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尋個機會半路截殺也比摸到這裏來成功概率高。 薑落一言不發地後退一步,正想通過還沒有關上的窗戶往外跑,忽然被一柄靈劍阻住了去路。 白觀塵上前一步,一掌將薑落打倒在了地上。 沈秋庭上前一把扯下了黑衣人臉上蒙麵的布巾,赫然是薑落的臉。 他愣了愣,為防止這其中有什麽誤會,皺眉問道:“薑姑娘,我應該沒得罪你吧?為何要三更半夜過來殺我?” 薑落捂住胸口,艱難地順了兩口氣,從地上爬了起來。 她沉默了一下,趁著兩個人放鬆了警惕,忍著傷飛快從窗戶中翻了出去。 白觀塵抿了抿唇,正想去追,卻被沈秋庭攔下了。 沈秋庭看著薑落離開的方向,目光沉了下來:“不用追了,她應該是被紀明川脅迫過來的。” 剛才一看到薑落的臉的時候沈秋庭就已經有了猜測,方才薑落沉默的反應更是證實了他的猜測。 薑落本人應該並不想殺他,那麽能夠脅迫她還對沈秋庭有殺意的,隻有可能是今天剛剛發現他身份的紀明川。 甚至薑落不惜在這種風聲鶴唳的時候還要費心思闖進這裏來,紀明川八成還給她規定了要他命的期限。 白觀塵忍不住看向他:“紀明川?你什麽時候得罪了他?” 兩個人雖然誤打誤撞壞了不少次紀明川的事,紀明川也沒道理突然就派人來殺他一個。 沈秋庭自然不敢跟他說實話,隻能心虛地語焉不詳道:“那個……不小心有了些恩怨。” 白觀塵看出他不想說,想了想,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道:“有事記得找我。” 感受到頭上的力道,沈秋庭心中微微一暖。 他在心中把薑落的事情過了一遍,總覺得剛剛她那麽幹脆地走了有哪裏不太對勁。 如果紀明川給她規定了期限,薑落沒有辦法做到……紀明川一定會要了她的命。 那薑落現在離開應該是去…… 沈秋庭一拍腦袋,突然對白觀塵道:“薑落八成是去找孫玉柔了,我們趕快過去!” 白觀塵略略一想,就知道了沈秋庭的意思,點了點頭。 臨走前,沈秋庭想了想,給沈花醉送了一張傳音符。 薑落是她的好友,這件事無論如何該讓她知道。 薑落腳步踉蹌地走在天音城的街道上,抬頭看了看天色。 她還有大半個時辰的時間,得加快速度了。 天音門的山門前有禁製,不過她白天的時候趁亂偷了一個身份不低的內門弟子的身份牌,剛好能派上用場。 孫玉柔心知自己當天音門掌門的日子快到頭了,甚至等事情結束之後有調查起來,她怕是連整個九州都待不下去。 孫玉柔雖然腦子不太好使,基本的危機意識還是有的,早早將自己這些年攢下來的家當收拾整齊,打算趁著夜色悄悄離開此處,尋一個無主仙山閉關上幾十年避避風頭。 修仙界中一代新人換舊人,等風頭過了,她再改頭換麵也不是什麽難事。 誰知她剛下了天音門主峰,就在山腳下碰見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薑落聽見動靜回過頭去,一眼就認出了刻意低調裝扮的孫玉柔。 她還想著要怎麽才能上防護嚴密的主峰,沒想到孫玉柔自己送上門來了。 看見薑落森然的眼神,孫玉柔忍不住後退了一步,色厲內荏道:“薑落,你要做什麽?這還在天音門內!” 薑落冷笑了一聲,毫不猶豫地攻了過去。 反正她都要死了,殺不了孫玉柔,她連死都死不瞑目。 孫玉柔接下了這一道攻擊,往後退了兩步。 一個照麵,孫玉柔就知道自己現在已經打不過這個曾經的徒弟了,立刻從乾坤袋中掏出了門內特製的信號彈。 薑落察覺到她的意圖,直接一刀下去快準狠地削掉了她的胳膊。 胳膊帶著信號彈滾落到地上,孫玉柔忍不住慘叫了一聲,跌倒在地上。 她為了順利逃走,特意提前下了不允許門內弟子到主峰來的命令,眼下她的慘叫聲這麽大,附近也沒有一個人聽見。 薑落慢慢走了過去。 一盞茶的時間之後,薑落一腳踹開孫玉柔的屍體,忍不住一個踉蹌跌坐在了地上。 紀明川給的毒藥已經開始發作了。 她拿過孫玉柔方才想放的信號彈,用身上最後一點力量催動放了出去。 放完信號彈,薑落再也支撐不住,昏迷了過去。 過了沒多久,寂靜的山腳下忽然閃過了一道人影,將昏迷不醒的薑落帶了出去。 沈秋庭和白觀塵兩個人都沒有天音門的身份牌,深夜來訪隻能觸動禁製叫來了輪值的守山弟子。 見弟子過來,沈秋庭禮貌地說明了來意:“我們是來拜訪貴派掌門的,煩請通傳一下。” 弟子歉意道:“今日掌門有事,並不見客,勞煩兩位跑一趟了。” 沈秋庭跟白觀塵對視一眼,強調了一下:“我們有急事,若是掌門不肯見的話,可能會有性命之憂。” 聽到這句話,弟子原本還有些許歉疚的心思徹底沒有了,隻當沈秋庭是在危言聳聽逗她玩:“掌門說了,無論有多麽緊急的事情都不見客,兩位請回吧。” 雙方正在僵持,半空中忽然炸開了一道明亮的信號彈。 沈秋庭歎了口氣,對攔著他們的守山弟子道:“你看,這不就出事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放個信號彈慶祝一下,讓我們恭送孫掌門下線…… 感謝在2021-02-0923:36:22~2021-02-1023:40:4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阿冰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57章 守山弟子大驚,也顧不上兩個人,匆忙朝著信號彈炸開的方向跑了過去。 沈秋庭回頭看了一眼白觀塵,道:“走吧,我們也過去看看。” 已經快要天亮了,東方露出一抹魚肚白,晨霧彌漫在山間,聞起來有一股若有若無的潮濕氣。 這顆信號彈炸出了無數關注著天音門消息的門派世家,兩個人趕到的時候,已經有不少正巧在附近的人已經到了現場了,並且還有更多的人正在陸陸續續地趕過來。 孫玉柔睜著一雙眼睛躺在半青半黃的亂草中,身上亂七八糟的傷口中流出來的血到地麵上已經幹涸了,與泥土混成一團黑紅的塊狀物,顯然已經死透了。 她屍身上還殘留著未散幹淨的魔氣,一看便是魔域中人動的手。 沈秋庭心知肚明凶手八成就是薑落。他看了一眼孫玉柔的屍體,順手撿起了腳邊信號彈的大半殘骸。 從信號彈到屍體的距離來看,這信號彈應該不是孫玉柔放的。 孫玉柔已經死成了這個樣子……那薑落逃走了?還是被什麽人帶走了? 而且觀孫玉柔的裝扮,不像是大半夜臨時起意下山轉上一圈,倒像是早就做好了準備想要趁著夜色出走。 在場眾人多是精明之人,圍著孫玉柔的屍體看了一圈,心中都多了些想法。 孫玉柔被殺一事倒不算什麽意外,畢竟最近這位孫掌門造作太過,得罪的人不知凡幾,想要她命的也不在少數。 眾人正專心研究孫玉柔的屍體,冷不防聽見一聲通報。 “聖女到” 覃素在幾個天音門弟子的簇擁下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 見天音門的人過來了,眾人自覺讓開了一條路。 經過一夜的修養,覃素的臉色好看了不少,看起來卻還是有些弱不禁風。 她向圍觀眾人點頭致意了一下,平靜地看了一眼孫玉柔的屍體,看上去沒什麽大的情緒波動,隻是冷靜地讓弟子把孫玉柔的屍體收起來下葬,甚至連要給孫玉柔報仇的場麵話都沒說一句。 覃素的態度與之前在正殿上維護孫玉柔的模樣完全不同,不少人心中都泛起了嘀咕。 眼看覃素收完屍就打算走人,終於有人忍不住站出來問道:“覃道友,這……是不是要先檢查一下孫掌門的屍體才好將人下葬?否則找不到凶手的信息,孫掌門怕是無法瞑目。” 覃素聞言腳步一頓,轉了個方向掀開了兩個弟子抬著擔架上的白布,親手給孫玉柔合上了眼睛,笑道:“家師已經瞑目了,此事為天音門家事,感謝諸位關心。” 眾人看著她自然的動作,不自覺有些毛骨悚然。 這天音門……還真是人才輩出啊。 覃素走了兩步,像是想起什麽來,回頭客氣道:“雖然家師已經仙逝了,但天元大比為九州盛事,天音門作為承辦者自然不能怠慢。明日大比第二輪將正常舉行,煩請諸位捧場。” 留下這句話,她便毫不停留地帶著孫玉柔的屍體離開了。 沈秋庭看了一眼覃素的背影,忍不住打了個哈欠,伸手跟白觀塵勾肩搭背:“師兄,好困啊,咱們也回去吧。” 白觀塵點了點頭,將他不老實的手拉下來牽住,道:“走吧。” 沈秋庭被白觀塵拉著走了兩步,忽然回頭看了一眼,皺了皺眉。 他給他妹妹的傳音符應該早就到了,他妹妹怎麽一直沒出現? 雖然覃素昨天晚上說了希望大家捧場,但不少家底不大的門派和世家還是連夜收拾東西帶著自家弟子跑了。 天音門這一池子水簡直是越來越渾了,再待下去還不知道會出現什麽什麽亂子。他們可不比那些家大業大的門派,禁不住折騰。 最後參加團戰的,甚至不足原本報名的一半。 但不得不說,覃素雖然在對待孫玉柔一事上有些不留情麵,但辦事比孫玉柔妥帖得不是一點半點,團戰順順利利沒出什麽差錯地結束了。 不過個人賽的時候出了不少事故,團隊賽的時候又少了不少人,這一屆天元大比簡直是能記入九州史冊的慘淡,壓根沒有多少人關注最後的成績。 沈秋庭站在城門口等淩雲閣的飛舟,遠遠瞧見白觀塵,懶散地衝他揮了揮手。 白觀塵看了他一眼,見他還算安分,重新回過頭去跟祁思南商量回程的事宜。 沈秋庭正等得無聊,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他回過頭去,見是陸乘,忍不住嫌棄道:“陸少主怎麽還沒有回去?” 陸乘搖了搖扇子,道:“我們家跟天音門還有幾筆生意要做,天音門新上任的這位覃掌門可有意思的緊。” 沈秋庭“哦”了一聲,對兩家的生意並不太感興趣,無情道:“那陸少主還是抓緊時間做生意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