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多餘的善良並不適合末日。 何稀棠臉色發白，似乎是怕席燁丟下他，忍不住伸出手拉住了對方的衣擺。 ……即使知道主角受是裝的，但席燁還是默默歎了口氣，麵上則拒絕道：“謝謝。不過還是算了。” 男人本想再勸一勸，但後麵的人跟他說了句什麽，他才放棄地升起了窗：“好吧。” 車往前行去，何稀棠看著越行越遠的越野車，臉上泛著冷意，一轉頭，就變成了懊惱愧疚之色：“對不起，我不應該拉著你的，你要是答應和他們一起走，一定比現在安全。” 席燁有些無語，你剛剛怎麽不說呢。 不過就算對方那時真的說了，他也不會和那些人一起走的……因為他怕車還沒行駛多遠，他就和車裏的人都變成幹屍了。 何稀棠狀似無意地動了下手指，下一刻，手腕就被握住了。 他一驚。 席燁拉著他往一個方向走去，邊走邊道：“蹭車哪裏有自己開車舒服。” ……要不是這人對他表現得實在正常，何稀棠都懷疑對方是料到了他的每一個動作，不然為什麽總在他想要使用異能的時候打斷他呢。 何稀棠回頭望了眼早已經空曠的道路，眼神晦澀。 算了，就當放他們一馬吧。 席燁找到了一輛房車，可能是主人棄車而逃了，車門敞開，就連鑰匙都還插.在上麵。 運氣真好。 “上車吧。” 何稀棠乖巧地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 席燁開往了最近的一個加油站，隨口問道：“想去基地嗎？” 渣攻衛揚目前正在a地基，如果主角受想要找他複仇的話，應該會想要去那兒。 但何稀棠隻是垂下了頭，看不清神色，隻有聲音弱弱道：“我聽你的。” 席燁“嗯”了一聲：“那就a基地吧。” 主角受心裏的坎就是渣攻拋棄了他，隻能讓他自己跨過去。 加油站停了不少的廢棄車輛，有兩三個穿著工作服的喪屍在附近徘徊著，他們生前應該是這裏的工作人員。 席燁把車停在了不遠處，下車前，他對著何稀棠道：“我去裝兩桶汽油，你待在車上別下來。” 何稀棠順從地點點頭。 席燁剛靠近加油站，喪屍們就像是聞到了腥.味，紛紛朝著他撲過來。 他們臉上基本都是被啃咬的痕跡，青紫幹癟的腐.肉發出一陣陣惡臭，唯有渾濁的眼珠緊緊盯著獵物。 要是一個普通人站在這裏，很有可能會被嚇得邁不了腿。 但席燁隻是稍稍抬了下手，他們身上瞬間就起了火，嘶吼聲漸漸變低，直至消失。 何稀棠右手撐著下巴，蒼白的臉上再沒了膽怯的神情。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席燁的背影，左手五指微微彎曲，像是握著什麽，掌心朝上，在他的手指周圍隱約有空氣流動。 這個動作保持了兩秒後，何稀棠又把手放下了。 沒意思。再留一段時間吧。 那邊席燁皺著眉。 【警告！警告！宿主有被襲擊的危險！】 還不待他詢問，腦海裏的電子音又響了起來。 【危險已解除。】 “嘖。” 係統一般是不會出現提醒他的，除非是遇到了嚴重威脅他生命的情況。 所以……剛剛那段時間主角受差一點就想殺了他？ 席燁轉身，少年朝他靦腆地笑了笑。 帶著略微複雜的心情把裝好的汽油裝上了車。 席燁一言不發地坐上了駕駛位，開車往a基地的方向行駛去。 何稀棠側過臉，目光平靜地看著窗外。 …… 大概走了兩天，期間他們補充了幾次食物和水，來到了一個小型的聚集點。 這裏散亂地搭著各種帳篷，住著形形色色的人，其中女人小孩居多。 也有少量的異能者，大概充當的是收保護費的角色。 席燁看了眼天色，道：“天快黑了，我們暫時在這裏留一晚怎麽樣？” 何稀棠沒什麽意見：“好。” 一輛房車的出現讓這些人的視線都不由得被吸引了。 車門打開，率先下來的是一個青年，戴著口罩，但僅憑眉眼也能看出對方的樣貌不差。其次是一個長相秀氣的少年，過分蒼白的臉讓他多了一種弱不禁風之感，他緊緊跟在青年身後。 席燁直接忽視了那些明裏暗裏，或帶著好奇，或帶著惡意的打量。 暫時沒人敢過去搭話。 從這二人的神態和穿著來看，那個戴口罩的青年絕對實力強悍。 還沒有人那麽傻主動招惹。 席燁從車上拿了幾袋麵包和兩瓶礦泉水，充當他和何稀棠的晚飯。 有孩子餓得開始哭了起來，其母親慌忙地捂住了自己孩子的嘴，麵帶惶恐歉意。 席燁啃著麵包，心裏雖然同情，但他並不打算把車上的食物分給他們。 這不是善良不善良的問題，就算他把所有食物都給了那些女人和小孩，她們也不一定保得住。 末日裏最不能考驗的就是人性。 他是來執行任務的，不是來拯救世界的。 一個臉上有著紋身，長得凶神惡煞的男人實在忍不住，朝著何稀棠走了過去。 他走到少年的麵前，直接伸手去拿對方懷裏的麵包。 下一秒，他的手腕就被另一隻手握住，動彈不得半分。 “想搶？”席燁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男人咬了咬牙，他就是特意想來試探試探這兩個人的深淺。 畢竟孤身二人，實在是打劫的好對象。 想到這兒，他直接一拳襲上了席燁。 席燁冷著臉，躲開了拳頭，一腳把人踢飛了出去。 趴在地上的男人捂住了自己的肚子，臉色痛苦，他有些不敢置信，自己可是力量型的異能者，對方怎麽可能這麽輕易地就打敗了他？ 所有人都屏氣看著這一幕，大氣也不敢喘。 這個紋身男人平時是最囂張的一個，仗著自己的異能搶別人的食物，甚至還因為有人不願意給食物而打死過人。 這裏都沒人敢正麵跟他作對，其他異能者也多避其鋒芒。 隻是現在，這人這麽輕易就被那個戴著口罩的青年給打趴下了！ 就在氣氛越來越凝滯時，有一個人站了出來，他臉上帶著對強者的敬畏，小心翼翼地詢問道：“請問我可以拿這些晶石換你們的麵包嗎？”第24章 第二個小世界（3） 這人攤開的手掌上放著幾塊小小的透明石頭，在黃昏裏發出了璀璨絢麗的光芒。 “這些都是從喪屍腦子裏挖出來的。” 席燁聽到這話，才突然想起，到了後期，晶石已經開始作為貨幣在市麵上流通了。 他隻注意了渣攻和主角受之間的糾葛，倒是沒怎麽在意這些細枝末節。 一想到他曾經把那些喪屍連著晶石一起焚燒殆盡了……心理就有那麽一點點的可惜。 何稀棠見青年專注地看著那些晶石，他咬了口麵包，眼神若有所思。 席燁和那人換了，主要是他對這些晶石挺好奇的。 這些晶石體積很小，大概隻有小指的指甲蓋那麽大，這麽漂亮的物體，完全想象不出，它竟然生長在喪屍的腦中。 就在席燁感興趣地觀察著晶石時，紋身男悄悄爬起來了狼狽地跑了，他麵上帶著狠毒，一邊跑一邊回頭瞪著席燁二人。 何稀棠隨意看了眼他的背影，那目光漠然地就像是在看著螻蟻一樣。 其餘人都羨慕地看向換到了麵包和水的人，不過他們並沒有晶石，也不敢上去搶，畢竟剛剛紋身男的下場他們都看到了。 夜幕降臨，最後一層遮.羞布也隨之被掀開了。 某些帳篷裏傳來曖.昧的呻.吟聲，孩子們蜷縮在帳篷外哭著喊著媽媽。 “操！小兔崽子給我把嘴閉上，真他媽壞氣氛，好好的興致都被哭沒了！”帳篷裏男人罵罵咧咧，隨即就有帶著惶恐的女聲響起：“對不起對不起，我這就讓他閉嘴！” 末日裏喪屍橫行，連異能者都不敢保證自己能安全活下去，更別提普通人了，這裏聚集的普通人都是靠著那幾個異能者而活的。 他們對異能者們惟命是從，就為了幾口吃的喝的，道德底線對於他們來說已經如同虛設。 跟命比起來，那點底線算得了什麽. 席燁靠著靠背，閉著眼睛，呼吸輕緩。 何稀棠不知道對方到底是清醒著還是睡著了，他的目光從下往上仔仔細細地掃視了一遍席燁，落到對方的臉上時便停住了。 他從來就沒見過這人摘下過口罩。 何稀棠慢慢把手伸到了席燁耳朵旁，剛要碰上白線，對方就轉過了臉，正對著他。 清明的沒有一絲困意的桃花眼帶著笑意，戲謔的聲音傳入他耳裏：“怎麽，想對我圖謀不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