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雲營還是淡淡笑著,歪了歪頭:“你想要問我事情,也需要給我些好處吧?”  元樂誌皺眉:“把於敏波弄下去不是好處嗎?”  獨自一人來麵對,他本來心裏就忐忑,故意強硬了語氣,看向薛雲營:“你最好別得寸進尺,就算沒有你合作,我也無所謂的。”  “你好像搞錯了一件事情。”元樂誌就像是小型犬在遇到危險露出獠牙,但在薛雲營眼中卻完全不值得一提,他絲毫沒有被威脅,“你覺得我很在乎於敏波?是誰告訴你的?”  是係統告訴元樂誌的。  薛雲營所有行為的動機,都是通過係統揣測的,薛雲營本人從來沒有承認過,也從來沒有親口說過,就連係統的概念裏,和於敏波有仇的也一直都是薛家人。  元樂誌心思微轉,聽見對麵的人開口:“你覺得無所謂的事情,我當然也覺得無所謂。”  “就算明天於敏波突然死了,和我關係也不大,隻要足夠有趣就夠了。”  如果以前元樂誌還算能夠去揣測薛雲營的想法,此刻的他腦子瘋狂運轉,也想不到應對的辦法。  “天底下沒有永遠免費的午餐。”  元樂誌下意識問出口:“那你想怎麽樣?”  薛雲營懂得如何讓獵物步入陷阱,最好的辦法就是給他些甜頭,適當的幫助讓其產生依賴和信任,再一點點引其上鉤。  他不止一次免費幫助過元樂誌,使得這人對他已經有了信任感,起碼在有事情的時候,他不會去懷疑薛雲營到底可信不可信,而是去想,這人究竟會不會幫自己。  如果提出不那麽過分的要求,元樂誌必然都會答應。  可這時候的薛雲營卻並沒有給出準確的回答:“就先保留著吧,等我想到了再告訴你。”  元樂誌忍不住在心裏叫了句傻子,等這人想到了怎麽耍他,他都回到自己的世界裏去了,於是點點頭,假裝做出為難的樣子:“那好吧。”  薛雲營見他這幅樣子,反而蹙眉,他倒是覺得元樂誌心裏有什麽算盤,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究竟是什麽。  元樂誌經常給人這樣的感受,雖然大多數時候很好控製,卻總有出人意料的一麵。  但不管元樂誌究竟是何種想法,薛雲營都有自信能把他玩弄於股掌之間,隻要元樂誌還在他身邊一天,就永遠不會逃得出去。  除非這人有一天會離開,但薛雲營並沒有考慮這種概率,元樂誌明顯在他們身上是有東西可圖的。  他將嶽家的情況和元樂誌說了。  嶽尹的父親似乎知道了元樂誌和元南樓的關係,所以不再同意婚約,而嶽尹生病的事情也完全是假的,這人被他父親關在家裏,為的就是對外界能有個交代。  這些事情,元樂誌心裏都很清楚,他最關心的是財產繼承的問題。  “嶽尹目前有兩種規劃。”薛雲營靠在天台邊緣,被風吹動的頭發,眉目柔和,“第一,另外尋找一個結婚對象,但能做到能力讓嶽家的兩位長輩滿意,又沒有威脅的,隻剩下了他家的助理,一位四十多歲的禿頭大叔,不太合適。”  元樂誌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麵,差點沒忍住打個哆嗦,聽薛雲營繼續說:“第二種辦法,就是和嶽家的老頭子坦白他是個男人的事實。”  元樂誌覺得這辦法倒是可行,就是不知道會不會也有風險:“嶽群不會傷害嶽尹吧?”  “不管哪種方案,嶽群都有可能會陷害嶽尹,你以為結婚就安全了嗎?你們最開始宣布婚訊,也差點遭遇不測,隻是坦白身份這種事情,也許老頭子一時間接受不了,也會更危險些。”  宣布婚訊的那一周,他一直被元南樓關在家裏,也因此省去了很多危險,如果元樂誌一直在外頭,恐怕免不了會有疏忽的時候,中了各方勢力的圈套。  “你也可以試試做一些事情。”薛雲營提點他,“畢竟取消婚約,嶽家的老爺子還是會請你吃頓飯的,你們還有見麵的機會。”  見麵?元樂誌沉思了片刻,薛雲營這話倒是不假,嶽家就算再怎麽強勢,在元樂誌有元南樓這個弟弟的背景下,也不可能一聲不吭地單方麵取消婚約,不論如何都還是需要給他一個交代,這樣一來,他們就還有見麵的機會。  隻是見麵以後,他究竟要怎樣才能讓老頭子改變看法?  從聽到消息的時候開始,元樂誌已經開始準備話術,他想過從履行婚約的方向去說,勸說嶽家人讓婚禮照舊,但如果他喜歡嶽尹還算有理由,他並不喜歡嶽尹,總顯得沒有說服力。  也許可以從其他方麵采取些措施。  正如薛雲營所說的,很快他就收到了嶽家老爺子的邀請,這次並沒有約在餐廳吃飯,而是讓元樂誌去他們家裏。  元樂誌心裏並沒有多少驚訝,這種事情在外頭說當然多多少少都不夠安全,嶽尹又在名義上生著病,出去見人也沒什麽正當理由。  老頭子並不止邀請了他一個人,還有元南樓一起。  這也讓元樂誌稍微放心了些,如果是他自己一個人去,多多少少還是有些發怵的,他又不清楚嶽家是個什麽情況,而且有很大概率還會看到嶽群,如果到時候遇到危險,有元南樓在身邊還能幫忙報警。  兩人在指定的日子坐上了去往嶽家的車子。  他在車上再三叮囑元南樓:“今天別再做出格的事情了,這是在別人家裏,而且是正經事,事情很重要。”  對方無辜地看著他:“哪種事?我怎麽聽不懂哥在說什麽?”  元樂誌拿膝蓋去頂他大腿:“你說是哪種事?”第60章 東西記得吃  元南樓輕笑了下,抓住他的膝蓋:“我知道了,都聽哥的。”  進大門開始,元樂誌就感覺到了這個家的古板壓抑。  不光是從裝潢上,各方麵都讓元樂誌覺得有些不舒服,房子也並不是采光差的問題,隻是從裝修風格到家裏的保姆保安看起來都沒什麽活力,死氣沉沉的。  倒是和嶽父給人的感覺很像,都有點古板不苟言笑,幾乎沒人敢大聲說話。  他和元南樓很快一起到達了正廳,他弟弟全程都和他保持著讓元樂誌滿意的距離,這樣的老實聽話也讓他心裏稍微鬆動了。  看來元南樓並沒有想要搗亂的打算。  一到會客廳,元樂誌看見了嶽家的父母,兩人還是和以前一樣,一個古板嚴肅,一個笑容滿麵,元樂誌進門以後,女主人就招呼兩人坐下。  元樂誌一直沒看見嶽尹,這人沒出來見麵,反而嶽尹的哥哥嶽群坐在餐桌上,這人的長相和嶽尹不太像,能看出來年紀不小了,周身卻圍繞著一股子陰鬱的氣氛,搞得元樂誌也有點不舒服。  飯吃了差不多,話一直沒說到重點,他終於沒忍住問嶽夫人:“嶽尹呢?怎麽不見她下來吃飯?”  後者臉上的笑容沒變,元樂誌卻從其中看出了一些局促,目光躲閃:“她生病,不方便見人,會傳染給大家的。”  坐在一邊的嶽群冷哼了一聲,似乎對他這個後母十分不屑,但卻狀似好意和元樂誌開口:“我妹妹雖然是個女孩子,發氣瘋來力氣也不小。”  元樂誌僅僅知道這人被關起來了,但也沒想到會是這樣嚴重的情況,如果嶽尹見不了其他人的話,嶽家這群人的行為分明就是監禁。  嶽家的父親全程沒有說話,臉色比上山那天還更難看,他半晌才忽而看向了元樂誌,在一眾人等之中毫不客氣的開口:“我倒是也有好奇的事情想要問你。”  他目光在元樂誌和元南樓中間打量,已經帶上了些許情緒:“你和noel是哪種關係?”  一個不肯讓女兒作為繼承人的老古板,當然也不看好同性戀,沒等元樂誌回答什麽,先被弟弟打斷了:“我們的關係就是您想的那樣。”  嶽家的兩位老人神色都不一樣,嶽父臉色難看至極,而嶽夫人則是難得的心虛,她從頭到尾都知道嶽尹男孩子的身份,更知道自己的兒子喜歡元樂誌,所以這時候根本說不出責備的話來。  “我們回答了您一個問題,希望您也能回答我們一個問題。”  元南樓放下叉子,手背抬著下巴:  “嶽尹不會是被您監禁起來了吧?說什麽生病不能結婚,是不是假的?”  他話說得突然,而且還足夠冒犯,現場幾人都心知肚明卻沒人提及的事情就這樣被揭開,老人臉上很難看,咣當一聲將叉子摔在桌麵上:“會做出這樣的決定是因為誰?如果不是你們讓我的女兒去當同妻?婚禮需要突然取消嗎?”  “她好好的一個姑娘丁點廉恥心都沒有,你們不正常,她也跟著不正常,明明知道了你的性向卻還是甘心結婚,你有什麽資格質問我?”  元南樓一點也沒被老頭子的模樣嚇到,他溫溫和和地擦了擦嘴巴,從自己的位置上站起來:“如果您不能好好談話,我想我們也沒有繼續的必要,事實真相可以公之於眾,到時候留給大家來評判。”  嶽家老頭子叫他們過來純粹是想給個下馬威,用道德綁架一番,就能讓元樂誌主動攬下責任,但老頭子也沒想到元南樓根本不中他的計。  “您為什麽要取消婚約,我們彼此心裏都有數。”  真正的原因,是元樂誌已經不再是他們心中的完美炮灰。  他不是個可以隨意擺弄的老實人。  嶽父演完了黑臉,此刻不說話了,坐在椅子上喘著粗氣,而後嶽夫人站起來,這頓飯是吃不下去了,嶽群先離開餐桌,女人才在元樂誌兩人離開嶽家之前叫住了元樂誌。  “你想去看看他嗎?”  元樂誌一愣:“可以嗎?嶽老先生不會生氣吧?”  女人搖搖頭:“雖然不知道什麽原因讓嶽尹這麽喜歡你,但他這幾天已經開始絕食了,不論如何也不肯鬆口配合我們演戲,我想這也是老爺會生氣的原因,反而是更希望你們不要放在心上。”  絕食?  從電話裏元樂誌一丁點都沒聽出來這人有這種傾向,也難怪嶽父說話會那麽難聽。  他暫時和元南樓分開,被嶽夫人帶上了樓。  臨走之前,元南樓讓他把電話接通,如果有什麽危險的話兩人可以隨時聯係得上。  元樂誌放下心來,跟著嶽夫人背後。  “我想你肯定是個好孩子。”  女人慈祥地說:“因為我們嶽尹從小就很會看人,我相信他,幫阿姨勸勸他。”  元樂誌心口有點怪怪的,他倒是好少被長輩這樣托付,而且嶽夫人好像有種特別的魅力,總能讓人覺得很溫暖包容。  這大概也是嶽尹在這樣沉悶的家裏能好好長大的原因。  這棟樓房和嶽家幾人住的別墅不一樣,並沒有那麽奢華,甚至都沒有電梯,木質的樓梯在踩踏下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有些久遠了,元樂誌一直跟隨著走到了二樓,一整個平層都是嶽尹的房間。  他眼看著嶽夫人敲了敲門:“可以進來嗎?”  裏頭的人並不說話,女人吐了口氣,回頭對著元樂誌抱歉一笑,然後又開口:“嶽尹,樂誌來看你了。”  這次屋子裏沉默了更久,才終於傳來了一點聲響,嶽尹說話的聲音比平常更沉,是個張力十足的男聲,而並不是平常刻意偽裝成的有點沙啞的女孩子聲音。  沒過一會兒,房門打開了。  室內一片漆黑,元樂誌什麽也看不見,不過味道卻很幹淨清新,吧嗒一聲,有人把燈打開了。  嶽尹幾天的時間裏一直安靜地坐在床邊,也不開燈,又絕食,估計一家人都擔心壞了。  元樂誌順著光線往裏頭看了看,這裏空間很大,裝修卻很簡單,有很多模型之類收藏品,半坐在床上的男生帶著帽子遮住了臉,整個人都有些看不清麵容。  那一刻元樂誌突然回想起了什麽,他總覺得這幅樣子好像在哪見過。  “那我先出去了。”嶽夫人從背後帶上門,和元樂誌交代,“你們慢慢聊。”  元樂誌視線停在嶽尹身上片刻,等背後的門合上,他才恍然間想了起來。  這人的打扮和身形,包括服裝中露出的一小節手臂的白淨光潔,都和他當初在圖書館裏見過的有微妙的重合。  當時他被捂住了嘴巴,那人站在背後看不見臉,但離開的時候看到了背影,身形氣質元樂誌一眼就能分辨出來,是嶽尹。  元樂誌忽然覺得背後發涼,一時間竟有些說不出話。  “認出我了?”對方開口,是和平常一樣有些清冷,但因為是男音,又讓人覺得有點新鮮。  好像也把元樂誌從自己的思緒裏稍微拽了出來,在圖書館裏的確實是嶽尹,但這人給他更多的印象還是高大沉默可靠的女孩子形象,並沒有什麽可怕的。  他往前幾步,把方才上樓時帶的糖塊和蛋糕放在床頭,猝不及防和抬頭的嶽尹對視了,嶽尹有雙很漂亮的眼睛,也和他人一樣清清冷冷的,抬頭看人的時候莫名有些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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