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通讀半天,發現這封信看似問好,實則是實打實的看熱鬧不嫌事大。  都說這清官難斷家務事,楚文玨就是吃定了這事棘手,才想著看看趙柯然的小笑話。  自從此次風波開始,衙門已經收到了好幾件和離申請。  趙柯然從裏麵找了兩件申請時間最久,卻還沒來衙門撤銷申請的。  開堂後,趙柯然又問了一句,你們想好了,可不後悔?  堂下兩對夫妻皆搖了搖頭,不帶一絲猶豫。  其中有個錢夫人,那是景陽一小世族的夫人。  她說道:“大人,你不必再多問。和這種沒了良心的東西過日子,多一天我都覺得惡心!”  趙柯然說:“如今大元律規定,除因家暴和離女子方能得到家產。正常和離,女子是沒有資格得到男方一個銅板的。”  錢家主聽到這話,不由得搖了搖頭,一臉的傲慢。  “哼,離了我錢家,就靠你家那小藥鋪,能有幾個錢?”  錢夫人呸了一口,“你算個什麽玩意?狗眼看人低的東西!我就是在路邊要飯,都比在你錢家做奴仆好!”  趙柯然問道:“錢夫人,你家中兄弟姐妹幾個,資產幾何?”  錢夫人回,“我是家中獨女,家中藥鋪門店在整個景安府有二十家,家中父母不想我在夫家受臉色,給了我一半做陪嫁。”  趙柯然又問,“看你的資料顯示,你有一子一女,長女十四,次子十歲?”  “是的,大人。我爹娘疼我,讓我在家中多待了些年,十九才嫁作人婦。”  趙柯然點頭,問道:“你的藥鋪,每月盈利如何?不必說具體數字。”  錢夫人不明白為何趙柯然這麽問,可既然縣令大人問了,她也隻好照說。  “前些年邊關打仗,用藥甚多。即便鋪麵少,可賺得也很可觀。  如今戰事已平,可也因大人的醫學院,學醫者眾多。這藥鋪的收入,雖不及戰時,但也差不到哪裏去。”  “那養活一子一女與你自己,想來沒什麽大問題吧?”  趙柯然這話一出,錢家主立馬聽出不對勁,錢夫人也是個聰明的,立刻明白了趙柯然話中的意思。  錢家主想要上前,卻被一旁早有準備的衙役一把按倒,不讓他動彈。  趙柯然驚堂木一拍,台下瞬間安靜。  “你既然認為錢夫人為你孕育子女是理所應當的分內事,那麽,和離之後,你二人不再是夫妻。所以,這分內之事最好也清算清楚。  錢夫人資產足夠養育子女,據本官所查,你還有小妾偏房眾多,子女也有許多。  錢夫人娘家,正好沒有子嗣傳承,想來孩子離了母親在那樣的環境下也得不到關愛照料,那麽從此一子一女與錢夫人姓陸,與你再無瓜葛。”  “女兒她拿去,我要兒子,兒子給我!我可以給她錢!”錢家主喊道。  趙柯然怒極反笑,“你把子女,妻子,當作什麽了?  他們是物品,是買賣嗎?”  錢家主不敢再說話,他怕得罪了趙柯然,兒子真的得不到了。  “錢夫人多年來操持錢家,為其付出了青春年華,將偌大的錢府打理的井井有條。  你既然覺得錢夫人什麽也沒做,那好,這麽多年的工錢,請錢家主結算一下。  錢夫人打理來看,其能力可媲美許家的許管家。  我替你問了,許管家月奉白銀五十兩。  不過看在許家家大業大,月奉確實比別家高。給你折一下,就按照月奉二十兩白銀給吧。  錢夫人為你操持錢家十六年,共計白銀三千八百四十兩。咱們在這公堂之上,一並清算了。”  錢家主叫嚷著說:“那些都是仆人和管家做的!”  錢夫人冷哼一聲,終於開了口,“大人,這錢我不要了。他們錢家的臭錢,誰稀罕。能讓孩子跟著我,還與我姓,我已經知足了。”  趙柯然看向錢家主,錢家主立刻不吭聲了,比起兒子他更不想花錢。  好在錢夫人兩個孩子一直養在娘的身邊,沒有被養壞,懂得分辨是非曲直,扶起錢夫人看都沒看他們所謂的爹。  第二對夫妻,沒有孩子。  但是按照大元律,和離,女子也沒有財產可分。  男子雖被前麵嚇得不敢說什麽,可內心之中,還是極盡傲慢。  他覺得這個女人什麽也不會,離了他就不能活。  誰知道趙柯然對那女子說:“鑒於你和離後無財產,生活困難。  可以到縣丞那邊報名,申請助學金。衙門開了個技術學院,隻要想學,誰都可以進去學門糊口的手藝。  也不必擔心出來沒活計,咱們景陽現在就不缺活,缺的是幹活的手藝人。”  趙柯然將那幾件和離的都審完,也不在意百姓們吵來吵去。  畢竟吵也沒用,該娶妻的還是會娶妻,該入贅的還是會入贅。  唯一有所改變的,倒是出來的女子多了。就連技術學院都招手了不少女子,醫學院更甚,因為楚文玨的聖旨原因,大家心中也沒那麽多的顧忌了。  主要是你顧忌了也沒用,人家女子都出去學習和賺錢了,你不去也不行啊。  落霞道上的那些窯|子也沒了。裏麵的女子都被趙柯然安排去了技術學院學習手藝,按她們自己的意願想學什麽就學什麽。  最後被趙柯然推薦去技術學院的這位小娘子去學了售賣化妝品,售賣的人要對化妝品有所了解,所以在學院裏學了不少知識。  她出來後,就在許家開在景陽的化妝品店工作,從普通的售賣員,做到了店長。  期間還被前夫騷擾過,對方看她過的那般滋潤,人還變得很美。  許多優秀的男子還不介意她嫁過人,想要求娶。  最後她報官,男人被抓起來以騷擾罪重則二十棍,打得那是皮開肉綻。  畫像還被貼在景陽繁華的街道示眾,麵子丟光了。  後來這位小娘子因能力特別出色,被掉到了鳳陽的高端店鋪總店做銷售,最後得了許文武的賞識,當了鳳陽珍寶閣分店店長。  …  張屠戶是個寵女狂魔,女兒被養的和他一樣,性子火爆,都沒男子敢近她的身。  以前張家娘子還會說一說,可如今也不怎麽說了。  嫁不出去那就招贅,找不到,自己有積蓄,一個人瀟灑的過,也不無不好。  這天張小環又與人吵起嘴來。  “我嫁不出去就招贅!我就這性子,才學不得你那樣的虛情假意!”  “你這樣的嚇都嚇死,哪裏有人敢入你家的贅?你怕不是要老姑娘一輩子!”  張小環咬著牙道:“老姑娘一輩子又怎麽了?老娘有的是錢!等我老了,無兒無女,我就往居養院的大床上一躺,日子過的不比神仙還舒服?”  “不像你,長舌婦!嫁了人有什麽用,一天到晚的就知道滿街坊的亂嚼舌根子。我可忙的很,起來,別耽誤我賺錢!”  嘿!你這小賤蹄子,我今天非撕爛你的嘴!  結果對方被張小環一個胳膊撂倒在地。  總有人看不清自己,放著自己的日子不過,非要去招惹張小環。  邊上圍著一圈人,他們也不去扶,畢竟是那人先嚼舌根子,非要找張小環的晦氣。  “哎呦,你和這位姑奶奶叫個什麽勁?人家都過了縣衙的武力考核,過兩日就要走馬上任了!”  “能當上衙役的,哪個不是身手了得。你這小胳膊小腿的送上去,那不是給老虎剔牙嘛!”  張小環拍了拍手,哼了哼。“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自己管好自己就成,別整天紅著眼睛看別人家。你當我不知道,你家也是做豆腐的,你就是饞我娘是咱們鎮的豆腐代表,月月還能拿惠民超市給的錢!”  那人被拆穿,啐了一口。話也不多說,頭也不回的走了。  …  北丹被大元收入囊中,成了大元的一座城。西厥也與大元建交,加上懷西部,整個北方都很安定。  剛與西厥建交的時候,由楚文玨授意,趙柯然派了潘大海和王小五領隊,帶著人去教西厥建軍大帳,還低價售賣了玻璃給他們安置在軍大帳上做窗戶。  懷西部還因此少了一批玻璃的貨,趙柯然給他們補了個做麵包和釀啤酒的方子這才妥了。  四族的生意往來也十分頻繁,技術學院裏有不少學廚的去北丹城,西厥,懷西開飯館。  落霞道的好些姑娘不願意留在景陽,也會朝著這三個地方去發展。  趙柯然因為之前在北丹受了牛肉幹的傷,後來他真的進口牛肉做牛肉幹賣過去,銷量極好。  最後為了省路費,他直接在北丹城建了個做牛肉幹的場子,從此北丹牛肉幹成了北丹城的代名詞。  趙柯然搬家的時候,之前原身帶在身邊的大箱子因著不是什麽好木頭打做的,因為潮濕黴的厲害。  一開始他從係統商城拿種子,這箱子幫了大忙。趙柯然不知道裏麵是什麽,曾經也懷疑過是不是有什麽重要的東西,最終也沒打開過。  這會子是不得不打開了,不然裏麵的東西可就要遭殃了。  撬開了鎖後,趙柯然發現裏麵有碎布,有木牘還有竹簡。  分門別類,碼放整齊。  趙柯然拿出一個竹簡攤開來看,這是原身在山中多年,給家人寫的家書。  裏麵充滿了思念與不得見的苦悶,趙柯然看了一個就不再看其他了。找了個用料上好的木箱,將這些東西重新裝好,抬進了王府。  他決定暫時還是地下戀,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去傷害趙家人吧……  又過了幾年,景陽醫學院第一批學員正式畢業,景陽的醫館裏有了女子行醫坐鎮,沒人敢說什麽是非。趙柯然就是怕有人管不住嘴,暫時先定了個規矩,不尊醫者會被巡街的捕快抓到衙門打板子。  同一年,大元出現了第一個參加科考的女子。這女子就是大妞,她和小魚是同期。霍安在他們之前就已經參加科考了,是個童生了。  在大妞和趙小魚考上秀才這年,趙家的婚催的已經躲不過去了。  沒辦法,伸頭一刀縮頭一刀,趙柯然領著霍遠去見了趙家人。  霍遇風擔心趙公一怒之下打死他死而複生的兒子,也厚著臉皮跟去了。  看著兩人牽在一起的手,趙母哭成了淚人。趙父氣的眼睛一番,差點暈了過去。  倒是趙文俞年紀大了,想到趙柯然從小就沒過什上好日子,後來又被北丹擄去生死一線,他反而看開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這片土地被我承包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老樹青藤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老樹青藤並收藏這片土地被我承包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