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周圍的呼聲都漸漸消失,就連直播平台的彈幕都少了很多,所有觀戰的蟲族們,無不被這股緊張的氛圍影響,看得膽戰心驚,懸念起伏,生怕錯過分秒的精彩瞬間。  隨著對戰進入白熱化,林盡染呼吸越見急促粗沉,先前那股從容不迫已然消失不見,在幾個久經戰場、配合精妙的a級軍雌聯手攻擊下,漸漸體力不支。  長時間高強度的戰鬥後遺症開始作祟,林盡染的戰鬥姿態,已經從主動出擊變為被動防禦。  他額前的劉海被汗水浸濕,眉眼發沉,之前還如臂指使的精神力,已經慢慢變得不受控製,狂躁不安。  秋洛麵容凝重,不由得往前走了兩步,兩根觸角直立起來,切切關注著林盡染的狀態,隨時準備出手。  突然,林盡染周身狂亂的罡風竟然破了防,被對方的刀刃生生切割開道口子!  奧爾托死死盯著他,眼中飛快劃過絲喜色就是現在了!  烈烈燃燒的□□複又出現在他手中,與之前的半透明狀不同,這次完全凝聚為實體,那是奧爾托的精神體具象所化他拚盡全力,隻為這刻最後的擊。  秋洛蹙起眉心,暗暗捏起了拳頭,奧爾托已經完全豁出去了,竟然敢拿精神體出來攻擊,除非自己動用在墓星上用過的精神風暴大招,否則也不能全身而退。  但這樣來,自己的身份就要在這個賈太子麵前暴露了。  就在秋洛進退維穀之際,奧爾托已經猛地刺向林盡染露出的破綻。  震顫的鋒銳槍尖對準了林盡染的左胸,高速旋轉著穿透了他周身切精神力屏障,盾與矛反複摩擦中,不斷發出刺耳的爆鳴聲。  “林盡染!”秋洛心下沉,單手撐在擂台邊緣,飛快跳上了台子,背後肩胛骨微微顫動,蝶翼幾乎要衝破皮膚。  刹那間,股強烈恐怖的颶風包裹了整個擂台,狂躁的罡風刮得眾軍雌們東倒西歪,就連秋洛都被迫退後了兩步。  深紅近乎黑色的精神力磁場圍繞著林盡染,瞬間爆發開來,藍黑蝶翼怒然綻放,帶著他懸浮於半空。  他額前的發絲淩亂狂舞,棱角分明的側臉沉冷如刀鋒,雙深邃的眼此刻亮如星辰,熠熠閃動。  奧爾托那柄蘊含了他全部精神體的具象化□□,宛如被隻無形的大手死死握住,停留在林盡染胸前不斷掙紮,再也不得存進。  槍尖仿佛撞在方無比堅實的城牆上,點點被碾磨成碎片,直至徹底崩潰。  奧爾托如遭雷擊,嘶啞地低吼聲,口鼻登時溢出鮮血,直接從擂台上跌倒,直挺挺滾到台下。  他精神體遭受重創,不死也得脫層皮,至少在段漫長的時間以內,他勢必要與病床為伴了。  那幾個a級軍雌慌了神,忙把自家長官扶起來,奧爾托在皇太子麵前丟了這麽大臉,簡直死過去的心都有了。  周圍軍雌們看見這絕地逆轉的幕,目瞪口呆地說不話來。  被護衛隊重重保衛的賈黃茲不悅地抿了抿嘴,暗暗翻了個白眼,心裏把無能的奧爾托咒罵了無數遍。  這林盡染不是傳言在那次戰敗中重傷,尤其精神體受創無藥可救了嗎?怎麽還這麽能打?  明明生龍活虎的,哪有點羸弱不堪的樣子?  想要提前扼殺掉反派怎麽就這麽難呢?  “林盡染!”秋洛匆匆跑到他身邊,拉起他的手仔細查看傷勢,時連敬稱都忘了,“你怎麽樣了?”  隨著他伸長的觸角貼上林盡染的左胸,股專屬於秋洛的雄蟲信息素味道,若有若無地飄入林盡染鼻尖。  他鼻翼微動,嗅著那春雪暖陽般的氣息,忍不住深深吸口氣,劇烈戰鬥後的心髒瘋狂跳動著,拒絕平複呼吸。  他的精神力不斷在周圍遊走鼓蕩,下意識將秋洛包裹起來,劃入自己的地盤,體內蠢蠢欲動的信息素,仿佛又回味起了那次在飛船上美妙的交融。  “我沒事。”林盡染黑沉的眼瞬也不瞬地凝視著秋洛,那種躁動又甜膩的感覺又來了,然而現在可不是個好時機。  秋洛檢查了半天,見他沒有大礙,這才鬆了口氣,回過神才發現後背傳來點微弱的癢意。  他扭頭看,林盡染那對藍黑色大翅膀,正小心翼翼在他背後小幅度扇來扇去,蝶翼邊緣在他肩頭緩緩拂動,企圖引起他的注意。  秋洛嘴角擎著絲笑意,曲起手指,在他蝶翼上輕輕彈,後者渾身震,翅膀立刻敏感地縮回後背,也不敢撲棱了。  隻剩下外溢的精神力還盤旋在秋洛身邊,不舍的離去。  秋洛隨意用手指攪動這些調皮的精神絲,指尖傳來溫柔的依戀感,他笑吟吟地望著林盡染:“攝政王殿下在擂台上的樣子,可真是太帥了。”  精神絲連接著雌蟲最敏感的神經,林盡染頓時有種渾身□□被撫摸皮膚的親密感。  他眼神微沉,殷紅的舌尖輕輕舔過下唇,微微傾身,湊到對方耳畔,嗓音沙啞地道:“我說過,沒有蟲能越過我。”  空氣中飄來隱隱約約的醇酒香氣,秋洛聞出了林盡染的氣味,這股味道似有還無地引誘著他。  秋洛視線掠過對方微翕的雙唇,和說話間滑動的喉結,最後迎上那雙深邃幽靜的眼,有些心癢癢的,忍不住被吸引著想靠的更近些。  “你恐怕還不知道吧?”被手下扶著的奧爾托滿是怨氣地瞪著林盡染,對秋洛道,“我們的攝政王殿下,根本不能跟s級以下的雄蟲在起!”  “他失控的狂暴精神力可以把你撕碎!已經有不止個雄蟲醫生重傷在他手裏。”  奧爾托大聲嚷嚷:“他是在騙你!他甚至不能生育幼蟲!”  林盡染的臉色瞬間沉,薄唇緊緊抿成線,臉頰肌肉線條繃得僵硬。  周圍的軍雌們再次嘈雜起來,這件事在帝都上流圈子算是不公開的秘密,但是幾乎不會有人膽敢當著林盡染的麵,使勁戳他的傷口羞辱。  這件事是林盡染心裏邁不過去的檻,自尊高傲如他也難以承受這樣的打擊。  若非隱隱察覺秋洛實力並不止a級,他也不敢如此主動招惹對方。  秋洛沉著眼,長久沉默不語。  林盡染注意著他的神態,顆心不斷下沉,側垂的手指下意識緊握成拳,果然,像他這樣的雄蟲,前途必定無可限量,怎麽會不介意這麽大的缺陷和風險……  他有無數種辦法打敗那些競爭者,牢牢把秋洛鎖在掌心,不準其他雌蟲靠近,可麵對秋洛自身的心意和選擇,他卻隻能像個等待宣判的囚徒樣,束手待斃。  奧爾托冷笑起來,正要繼續再說些什麽。  倏然,秋洛冷不丁撩起眼皮,眼神鋒利如刀,帶著不屑和蔑視,深深剜了他眼。  他不疾不徐地開口,麵握住了林盡染冰冷的手腕,掌心溫暖而幹燥。  “攝政王殿下是為了什麽,才會深受重創的?”  “是為了帝國,為了蟲族,為了你們這些呆在後方的蟲子們,能繼續活在安穩和和平裏!”  周遭嘈雜的議論聲下子沉寂下去,林盡染渾身震,詫異地看向他。  “他在你們所有人看不見的地方,默默承擔戰爭和輻射帶來沉屙,忍受著□□和精神雙重折磨,難道就是為了讓你們邊享受著勝利的成果,邊在這裏詆毀拚死護衛帝國的英雄?!”  秋洛的話語冷淡而尖銳,通過直播鏡頭飛速傳播開來,毫不留情地紮進每隻蟲族的內心。  正在場內另角觀戰的雷洛斯上校,死死咬著牙,眼睛通紅,心裏為他跟隨多年的上將,酸楚得幾欲落淚。  這麽長時間以來,他們所遭受的是無窮的質疑和打壓,無盡的苛責和歧視,終於有隻蟲願意站出來為林盡染說話,沒想到竟然還是隻雄蟲。  林盡染目光複雜,動容地凝視著秋洛的側臉,他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麽,開口,喉嚨卻幹啞得像被火燒過。  他自問並非個全然愚忠,寧願被打壓冤枉致死也不起來反抗的雌蟲,他不是沒有怨懟,也不是沒有憤怒,將那些與他作對的仇敵統統打入地獄的念頭,甚至時常縈繞在心頭揮之不去。  也許他等待和期盼的,不過份真誠的溫暖,將他從怨天尤人、暗無天日的無底深淵裏拉出來,撫平他所有的痛苦和戾氣,與他相互陪伴著渡過漫長的生命。  秋洛沒有再理會其他軍雌們各異的視線,他回過頭,專注地看向林盡染,目光充滿著溫和的鼓勵,和單純的喜愛。  他伸手捧起林盡染的臉頰,按住他的後腦勺,溫柔地吻上他的嘴唇。  林盡染脊背僵硬,前所未有的喜悅驟然提起來,這個吻明明沒有慘雜任何挑逗的信息素,卻瞬間令他血液逆流沸騰,呼吸急促,胸腔脹滿得幾乎要爆炸。  擂台周圍的軍雌們中間零零星星響起倒抽涼氣的聲音,還有羨慕嫉妒恨的呼聲,挑撥不成反被教訓的奧爾托氣得差點厥過去。  擂台下不斷傳來不滿的喧嘩聲,秋洛稍微放開林盡染,眉眼微沉,無形的乳白色精神力瞬間自他周身蔓延開來,夾雜著絲攻擊性的雄蟲信息素,無差別的覆蓋了前方大片雌蟲們。  高等雄蟲天生的精神控製力展露無遺。  在場的軍雌們頓時感受到股極強的壓製力,除了個別身經百戰的高等軍雌還能抵抗,大部分等級稍低的普通軍校生,差點被壓得抬不起頭來。  秋洛掃視全場,聲音不輕不重地道:“今天的鬧劇到此為止了。”第50章 10  秋洛蘊含著雄蟲信息素的話像帶著某種信號, 讓場接收到信號的軍雌們,隱約產生了不得不服從的被支配感。  適才被擂台賽激起的狂熱情緒漸漸退潮了,一場場精彩的戰鬥讓軍校生們目不暇接, 正要好好回去消化消化。  訓練場的氣氛恢複了往日的和諧,擂台賽雖宣告結束,但事情的餘波遠遠沒有平息。  眾雌蟲們仍在津津樂道著今天跌宕起伏的事態發展,直播平台和星網的熱議如同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誰也想不到, 光棍軍雌遍地跑的帝都軍校, 竟會突然冒出來一個野生的高等雄蟲, 而好好一場攝政王對軍校生們的實戰演練, 竟發展成求偶爭奪戰。  雖說過程和結局都出乎意料, 網蟲們仔細回顧直播下來, 又覺得理所應當。  哪個雌蟲不喜歡找一位英俊強大的雄主呢,然而這樣雄蟲, 自然隻有真正的強者才有求偶資格,甭管攝政王有多少流言蜚語和非議纏身, 至少已經在眾目睽睽之下, 實打實地證明了他的強悍。  有不服氣的軍雌在星網上發牢騷, 很快就被眾蟲們的口水淹沒了:“你行你上, 不上別嗶嗶!”  “說得好像你在現場就能拳打攝政王,腳踹奧爾托一樣!”  至於奧爾托本人,在秋洛的指責下已經徹底成了醜角, 星網上下罵聲一片,就連賈黃茲都迅速與之撇清了幹係。  現在眾蟲們最想知道的兩個問題,這位突然冒出來的a級雄蟲,究竟是何方神聖,以及他與攝政王究竟什麽時候才能在一起。  一時之間, 星網上出現了無數分析和預測貼,可始終沒蟲說得清秋洛到底來自哪裏。  倒是有不少蟲,暗暗把秋洛和之前轟動星網的s級神秘雄蟲聯係在一起,然而一個a級一個s級,實在難以服眾。  ※※※  晚風習習,樹影婆娑,朦朧月色從樹梢間投下晃動的微光。  黑色飛行車緩緩收斂尾翼,停在一棟獨棟宿舍前,這是學校特地為秋洛這位特殊的學員臨時安排的住所,免得被過分熱情的軍雌們打擾,正好離林盡染所在的別墅不遠。  車後座裏,秋洛和林盡染分坐左右,一時誰也沒有開門下車。  微妙的氛圍裏,林盡染率先打破沉默:“剛才在擂台上,其實奧爾托說的大體沒有錯,你真的不介意嗎?”  秋洛詫異地看他一眼,忍不住笑道:“不可一世的攝政王殿下,怎麽會有如此不自信的時候?”  林盡染的視線落在他臉上,目光專注:“或許你隻是不清楚情況有多嚴重,我隻是不希望將來有一天會傷害到你。”  秋洛額前觸角悠悠晃動,滿不在乎道:“我可以治療你。”  林盡染意味深長地眨眨眼:“已經很多宮廷醫生嚐試治療過我,可惜……結果你也知道了。”  秋洛暗自皺了皺眉,他還沒有深入了解過,林盡染重傷至今不愈、時常精神力狂暴的症結究竟在哪裏,能把醫術高明經驗豐富的宮廷醫生都反噬的輻射,到底恐怖到什麽地步?  莫非是他想的太簡單了?  不過無論如何,他都要試試。絕對不能讓林盡染走上書上的老路。  秋洛望著他,鄭重地道:“總之,你要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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