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呢,甜嗎?” 聞秋時倏地睜大眼,看著近在咫尺的麵容,對於方才一瞬發生的事不可置信到神情恍惚。 他喃聲道:“你瘋了嗎?” 顧末澤臉部輪廓分明,英俊的五官充滿侵略性,驀然湊近有著令人窒息的力量。 被他圈在床頭,強大的壓迫感撲麵而來。 聞秋時對上漆黑深邃的眼睛,片刻不禁側過臉,抬手按住顧末澤寬肩,試圖將人推開。 他動作激怒了顧末澤。 聞秋時兩隻手的力量,完全抵擋不住顧末澤再次逼近,下一刻,青年精致的下頜被人捏住,強行掰了過來,柔唇又被觸碰了下。 隻是這次,對方顯然帶了怒色。 好似懲罰般,力道加重了些,讓聞秋時唇瓣因受壓迫變得殷紅。 這次碰了碰後,顧末澤隻稍微退了點,兩人臉頰挨得極近,氣息纏繞在了一起。 顧末澤喉結滾了下。 “甜嗎?” 聞秋時長睫輕顫,被顧末澤突如其來的動作衝擊得有些亂,他緩了口氣,紅唇微張了張。 “你......唔。” 顧末澤耐心到了極致,依舊沒聽到想要的字眼,眼神一暗,修長有力的手扣住聞秋時後腦,傾身將人壓在床頭,承受著他愈發熟練的索取。 最初的一碰而逝,完全變了模樣。 室內火燭靜謐燃燒,床頭前的身影被迫仰起頭,整個人被顧末澤禁錮在懷裏,兩隻白皙如玉的手落在對方腰間,掙紮推拒,指尖細細顫著。 隨著時間流逝,他掙紮得越發厲害。 好似瀕臨窒息一般,修長的雙腿也掙紮起來,一隻裸白的腳探出被褥,在床上胡亂蹬著,圓潤白嫩的足趾逐漸染上一層誘人粉色。 “嗚” 終於被放開時,聞秋時低咽一聲,嘴唇麻到失去了知覺。第27章 明亮燭光照在倚坐床頭的身影。 聞秋時烏發淩亂,細細軟軟地挨著單薄裏衣,整個人被鬆開禁錮後,不自覺側過上身,避開麵前之人的炙熱眸光。 他微垂著頭,紅若泣血的唇瓣輕顫,不住喘著氣,一張浸在燭光中的蒼白臉頰,紅暈浮現。 顧末澤微低了低頭。 清瘦身影瑟縮了下,後背撞上床頭,又到了避無可避的地步。 顧末澤一言不發湊近,背對燈火的倒影再次灑落在聞秋時身上,強大的壓迫感鋪天蓋地。 “甜,你超甜!” 倏然,室內響起一個清越惱怒的聲音,聽著不凶,尾音還泛著顫。 “你最甜” 顧末澤一頓,看著側回臉,目若噴火的聞秋時,不知為何,聽到想要的回答,心裏某個角落歎了聲,好似在惋惜什麽。 顧末澤忽略了那點異樣:“師叔還要我找旁人來嗎?” 他嗓音微啞,聽起來低低的,裏麵藏著些許低落。 “不要了不要......嗯?” 聞秋時毫不猶豫地拒絕,隨後話音一頓,“我何時要旁人來了?” 顧末澤眼神幽幽:“你說了兩次,讓我找賈棠來。” 聞秋時一愣,片刻瞪大眼睛。 “?!” “我要的是能入藥的糖,蜜餞,幹果,蜂蜜......” 聞秋時吸口涼氣,一臉不可思議,“我怎麽可能把賈棠喚作‘棠’,要喚也是喚他‘寒磣’!” “阿楸” 賈棠打了今夜第十個噴嚏,不明所以地聳聳鼻尖,裹著被子,大熱天,讓人再添了兩個火爐。 室內,顧末澤沉默一瞬,瞥向放在床邊的藥。 師叔是要......糖。 竟是嫌藥苦,問他要糖吃,顧末澤心裏突然有些癢。 他也患過疾,但不曾吃過藥。 幼時無人告訴他身體不適還能吃藥,也無人給他熬上一碗。最嚴重的一次,他渾身發燙,意識模糊,一頭栽倒在泥濘地裏,有地麵毒蟲爬來咬他皮肉,他感覺不到疼,以為要死在深林裏,直到屍體腐爛都無人知曉。 但他活了下來。 幾日後睜眼,天禮蹲在身邊。 一雙漂亮的眼睛看著他,眼神空洞,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但年幼的顧末澤興奮不已,這是魂靈來到他身邊兩年間,第一次有了動作,學會了蹲身。 顧末澤驚惶不安的心忽地鎮定下來。 倘若有日他真的死了,至少不是悄無聲息,而是在天禮的注視下。 顧末澤好似看到了生命的盡頭,從那刻起,他開始變得無所畏懼。 給聞秋時熬藥的時候,顧末澤嚐了口,第一次嚐到藥味,沒覺得苦,亦想不到聞秋時會嫌苦喝不下。 師叔......好生嬌貴。 顧末澤猶如被輕撓了下,心頭有些癢,他出門不一會兒,帶回街上買的蜜餞。 聞秋時往嘴裏扔了幾個,將殘留著餘溫的藥一口喝完,再急忙忙往嘴裏塞了一把,埋頭過了許久,皺起的眉頭才舒展開來。 喝完藥,沒多久他困倦起來。 睡下之前,他指了指顧末澤,後者沉默一瞬,側過臉頰,避開聞秋時的視線,堅持道:“師叔收了徒弟......我沒錯。” 聞秋時氣得睡了過去。 次日一大早,房門險些被敲爛。 “師父!師父!” 聞秋時披了件外袍,長發睡的淩亂,渾身帶著從被窩鑽出的餘溫,開門迎接清涼晨風的洗禮。 他睜著惺忪睡眼:“給我一個不將你逐出師門的理由。” 賈棠縮縮脖頸,糾結地眯起眼睛,讓剛睡醒的聞秋時幾乎看不到了,“睜開眼說話。” “......” 賈棠努力瞪了瞪眼,舉起手中卷軸,“我這有半決賽消息。” 符會尚未公布,賈棠拿到他爹給的。 符比半決賽分上午與下午兩個時段,上午九人分為三組,通過畫同類符比符威,每組淘汰一人。下午則是混戰,最後留在場地上的兩人,進決賽。 賈棠看完馬不停蹄趕來。 不妙。 是真不妙。 畫同類符,可謂是公開處刑。 當著萬千場外看眾,符師畫同類符比威力大小,真正意義上的誰弱誰尷尬。 而能影響符威的有兩樣,一樣是畫符者符術的高深,一樣是畫符時注入靈力的大小。 進入半決賽的幾人,除了本身是符師外,修為要不是同輩翹楚,要不是成名已久的前輩,體內靈力與被廢修為的聞秋時相比,如皓月對螢火。 “完了師父,” 聞秋時低頭看卷軸,賈棠繞著他焦急地來回轉悠。 “就算你符術再高深,也頂不住別人有靈力加持,何況過了上午這關,下午混戰的時候,一定是眾矢之的!” 賽場上,所用的靈符都是現場畫。 故而混戰一開始,必須依靠靈力躲避旁人攻擊,邊避邊畫,聞秋時沒有修為,畫符時哪裏抵擋得了攻擊,場上任何一人隻需一道靈力打去,便能將他逐出賽場。 宛如誤入狼群的小綿羊。 賈棠長歎,看向門口身形清瘦的人。 晨風僅吹了會兒,青年臉色便過於白了,看完卷軸輕咳一聲,抬起頭,露出秋水似的眼眸,十分弱不禁風。 賈棠昨日一夜未眠,裹著被子打完噴嚏,在錦榻上翻來覆去。 盡管尚未行拜師禮,但“師父”兩字一出,是不能改口的。他怎麽也沒想到,聲名狼藉的天宗長老會成為他的師父。 他直覺聞秋時不是那般惡人,當年之事說不定有誤會,抑或聞秋時已洗心革麵,總之與曾經截然不同。 賈棠沒有因這些傳言對拜師有所顧忌猶豫,唯一苦惱的是,他師父看起來手無寸鐵,清瘦羸弱,遇到危險恐怕他還得把師父扒拉到身後。 可他也膽小,很慫。 遇到危險,忍不住躲到師父背後怎麽辦? 師徒倆一起慫,誰擋在前麵呢。 賈棠苦惱了大半夜,想起昨日掃向他的一雙幽深眼眸。 “......” 他裹緊被子,瑟瑟發抖。 “怕什麽。”一個聲音將賈棠思緒喚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