眩。  “小祖宗,我是真的沒辦法,已經幫你推掉很多通告了,可這是你主演的第一部 影片,那些黑粉可都盯著呢,你現在不趁著綜藝的熱度賣力的宣傳新電影,要是票房太難看,我們對投資方也沒辦法交代啊。”   “行了,我知道了,我盡力吧。”  翟思洛翻著通告單,眉頭直皺。最忙的時候,他一天要飛三個城市,可是明天就是沈卓禮出院的日子,他算了下,在b市隻有一場路演,說不定還能趕回來……  正計劃著,手機忽然震了一下,恰好是沈卓禮發來的消息。  “我提前出院了,在家休養也一樣,你明天不用來醫院看我。”  怎麽說得好像他一定會去醫院看他似的?  翟思洛咬了咬唇,神情別扭的回複他,“我明天也很忙,要去路演,沒有時間。  今天晚上也不回來嗎?小九好像很想你,經常跑到你們家院子裏去玩。  看情況吧。  放下手機,翟思洛瞬間變了副臉色。  “晚上雜誌拍攝推掉吧,我要回家。”  “你家裏又沒人,你回家幹嘛?”李樂不解。  “回去擼鄰居家的貓。”翟思洛起身拿起桌上的手機,又開始找車鑰匙。  “我看你不是想擼貓,你是想去見你的鄰居哥哥吧。”  翟思洛懶得理會他的調侃,開著跑車,風馳電掣的趕回了別墅。  剛進庭院,他就看到了坐在薔薇花架下的男人。沈卓禮神情慵懶的的倚在廊柱上,長腿隨意地支著,膝蓋上趴著一隻長毛橘貓,正在溫柔的給貓梳毛。  這副場景實在太過美好,翟思洛忍不住偷偷拿出手機把這一幕拍了下來。  哢嚓聲剛響起,坐在回廊上的男人便轉過身,黑眼睛帶笑的看著他。  “這麽快就回來了?我還以為我得等到半夜了。”  “小九這麽想我,我當然得回來。”  翟思洛彎下腰,招呼小九過來。橘貓一見到他立刻興奮的飛奔過去,開始用毛茸茸的小腦袋蹭他的腳。  翟思洛把小九抱在懷裏,臉埋進橘貓柔軟的肚皮裏,用力吸了吸。  小九被他弄得全身發癢,喵嗚一聲,從他懷裏跳了下去,去捉花架上的蝴蝶。翟思洛臉上沾了貓毛,還有些進了嘴裏,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真的隻是回來看小九嗎?”沈卓禮走近,明亮而熾熱的眼睛看著他,輕柔地替他拂去臉上沾著的貓毛。  翟思洛被他專注的目光盯著,不自在地後退一步,心髒砰砰亂跳,嘴上還是道,“當然。”  夏夜的蟬鳴聒噪,微涼的夜色中,他聽到男人低低的笑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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