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位跪著的太醫心思活絡,他方才看過蕭無陵的臉,當真絕色,小小一介伴讀,竟然堂而皇之地躺在太子寢宮內,再看自家殿下這般著急,內中緣由已想了個一清二楚,他眼骨碌一轉,進言道:“殿下莫急,這種寒疾日積月累,想必此人也不是今朝一時發病,既然以前也有過,說明他的身體原本便可以挺過來。隻是今日情況甚為嚴重,需要一點外力相助。”“有屁快放!”太醫:“殿下,此人需要保暖。”“這還用你說!”秦休意一聽快氣死過去,“他身上那麽冷!全寢宮的被褥都搬過來了!十盆火炭在這燒著!”“殿下莫急,被子火炭,隻是外熱,他需要更近一點的取暖。殿下可曾聽過雪夜山人?上雪山的旅人如果不幸被困,夜裏兩個人都穿著衣服,反而凍死人,若能脫下衣服,相互取暖,方為生存之道。”秦休意:“……你的意思是,我要……然後……”太醫:“嗯!”他再看其他太醫,眾人趕緊跟著點頭。秦休意臉色變了一變,最後道:“行吧,滾吧,都給我下去!”太醫們趕緊滾出殿外,其中有太醫還沒轉過神來,還悄悄問:“那人寒疾如此古怪,這般取暖,真的便能治好?”我“能不能治好不知道,但殿下美人在懷,想必心裏肯定會好受一點。總比你我今夜掉腦袋好!趕緊走吧。”寢宮內,秦休意站在床頭,快快地脫衣,心裏念叨著:五零啊五零,不是我老想占你便宜,實在是醫囑難違啊,這些都是太醫的意思,你醒了可別怨我。他脫得赤條條的,蹦進被窩裏,一把摟住蕭無陵,緊緊抱住他。蕭無陵冰冷的皮膚貼上來,秦休意打了個寒顫,繼續抱得更緊,用自己來溫暖他。抱了好久,秦休意睡不著,此刻寢宮內紅炭正燃,燈燭不熄,他睜開眼睛,偷偷打量著仙君。等一下,筆仙給他的第一個劇情點:暴雨中強吻?秦休意側耳一聽,窗外大雨不歇,叮叮咚咚敲打著窗子,也敲打在他心上。秦休意聽著窗外雨聲,盯著懷裏的睡美人難道說、難道說……就是現在?秦休意定了定神,心想,作攻的,一定要主動,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他閉上眼睛,往仙君的嘴唇上懟……越離越近、越靠越近、越逼越近……就在這一刹那“殿下……”蕭無陵睫毛翕動,睜開了眼睛。他一睜眼,就看到秦休意撅著嘴,在他麵前。“咳、咳、咳!”秦休意急急扭過頭,佯裝著咳嗽了幾聲,滿臉通紅的像小蘋果,不知要怎麽掩飾過去,他找不到地縫鑽,索性一腦袋鑽進被窩裏去。蕭無陵輕笑著歎氣,把被子剝下來一點:“殿下,別悶著了。”秦休意緊緊閉住眼睛,縮在被窩裏,不出來,隻要他看不見,他就不會尷尬。蕭無陵也沒有強迫他。隻是秦休意等了好一會兒,發現蕭無陵那邊沒聲了,好像…又睡過去了?秦休意偷偷睜開一隻眼,觀察他。蕭無陵裝睡,讓他觀察,準備等秦休意從被窩裏冒出頭時,再睜眼嚇他一下。秦休意觀察了好久,確認仙君真的又睡著了,才放心大膽地鑽出被窩,他一邊欣賞著蕭無陵的容顏,心裏一邊七上八下地反省,他老趁無陵蠱毒發作的時候這樣那樣,會不會有一點…趁人之危?仙君會不會討厭他這樣的攻啊……秦休意越想越忐忑,微微蹙著眉,英俊的臉在燈下染了一絲憂愁,不自覺地動人。就在這時,蕭無陵咻地睜開眼,猛然間便看見這一幕,沒嚇住秦休意,反而自己一怔,喉結倏地一滾,咽了一下:“殿下。”“…哇,無陵!你沒睡啊!”“嗯。”蕭無陵含混地應了一聲,聲音比往常更沉一些。秦休意也沒多想,無陵仙君絕色容顏近在咫尺,他有些舍不得再鑽被窩了,目不轉睛地盯著眼前人看,太好看了…仙君真是太好看了,病臥冰雪冷美人,淡極始知花更豔。絕色就是絕色!此刻,秦休意腦中跳出一個小紙人,輕聲告誡他:趁人之危。很快,另一個小紙人跳出來,大叫道:哎呀趁什麽危!山洞情蠱夜的時候,不該看的都看了,摸都摸過了,還怕什麽!秦休意心想,就是,他是攻,他怕什麽!以前他看過的話本裏,哪個攻沒有趁美人受睡著之後摸一下親一下的?美人受醒來後,總是又氣又羞地質問,那些攻就一臉痞子壞笑地答:你全身上下我都看過,摸一下怎麽了?秦休意想好了,待會蕭無陵要是也質問他,他就這麽答,台詞都給自己捏好了,秦休意登時膽子大了不少,他單手一伸,摟住蕭無陵的腰,兩個人一下子嚴絲合縫地貼在一起,瞬間升溫。“無陵,你這樣會不會感覺更暖和一點?”蕭無陵渾身一僵,呼吸加重,極強的自製力逼迫他慢慢放鬆下來,沉聲道:“嗯。”秦休意自顧自地從這一個嗯字中品出了害羞的意味,他摟緊蕭無陵,像一個攻君那樣寬慰他:“無陵你也不必害羞,你要是還冷,以後我們可以一直這樣睡。”“殿下此話當真?”秦休意沒想到蕭無陵會這樣問他,他當即道:“當然啊!”為了壯大自己的氣場,秦休意的手還在蕭無陵的腰上摸了一把,學著當年看過的話本裏的攻,嘴上皮道:“一起睡算什麽,你全身上下我都看過,不該摸的也都摸過了!”蕭無陵忽然莞爾一笑,欺身壓上來:“那,殿下要不再摸一摸?”秦休意:“…………?”窗外雨聲漸大。第18章 吃醋了  肌膚相抵的溫熱,近在咫尺的絕色,秦休意整個人滾燙起來:“五…無陵,你…你……!”秦休意嚇了一跳,清冷仙君美人受,全身上下都很清冷,除了某處。蕭無陵撐在秦休意上方,有些含笑地望著他:“殿下不摸嗎?”“我…我……”秦休意腦中一片空白,隻感覺蕭無陵的胸膛正貼在他上方,皮膚仍有些冰涼,他們這樣緊緊貼在一處,冰冷冷的仙君就被他的體溫一點點慰熱了,變得越來越燙。“你…你看你!你還生著病,怎麽能這般胡鬧。”秦休意滋溜一下,泥鰍似的滑走,滾到被窩另一邊。蕭無陵單手捉住他,扣住秦休意的手腕,將他拖回來:“我病成這樣,料想以後不能久活,倒不如和殿下及時行樂。”秦休意被摁在被子裏,莫名有點慫,這和他以前看過的話本一點也不一樣啊!蕭無陵壓著他一會,見他變乖了,才稍稍鬆開手,歎了一氣:“殿下若沒有那個意思,就該有點自覺。我並不是石頭。”秦休意聽不太明白,脫口而出:“我有那個意思的!”一刹那,秦休意感覺他被蕭無陵盯住了,仙君的目光如有實質,從頭到腳地打量著他,最後莫名停留在他的後腰處,盯了好久。秦休意:“你看什麽?”蕭無陵隻是淺淺地一笑:“殿下,睡覺吧。”他們躺在溫暖的被窩裏,蕭無陵緊緊環抱著秦休意,生平第一次,枕邊有這樣一個溫暖的小東西願意緊緊貼著他,一刻也不走。窗外雨聲疏瀟,漸漸小了,淅淅瀝瀝地沿著屋簷往下落,如銀墜子斷珠兒。寢宮內,燈燭影,瑞腦消金獸,蕭無陵淺淺地呼吸著,眉頭蹙著,隱忍著體內的痛苦,不讓懷裏的秦休意察覺到。他的寒疾仍未褪去。今夜淋雨,又逆行武功,經脈大損,蕭無陵根本無法真正入眠,隻在半昏半醒之間,被夢魘追殺。夢裏是無盡的雪原,雪原的盡頭,有一座高聳的懸崖,崖壁上有一朵雪蓮花,他要去摘下那朵花,救娘。快點跑、快點跑,小無陵滿腦子隻有這一個念頭,快點摘下來,娘中毒了。可他一直跑、一直跑,卻怎麽也跑不到盡頭。風雪彌漫,他低下頭,看不見自己短短的手腳,隻看見太陽底下,白色的雪地上,他自己的影子,突然多了一個。多出來的黑影,在雪白的雪地上靜靜注視著他。小無陵很害怕,他扭頭就跑,一直跑,一直跑,風雪依舊,但這次,他順利爬上了那座懸崖,摘下了雪蓮花。他再低頭,雪地上白白淨淨,隻有他一個人的影子。蕭無陵捧著這朵絕世雪蓮花,回到了北齊國都,然而他的娘並沒有等到,在他回來的前一天,已七竅流血,毒發身亡。那毒,便是秦國人下的。而那朵雪蓮花,則被收進國庫,奉作北齊至寶。父皇誇了他幾句,但他隻是個不受寵的三皇子,並沒有因此得到什麽嘉獎。蕭無陵便這樣一直長大、長大,直到成年的那一天,晌午時分,他站在院落中,太陽當空照,忽然蕭無陵看見,他的影子,漸漸地,分出一個頭、肩膀、兩手、兩腳……多出來了一個!那道漆黑的影子,亦如當年,在白花花的陽光下,死死盯著他看。……蕭無陵猛地驚醒!額角微汗,他喘勻了呼吸,漸漸平靜下來。朝床頭燭光一照,觀察自己的影子:一個,隻有一個。這些年來,這種夢魘越來越頻繁,寒疾之症也越來越嚴重。在北齊時,他也請太醫看過,太醫並不相信什麽兩個影子的話,隻說他當年太小,許是聽大人們講了什麽影子妖怪的故事,自己產生了幻覺。如今年歲漸長,壓力大,偶爾做些噩夢,也很正常。至於寒疾,娘胎裏帶來的毛病,著實沒有辦法。蕭無陵承認當年太小,風雪中神誌也有些不清,他自己也說不上來到是真的發生過,還是夢境,成人禮那天,他分明中午看見過那個影子,可再次醒來,卻是黃昏後,他躺在床榻上,一時也分不清夢境還是現實。“……無陵?”秦休意迷迷糊糊醒過來,見蕭無陵還睜著眼睛,沒有睡,問道:“你是又難受了嗎?要不要宣太醫?”蕭無陵搖搖頭,他這一身毛病,大概這輩子也就這樣了,他的手不自覺地抱緊懷裏的秦休意,像抱著一隻屬於自己的小火爐,明明這小火爐傻乎乎的,可是抱著這個人,一瞬間,他好像就擁有了很大的勇氣,大到可以抵禦一切邪魔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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