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摔一掐,鄒導對武戲真實度要求又高,來來回回幾十次,看著都疼。  等導演喊“卡”,江添亦如釋重負的笑了下。想來剛剛林放也隻是嚇他,餘殊在餘家沒有分毫地位,根本不敢拿他怎樣,隻能白白被打。  正想起身,就感覺膝蓋似乎被什麽踢了一下,雙臂被扼住不能動。  一陣翻山倒海的暈眩後,餘殊已將他撂倒,和他換了個位子。  “你做什麽!”江添亦怒道。  “你猜?”  餘殊一手按住他,一手向後撈起地上倒著的燭台,在手中靈巧地轉了起來。  “餘殊,你他媽瘋了嗎!放我起來!”  火光映照著餘殊的麵龐,隻要一個失手,燭油甚至火都會滴到他身上。  餘殊卻絲毫不慌亂,看著江添亦臉上的表情逐漸轉為驚恐,推著燭台直往他臉上靠。  趕來給餘殊遞水和外套的鄧祺見他倆一直沒起來,在看清餘殊用燭火逼近隊友的舉動後,心跳漏了一拍。  “餘哥——”  隨著呼喊聲,火苗跳動著停在離江添亦頭發絲不到一公分的地方。  鄧祺:“……”  寧原哥不是說怕餘哥被人欺負才找他來的嗎?這是什麽危險分子啊……新工作太難了。  江添亦睜開眼時,已是渾身冷汗。  餘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瞳孔中倒映出閃爍的燈火。  “就這種程度?”  餘殊輕笑,他不過略微試探了下,自有分寸。不過江添亦比他想象中更心虛一點,似乎真的懼怕著自己會做出什麽可怕的事情來。  他之前肯定做過什麽害怕被自己發現的事。  這個想法在餘殊內心迅速生根發芽,讓他感到一陣惡心。  餘殊晃了晃手中的燭台,無視越來越多圍觀者的議論紛紛。  他額間有一縷碎發垂了下來,警告道:“今天先放過你,再敢動歪腦筋試試。”  餘殊利落地直起身子,順手將燭台放到江添亦助理手上,無所謂地拍了拍手,從鄧祺手上接過水,壓一壓心裏泛起的惡心。  周圍安靜得很,惶恐和憂慮在圍觀者中散播開來。  餘殊環顧四周,綻開一抹純良無害的笑:“和江添亦開個玩笑,都散了吧。辛苦各位老師了。”  他步履輕盈地向外圍走去,臉上不帶任何煩憂與心事,活脫脫一個小神仙從片中走了出來。  好像方才的緊張氛圍隻是幻覺。  休息區,林放手上拿著的文件還沒能分心打開。直到餘殊無事發生似的和導演打招呼,他才移開視線。  說沒有緊張,一定是假的。  下一場是他的戲,林放站起身,問寧原道:“醫藥箱帶了嗎?”  “都帶全了。”  “叫他去我休息室,別在外麵吹風。”  像是又想起什麽,林放聲音裏鮮有的熱度又冷了下去:“去查片場有沒有人拍了視頻,網上也盯緊一點。”  “是。”  *  自從鄧祺接到餘殊,就一路念叨個不停。  “餘哥,您是公眾人物不能打人的!”  “鄒導脾氣不好最煩惹事的演員了,咱以後收一點哈!”  “剛寧哥找人來說了,我們可以……”  “停。”  餘殊被他念得頭疼,熟練的擠出一個和善的笑容:“你去幫我買杯奶茶好不好?”  鄧祺有他自己的想法:“不好,寧哥讓我帶您去休息室,我一會兒再給您買哈。”  餘殊:“……”  真不知道林放是好意給他安排了個生活助理,還是找了個間諜明目張膽監視他。  或許是因為咖位,林放的休息室很寬敞,一應生活用品應有盡有,成套的戲服也一件件掛了一排。  他今早帶了兩個餘殊沒見過的助理,此刻沒跟去片場,正在休息室裏熨燙服裝,見餘殊來了才客氣地問了好,將醫藥箱拿出來,然後撤了出去。  留給餘殊一個相對安靜、沒有生人的空間。  “餘哥,我也不留在這兒了,您記得擦點藥。開拍前我叫您。”  餘殊應了一聲,也沒放在心上,開始刷微博。  自從那天連發上百條微博、被湧進來的粉絲嚇到後,餘殊就再沒發過動態,平常隻點點讚什麽的。  最近熱度消了下去,他微博評論增速也沒有那麽快了,餘殊有點心癢癢,想發照片!  他翻出手機相冊裏今早照的兩碗麵。  君子遠庖廚,餘殊從前沒動手做過飯,今天心血來潮煮的麵條的方法,還是從微博視頻上學的。雖然草率了些,卻意外的很成功。  不用劈柴、生火、屠宰家禽,現代生活裏做飯好像也不用手忙腳亂、髒兮兮的。  餘殊心裏有點小得意,把照片發了上去,還在碗裏畫了一個笑臉。  fairnd-餘殊:早餐係列一[配圖]  不到兩分鍾,就提醒他有好友回複。  fairnd-許驕陽:[酸檸檬][酸檸檬]  餘殊回了他一個大笑。  兩人沒在微博上繼續聊,開了小窗。  許驕陽:那是你自己做的嗎!你還挺厲害的!  餘殊:[得意.jpg]  許驕陽:[圖片][圖片]  許驕陽:梁旭奶奶做飯可好吃了,今早給我們做了一桌我都不想她走了。  餘殊:哈哈  沒聊多久,就到了餘殊的戲份開拍。  複工第一天給他排的任務不重,多是赤水丘裏需要補的景。  離榮和姚頌犯了錯、驚擾仙逝的族長升星,離榮罰跪後被關進了地牢,姚頌受家法遠行邊陲之地為後續埋線。這些場景在正片中多是一閃而過,卻也很耗費時間。  等餘殊全部拍完,比原定時間遲了兩個小時。  夜幕低垂,雲繞市的夜裏涼的很。  他依舊和林放分了兩輛車,一前一後返程。  車行至小區內,餘殊抬眼看了看黑乎乎的房間。  “林放還在我們後麵嗎?”  鄧祺:“在的,林總在另一組拍攝,也結束不久。”  餘殊回頭看了看,目力可及處沒見到熟悉的車型,“他們路上堵車了嗎?”  鄧祺推了下眼鏡,麵露難色:“可能是遇到追車了吧。”  “追車?”餘殊不解道。  “有相當一部分狂熱粉絲會對自己的偶像有過分的窺探欲,比較專業的說法就是私生,林總應該是又被纏上了。”  “又?”餘殊眉頭微蹙,“這種情況經常發生嗎?”  鄧祺無奈地笑了笑,“從我跟著的那幾年起就這樣了。”鄧祺看著有些沉默的餘殊,以為他是累了,“到了。需要我送您上去嗎?”  “不用了,謝謝。”  餘殊一個人坐了電梯上去,偌大的房子黑乎乎的,像他主人一樣冰冷又高傲,到了夜晚,卻總有不為人知處。  他多開了幾盞燈,讓客廳看起來亮堂些,然後拿了換洗的衣服去洗澡。  林放到樓下的時候,一眼看到了這棟樓裏燈火通明的一處人家,在夜深人靜的晚上照亮了晚歸的路。  估算著樓層,好像是……他自己家?  林放是個念舊的人。  成年後穿來與家人不親,聚少離多;雖因為工作的緣故在各處奔波、短暫停留,卻隻有這一個家。  七年來,每當他披著一身疲憊與倦怠回家時,總是要麵對空曠的屋子和黑黢黢的環境。他是千年前就死過一次的人,早就已經習慣了形單影隻。  這是第一回 ,有人為他亮著一盞燈。  他到家,餘殊正濕著頭發從浴室裏出來,“你回來啦。”  “晚上好。”  餘殊察覺到林放心情不錯,也對他輕輕笑了笑。  他一手用毛巾擦頭,一手刷著手機,“你餓不餓,我有點想做東西吃。”  林放還在玄關處換拖鞋,“冰箱裏沒有食材了,要不點外賣?”  餘殊還不太明白商家外送、和外賣小哥是現代的新興產業,專門有人以此為生計。  他有點遺憾地撇了撇嘴:“算了,太晚了,還要麻煩別人送過來。”  或許是他才洗完澡,身上還帶著水汽的緣故,林放莫名覺得這樣的餘殊有點不一樣。  說著傻氣、思路清奇的話,卻有點單純,有點……可愛。  如果他沒看到對方脖子上的紅印子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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