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說呢,他就感覺,自己整個人亮得挺刺眼的。 嗯,幾百瓦特的那種。 九月過半,月考在即,學校氣氛總算正式進入熱烈的學習期。 溫雁晚有些焦慮。 上次收心考,他因為陪陸潮生去醫院看病的事,勉強逃過一劫,但這次,是真的沒辦法逃了。 溫雁晚畢竟底子還在,腦子轉得快,東西撿起來也算快。 但也僅僅隻是能撿起來而已。 要想短期內回到巔峰時期,是幾乎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從他上輩子拒絕陸潮生就能看出,他這人其實自尊心挺強的。 不太能接受,自己將會從年紀第一一落千丈,溫雁晚學起來格外拚命。 陸潮生最先發現了他的不對勁。 沒辦法,畢竟陸潮生每天晚上,都是和溫雁晚一起睡的,很難不注意到對方奇怪的表現。 或許是為了不打擾到陸潮生休息,溫雁晚每晚都是照常睡覺的。 但他偷偷定下了淩晨4點的鬧鍾,調成震動模式,放在了自己枕頭下,早上的時候再偷偷起來。 他以為陸潮生不知道,但事實上,在溫雁晚從床上離開後,陸潮生幾乎在下一秒就睜開了眼。 他抬眸去看溫雁晚。 桌前,一盞台燈鋪灑暖色的光。 少年身型挺拔,遮擋光芒,於桌前圈出一方微亮的小小世界。絲絲縷縷的光芒從他身前溢散出來,蹭過溫雁晚的肩,落在陸潮生的臉上。 勁瘦的手臂微動,筆尖在紙麵摩擦,有輕微的“沙沙”聲。 即使看不見溫雁晚的臉,陸潮生依舊可以在腦海中,用自己的思緒為畫筆,將他俊朗的眉目一一描繪出來。 陸潮生側躺在他身後,就這麽靜靜注視著溫雁晚的背影。 他知道,溫雁晚心裏藏著秘密,從他們見麵那天起,他就知道。 在酒吧,溫雁晚強吻了自己,當他分化的時候,溫雁晚又“恰巧”出現了衛生間門前,強迫他與對方進行交易。 在這之前,他與溫雁晚分明沒有任何交集,為何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溫雁晚會這麽清楚? 更令人疑惑的,是溫雁晚在學習上的奇怪表現。 陸潮生親眼看見,他將所有基本公式反複謄寫背誦。 是真的非常基本的那種,基本到學習稍微好點的學生,都用不著複習。 他像是有預知能力,將有關陸潮生的一切預知於腦海。 又像是丟失了許多記憶,將高中三年甚至連帶初中的知識,都丟了個幹淨。 這所有的一切,陸潮生都默默看在眼裏,但是,這又怎樣? 即使溫雁晚有秘密,又怎樣? 如果溫雁晚願意告訴他,他便聽著,但若溫雁晚不願意告訴他,他便替溫雁晚沉默地守著。 隻要他能夠擁有這個人,他不介意,溫雁晚有自己的小心思。 溫雁晚正蹙眉思索,忽地,脖頸被兩條手臂軟軟地摟住。 下一刻,微涼的氣息逼近。 陸潮生清冷的嗓音帶著啞意,在耳畔輕輕響起:“怎麽起這麽早,嗯?” 柔軟的呼吸帶著信息素的味道,輕吐在他的頸側,肌膚有隱約的麻癢。 溫雁晚幾乎是下意識合上了手裏的練習冊,身後那人卻早有預料,在溫雁晚動作之前,伸手攔住。 手掌抵著練習冊內頁,陸潮生將紙麵強硬地攤開。 上麵是一道普通的最值問題,涉及的知識點有橢圓雙曲線,待定係數法及其定性分析。 難度尚可。 當然,僅對於普通成績的學生而言,畢竟陸潮生隻瞥了一眼,心裏就已然有了大致思路。 視線在紙麵遒勁有力的黑色字跡上快速掃過,陸潮生敏銳地察覺,溫雁晚的身體有瞬間的僵硬。 沒想到陸潮生會突然醒來,也沒想到自己會被對方抓了個正著,溫雁晚瞬時心慌意亂。 他該怎麽解釋?臨近月考太緊張,所以在淩晨4點爬起來學習? 可這些題目,怎麽看都不像是他這個知識層麵的學生會糾結的題吧? 陸潮生看他:“不會?” 溫雁晚尷尬:“不是……” “沒關係,我教你。”直接打斷了溫雁晚的話,陸潮生指尖上挑,幹脆地將練習冊合上。他摟著溫雁晚的脖子,徑直跨坐在對方的腿上。 握著溫雁晚僵硬的肩,俯身,陸潮生將唇瓣湊到他耳畔。 “你不會的,我教你,”在他白嫩耳垂上落下一吻,陸潮生微涼的嗓音輕輕地道,“好嗎,阿雁?” …… 說是要教溫雁晚,陸潮生那天當真坐在溫雁晚腿上,教了溫雁晚一早。 如果要問效果怎麽樣,當事人溫雁晚隻能說……嗯,挺刺激的,這道題估計高考之前都不會忘了。 溫雁晚知道,陸潮生那麽聰明,一定看出了什麽。 但陸潮生不問,他便也不說。於是兩人保持著這種心照不宣的態度,度過了隨後大半個月。 臨近月考,班上的同學忽然發現,自開學起就沒怎麽分開過的兩位校草,近期愈發黏糊了。 集中體現在,除上課以外的任何時間,兩人都埋頭湊在一起,拿筆在紙上寫寫畫畫著什麽。 有人好奇,悄咪咪從旁邊經過,探頭一看,立時不得了了 靠了個大靠,陸潮生居然在給溫雁晚開小灶!他怎麽可以這樣! 溫雁晚難道是需要開小灶的人嗎?這也太浪費資源了吧! 為什麽不順便也給他們開開! 消息傳出後,一時間,整個班的同學都酸得要死。 不僅班上同學酸,簡凡星也酸。 學習狂魔簡凡星看著那邊兩人湊到一起的小腦袋,直咬腮幫子。 “媽的,我也想聽年級大佬的考前私人授課,”簡凡星心裏不平衡,“那可是陸潮生啊,是大佬,是學神!學神的每一句學習經驗,都是十分寶貴的,說不定聽完他講的知識點,我月考就能再往前進一名了!” 不知怎的,達錦文忽地感覺心裏有瞬間不適。 他幾乎是下意識開口:“沒關係,我也可以給你私人授課。” 話出口後,兩人都愣了愣。 達錦文眉峰微微蹙了蹙,他搞不懂自己怎麽莫名其妙說了這樣的話。但他是真心想幫簡凡星的,於是也沒多做糾結。 他看著簡凡星,堅定道:“你放心,你以後有不會的,找我就行,如果我也不會的話,就去找溫雁晚他們幫忙,肯定不會讓你掉隊的。” 達錦文自己都沒有發覺,自己這話無論是邏輯還是態度,都十分奇怪。 “……”這下簡凡星不酸了,改冒泡泡了。 月考定在十月初,國慶假期歸校的第一個學習日。 說是有七天假期,事實上,整個高三年級沒幾個人回去,幾乎所有人都自覺留在學校學習。 溫雁晚從衛生間回來,沿途經過其他班級,見裏麵滿滿當當坐的全是人,頓時感覺除了沒有老向的大嗓門,跟平時上課也沒什麽區別。 沉浸學習的時候,日子總是過得格外地快,眨眼就到月考當天。 考場公布,溫雁晚和陸潮生由於收心考缺考,被安排在了最後一個考場。 分別是倒數第一個座位,和倒數第二個座位。 不知是不是受到周圍氣氛影響,溫雁晚竟久違地感覺到了緊張。 這人一緊張,就容易跑廁所,當溫雁晚第三次從衛生間回來時,陸潮生忽然扯過他濕漉漉的手,抬筆,在他幹燥的手腕上畫了起來。 一陣麻癢從肌膚滲透出來,溫雁晚手臂反射性地抽動了一下,又忍住。 沒有阻止陸潮生的動作,溫雁晚窺見他輕柔垂下的纖長眼睫,低聲:“你在寫什麽?” 頓了頓,他玩笑似的道了句:“我考試不作弊的,你可別害我啊。” 陸潮生抽空瞥了他一眼,又垂眸,快速在他手腕上畫下最後一筆。 “你想多了,隻是幫你鞏固一下知識點而已,”陸潮生撂下筆杆,將他手臂丟回他懷裏,“走了。” 言罷,起身就走。 “不是,你倒是等等我啊……” 匆忙起身,溫雁晚低頭,隻見手腕皮膚上,赫然寫著一道基礎的化學公式 [sio2+4hf=sif4+2h2o] 幾乎是瞬間,溫雁晚讀懂了這句話的意思 若你是氫/氟酸,我便是二氧化矽,我願溶入你的骨與血,好比二氧化矽在常溫下,獨獨溶於氫/氟酸。 而我,獨獨沉醉於你的信息素,永生永世,隻此唯一。 溫雁晚沉默地站在原地,半晌,他輕輕笑了。 不愧是陸潮生,考前都不忘撩男人,雖然有點俗套,但不得不承認,溫雁晚還是有點點被撩到的。 作者有話要說: 看見標題第三個關鍵詞沒?沒錯,我說是情書,它就是情書!(叉腰)第56章 誇獎-婚後-恍然 或許陸潮生,真的是溫雁晚命中注定的重生機遇,化學試卷的某道選擇題裏,居然真的出現了那道撩漢公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