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枝眉心跳了跳,輕拍他的後背:“你喝醉了,回去睡覺。”


    “我沒喝醉,南枝,你離婚好不好,我娶你。”


    司南枝心一顫,聲音冷了幾分:“秦克禮,不準再說胡話!現在立刻馬上回去睡覺!”


    “南枝,你愛秦九川嗎?”


    司南枝沉默,這個問題對她來說很惡心。


    “我是秦家庶子,從出生起就是秦老夫人母子的眼中釘肉中刺,在秦老夫人眼中,我的存在不僅僅意味著會爭奪秦家的家產。”


    “還有一個更可笑的原因,那就是秦大帥的位置隻有一個。”秦克禮語氣四平八穩,但那張臉,出賣了他。


    他笑得涼薄:“十二年前,我桌子裏那張畫像被秦九川發現,從此以後,他就成了你屁股後麵的跟屁蟲。”


    “南枝,每次他見完你,都會在我麵前毫無顧忌地炫耀與你的親密,我嫉妒、憎恨,卻不敢將自己的真心暴露在陽光之下,我是個天生的罪人,在黑暗中生活的久了。”


    “我怕伸手抓住你這束光,就再也舍不得放下。”


    “南枝,這些年我一直與你保持距離,就是怕有一天我克製不住自己陰暗的占有欲,將你捆綁在身邊。”


    “但今天,我發現自己錯了。”


    秦克禮拉開一點兩人的距離,“我的不作為才是傷害你的元凶。”


    司南枝瞳孔巨震,她剛剛似乎聽到了一個可笑的真相。


    原來秦九川這麽多年跟在自己身後,甚至跪在司家門口三天三夜,隻是因為他在跟秦克禮賭氣。


    他在享受每一次從秦克禮那裏剝奪最愛的快感。


    他生來高高在上,決不允許秦克禮這個見不得人的庶子搶走他人生半點光芒。


    他認定了自己會一輩子將秦克禮踩在腳下。


    一瞬間,似乎所有的思緒都通了。


    難怪秦九川留洋出去馬上就會帶個留洋小姐回來,原來自己這個秦家大少奶奶在他眼裏隻是個用來爭權奪利的工具。


    見司南枝不說話,秦克禮微微煩躁。


    大力一扯衣領,下一秒,吻住司南枝。


    這個吻,在酒精的催發下爆發的始料不及。


    粗狂,粘稠。


    越來越激烈。


    司南枝幾乎窒息了。


    她推搡一下,忽然放下掙紮的手,任憑男人索吻。


    這種默許反而勾起秦克禮內心憋悶已久的占有,吻得更膠著。


    他一點點失控。


    司南枝感受到他的胡茬,口腔清冽的酒香。


    秦克禮開始吻她的脖子,手揉著她的腰,軟軟的肉,被他包裹著,一寸寸顫抖拂過。


    她腦袋炸開。


    人人都說秦克禮清潤端方的不像凡人,更像天上的神子不染塵埃。


    如今,她被男人箍在懷裏,卻有種莫名的預感。


    他在床上一定非常厲害。


    是不費勁的厲害。


    使個五六分的技術,秒殺一大半男人。


    司南枝那一刻愣怔。


    這一刻,她似乎被自己悟道了。


    所有人都被秦克禮騙了,那副掩藏在白玉長袍下的溫潤軀體,其實脹飽了雄性的荷爾蒙。


    所有人從未見過的,凸出的,勃發的張力。


    漫不經心嚼碎了她。


    “秦克禮……”


    她叫他的名字。


    男人倏而睜開眼。


    目光沉迷,燙紅。


    司南枝趁機掙脫,氣喘籲籲。


    秦克禮同樣呼吸急促。


    他努力平複著體內那團火焰,嗓音低啞:“對不起,我冒失了。”


    他整理了下衣服,做好準備被女人攆回去,甚至可能還會被揍一頓。


    他見過司南枝怎麽揍的秦九川,招式不像中國的傳統武術,更像是他見過的國外格鬥運動員,招招致命,幹脆利落。


    下一秒,柔軟的唇瓣輕酌而上。


    秦克禮閉著眼睛,身體僵住。


    他睜眼,對麵女人輕笑:“十年前,把我撈出池塘的是你嗎?”


    秦克禮神情複雜,


    點頭。


    “五年前,緊急給我調運賑災大米和過冬物資的人是你嗎?”


    “三年前,我嫁進秦家的前一晚,婚服被撕破,從窗戶外往裏扔婚服的那個人也是你?”


    “去年中秋節,我被老夫人為難,罰跪祠堂,半夜是你給我送的飯?”


    “還有今天,你是故意打的秦九川的左手吧。”


    一樁樁,一件件。


    被她輕巧揭開。


    秦克禮麵色有一瞬間的窘迫,很快又恢複如常。


    司南枝眯眸:“所以你一直在做自己認為正確的事,在你的能力範圍之內幫我是嗎?”


    “是。”他凝視她。


    秦克禮覺得自己在她麵前無處遁行,沒想到樁樁件件她的記得清楚,甚至猜出是自己所為。


    “我雖是司家大小姐,但司家主母隻有我一個女兒,妾室楚瑩有兒子傍身,極度重男輕女的司鍾山自小就不將我這個嫡女放在眼裏。”


    “再加上我母親當年生我落了病,無暇顧及於我。我雖是司家嫡女,卻爹不疼娘不愛,這些年因為秦九川的偏寵,海城不少嫡女小姐將我視作眼中釘肉中刺。”


    “若不是你這些年的暗中照顧和保護,我或許都活不到現在。”


    淡玉月光下,司南枝從床頭櫥子裏小心翼翼拿出一枚翠竹掛襟,她撥弄著上麵的穗子:“怪我愚鈍,竟在今天你開槍的一刹那,見到你不同往日的眼神,才認出你。”


    “這枚掛襟,是那一年我被人推進池塘,險些淹死之際,被人撈出後,落在我裙擺處的。”她輕笑:“我不會水,落水的池塘又偏遠無人,寒冬臘月的,我被救上岸後生了場重病,一直以為在水裏見到的那個人影兒是我的幻覺。”


    “但那雙眸子,今天我在花廳裏,尋到了他的主人。”


    她凝著掛襟,秦克禮凝著她。


    掛襟上的竹葉缺了一個,看得出來被人細心補過。


    “枝枝。”他喚她。


    “能告訴我你為何隻喜歡竹葉掛襟嗎?”她溫雅輕笑,將那枚竹葉掛襟夾在秦克禮的衣襟處,掛好。


    “這些年,隻看見你掛著翠竹掛襟,從前隻以為是巧合,沒多想,如今想來,裏麵必有故事。”


    她抬眼間,視線裏,秦克禮的下顎浮著胡茬,青硬的、削短的,裹著滾動的喉結,根根分明的性感。


    禁欲和占有的荷爾蒙在空氣中瘋狂乍泄。


    一半是舊時回憶的克製,一半是扭曲禁忌關係的瘋狂。


    月光下,一雙交疊的影子極盡曖昧。


    “克禮。”司南枝叫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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