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去騷擾姬琅吧,讓他以後被姬琅日得哭吧!  係統悲憤地想著。  錯過了係統忠告的程榭之推開姬琅房門,時候已經不早,再過上一會兒就要宵禁,但姬琅房間裏的燈還亮著。  “誰?”  房間裏有人冷喝。  轉過臉來的是一個年輕男子,博冠玉帶,端的是風流姿態。  姬琅正與這年輕男子對麵坐著,見到程榭之走進來,神情自若,甚至眼角還染著幾絲笑意,“榭之,過來吧。”  程榭之態度自若地走過去,在姬琅麵前地桌案上掃了眼:“今天沒有夜宵?”  完全不給年輕男子半個眼神。  “衛侯,不知道這位公子是什麽人?你我正在商議正事,怎麽能讓這等來路不明的人……”  “衛侯”指的是姬琅。  年輕男子怒氣衝衝地說著,看到程榭之轉過臉來,頓時卡了喉嚨般。  程榭之睨著他,“來路不明,然後呢?”  他倒是很認真地想聽聽這人這麽說。  但年輕男子見了程榭之的正臉,一時間忘了詞,怔怔地盯著他。  姬琅不動聲色側了側身子,阻隔年輕男子落在程榭之身上的目光,溫聲和他說話:“今日晚飯後不是吃了一碗蓮子百合羹?若是晚上吃太多容易積食。”  程榭之:“那是你們。”  姬琅聽懂了他的意思那是你們人類,他是個玉璽,沒有積食這種煩惱。  姬琅口吻很是微妙地頓了頓,“那我讓小廚房給你煮一碗小湯圓。”  程榭之心滿意足地和姬琅道了聲謝。  年輕男子也終於從怔愣的狀態中回過了神,“不知道這位公子是什麽身份?”  “我?”程榭之轉過眼,在朦朧燈影下更顯燦朗的麵容噙著笑,“你猜我是什麽身份,這個時候會出現在這裏?”  他說著,輕輕扯了姬琅的一小簇頭發放在手心把玩,語調放得軟了點,像是大貓撒嬌,“我有點困了,你讓無關的人趕緊走好不好?”  無關的人某年輕男子,瞥了眼姬琅無奈又縱容等我神色,心裏掠過種種猜想。  難怪姬琅什麽美人都看不上,原來是身邊早有了這樣的人物。  他被這個消息攪得心神不寧,留下一句“改日再來拜訪”,匆匆告辭。  看到他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程榭之“噗嗤”笑出聲。  “記得讓小廚房做我的湯圓。”第11章 011  “已經吩咐小廚房去煮了。”姬琅略有些無奈地回複,又伸手為程榭之拂去衣袖上沾惹的露水,“等一等。”  程榭之旋身坐下,才將從小花園折來的杏花枝插入定窯白瓷瓶中,娉婷嫋娜的花枝亭亭舒展著,合著皎白月光和朦朧燈影,映出花枝末梢一截瑩白如霜染雪砌的指節。  姬琅眼神半遮在燈影裏,有種辨不分明的意味,他目光隨著程榭之的手指在半空中移動,像是有些出神。  程榭之的膚色大約是唯一一處能將他和“玉”聯係到一起去的,像玉石一樣剔透瑩白,可以隱約看見淡青色血管流動,但不會讓人聯想起沒有一絲血色的病態慘白。  程榭之很多時候不太分得清姬琅心底的想法,又或者說他對姬琅這樣日後沒有交集的人有什麽樣的想法,根本沒有興趣去探究。反正等他和姬琅的交易一做完,他和姬琅就很難再有什麽相遇的機會了。  這種不用顧及後果的思維方式,讓程榭之在麵對姬琅時態度更為肆意,偏偏姬琅自己刻意縱容,更加讓程榭之沒有意識到他的許多行為其實“越了界”。  姬琅深知這一點,但是他不會去提醒程榭之。  相反,他很樂意允許程榭之惡劣的行為。  就比如今天晚上。  程榭之屈腿坐在姬琅房間裏,春寒料峭,姬琅擔心他穿的單薄著涼,拿了張毛毯給他,將他裹得嚴實。等他順手做完這一切後才反應過來,程榭之作為一個化形的玉璽,和真正的人類並不一樣,也不會因為衣服穿少了著涼。  程榭之倒不覺得有什麽,他極為順手地把自己裹進毯子裏,乖巧地盤腿坐著等待小廚房的湯圓。為了打發無聊的時間,他隨便找了個話題:“剛剛半夜來和你私會的是什麽人?”  “不是私會。”姬琅糾正他的用詞,才和他解釋了來者的身份,“方才那是齊王的第二子。司空明成。”  程榭之對諸侯和他們的兒子之間錯綜複雜的關係沒興趣,眉眼頓時懶洋洋聳拉下來,姿態倦怠,拉長語調應了一聲“哦”。  “你們商量要怎麽篡齊王的位嗎?”  姬琅稍頓了一下。  “我說對了?”看見他的表情,程榭之馬上反應過來,驚訝道,“他腦子看著挺正常的,為什麽會想出聯合你篡他爹位置的主意?”  “我沒有答應。”姬琅似乎不想也被程榭之歸納到“腦子不正常”的那一類人裏去,馬上撇開了和司空明成的關係,“他今晚來造訪並不在我計劃之中。”  換句話說是這位齊王的二公子腦子一抽風,覺得自己是時候幹出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了,懷中一腔信心就跑來拜訪姬琅。  “大概能猜到一點。”程榭之順口接話,“我剛剛看你表情好像很不耐煩應付他……我的小湯圓來了。”  他話鋒過渡地萬分自然,說著瞥了姬琅一眼,姬琅心下會意,眼底帶出一絲笑,走到房門口將小湯圓從廚娘手中端了過來。  程榭之取了小碗,很自然地按照近日來的慣例將小湯圓分了姬琅一半,坐下來繼續說起方才未完成的話題。  “你真是好脾氣,直接把他轟出去就行了。”  這不是程榭之第一次用“脾氣好”來評價姬琅,姬琅看著他的表情,知曉他真是這麽認為的。他不由得輕聲笑了笑,“我不好直接轟他走,還要多謝你今晚為我解圍。”  程榭之之前對司空明成一番誤導,惹得他其他地方想去,自然不好打擾姬琅的“良宵”,忙不迭地走了。  “算是我對你夜宵的報答?”程榭之咬下一個湯圓,歪著頭看姬琅,眼睛裏搖曳著燈光碎影和模模糊糊的笑意,熠熠生輝。  姬琅心神晃了晃。  他日後大概再也不會見到比這更明亮的雙眼了。  亮的連無邊黑夜都不得不褪色。  一雙讓人無法不悸動的眼睛。  夜晚真是太能激起人生出詭秘幽暗的心思。姬琅揉了揉額角。  第二日就是齊王的壽辰,齊王宮中從薄暮時分便開始設宴,都城中張燈結彩,熱鬧非凡。  程榭之自然也要跟著姬琅去赴宴,順便讓係統留意了一下鳳清寒的動靜。  作為丞相嫡女的鳳清寒,自然也要出席這樣的宮中宴席,還精心打扮了一番。  不過……  “古代推崇穿得和出喪一樣去參加壽宴嗎?”  程榭之聽著係統的報告,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係統:“……這個……大概齊王有不同於常人的審美觀?”  係統猶猶豫豫地編造著理由,顯然它和程榭之一樣沒有辦法理解這種“服飾潮流”。  齊王的審美觀倒也沒有與眾不同到喜歡讓人穿一身喪服參加他壽宴的地步,他更喜歡濃墨重彩的奢華,火樹銀花,觥籌交錯,熱鬧地讓人忘記這是一個荒蕪的亂世。  程榭之和姬琅並排走著,餘光劃過奢靡的宮宴擺設,賓客已經三三兩兩落座,有臻首娥眉的宮女提著燈引著姬琅一行人到前方落座。  從這個座位安排看,姬琅在一群諸侯裏絕對算得上地位高的那個。早早就有一堆人把自認隱晦的目光落在了程榭之和姬琅身上,飽含探究。  先帝荒唐,和姬琅母親那一出隨沒有鬧到人盡皆知的地步,但是活躍在權力中心的人對內情知道的一清二楚,也知曉姬琅因為他母親的緣故從不近女色,這些年對其他諸侯送上的美人都原封不動的退回去了。沒想到還能有朝一日還能看見清心寡欲的衛侯身邊出現此等美人!  不少人的心思浮動起來,更複雜同時摻雜著不懷好意算計的目光落在程榭之身上。程榭之把玩著琉璃酒杯,笑吟吟地將這些打量照單收下。  說起來程榭之“男寵”這一身份坐實,還要多感謝齊王二公子的大力宣揚,讓姬琅和程榭之的豔聞軼事一夜間傳遍各路諸侯別館。  姬琅的屬下俯身向兩位當事人告知謠言來源。程榭之將酒杯重新放在桌案上,笑眯眯地回道:“那可真得好好感謝二公子。”  ……  鳳清寒坐在她父親身後,聽到周圍人的議論,心裏滿是驚訝。  她沒有料到程榭之居然是這個身份!她見程榭之衣著談吐皆是不凡,便猜測他必定也是哪一方的王子皇孫,沒想到居然是……  她捏了捏帕子,默默地想著:她並不是看不起出賣自己身體,換取榮華富貴的人,她隻是……隻是……有點擔心那程榭之這樣的身份,真的有辦法幫她回去嗎?  或者程榭之還有其他隱藏的高貴身份,在姬琅身邊做男寵是別有圖謀,就和那些做間諜的人一樣……  她呼了口氣,暗自勸慰著自己,一抬眼就看到對麵席上姬琅慢條斯理地給程榭之剝葡萄,那眉目麗到連絕世丹青手都無法仔細描摹的青年心安理得享受著姬琅的投喂。姿態親昵。  鳳清寒又捏了捏帕子。  不行,她不能把全部希望寄托在一個來路不明的人身上。  說不定……說不定這人就隻是個以色事人的男寵,根本就沒有什麽能力。  她很快做出了決定,不再關注程榭之,別過頭和自己的婢女說話,生怕再看到什麽東西髒了她的眼睛一樣。  程榭之不知道他的交易對象已經徹底從心底否定了他,他盯著姬琅指尖的葡萄,一邊等待著齊王本人到來開始宴會。  “少吃一點兒。等會還有正餐。”姬琅無奈地叮囑他,說著一邊又給程榭之剝了顆葡萄,遞到他唇邊。  他的指尖難免觸到程榭之的唇瓣,溫熱又柔軟。姬琅眼底閃過一絲異色,隨即不動聲色收回,長袖下指尖輕輕摩挲著。  程榭之聽到姬琅的話,頗為可惜地應道:“好吧。”  係統不能理解他這種嬌裏嬌氣的做派:“明明東西就在你眼前,你還想要吃的話自己剝不就好了?”  程榭之:“我不想弄髒手。”  係統:“……”  等係統從一陣無語中回過神,齊王終於攜著兩位年輕漂亮的妃子坐上了主位。  程榭之側臉看姬琅,語氣調侃:“我就說你該娶兩個小老婆,不然以後設宴一個人孤零零坐在上麵多可憐。”  “不用了。”姬琅慢慢擦拭著沾著汁水的帕子,口吻平靜,“我不是有你嗎?”  他的語氣太平靜,以至於一瞬間程榭之覺得這不太像個應和的玩笑。  他撐著額頭,凝視著姬琅的側臉思索了一會,剛要理清楚思緒的時候被主位上齊王一聲哈哈大笑打斷。  他意味深長的視線在程榭之側臉上逡巡過一圈,舉杯遙遙敬姬琅:“衛侯好福氣!”  “本王平生也自認見過不少美人,但還從來沒有遇到過衛侯身邊這位公子的絕色!真叫我覺得一輩子都白活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成了人人趨之如鶩的寶物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秋聲去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秋聲去並收藏我成了人人趨之如鶩的寶物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