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晉江文學城 池月穿著紅色的裙子,裙子的擺很大,在夜風裏隨風飄揚,飄起來露出裏麵的牛仔褲。 最要命的是連衣裙是無袖款式,池月的肩膀與胳臂整個晾在外麵,暴露出來的皮膚很白皙,底下卻藏著肌肉,效果跟莊白樺身上的外套一樣,直視吧,覺得辣眼睛,不看吧,又忍不住。 洛振鐸的心情尤為複雜,他脫下自己的衣服,給池月穿上,壓著怒氣問:“你們怎麽會這樣?” 莊白樺這才想起自己還穿著女式外套,愣了愣,說:“沒什麽,一點小問題,已經解決了。” 他說著,準備把衣服脫了,池月突然轉身,手搭在莊白樺襯衣的領口,一邊給他扣扣子,一邊說:“我解開的,由我來給你扣上。” 洛振鐸聽了這話再次表情空白,陳秘書在心裏腹誹著“妖妃”,對莊白樺說:“莊總,回去吧,剩下的我來安排。” 莊白樺由著池月把他的扣子扣上,幹脆女裝也不脫了,大晚上怪冷的,這件衣服還挺暖和,他說:“不用安排什麽,事情已經結束了。” 他轉向洛振鐸,說道:“你也不要再追究,所有事情都處理完畢,基本上我們沒有什麽損失。” 洛振鐸嘴角下壓,眼睛裏隱隱有怒氣,看著兩個人的衣著說:“這叫沒損失?” 陳秘書補充一句:“我們還報廢了兩輛車。” 莊白樺:“……”不要提醒他,肉疼。 他對洛振鐸說:“帶小月回去吧,我可以保證他沒出事,至於其他的,你就當是一個誤會。” 洛振鐸深深地望著他,過了一會才對池月說:“過來。” 池月乖乖走到父親身邊,洛振鐸帶著池月跟莊白樺打了個招呼,兩個人便一起離開。 莊白樺知道,洛振鐸現在選擇不問,不代表他不管。以他的身份,他回去一定會把這件事徹查到底,估計衛叢森的拳館保不住。 不過,衛叢森身後的勢力太大,想躲起來應該也比較容易。 陳秘書見洛家父子已走,小心翼翼地看著莊白樺,說:“莊總,那我們也回去吧。” 莊白樺想了想,說道:“還有一件事,我們先去警察局一趟。” 就這麽放衛叢森走太便宜他,他們被綁架,需要俄羅斯人付出一部分代價。 向公安部門報案,掃黑除惡專項整治組應該很高興,之後俄羅斯人再想出境,估計需要費點功夫。 總裁想做的事,陳秘書當然不會阻攔,隻是當莊白樺大步往車輛那邊走的時候,陳秘書跟在後麵小聲說:“莊總……要不還是先換衣服吧,這麽去警察局,有點奇怪。” 莊白樺:“……”陳秘書說的對,他又把女裝的事忘了。 洛振鐸那邊把池月領上車,車輛返回洛家。 一路上洛振鐸緊抿著嘴唇,不怎麽說話。 在即將抵達洛家的時候,他讓司機停下車,把助理招過來吩咐一通,不一會,助理拿了一套衣服過來。 洛振鐸把衣服丟給池月:“換上,就這麽回去會嚇到你奶奶。” 池月二話不說,直接在車裏就把身上的裙子扯下來。 洛振鐸把頭扭到一邊,不看辣眼睛的畫麵,支著下巴透過車窗望著外麵的黑夜。 池月換著衣服,布料摩擦的聲音傳進洛振鐸的耳朵裏,他忍不住問:“為什麽每次你和白樺在一起,總會發生稀奇古怪的事?” 池月回答:“大概是因為緣分吧。” 洛振鐸被噎住,無言以對。 他很想說,既然兩個人湊一起會出這麽多事,那就不要老待在一塊了。 但他沒有立場說這種話。 一股火窩在洛振鐸的心裏。 池月換好衣服,再次成為幹幹淨淨的青年,洛振鐸望著兒子的黑眼睛,他的氣慢慢平順下來。 池月發現危險第一個想到的是他,說明相信他,依賴他,讓洛振鐸有身為父親的滿足感。 這樣就行了,其他的事以後再說吧。 選擇當鴕鳥的洛振鐸伸手揉了揉池月的頭發,清淺地笑了笑。 車輛很快抵達洛家,洛振鐸和池月從車上下來,走進宅子裏,發現洛夫人還等著他們沒有睡。 洛夫人看見池月,連忙迎上去查看他有沒有出事,池月簡短地解釋了一下,隱去很多細節,洛夫人見他完好無損,這才鬆口氣。 “已經不早了,折騰了半天,早點休息吧。”洛振鐸發話,讓家人去睡覺。 洛夫人這才想起一件事,拉住池月:“今天有一件你的快遞送到家裏。” 池月頓了頓,不動聲色地問:“是什麽快遞?” “我沒拆開,對方也沒有留地址。”洛夫人這麽說著,讓家裏的幫傭把快遞包裹拿過來,“掃描過,裏麵是一些紙。” 洛府的安保係統做得周密,一切從外麵進來的東西都會經過保全篩查,池月的快遞通過了檢查,說明包裹是安全的。 池月說:“大概是朋友寄來的東西。”他當著洛夫人和洛振鐸的麵拆開包裹,文件袋裏果然是一些紙張。 池月笑了一笑:“確實是大學社團裏的朋友寄來的,這是他的一些畫作,他想讓我看看。” 他一邊說,一邊揚了揚手裏的紙張。 洛夫人飛快地掃了一眼,看到紙上麵有一些圖案與線條,的確是畫,她沒有在意,對池月說:“那早點休息。” 池月甜蜜地笑著,對洛夫人說:“奶奶晚安。”然後轉向洛振鐸,“爸爸晚安。” 說完,便拿著畫回去自己的房間。 洛夫人摸摸自己的臉,欣慰地笑:“小月這個孩子,好甜好貼心。” 洛振鐸點點頭。 莊白樺都認同的孩子,確實沒話說。 洛振鐸又想到了莊白樺,莊白樺穿女裝的畫麵在他眼前閃過,他一陣心梗,幹脆也直接回房睡覺。 池月走進臥室,這才把手裏的畫拿起來,仔細查看。 那些畫一共有三張,第一張畫的是偏瘦的青年帶著拳套在擂台上打拳,青年的發絲被汗水打濕,衣服因為他的動作而皺起,這些細節都畫得栩栩如生。 第二張畫的是同一個青年,隻不過青年穿著紅色的裙子,人物形象在英氣與豔麗中搖擺。 第三張就比較滑稽了,上麵畫著一個大大的頭像,看不清畫中人的容貌,因為整個頭像戴著墨鏡和口罩,腦袋上還包著一圈圍巾。 每一張畫都沒有落款,隻在落款的位置上寫著三個字“致池月”。 這一回不寫信改畫畫了,池月哼了一聲。 三張畫詳細地記錄了池月在不同場所的模樣,真實得宛如用照相機拍下來的照片。 如果不是長期關注他生活,並且時刻跟在他身邊的人,不可能畫出這麽真實而細致的畫作。 池月起身,找了個打火機過來,站在房間裏把那些畫紙一張一張地點燃。 鮮亮的火光照著池月的臉,光影在他的臉上詭異地跳動。紙上的顏色與線條被閃著火焰吞噬,跟隨著紙張一起,慢慢變成灰燼。 池月打開窗戶,讓夜風吹進來,把那些灰燼揚起,細碎的黑色塵埃散落到房間的各個地方。 明天要找人來吸塵了,池月漫不經心地想著。 後來莊白樺真的去警察局報了警,據說延誤了衛叢森出境的計劃,給他製造了不少麻煩。 但是衛叢森還是回到了俄羅斯,一見到母親,就被母親暴揍一頓。 至於莊白樺為什麽知道,因為這都是衛叢森自己在微信裏說的。 現在這年頭就算相隔萬裏,也能通過網絡交流,衛叢森時不時發些消息過來,莊白樺有時候回複有時候不回。 那家拳館真的被洛振鐸找了麻煩,衛叢森不忍看著拳館倒閉,幹脆跟池月打了個商量,要把拳館低價轉讓給他,這樣以後池月就有地方練習拳法。 池月轉頭去找洛振鐸要錢,洛振鐸呆了呆,出錢把拳館買了下來。 事情好像就這麽塵埃落定了,衛叢森在歐亞大陸的另一端繼續奮鬥自己的人生。 莊白樺隱隱有了一個預感,這幾天睡覺之前都非常注意,吃一些安神的食物,還喝了牛奶。 但是不出他所料,夢境還是如期而來。 這一次的夢,果然是關於衛叢森的。 夢裏的衛叢森比現實中的要頹廢很多,他袒露著肌肉發達的上半身,眼神陰鬱,坐在擂台前,戴著拳套,粗粗地喘氣。 他對麵前的人說:“我把我會的一切都教給你,如果你遇到我發狂,我希望你能製止我。” 他的語氣帶著苦澀:“如果你製止不了的話,你甚至可以用武器殺了我。” 站在他對麵的池月不說話。 這次夢境中的池月比之前還要沉默,整個人毫無生氣。 衛叢森把池月當救命良藥,可是負麵情緒是會傳染的,衛叢森的暴戾傳染給池月,在他的眼睛裏染上紅色。 畫麵切換,衛叢森發了狂,像野獸一樣無差別地攻擊身邊的一切,池月出現,衛叢森倒下,倒下後抱住池月的腿腳,瘋狂地用臉蹭池月的小腿,喃喃地說:“沒有你,我便無法被稱作為人。” 這種被當做特效藥的救贖太沉重了。 “你必須阻止我。” “你必須在我身邊。” “我沒有你不行。” “我寧願你殺了我。” 每一天每一天都在重複。 最後衛叢森沙啞著聲音對池月說:“跟我去俄羅斯。” 不容拒絕,沒有轉圜。 在他們出發的那天,池月終於出手了。 池月用一支長鋼管貫穿了衛叢森的肩膀,把他釘在地麵上。 衛叢森躺在地上,肩膀被戳爛,臉上卻掛著滿足的笑容。 “你出師了。”他對池月說。 池月居高臨下,冷冷地望著他。 衛叢森慢慢地閉上眼,說:“其實我不想回俄羅斯,你阻止了我,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