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聞先生付不出這筆賬,我可以將賬單寄給令尊,請他幫忙代付,順便告知令尊他家大業大,何必吝惜這點給兒子治病的錢。”  聞霄雙手緊握成拳:“……我去附近的銀行取錢。”  程榭之滿意地勾了下唇角。  係統這時候說:“我以為您會選擇更激烈一點的手段。”  “怎麽會呢?”程榭之像是有點詫異係統居然這麽誤解他,歎息地搖了搖頭,“我可是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和聞霄可不一樣。”  係統:“……”  “原主是個好人,那我當然也要做個好人。”片刻後他正經回複。  係統想了想,並沒有反駁宿主。即使他不認為宿主是為了原主才這麽收斂,它寧可相信宿主是為了司琅才願意做個好人。  程榭之是個十分冷漠的人,一個沒有見過麵的交易者,不值得他做到如此地步。  ……  司琅收到徐小少爺發來的短信時,正從會議室裏走出來。  【徐:小舅媽在蛋糕店被聞霄那個神經病纏上了!  徐:小舅舅你快來英雄救美啊!  ……  徐:小舅舅你不用來了。】  最後一條消息後跟了個懷疑人生的表情包。  司琅蹙起眉頭。  程榭之的蛋糕店離他公司隻有一條街道的距離,在三個備選地址中,程榭之指了這個離他最近的地址。  盡管如此,程榭之從沒一次主動來過他公司看他。不知道是說有心還是無心了。  他收了手機,簡單和助理交代兩句就頭也不回出了電梯,步伐微有些急促,令兩個助理不約而同心裏泛起嘀咕。  司琅過來時,程榭之正笑吟吟和店內兼職的年輕女孩子說話。他皮相極好,不展露堪與聞霄相比的陰晴不定的性格時,還是很能受人喜歡。  “這樣啊。”他若有所思地點了下頭,抬眼微笑,“謝謝你的建議,我會認真考慮。”  在店內沒看到聞霄,猜到爭端大概率已經解決,對上程榭之含笑的眼神,司琅才收斂臉上冷意走過去。  一見到他,程榭之心下就明白誰把他叫過來的,“吃蛋糕嗎?”  他撐著下頜問。  年輕女孩子目光在他們間來回巡視,嗅到一點不同尋常的氣味。  司琅順勢坐下來,程榭之便指著他:“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你們老板娘。”  眼神含笑。  幾個店員有些意外,但很快欣然接受“老板傳聞中漂亮的大美人對象是個男人”這一設定,甚至有大膽的開起玩笑。  “既然今天老板娘來了,老板能不能看在老板娘麵上給我們放半天假啊?”  “不然加工資也行啊。”另一人跟著附和。  程榭之舌尖抵了抵牙根,似笑非笑的。  “這件事不應該問我啊。”  至於到底該問誰就一目了然了。  司琅還在被程榭之一句話砸的眩暈中,聽到店員們的話好一會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麽,當即點了下頭。  “這是放假還是加工資的意思哇?”年輕女孩子激動地搓了搓手。  “……都行。”司琅說,“放假,也加工資。”  程榭之也不說話,隻是瞧著他笑,仿佛覺得他這樣頗為有趣。  ……  店員們歡天喜地收拾東西離開蛋糕店,紀舒寒早早被徐小少爺花言巧語拐騙走了。  司琅好一會才開口提議:“那你……要回家嗎?或者去我公司坐一坐?”  過了半秒鍾,他又補充一句,“食堂做的小點心也還不錯。”  “好啊。”  程榭之應允。  司琅路上最終沒忍住開口問了聞霄的事情,程榭之像並不放在心上,輕描淡寫揭過。  “要不要我處理掉他?”  程榭之側過視線去:“司先生,我以為你是個奉公守法的好公民。”  實際上和這個詞壓根搭不上邊的司琅,果斷點頭認可這個身份,且試圖解釋:“我的意思是,我們可以用法律手段來解決這件事。司氏有不錯的律師團。”  即使他沒有刻意調查程榭之和聞霄的事情,但聞霄做過的種種包括試圖囚禁還是傳到了司琅耳中。  如果不是程榭之表露出他想自己處理這件事的意圖,估計今天他們就能和聞霄在法庭上見麵了。  提到聞霄,程榭之眼睛深處冷意乍現。  “如果有需要我會提。”  司琅點了下頭,又斟酌著措辭說:“過幾天家裏要舉辦一場宴會,你願意和我一起去嗎?”  其實他家中沒有這麽大張旗鼓的習慣,是徐小少爺嘴上沒個把門,導致家中對程榭之好奇不已,司琅又不願意讓他們見人,就想辦法舉辦了場宴會,非得要司琅將人帶過來見見。  根據徐小少爺的說法,他們太但心司琅做出什麽強取豪奪、以權逼人的事情來了。  “我父母也想見一見你。”司琅生怕他多想,連忙解釋,“他們隻是好奇。……他們會很喜歡你的。”  “那我以什麽身份去?”程榭之按下電梯,言辭間默認了司琅的邀請,不待司琅回答,不待司琅回答,他便結束了這個話題。  “到了。”  司琅張了張口,將說辭咽回喉嚨,無奈地摩挲過手腕上串珠,出了電梯。  ……  對於老板出去半個鍾頭就帶回個比娛樂圈明星還漂亮的少年,兩個助理素質極高,很快接受了程榭之的存在,且給他安排了合適的去處。  程榭之和他們打了招呼,自覺在隔間的角落蜷縮下來曬太陽。司琅的位置恰好能看見程榭之的背影,他不時抬頭看一眼,確定人還在才安心地繼續批複文件。  像隻收起所有利爪的貓,沒辦法叫人不喜歡。  他想。  時針準時指向五點鍾,程榭之伸了個懶腰,將膝蓋上的漫畫書放回書架。也真是難為司琅的助理了,為了不讓他無聊不知道從哪裏搞了兩本漫畫。  隻是程榭之有點懷疑,那兩個助理知道漫畫什麽內容嗎?  到下班時間了。  看了眼表,他起身走到司琅麵前:“工作結束了嗎?”  司琅將文件一合,“完成了,到下班時間了。你餓了嗎?附近有家不錯的日料店……”  “所以我們先吃完飯再去領證?”程榭之挑了下眉梢,“民政局六點鍾下班,如果吃完飯再過去可能來不及?”  司琅抬頭定定直視他,一瞬間的神情難以用言辭來描述。  “啪嗒。”  是他手中鋼筆滾落地麵的聲音。  作者有話要說:    【係統:還不是要聽我的。】  【民政局:特批在晉江這座城市,男男女女男女,人類和非人類都可以領證。】第93章 093  “不是需要個合適的身份嗎?”程榭之笑意淡入眉尾,似乎沒意識到自己的話不亞於投下個驚天巨雷,肯定地點點頭,“法律意義上締結的長期的、穩定的關係。個很合適的身份。”  司琅揉了下眉心,再次確認:“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震驚狂喜過後,他反倒冷靜下來,無比認真地向程榭之求證他話語的真實性隻要程榭之踏出這步,就再沒有後悔的機會。司琅也不會給他。  “我知道。”程榭之眨眨眼,“我四個月前剛過法定結婚年齡。這麽說來,司先生更過分的事情都做了,也不差這點了吧。”  “更過分的事情”幾個字被他特意咬重了音節,蘊含著點別樣的意味在其中。他本隱約有些控訴之意,落在司琅耳中反倒是有幾分像撒嬌似的抱怨,與程榭之的本意偏了十萬八千裏去。  ……  拿著新鮮出爐的結婚證走出民政局大門,司琅仍有種不真實的感覺。他直覺得程榭之這個人就宛如團輕飄飄的雲霧,直到此刻才終於有些許將人握在手中的真實感。  他們是今天最後對登記結婚的伴侶,也是唯對同性。同性婚姻法頒布實行已經有幾個年頭,但傳統觀念不在朝夕間改變,像他們這麽坦然的反倒是少數。  不過程榭之向來不在意外界這些無關緊要地看法,他懶洋洋抬手打了個嗬欠,“現在去吃日料嗎?你推薦的那家店?”  態度平靜地完全不像剛剛轉變為已婚人士。  司琅深深地看了他眼,頷首應允。  晚上程榭之才意識到那個被他忽略過去的眼神意味著什麽。他漆黑的眼睛上籠罩著層薄薄水霧,眼睫垂落時卷起水晶吊燈鋪開在淺灰床單上的流光,但很快就連同司琅的麵容起在模糊光影中被撞得稀碎。  意識墜入深淵之時,他下意識抓住了司琅的手腕,纖長五指死死攥住手腕上血紅串珠,力道大的要把串珠線扯斷。  他視線裏最後看見的是腕骨上鮮紅的桃花烙印,刹那恍惚間,桃花烙印炸開成鋪天蓋地的花瓣,充盈他整個視野,如滿月夜襲卷來的潮水將他整個人都吞沒。  他再次墜入了夢境中。  夢境中的時間好似隨著之前程榭之的離開而暫停,在他回來後才切又重新變得鮮活起來。  是上次看見的那座庭院,但這次視角倏忽轉,凝聚到另個人身上。  那人是個年紀不大的少年,襲繡著流雲鳳凰暗紋的水青外袍罩在身上,飄逸卓絕,臨風立於庭院中,身影在日光下模模糊糊。  照理說程榭之不應該認識他,可那少年還沒轉過身來程榭之就不由在心中確認了對方的身份那赫然是少年時的他自己,絕無錯誤可能!  可少年時候的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這麽個陌生的地方呢?  如果這切是被主動拋棄的記憶,為什麽突然在此刻毫無征兆被回憶起?  程榭之不由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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