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簡靈淮躺在柔軟舒適的躺椅上,旁邊還放著點安神的香薰。 醫生說:“那我們開始吧,照著我的指示來。” 隨著醫生一點點的指示,簡靈淮逐漸陷入沉睡,往事一幕幕在腦海裏浮現。 他看到一個陽光的少年,盡管生活裏充滿了不堪的謾罵,依舊保持著一顆赤子之心。 直到十八歲這年,身體仿佛遭受到了巨大的障礙,很多事開始與他原本所設想的背道而馳。 漸漸的,他似乎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了。 緊接著,他走上了截然不同的人生,開始為了所謂的名利金錢不折手段,喪失意誌。 在見到賀芝洲的時候,這種心理更是放大了無數倍,可奇怪的是,即使身體無法控製去靠近,可他的內心也是豐盈的,甚至是幸福的。 很快他就看到了婚後的自己,獨自住在之前的那個小別墅裏,靠著各種自殺方式吸引賀芝洲注意,賀芝洲便安排了王管家張秀芬等人來監督他。 後麵浮現的一幕幕都是記憶猶新的,眼見著要回憶完畢,忽然間,他看見自己偷偷溜出別墅,跑出去見了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是誰?”醫生在一旁循循誘導。 “我看不清楚臉,他穿著西裝,戴了個塊手表……”簡靈淮閉著眼睛,沉浸在這場回憶裏,眉頭皺了起來。 “他跟你說了些什麽?” 簡靈淮試圖仔細看清當時的場景,聽到了男人對他說:“你做好準備了嗎?” 醫生問:“他的聲音你熟悉嗎?” “熟悉……”簡靈淮越聽越熟悉,緊接著他就聽見那男人對他說,“簡靈淮,現在看著這塊表,我數三二一,你就會沉睡過去。” 簡靈淮情緒開始波動了起來,額頭上滾出大顆大顆的汗。 醫生及時停止,把他喚醒,給他倒了杯水,問道:“你知道那個男人是誰了嗎?” 簡靈淮驚魂未定地喝了幾口水,才無力地將杯子放在一邊,雙手撐著膝蓋,埋著頭悶聲說:“我好像之前被那個男人催眠過。” “所以你看清是誰了嗎?” 簡靈淮艱難地點了點頭,休息後,他倏地起身拉開門。 一直坐在外麵等候的賀芝洲立即站起來,走到他麵前,理了理被汗水打濕的鬢邊的碎發,問道:“怎麽樣?有什麽發現嗎?可以確定不是人格分裂了吧?” “不是。”簡靈淮深吸一口氣,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定,才問道,“賀若汀是不是會催眠術?” “嗯?怎麽問起這個了?他常年不在家,我也不清楚。”賀芝洲思索片刻,也不知想到了什麽,倏地扭頭看向醫生,“昨天我哥說來見你這個老朋友,你們是怎麽認識的?” 醫生愣了一下,回道:“賀若汀是我的師弟啊,他確實跟我師父學過一陣子催眠,人很聰明,師父想留住他,結果他說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就一門心思搞科研去了。” 賀芝洲也是第一次知道他哥還會催眠,不解地看向簡靈淮:“出什麽事了嗎?” 簡靈淮神色驟變,眼神淩厲,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我要去找他。”第77章 馬不停蹄地趕回賀家,王管家卻說賀若汀帶著賀楠去騎馬了,很快就回來。 簡靈淮一下倒坐在沙發上,頗為煩躁地搓了搓腦袋,腦子裏亂得像一團漿糊。 如果他記憶錯亂的原因是因為賀若汀給他催眠了,那賀若汀這麽做的原因是什麽? 而且催眠需要很大的信任,他才可能允許別人對他進行催眠,這裏麵到底還藏著什麽不為人知的事? 賀芝洲看著他燥悶的神情,摸了摸他的腦袋,溫聲道:“到底出什麽事了?” “我……”簡靈抬起頭,望著他,眼神裏難得的露出幾分無措,他應該怎麽跟賀芝洲說這事。 說你哥哥對我催過眠,改過我的記憶嗎? 作為中間一方,無論誰對誰錯,對賀芝洲都是一種打擊。 他捉住賀芝洲的手腕,在他掌心上虔誠地吻了一下:“晚點我再跟你說可以嗎?我現在隻想見到你哥。” 賀芝洲垂下眼眸,似乎有很多想說的,但到了嘴邊,也隻能尊重他的選擇:“好。” 外麵響起賀楠興奮的聲音,他們回來了。 簡靈淮立即跑到門口喊了一聲:“賀若汀,我想跟你談談。” 賀若汀和妻子同時一愣,對視一眼,然後齊齊看向他。 賀若汀觀察了一下他的神情,在妻子耳旁低聲說了兩句,妻子點點頭,然後抱著賀楠進屋:“那你們慢慢聊。” “我們去會客廳吧。”賀若汀走在前麵,到門口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跟在後麵的賀芝洲,“你也要聽?” 賀芝洲看向簡靈淮,以征得同意。 簡靈淮卻望向賀若汀:“他可以一起聽嗎?” 賀若汀沉思半天,終是點頭同意了。 簡靈淮暗自鬆了口氣,既然允許賀芝洲旁聽的話,說明對他傷害性可能不大。 家裏有大大小小好幾個會客廳,此時他們來的是最小的一個,也是最私密性最好的一個。 三人進屋鎖上門,賀若汀在主座上坐下,待他們入座後,一一掃視片刻,才朝簡靈淮問道:“你去我師兄那了解到了什麽吧?” “嗯。”簡靈淮欲言又止,瞥了賀芝洲一眼。 賀芝洲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從方才在醫院和家裏的表現來看,必然是和賀若汀有幹係的。 他點點頭,做好了心理準備,示意簡靈淮說下去。 簡靈淮抿了下唇,而後直視賀若汀的眼睛:“我下午做了一場催眠,從中發現你在大半年前,也曾給我做過一次催眠,篡改了我的記憶。” 話畢,房間裏就安靜到了落針可聞的程度。 賀芝洲瞳孔漸漸放大,難以置信地看向賀若汀,一時間還難以接受這個消息。 片刻後,他才問道:“哥,是這樣嗎?” 賀若汀點頭:“是的。” “你為什麽要這樣做?”賀芝洲眉頭緊擰,他一直以為簡靈淮的性格變化是因為他自己幡然醒悟,怎麽也沒想到會是他哥去改動了他的記憶。 賀若汀搓了搓手指,似乎不想回頭這個問題。 “你改動了哪部分?”簡靈淮逼問道,“是不是改了我的童年記憶,是你讓我誤以為自己是穿書的對不對?” 賀若汀眼皮倏地一挑,嘴角下意識勾了勾,眼裏流露出幾分欣賞的意味:“不錯,你察覺得挺快。” “所以,我本來就是這個世界上的人,對嗎?” 簡靈淮一字一句地問,實際上心裏已經知道答案了。隻有這個答案,才能讓之前所有的問題都迎刃而解。 賀若汀喝了口茶:“是的,你不是穿書者。” “等等,什麽穿書者?”賀芝洲突然就聽不懂他們的對話了,忍不住打斷,“你們到底在說什麽?” “穿書者就是……我以為你們都是書中的角色,而我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穿到了一個同樣叫做簡靈淮的角色身上。”簡靈淮給他簡單解釋了一下。 “怎麽會有這麽荒唐的事。”賀芝洲不悅地看向賀若汀。 “你覺得這個荒唐嗎?”賀若汀眉心微微蹙起,似乎覺得這個問題比其他問題都嚴重,小聲嘀咕了一句,“還有更荒唐的呢。” 賀芝洲見他神色變了變,好像在思考別的事,便重新看向簡靈淮,沉吟道:“所以你覺得自己是簡靈淮身上的寄生者?” “對。” “那就難怪了……你前後的性格變化可以說得通了。”賀芝洲琢磨了一陣,忽然想到另一件事,“那你當時想離婚也是真的了?!” “……”簡靈淮安撫地拍了拍他的手,“乖,那會我不是以為自己是個外人嘛,不想離婚才奇怪吧,我又不喜歡你。” “?”賀芝洲明顯不高興了。 “不不,不喜歡你隻是因為我當時的記憶問題出了錯,現在我不就愛上你了嘛。” 賀芝洲反手握住他的手:“現在一切都恢複了就好。” “不,沒有恢複。”簡靈淮搖了搖頭,“事實上,我從小到大的性格都是現在這樣,跟你結婚這三年才是我的變化,我壓根就不可能做一個菟絲花,這中間一定還發生了什麽。” 賀芝洲陡然一驚,下意識追問賀若汀:“你到底給他催眠了幾次?!” “一次,真的就一次。”賀若汀連忙回複。 “他確實隻對我催過一次眠。”簡靈淮說道。 那麽第一次性格轉變的原因是為什麽呢?下午的催眠中,他明顯感覺到在變成菟絲花時,大腦裏的意識是清醒的,可身體卻不受控製地做出那些事,仿佛隻是一個傀儡。 賀芝洲繼續逼問道:“那哥你為何對他進行催眠的原因避而不談?” 賀若汀又開始裝啞巴了。 “這事很重要。”賀芝洲加重了語氣,甚至忍不住起身,站到了他麵前,眼眸微顫,緊緊的盯著他,“你們兩人都是我最親的人,你到底為什麽要這麽做?” 賀若汀微訝:“你不會要哭了吧?” 賀芝洲:“……” 賀若汀有些無所適從,也不知想到了什麽:“算了,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哭了。” 簡靈淮忍不住湊過來問:“還有什麽時候?他還會哭?” “他什麽時候哭的,你心裏還沒點數嗎?”賀若汀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 簡靈淮一頭霧水。 賀芝洲更是迷惑,旋即以為他哥是要爆他的童年糗事,忙轉回正題:“你要是今天不給我們一個答複的話,我就、我就……” “你就怎麽樣?”賀若汀看好戲一般地看著他。 “我今天就不從這裏出去了。”賀芝洲也不能把他怎麽樣,畢竟是血親,而且他潛意識裏認為賀若汀並不會傷害他,和他愛的人。 “出息了啊,還知道威脅我?”賀若汀兀自笑了一聲,看了眼時間,“行了,你們也別在這追問了,該告訴你們的自然會告訴,隻是還需要等一等。” 簡靈淮:“等什麽?” “等我的申請通過。” “什麽東西?” 賀若汀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向上麵申請了項目的實驗申請,通過之後,你就可以做這個項目的實驗者,知道一切的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